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壯哉!我大FFF團!
涅加爾對于能讓勇者按部就班的去好好拯救世界這件事已經不抱希望了。不過,命運和諸神則很有可能在某個轉角微妙的把他們的路線彙聚到一起。考慮到這一點,他還是決定沉下心來繼續跟着這個頭頂女式內褲的黃毛迎着冷眼和嘲笑向前跑。
貝爾所謂的“曾經存在于世上的強大生物的遺骨”,指的竟然是龍族遺骨。龍族在神魔大戰之時要麽戰亡,要麽離開了這個位面,現如今幾乎已經不存于世,而僅僅在詩人的魯特琴下,街頭巷尾的雜談裏,孩子們的晚安故事中以各種醜惡強大的方式存在着。
由于整整一個紀元的大型戰争,整個地貌都遭到了毀滅性的的改變,即便想要挖掘出少有的龍骨,機會也十分的渺茫——大部分的龍死後會自然的羽化,成為世界的一部分,——比如,綠龍死後會變為長滿有毒綠色植物的林地——極少留下骸骨。
不過作為一名時間太多,事情太少的被囚者,貝爾有大量的精力可以花在亂七八糟的知識上。比方說,——精靈國的歷史。這些由于遷徙而大量丢失的文字記載,由貝爾從法師協會的人際資源中,斷斷續續的漸漸又重新拼湊起來,盡管遠遠還不夠齊全,可已經足以使得她解讀出關于第四紀元龍族在精靈王室當中的影響。
“的确……從前有過一位精靈王收養女性龍族的事情呢~”貝爾似乎是被關得太久,一路上都喋喋不休的解釋着,“她後來成為了精靈族的女王~,理論上來說,我們都是她的後裔~。”
“講重點啦~!”勇者學着她的語氣調笑着。
“唔,就是~那個~……這位龍族女王死後,并沒有全部羽化,她的一部分骸骨被保存了下來,放在國家聖墓當中~用于紀念和瞻仰~……”貝爾解釋着。
“所以我們要去盜墓?”貓人插嘴道,對于“盜”這個行為他顯然有着極大的興趣。
“這叫考古。”勇者一本正經的說,“我還沒聽說過挖掘恐龍叫盜墓的。”
“恐龍又是什麽東西!”神官也加入進來,“啊……準确的說也不能叫做盜墓了。畢竟精靈國舊址在第四季整個塌陷下沉,早就被遺棄了,也沒有人守墓了。聖墓的守墓人從前可是個高貴的職業,每任精靈王的加冕典禮都必須有他參加,經過他認可的繼任者才有資格獲得統治權……但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對不起,你們那龍族女王是叫拿破侖嗎?”勇者打斷吉爾多追憶遠古風光的思路。
“拿破侖又是什麽!不對,你還沒解釋恐龍是什麽!”
“拿皇帝,拿矮子,科西嘉怪物……”
“怎麽聽都不像是好話!”
涅加爾深呼吸了一下,唉,看來這一路上不可能耳根清淨了。他們就這樣一路扯淡連趕了三天路,由于團隊成員有半數以上正在被精靈國以及光明聯盟的勢力通緝,他們幾乎都是專抄人跡罕至的小路或者幹脆白天躲起來,夜間再趕路。饒是如此,路上也全數殲滅了兩個倒黴的巡邏小隊。
勇者大呼應該把隊伍名字改成“寡婦制造機”,當然,完全沒有人想同意他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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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天氣陰沉,因為害怕下雨之後山道路滑,他們決定冒險白天穿過一道地峽——畢竟這裏位置相對偏僻,人口少,幾乎沒有大型城鎮,鄉野之間連道路都雜草叢生,恐怕許多年沒有官方巡邏護路了。
地峽兩邊的山勢并不陡峭,海拔也并不高,兩側的緩坡夾着中間的道路,春季複蘇的搏動之下,坡上草色盎然。
騎着三太子悠閑的走在隊伍末尾的勇者望了望四周景色,突然大笑起來,朗聲說:“我觀此處山勢,若設埋伏,我軍不死也重傷啊!”
