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慘無人道的刑訊
透特渾身疼痛,但比這更糟糕的腦袋下方的滾滾熱浪,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頭正在被碳烤的死豬,而實際情況也差不太多了。
他被剝光倒吊在地下室的火塘之上已經有多久了?火炭的溫度讓他內心焦躁,難以計算時間,而地下室裏看不見外面的天光,也無從觀察。
地下室目前的面貌讓他感到震驚,顯然這裏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齊全的武器鍛造室,恐怕有些鐵匠鋪也不見得比這裏的設備配置更周全——角落裏甚至放着一個用來提純礦石毛胚的熔煉爐。
他腦袋下方的圓形火塘直徑至少有6英尺,炭塊正在裏頭不溫不火的持續燃燒着。火塘邊緣放着鍛造用的工具,一個鍛造操作臺以及一個小型的手動風箱。
而這一切在他夜裏溜進來的時候還全然沒影,那時候的地下室空曠冷清,一無所有。他感覺到脊背上的汗正順着脖子流進頭發裏。
制造出這讓人不解的狀态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彎腰從一個柳條筐裏拿出一個蘋果,透特麻木的看着對方光滑的脊背和肌肉結實的屁股彎出一道力量感十足的曲線,然後又恢複成原狀——是的,西蒙,這位傳說中的新任勇者,此刻正光着屁股只穿着一條鐵匠圍裙和一雙肮髒的鹿皮靴走來走去。
用他自己的話來解釋就是:萬一血噴得到處都是,還得洗衣服,多麻煩。
西蒙的朋友,現在透特知道了他的名字——涅加爾,靠在牆上抱着胳膊,面無表情的關注着兩人的舉動。在把透特捆上之後,涅加爾問過他的名字和幕後指使,透特當時告訴他自己只是別人臨時雇來的小賊,什麽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請他們原諒自己,畢竟他也沒有給他們造成損失,而且以後一定好好改過自新。
對于這個回答,透特看不出涅加爾是否滿意,因為對方并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是西蒙,捏着他那被撞破流血的鼻子,看着自己,笑得一臉得意:“我就喜歡這樣的情況~”
西蒙把自己剝光衣服,手腳捆上,然後倒吊在火塘之上之後離開了很長一陣,剛剛才以裸替圍裙的造型重新出現。此刻他剛剛嚼完一個蘋果,随意的把果核扔進火塘裏,透特看着蘋果剩下的殘骸在炭火中漸漸被烤幹,用力的眨了眨幹澀的眼睛。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西蒙搓了搓手,在鐵匠圍裙上擦了幾下,“希望你好好回答。”
“我已經說過了,我……”透特依然決定咬定原來的說辭,被抓住固然糟糕,但是背後的組織更不能得罪。
“噓!噓!”西蒙把手指伸到透特的唇上,阻止了他繼續說話,“我還沒開始問呢,你怎麽知道要怎麽回答?”
透特睜大了眼睛。
“第一個問題,”西蒙悠閑的把一些舊紗布纏到掌心上,然後把一把火鉗的頭放進火塘裏,“知道昆丁塔倫蒂諾嗎?”
“什麽?”透特完全沒有聽過這個人,是組織裏他所不知道的什麽神秘人物嗎?他搖頭,“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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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實話。
“那還真遺憾,”西蒙用鉗子夾起旁邊兩塊木炭扔進火塘裏,似笑非笑,“如果你知道他的話,會明白我接下來想做什麽。”
“做什麽?”透特其實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他不願意把情況想得那麽壞。
“接下來,”西蒙沒有理他,繼續提他的問題,“知道為什麽你的耳朵不能豎起來嗎?”
“…………”透特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問這個問題,這和目前的狀況有什麽關系嗎。
透特的母族是居住在北方三島的貓人,當然,現在已經從少數族裔變成了極少數族裔,在魔王占領了北方三島之後,來到了大陸,從群居模式變成了與其他種族混居,最後因為種種原因,人丁日漸單薄,變成了稀有種族。
透特因為天生的擁有黑暗視力和矯健安靜的步伐而被組織挑中成為了一名盜賊。不過,他也有一些天生的劣勢,比如說和其他貓族成員不太一樣,他在成長中耳朵逐漸演化得不能立起來,而是向前彎折貼在頭上。
西蒙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答,狀似随意的拿起前頭已經被燒紅的火鉗在火塘邊上敲了敲。
“天生的……”透特有些屈辱的悶悶的回答。
“唔,沒錯。這種讓小姑娘一見到就能尖叫的天賦真讓人嫉恨。”西蒙拿着火鉗比來比去,“再來,知道達爾文主義嗎?”
