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精果确實藥丸
幾乎沒有人知道,大貴族家庭出身的神官吉爾多,實際上有着與他柔弱恭順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叛逆而憤世嫉俗的內心。
因為一時興起動辄殺人全村确實不符合他的價值觀,可是,為了維護這丁點的、可憐的、甚至是虛無的權力與所謂的榮光,犧牲無辜的少女,向民衆撒下可能導致他們最終毀滅的彌天大謊,把國家的命運賭在一個搖搖欲墜的預言之上——僅僅為了她能夠戴着那頂華美又可笑的王冠,繼續欺世盜名。
吉爾多垂下目光,不再注視王座上的精靈女王。按照女王的要求,他今日陪同勇者與他的兩位夥伴,在黃金之廳受到他的陛下的召見。
他能規規矩矩的立在這裏,一直保持着這個謙恭垂首的姿勢,可并不代表勇者也能這麽做。事實上,禮賓部能幫他的,只到穿上那件傳統的精靈長袍禮服為止。即便如此,在進入黃金之廳以前,勇者還因為嫌棄精靈的傳統織物穿上身感覺太緊,彈性也差,而不耐煩的念叨着什麽“等會兒若不是和真真愛愛蘭蘭玩撞天婚,我便要打殺了黎山老母這臭婆娘!”,盡管吉爾多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知道這一定不是女王打算做的事情。
此刻,女王陛下正在王座上說着一些關于神谕,天命,責任之類的套話。相比起她的言辭,勇者顯然更在意放在兩旁裝飾用的鎏金镂空花瓶——不得不說,禮賓部還是立了頭功,至少在他們竭盡全力的教導下,勇者并沒有走過去搬起花瓶據為己有,而僅僅是站在旁邊探頭探腦的朝裏頭張望。即便如此,他也早就偏離了該有的重點——無論是注意力還是站位上。
而精靈王室的近衛顯然要比大神殿那些可憐的,遇到流氓就手足無措的大祭司們要強得多——他們步伐整齊的走了過去,直接把勇者架起來,拖回了大廳正中的紅毯上。
王座上的女人還在繼續用優雅的腔調有意無意的自誇着自己為國家和民族的奉獻與犧牲——倒不如說,整個王室為國家和民族的奉獻與犧牲。
女王有十位公主——即便是大災變以來,一改往日的作風,在國家鼓勵繁育的情況下,一位女性有這樣數量的後代也是相當可觀的——有九位已經為國捐軀。準确的說,是為了繼續得到神的眷顧和保佑,而獻祭給了諸神。傳聞中,自降世以來,精靈就是最受神明喜愛的種族——如此優雅美麗,聰慧冷靜,又能因為擁有極長的青春而活得從容自若。這最受喜愛的種族中,最高貴最純淨的精靈公主,必然會是給神最好的禮物。
在這樣的邏輯下,前九位公主就這樣被盛裝打扮,送給了諸神。而其他的所有國民,都能回去安心睡個好覺——躺在少女們的鮮血與生命上,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她們換來的片刻安寧。
女王甚至不需要說服他們這樣做的意義,所有人都能看到成果——在世界大部分被魔王所吞噬的今天,精靈是少數還保有全部國土的王國——這當然不是因為面積小。
而這第十位……吉爾多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我可愛的貝爾,我們的十公主……”女王繼續發表着她的演說,“她被神谕認為是‘真識之鑰’,——在适當的時機,能夠打開神界的通道,讓諸神本尊能夠再次回到我們的位面,給我們帶來恒久的光明。”
“……自從神魔大戰結束之後,諸神被詭計多端而邪惡的魔神束縛,無法再次降臨。唯一的方法就是透過特定位置的神廟,将力量傳輸到這個世界上。可是,魔王卻想方設法的破壞了大部分的神廟——這些神廟本應該依靠地理位置組成不同的法陣,來保證不同的神力的傳輸。使用神廟引導神的力量已經不再是一個有效方式……我們只能等待……”
“……而這适當的時機,終于來到了。”女王的嘴唇啓合着,“尊敬的勇者,西蒙先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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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出現了一陣詭異又讓人難堪的沉默。顯然勇者并不懂得宮廷禮儀,也不善于讀懂這樣的客套。直到吉爾多忍不住小聲提醒他“女王在等你說話”,勇者才似乎恍然大悟一般開了口——
“啊?到我了嗎?”他賤兮兮的撓了撓那被禮儀官梳理得服服帖帖的頭發,直到它們完全恢複自由之身,呈現出各種随心所欲的狀态,“真到我了?要不您再多說幾段?我這就是怕您沒說夠,我懂,您這個年紀的,不讓您叨逼叨說夠四個鐘頭那真是能給您憋死。您真說夠了?要不再來段兒返場?”