涅加爾注意到吉爾多正要扭頭給勇者一記白眼,卻聽到“嗖”地一聲箭矢劃過空氣的聲音,神官臉上馬上擦出一道血痕,接着是勇者“嗷!”的一聲慘叫。涅加爾馬上轉頭去看,只見一支烏木箭正插在勇者膝蓋上,勇者正一邊嗷嗷罵娘一邊把箭頭往外拔。不等他上去幫忙,立刻又有更多箭矢朝他們飛來,他聽到貓人大叫了一聲“小心!真有埋伏!”,一回身用盾牌擋下兩箭。
好在箭矢并不密集,除了勇者之外,其他人要麽運氣好要麽反應快,都沒怎麽受傷,但是接着,兩側山坡傳來吶喊,兩排騎兵的身影分別出現在山頭,揮舞着武器,嚎叫着從山坡上快速的沖鋒而來。
涅加爾正要應戰,卻聽到勇者高喊,“各位大爺饒命!!饒命啊!!”一面擠眉弄眼的讓他們稍安勿躁,一面舉起一面白旗——那是貝爾的白色內褲。
然而兩翼的騎兵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沖到地峽底部,氣勢洶洶的将他們圍住。實際上說是騎兵,也并不準确,因為這是一群人馬——并沒有任何人騎在他們背上。
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種群,他們高大強壯,性格暴烈,嗜血而崇尚暴力。照理來說是非常好的輕騎兵人選,但是由于極度排外,嗜酒如命,紀律性極差,時常抗命和發生群體暴x亂,也無法與其他種族合作,最終甚至連魔王都放棄了收編他們的打算。于是這樣一群化外之民就長期的被其他種族和勢力放任自流,各自以聚落的方式群居着,最終甚至失去了與他族進行穩定經濟和文化交流的能力,完全的變成了一群天然的山賊和強盜。
現在他們圍着勇者一行人叽叽哇哇的亂叫着,一圈長矛的尖端指着中間五人的咽喉和心髒,扛着戰斧,提着長刀的其他人馬也虎視眈眈,随時準備取下妄動者的腦袋。
西蒙老實的舉着他的白旗,一副沒出息的樣子縮在三太子的三個腦袋後面,苦惱的說:“需要字幕組的時候為什麽總是這麽兇險?”
其他人可沒時間和他扯皮,吉爾多輕輕推了一下好友:“貝爾。”
“人馬語我不算很熟啦~,”貝爾輕輕皺了一下眉,“不過他們的大意是我們已經完蛋了,乖乖受降被他們綁回去殺死,或者現在抵抗立刻被殺死……大概就是這樣吧~!”
“哎貝翻譯,那你跟他們說我們還是綁回去死比較好。”勇者一馬當先代表所有人慫了。
貝爾倒是沒有反對,向人馬們說了幾句,對方立刻扔出了繩套,精準的分別套在他們五個人身上,然後拉緊繩索,押着他們往前走。涅加爾心中慶幸幸好人馬們沒有打算把他們捆結實之後像駝貨物一樣放在背上馱回去——這是他們的慣用手段,否則以西蒙的分量,非得血濺當場不可。
人馬營地離地峽不算太近,還翻過了幾個小山頭。涅加爾估計他們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被人馬的斥候發現并跟蹤了,畢竟那個地峽不是什麽繁忙的交通要道,他們不可能長期在那裏設點蹲守。
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回到營地之後,接近傍晚時分,另一隊武裝人馬也回來了,而他們顯然很可能搶劫了一個商隊——涅加爾看到他們擡着帶着血的貨物,恐怕商隊的諸位選擇了抵抗,現在已經曝屍荒野了。
人馬族不擅建築堡壘,于是只能盡量選擇地理條件優越的地方紮營。這個山頭空地的建設很簡陋,除了營地周圍緊密排列的成牆的削尖的木樁之外,其餘的建築都很潦草。空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篝火堆,上面還挂着已經看不出本體形狀的死屍,幾只渡鴉還在附近尋找着食物。
看來在人馬的計劃中,自己的下場恐怕也相差無幾。
此時幾個人被捆在木樁上晾在廣場上小半天了。除了兩名看守之外,所有人都在忙于其他事——興許是分贓,興許是慶祝。
陰沉的天氣終于徹底迎來了夜幕的降臨,糟糕了一天的日光終于消失了,夜晚的狂歡即将開始。
一些年幼的人馬開始往中央的篝火堆裏扔進柴火,一名看上去頗有頭領氣度的,長着花白頭發和絡腮胡子的健壯人馬點燃了篝火。整個營地的人馬逐漸聚集起來,開始飲酒,歌唱,許多人身上還沾着血跡,就像他們奇異的紋身一般,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野蠻而詭異。
“嗯……嗯……?”勇者在人馬嘈雜的歌聲中還不斷的哼哼唧唧着,他扭來扭去似乎在試圖換上一個更合适的姿勢,“……這幫家夥是單性繁殖嗎?簡直太詭異了!”