“……不知道。”透特越來越感到莫名其妙了。
“我想也是,”西蒙又把一把頂端類似剪刀的工具拿起來,架在火上烤,“如果知道的話你就會明白,你的生理結構有多麽不符合進化論。”
“你到底想說什麽?”透特的眼睛跟着西蒙手上那樸實又駭人的工具轉動着。
“沒什麽……”對方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繼續說,“薛定谔聽過嗎?”
“沒有。”透特注意到西蒙又把另一件鍛造工具拿在手裏掂量。
“他提出把你,一個裝有氰化氫氣體的玻璃瓶和一個放射性原子核一起放在盒子裏。當盒子內的監測器檢測到衰變粒子的時候,就會打破玻璃瓶。你知道接下來你是死還是活嗎?”西蒙又撿了兩塊碳扔進火裏。
“我怎麽知道!”透特有些煩躁的回答他,他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答對了。”西蒙說,“薛定谔也認為在不打開盒子的情況下無法判定盒子裏你的死活。”
“知道嗎,”西蒙接着說,這次他放下了手裏的工具,開始在房間裏走動,“薛定谔所反駁的量子力學其中一個學派觀點認為,世界并不客觀存在,在我所及的一切之外本是虛無。就比如當我在一個封閉房間裏時,只有那個封閉的房間存在,而只有當我打開門的時候,門外的一切才會在幾乎是瞬間由粒子快速生成。很有意思的理論,就好比說……”
“!”透特看到西蒙停了一下,接着把手放到牆壁上。
“按他們的理論,在我打開這道密道之前,這裏本來也應該是一片虛無才對。”一陣風從被西蒙摸索着打開的密道裏灌了進來,“但我想你應該不會同意。”
“……”透特緊張的吞咽了一下,由于一直被挂在火塘上方,他的身體已經脫水了,此刻僅僅也只能做個吞咽的動作,沒有唾液來潤濕他幹澀的咽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啧啧,”西蒙搖搖手指,俏皮的眨了眨眼,“這就又開始說謊了啊。”
“不過,”西蒙再次朝他走過來,拿起大剪子,“我也覺得量子物理太玄,甚至已經又要與哲學并軌了,這種必定要沖破位面枷鎖的神論不是你等凡人能理解的。我們來探讨一些簡單基礎的話題好了。”
他把剪子伸向吊着透特的繩索:“如果我把繩子剪斷,你認為自己會向哪個方向落?”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透特大喊起來,他甚至已經感覺到火苗快要竄上來舔到他頭頂的頭發了。
“其實重要的不是朝哪個方向,而是為什麽朝這個方向而不是其他方向?”剪刀口已經開始磨損繩索,西蒙的眼睛裏映着跳躍的火焰,流露出一種瘋狂的興奮。
“……不……我不知道……”透特的汗水已經倒流到了眼睛裏,他奮力眨眼想把它們擠出去,可是效果看上去卻像是在哭泣。
“哎喲,不知道艾薩克牛頓也不用哭呀,瞧你那可憐的小模樣……”盡管對方嘴裏說着同情的話,語氣卻完全是幸災樂禍,“我本來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比如你知道此刻你體內的血液在朝哪個方向流動嗎,如果我現在喂你喝水水會朝哪個方向流動,你耳朵長在頭頂上下雨天不會進水嗎,如果砍掉尾巴你是不是就沒法保持平衡呢?你考慮過到底為什麽大家會流血嗎?血液又為什麽是紅色的呢?對了你能看得出紅色和綠色的區別嗎?為什麽流血到一定程度會死亡呢?血液到底有什麽作用呢?它在我們體內到底又是什麽狀态呢?以及,它到底是怎麽産生的呢?你知道失血過多時可以依靠補水來救命嗎?而失水過多也是會導致死亡的……對了,想喝水嗎?”
沒等透特做出回應,西蒙已經拿起杯子,在旁邊的一缸清水中舀起一杯,遞到他眼前晃了晃,仰頭一口氣喝幹,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嘆。
“你也差不多可以開始幹點正事了吧。”一直冷眼旁觀的涅加爾終于忍不住提醒西蒙大官人。
“欺負文盲小學生真是愉快的讓人停不下來啊。”西蒙笑着把杯子扔回水缸裏,然後活動了一下手指,“嗯,差不多該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了。”
西蒙抽出一把利刃,一手持刀,一手抓住可憐的透特的生x殖x器:“你知道昆丁塔倫蒂諾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昆丁塔倫蒂諾其實我想說的是被解放的姜戈。如果看過大概知道被倒吊的姜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