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替死鬼(修)
他才應該是通關重點才對。
這尼瑪也太鬼畜了!
鐘齊一邊震驚一邊做好逃跑準備,鬼新娘的視線猛地從他身上掃過,居然好像沒有看見他似的,停也不停。
沒等鐘齊松口氣,鬼新娘卻捕捉到角落屏息的白承,揮舞着血長指甲毫不猶豫地朝那個方向再次撲去!
鐘齊見勢不妙,擡起凳子往鬼新娘身上砸,同時大喊道:“跑!”
紅實木大椅重量不輕,砸在鬼新娘身上後碎得稀爛,後者只是頓了頓腳步,連身體都不帶搖晃。
也幸好這停頓的幾秒正好為白承争取到了逃跑時間,他趁亂跳出窗口,想着繞到前面吸引鬼新娘注意,讓鐘齊順利逃跑,卻聽到裏頭鐘齊焦急的警告聲傳出來。
“跑!別停下!她的目标是你!”
白承心底一涼,猛然回頭,那鬼新娘果然從窗口翻了出來!
她的目标是我!
白承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遠離鐘齊,既然鬼新娘鎖定了目标,那在他死之前,其他人都會相對安全。
鐘齊很快追出來,白承已經将鬼新娘引到不知何處去了,庭院草木荒涼,僅剩幾團微風撫動的草團和發黃的枯葉在原地盤旋。
白承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他沉下心,立即決定返回去找其他人。
燕青兒謀殺鬼新娘,又拉他們來當替死鬼,無非是出于嫉妒憎恨,想借這個由頭一舉鏟除他們。
可為什麽非要辦場冥婚呢?
難道鬼新娘殺掉替死鬼後嫁人就能化解怨氣了?
而且還是嫁給姜應翎?
冥婚,冥婚。
新手副本通常難度簡單,線索極容易獲取,鐘齊想副本名應該也是其中一條。先前他把太多重點放在了其他三人身上,但一場冥婚,主角不只是鬼新娘,還有姜應翎!
他才應該是通關重點才對。
鐘齊憑着記憶摸索去往靈堂,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鐘齊!”
喬月興高采烈地從後面跑過來,和之前驚恐受懼的狀态截然相反,居然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叫住他。
她走到鐘齊身邊,目光探向他身後,像是在找什麽:“白承呢?沒跟你在一塊嗎?”
鐘齊沒選擇回答,反問道:“其他人呢?”
“跟姜應承一塊兒走了。”
“什麽?”
“你們走後沒多久,姜應承來找我們。他說..燕青兒在所有人床底下都放了符紙,女人在入夜後在床上睡覺就等于成了她的替身,還好你告訴我們符紙的事!不然我們就都成替身了!。”
鐘齊打斷她:“他還說了什麽?”
喬月:“原來燕青兒想讓所有女人當她的替死鬼,鬼新娘殺掉這些替身就能化解怨氣。但沒想到燕青兒自己卻被殺了..….”說到這,她情緒有些激動:“現在她的替身還在!鬼新娘以為她還活着!所以只要替身死了,鬼新娘的怨氣就能化解!我們就能出去了!”
“所以呢?”
“所以只要白承死了,我們就能活着出去了呀!”
鐘齊淡淡地望着她,神情沒什麽變化,目光卻讓人背脊發涼。
那目光給喬月澆了一盆冷水,她逐漸冷靜下來:“不……不是我出的主意。”喬月抿了抿唇,用指甲揪着衣角邊邊,一幅內心掙紮地模樣,道:“我們沒辦法……我們都想回家,想活着出去。”
現在只需要等待鬼新娘找到白承,就能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死亡的重壓從身上卸下,所以喬月才像變了個人似的,表現得如此輕松。
鐘齊微微眯眼,已然失去了跟她交談的欲望。
他之所以隐瞞實情,就是猜到這些人為了自保,會毫不猶豫出賣隊友。
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就用行動驗證了他對人性惡意的揣測。
像喬月說的那樣,白承被殺,鬼新娘怨氣自然化解,所有人能從這個幻境裏出去,再之後禮成,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回到現實世界了。
可這要犧牲白承。
他不滿意這個結局。
新手本從來對鐘齊來說是送分的東西,已經出現了犧牲者,接下來要不打個餘員存活的結局,那以後難度再高一些的本,豈不是只能放棄掙紮等死就好了?
