第8章 【07】 “你和臨蕭最近怎麽樣
Studio 12攝影工作室，陸尋之和喬言藝共同拍攝《風尚》雜志封面大片。
拍攝間隙，陸尋之把喬言藝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地說：“你悄悄告訴我，那件事是不是成了。”
喬言藝一頭霧水，“哪件？”
雖然在周臨蕭那裏吃了癟，陸尋之的好奇心并未削減，用幾乎同樣的說辭說道：“雖然那件事還在保密階段，但是梅登總裁我好哥們，咱們關系又這麽好，你給我透個底，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這賊兮兮地眼神……
喬言藝驀地一驚，難不成她和周臨蕭婚姻關系暴露了，陸尋之等她承認之後等着恭祝他們百年好合？
沒道理啊，她明明隐藏得很好。
懷抱着一絲僥幸，喬言藝佯裝鎮定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沒有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換了反問的說辭，陸尋之以一副“你被周總記住名字代言人非你莫屬”的板上釘釘口吻回答：“還需要聽說嗎？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你為了追随臨蕭做出的努力被看見，我衷心為你高興。”
“……”
陸影帝，你是不是忘帶隐形眼鏡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仙女追随了姓周的？
是那個混蛋這麽跟你說的？
結婚這事兒上，喬言藝覺得自己宛若一條鹹魚，沒憧憬沒追求沒期待，更加不可能像只舔狗一樣追着周臨蕭把他奉為祖宗，可聽陸尋之的語氣，仿佛她是舔狗本狗，不放過每一個和周臨蕭接觸的機會，通過死纏爛打成為周太太，打敗諸多競争對手走向人生的巅峰。
說她努力演戲努力賺錢無可厚非，努力當周臨蕭的舔狗，喬言藝怎麽想都覺得過于諷刺。
胸悶氣短三秒後，她仰頭看向陸尋之：“道聽途說歪曲事實，陸影帝，我對你太失望了。”
“我哪有。”陸尋之據理力争，“難道臨蕭沒和你簽梅登代言人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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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聊了半天，我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啊。
喬言藝氣結。
梅登新任代言人花落誰家早已在網上引發熱議，憑借梅登在時尚圈舉足輕重的地位，誰能拿下合約，意味着升價攀升資源豐厚，據喬言藝所知，更是有多位當紅藝人提出不要代言費參與競争，愣是讓這件事的關注度和熱度持續攀升。
作為一名5G boy，陸影帝行走在吃瓜第一線，好奇無可厚非。
喬言藝攤手，毫不猶豫撇清道：“臨蕭是誰，沒聽過不認識。”
真的假的？
你一個梅登死忠粉，會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梅登總裁？
縱然陸尋之不相信，可喬言藝的神情過于無辜又過于茫然，忙不疊向她科普起來。
“周臨蕭，一個光聽名字就能讓對手聞風喪膽的傳奇人物，一個不管走到哪都能吸引異性矚目的國民男神，他的成長堪稱史詩級的勵志詩篇。”
“臨蕭五歲那年，被周老爺子發配歷練，冒着凜冽的寒風和嚴寒的霜雪，起早貪黑推着早餐車，吆喝着一元一根的油條，五毛一塊的燒餅，從來沒有因為惡劣的天氣而放棄，自始至終陪伴他的只有一盞小小的煤油燈。”
“……”
周總本人知道他點着煤油燈賣過燒餅油條嗎？
“臨蕭十歲那年，被周老爺子丢去了荒島，島上荒無人煙，險象遍布。為了活下來，臨蕭啃過樹皮，摘過野果，跳海和鯊魚鬥智鬥勇，最終成為了一代荒島霸主。”
“……”
周總本人知道他曾經過着野人般的生活嗎？
喬言藝本來想還攫取有用信息和周臨蕭鬥智鬥勇，現在已然興致全無，剛好葉北在不遠處喊她看剛剛拍攝的成品照，喬言藝二話不說，徑自朝他走了過去。