女王雖然将過千歲,可外表與二十多歲的人類相仿——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樣,精靈有着長久的青春,純血的精靈尤其。聽到這話微微動了一下眉頭,可還是微笑着示意勇者接着說下去。
“哦,那我可說了啊。”西蒙提了一下褲子,即便本身典雅大氣的精靈禮服,套在他身上也多了一股猥瑣邋遢的感覺,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并沒有看女王,而是把腦袋轉向了自己的同伴,“這騷老娘們兒是在求我吧?我沒理解錯她那一堆屁話吧?她意思是讓我跟她十閨女去請神對吧?”
“我覺得是……”透特小聲的回答他,顯然他對精靈王室的陳設和構造與勇者一樣好奇。
似乎為了确認,西蒙又拿質問的眼神看了一眼吉爾多,後者神色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看來我确實沒理解錯。”勇者點點頭,轉向女王,“首先,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會搞外交嗎?你這幾百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哎,我這不是看不起你們女同志,但是你們真的不适合搞政治,更不适合搞統治,你看看你,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屁大的國家還搞這麽多神經兮兮的東西,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那個什麽多……更年期的女同志有情緒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放對地方嘛,有多餘的精力發洩不完,去跳跳廣場舞,和小年輕互相潑潑糞,多好,多和x諧。非要在這裏瞎搞亂搞,屍位素餐。不對,說你屍位素餐都是擡舉你,屍位素餐那只是耽誤事,不是搞砸事,你看看你,古往今來哪個國家,有你這樣搞的?逼迫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四個娘炮搓澡,你想過我受到了多嚴重的心理創傷嗎?啊?你還好意思求我辦事兒?!啊?!”
吉爾多知道,王室素來講究涵養和禮儀,這點程度還不至于讓女王發怒,不過他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女王放在禦座上的手不自主的握起了拳頭。
“第二,‘真識之鑰’?這種一看就不科學的神棍話你還真信啊。”勇者毫無危機感的繼續說着,“把自己親閨女拿去祭神……你叫我從哪裏吐槽起比較好啊?這種王八蛋神明你還信他個蛋蛋啊?我認為的最兇殘的神,也在亞伯拉罕要宰他親兒子獻祭的時候,好歹派了個跑腿的來阻止他跟他說差不多就得意思到了就行。哪有真讓人死的?多一個沒意義的死鬼比多一個活着能為祂戰鬥的信徒你說哪個比較對頭啊?你們這是邪教啊知道不?我就來說說你這個‘真識之鑰’吧,哪有女孩子叫什麽什麽之鑰的,你這麽瞎叫,你閨女同意嗎?公主應該叫‘真識之鎖’才對吧,我會用我胯x下的鑰匙來打開的……就算打不開也會試着捅兩下。”
女王完美的微笑出現了裂痕,顯然,勇者對她信仰和對待信仰方式的攻擊讓她感到憤怒和難堪,她那帶着弧度的唇角慢慢往下耷拉,眉宇間也出現了淺淺的皺褶,當她即将開口說話的時候,勇者又提出了第三條意見——
“第三點,你可以求我,但我為什麽要答應?”勇者用一個有力的手勢阻止了女王還沒出口的反駁,“我才不關心這個世界會倒向黑暗還是光明,我只在乎我爽不爽。到目前為止,你讓我非常的不爽,不僅是由于你的架子,還因為你的智商——我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一個豬隊友,你又有什麽本領阻止我站到魔王那邊去?”
聽到這話,女王倒不像剛才那樣顯得憤怒,反而冷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何,吉爾多覺得她似乎對這個情況早有準備。
“我可是聽說,您在來的路上路過了艾爾利亞下屬的一個村莊,”她不急不緩的說,“而您離開那裏的時候,已經不再有一個村莊了。”
“關你屁事?”西蒙的手指又伸進了鼻孔裏。
吉爾多看了看勇者,又看了看女王。前者顯然不在乎屠村的後果,而後者顯然不了解前者的性格。
“不論關不關我的事,”女王說,“一旦事件被曝光,你必然成為整個光明聯盟的通緝要犯,所有人的敵人。”
“啧,說你蠢你還不信。”西蒙把指甲上的鼻屎彈掉,“你這麽幹我就更有理由站到魔王那邊了。再說,我能殺一村,就不在乎多殺一國——就是要花的時間更久一點罷了。帝國皇帝腦袋我都曾經割下來當球踢,白銀之城曾經被我殺到屍體堵塞了河道……你這種充其量B罩杯的種族還真以為有資格在我面前傲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