然後他把腦袋轉來轉去以圖在剩下的四個人中獲得認同。
神官意料之中的一臉憂慮,而透特則被一只蝴蝶吸引了注意力,讓涅加爾比較意外的是,貝爾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睡着了……無論是由于疲勞還是無聊,這可都是相當讓人驚訝的狀況。
“喂,喂,我看了這麽半天,居然真的連一個女的都沒有!”似乎是由于其他人都各有心事,西蒙最終轉向了一向不愛搭理他的涅加爾,“我本來還想他們男的全都上空,那女的估計也差不多,說不定能撿幾個大波洋馬看看……看了半天全都是男人惡心的胸肌和胸毛!太瞎眼了!”
“……”涅加爾嘆了口氣,估摸着自己要是不回答他能繼續沒完沒了下去——畢竟被捆住的當下,似乎沒有其他別的事情能分散這個倒黴勇者的注意力了,“人馬的性別不是靠人的部分區分,而是靠馬的部分區分的。”
“……什麽?!!”勇者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事情一樣,驚呼着,“我還以為沒屌的那些是閹黨而已!!”
好在現在人馬的慶祝活動漸漸進入高x潮,歌聲一浪高過一浪,即便有人看到了西蒙這大驚小怪的表現,也會以為他不過在垂死掙紮罷了。
“……這實在是……活着全無看點啊……”西蒙再一次,用完全不同的眼光審視起狂歡的人馬來。
然後,幾滴水滴落到了他的臉上,接着是更多……醞釀了一天的雨終于還是下了起來。空地中央的篝火也受到影響,有熄滅的趨勢,一些因為燃燒不完全而産生的白煙冒了起來。雨勢若是持續下去,人馬的篝火晚會徹底泡湯只是時間問題。
“能不能別這麽掃興……”西蒙嘀咕了一句。
涅加爾眯起眼睛,看向旁邊一臉遺憾的勇者——這個王八蛋非常清楚這些殘暴的半人馬打算拿他們做烤串,卻露出如此失望的神色……
緊接着,就像在印證他的預感一般,勇者仰起脖子,向着天空奮力吼出“LOK VAH KOOR!”——如同上次那聲DOVAHKIIN,這難以名狀的語言承載着靈魂的聲音,再一次向四周聽者的心靈平原上滾滾而去,連人馬的歌聲也在這聲音面前戛然而止。
更為神奇的是,雨勢幾乎立即停止了,天空中的雨雲猶如幕簾一般被拉開,露出了深藍的天色和高照的明月。
“這一招還是這麽見效。”勇者舔舔嘴唇,他臉上還有沒幹的雨水,正順着他得意的笑容在溝壑裏流動。
“……你有病啊!!!”在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第一時間,神官忍無可忍的叫罵起來。
而人馬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們朝着這些儲備糧圍攏過來,在交換過眼神之後,展現了他們雷厲風行的一貫素養。
勇者就這樣被利落的人馬廚子綁上了鐵質的燒烤叉,架到了火上——也許一開始人馬的食用計劃裏他并不是順位第一,精靈看上去可口多了。
這就叫自尋死路。涅加爾嘆息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