葉北是A大攝影系高材生，也是喬言藝的直系學長，如今在時尚圈小有名氣，深受很多明星青睐，創辦攝影工作室Studio 12，并且多次執掌《風尚》雜志封面拍攝。
“以《魔境傳說》男女主角純天然的高顏值，再加上小葉精妙的拍攝手法，這期雜志一定能成為爆款，到時候讓蘇蓉姐給我們多發點小錢錢，我可以拿去買鞋鞋。”
喬言藝按動筆記本電腦鍵盤翻頁，不知道陸尋之是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還用疊詞硬凹出嬌嗔之感，白了他一眼無力吐槽：“蘇蓉姐會說，小陸啊，現在是白天，少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大發慈悲給你版面，不如把你買鞋的錢都拿來付宣傳費？”
陸尋之一拍腦袋：“咦？我剛剛說了什麽？難道我和臨蕭一樣變成了魚的記憶？”
喬言藝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全娛樂圈都知道，陸尋之愛鞋成癡，家裏有好幾面牆的珍藏版運動鞋展示櫃，更是在去年情人節宣布公開戀情，對象是他懷裏抱着的一堆鞋。就在所有人以為陸尋之對鞋的真情感動山海，今年情人節他猝不及防撒了一波真狗糧，女友林漫漫正是《魔境傳說》制片人。
行吧，這年頭誰還沒有點特殊癖好呢。
陸尋之的癖好是收集運動鞋，喬言藝的癖好則是收集相機和鏡頭。
這不，陸尋之前腳剛離開，葉北後腳就把喬言藝的新鏡頭交給她：“機身我也給你拿來了，試試合不合手。”
這只新鏡頭是喬言藝偶然間翻看攝影雜志看到的，本着感興趣就想收入囊中的原則，她向葉北咨詢過後，得知他有朋友是廠商銷售顧問，就讓他幫忙預訂，沒想到效率這麽高，才五天時間就把新寵交到她手中。
喬言藝接過新鏡頭和試用的機身，滿心歡喜向葉北道謝：“學長出手，就知道不用我操心，時尚圈最優秀的攝影師，請接受我的膜拜。”
葉北淡笑，略微有些遺憾：“你沒去拍戲，提到優秀的攝影師，大衆肯定第一個想到你。”
喬言藝把相機鏡頭裝在機身上，很有自知之明地否認：“攝影夢我當然有，奈何實戰經驗匮乏，能不能接到活都難說。”
葉北：“如果哪天你累了，不想當演員了，Studio 12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有被溫暖到，喬言藝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
“嗯。”葉北點頭，“雖然我這裏比不上那些大公司，給你積累實戰經驗還是不成問題的。”
喬言藝将葉北的話牢記于心，強行抓來一位陸姓壯丁試用新鏡頭，該壯丁不僅配合得非常好，在她拍完後直言：“小言藝，想不到你有兩把刷子嘛。”
喬言藝一只手拿着相機，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張開，在下巴處比出V的手勢，信心爆棚：“如果沒有學長，我就是A大攝影系之光，如果我不在娛樂圈，當紅攝影師一定有我的名字，不管你信不信。”
信，當然信。
在《魔境》劇組的時候，小言藝閑下來就會拿着單反到處轉悠，別說，拍得還真不賴，現在《魔境》官微的宣傳照，除了需要她本人出鏡的，其餘都出自于她之手，的确夠專業。
陸尋之伸出大拇指給喬言藝點贊，然後問：“中午有沒有空，我請你和小葉吃飯，漫漫也會過來。”
想到要面對兇神惡煞的大魔王，喬言藝內心深處就有股淡淡的憂傷，遺憾地說：“中午約了我媽，你們去吧，改日我請。”
“行。”陸尋之點頭，“替我向淩老師問好。”
喬言藝應聲。
一個人但凡被別人稱為老師，那麽必然深受尊重。
淩宛青就是這樣的人。
她曾是火遍大江南北的演員，各大學院派獎項拿到手軟，很多作品經過時間沉澱，被奉為經典，是當之無愧的影後級人物。拿某瓣評分來說，喬言藝的作品均分在及格線以下，那麽淩宛青和她截然相反，是優質派和收視保證的代表。
如今，淩宛青轉居幕後，創辦藝青娛樂，主打影視制作與藝人經紀事務，多年來經營得風生水起，同時也負責喬言藝所有通告安排。
換句話說，她不僅是淩宛青的女兒，同時也是她的員工。