喬月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鐘齊。
她覺得自己沒有錯,一換六,天秤另一邊那個孤單的砝碼不是她,故事就應該寫好了結局。
但此刻面前這個心存好感的男生對她明顯冷淡的态度,讓她不由生出幾分廉價的羞愧。
他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
“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也沒辦法…诶你要去哪?”鐘齊根本不想聽她的辯解,便從身旁徑直穿了過去。
“鐘齊!”
喬月連忙追上去,急切地說道:“你幹嘛去?”見他不理,喬月繼續道:“我知道你不爽,可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他不死我們根本沒法出去!而且他已經被标記了,誰都救不了他!”
鐘齊步子大,加上他不打算與喬月成隊同行,很快就甩了好幾米遠。一開始喬月覺得鐘齊又帥又可靠,讨好他能安全離開這,态度自然是依附于人的順從,現在對她而言危機已經解除了一大半,不需要依附別人,她便增了幾分底氣。
居然這麽無視她,喬月怒氣沖沖地跑到前面擋住鐘齊去路:“你到底要去哪?你不會想救白承吧?這麽做會害死我們的!”
話音未落,鐘齊就像沒瞧見她似的,又擦肩而過。
三番四次被無視,喬月氣急了。她轉過身拽住鐘齊的衣角,怎麽樣都要逼他給自己一個回應。她确實做到攔人的效果了,鐘齊站定,緩慢轉過身來,看她的目光淡然而冰冷。
和昨天她見到的那個陽光帥氣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樣,面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喬月下意識地松了手,心裏想,我惹他生氣了。
事實上,鐘齊不過是懶得裝出那副陽光爽朗的模樣,現在副本臨近結局,其他人身上沒有可利用的線索,他不需再費工夫去維持這種虛假的隊友關系。
最後這一眼起到了些許威懾作用,喬月沒有再攔着鐘齊,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他頭也不回地走進靈堂裏。她不敢跟過去,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幹什麽,她在原地躊躇許久,決定找個地方躲起來,什麽也不做。
反正……她現在只要等白承死掉就可以了。
從外面看,靈堂內彌漫着濃濃的白霧,可見度極低,但走進來,靈堂裏和靈堂外居然又是兩個世界。
那片濃霧僅僅是一片晃人眼球的霧牆面,實際上穿過那面霧牆,裏邊一切都清晰可見。
唢吶聲到這就停了,傳不進來,周圍靜得可怕。
他瞧見庭中站着一個男人,正紅色的錦緞綢袍,衣上繡着金色祥紋,身形板正。他背對着鐘齊,那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
鐘齊警惕着,慢慢走過去,借桌案上紅燭搖曳的微弱燭光,終于看清這場冥婚的主角,姜應翎的模樣。
二十剛出頭的男人,年齡應該跟他差不多,蒼白的面色,在眉眼方面和姜應承有三分相似,餘下顏值七分全加在了美豔上。很漂亮的一張臉,單論氣質樣貌,甚至可與燕青兒平分秋色,要不是喉嚨那裏明顯的男性特征,鐘齊都快以為是個女扮男裝的好看姑娘了。
就可惜那雙眼,沒有靈氣,眼簾微垂,眸子裏全是已故亡者的渾濁。
大喜繡球纏着紅絲綢,各分兩端,姜應翎手持其中一端,孤零零地站在桌案前,另一端的應持者還在四處奔波忙着砍人,鐘齊估摸着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又起了心思,彎下腰去,拾起紅綢緞的另一側。
就在指尖觸碰到紅綢緞那一瞬,曲調歡愉的喜樂如潮汐般湧來,點亮一盞又一盞高懸的紅燈籠,将他包籠其中。
作者有話說:
完蛋,我已經快抑制不住想劇透的這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