這五年來大大小小的劇，除《魔境傳說》外，淩宛青挑什麽，她就演什麽，但是經過多次試煉下來，喬言藝懷疑淩宛青對她有很深的誤解，那些劇本裏的女主人設不論古裝現代還是未來，不是清純就是傻白甜，演到後來她恨不得讓女主基因突變，來個大殺四方什麽的，把導演編劇統統幹掉。
“淩宛青那麽好的演技基因都沒有遺傳給喬言藝，我真懷疑她不是親生的。”
“有這麽不争氣的女兒，換我我也不想承認，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丢人。”
“聽說喬言藝十八歲的時候，淩宛青就讓她演戲賺錢，應該是想早點擺脫她斷絕母女關系吧。”
……
因為淩宛青的江湖地位擺在那裏，很多人私底下的議論喬言藝心知肚明。
如果說在鉑樂遇見周臨蕭的感覺是心驚肉跳，那麽和淩宛青見面因為畏懼心理作祟，對她而言，稱得上十大酷刑之首。
大魔王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喬言藝琢磨着自己最近很安分守己，想破頭都不知道淩宛青找她吃飯意欲何為，如此看來，只能臨場發揮見招拆招。
結束上午的拍攝，喬言藝開車前往淩宛青預訂的素食餐廳。
為了緩解焦灼的情緒，她将手機連接車載音響，聲音開到最大，随機找了個電臺播放。
“近日，梅登集團高調宣布，收購香水知名品牌EU，對此，EU創始人Luna表示，我和周總關于EU未來的發展設想不謀而合，相信在他的領導下，EU未來可期……”
未來可期？
明明是讓EU提前破産倒閉。
喬言藝“呵”了聲，果斷按下切換鍵。
說起來從小到大，淩宛青對她哪哪都不滿意，唯獨和周臨蕭結婚得到肯定：“好好拴住臨蕭的心，被周家掃地出門別指望我救你。”
烙印太深，以至于她現在都能把大魔王這句話原封不動背出來。
掃地出門……就不能盼着她一點好麽，真是親媽啊。
——
素食餐廳三層包廂，喬言藝和淩宛青面對面坐在方形餐桌前，各自翻看手中的菜單，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古怪氣氛持續了大約五分鐘，淩宛青從包裏取出一份劇本遞給喬言藝，例行公事般說：“回去好好看，下周試鏡走個過場。還有，你的合約到期了，有空去公司找時煜。”
喬言藝接過劇本象征性翻了兩頁，故意岔開話題問：“時叔家的小柯基前幾天走丢了，有沒有找到呀？”
淩宛青頭也不擡反問：“和你有關系嗎？”
包廂裏的暖風開的很足，卻遮蓋不住從對面席卷而來的涼意，喬言藝自覺噤聲，放下劇本看起了菜單，片刻過後，淩宛青問：“你和臨蕭最近怎麽樣。”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喬言藝衍生出一絲恍惚，她心平氣和回答：“我們很好啊，他去紐約出差了，還說回來要給我帶禮物呢。”
菜單遮擋，喬言藝偷瞄淩宛青一眼。
大魔王向來自我管理嚴格，具體表現在控制飲食不允許身材走樣，每天不論出門還是待在家都會化很精致的妝，她雖然年近五十，但是保養很好，臉上沒有一條皺紋，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駝色風衣搭配冷冽的表情，飒氣十足。
幸而大魔王沒吱聲，喬言藝懸着的心放下一半，等侍者過來點完餐，淩宛青鄭重其事道：“既然如此，你當着我的面跟他說，你想要的禮物是梅登代言人。”
“……”
喬言藝用商量的語氣說：“媽，沒必要吧。”
“沒必要？”淩宛青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盯着代言人的身份，這意味着身價飙升，別人會對你刮目相看。作為周家人，區區代言都拿不下來，你不覺得丢人嗎？”
喬言藝輕咬了下嘴唇，而後面不改色道：“臨蕭選擇誰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充分尊重并支持他。”
淩宛青握緊玻璃杯，“砰”地摔在桌上，“不要用你的不思進取來充當所謂的深明大義，你的尊重支持有多廉價你自己清楚，若非如此，何至于結婚一年他都不願公開婚訊。喬言藝我告訴你，只有代言才是實打實能攥在手裏的東西，其他的一旦過了保質期，你将落得一場空，包括男人和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