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生(修)
“你可別誣賴電視劇。”鐘齊認真辯解道:“我跟小說學的。”
年芳二十的美人既年輕,又懂人事,眼角風情全是又純又欲的媚态,任何一個男人瞧見都承不住。
白承都忍不住在心裏嘆一句,真絕色。
難怪能「馴服」花花公子姜應承。
美人兒薄唇輕啓,聲音又軟又細,“那幾位客人現在何處呀?咱們找上他們一塊去靈堂,待禮成,府裏應該就能恢複正常了。”
鐘齊心裏想我信你個鬼。
他又不是傻子,燕青兒目的一目了然。根本是标記不成,就打算把他們直接喂到鬼新娘嘴邊。
“聽。”姜應承忽然開口,空氣稍靜,才勉強聽見一陣凄凄的唢吶哀樂。
逐漸大了起來,霸道地鑽進耳朵裏,響徹在胸腔裏。
那股震撼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一截比一截高昂的音階撕扯胸腔,聲聲泣血,段段訴淚。
是渴求生,不甘死;是愛之切,恨之絕。
鐘齊身子微動,看似無意地擋在白承面前,他微微側頭,趁着姜燕二人的心神忙慌的隙間,用微不可聞地音量說:“準備。”
白承所有的疑惑被燕青兒身後那位從黑暗中漸漸隐現的身形解開。
飄揚的紅蓋頭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兒去了,清晰可見鬼新娘脖子折成90度,無力地搭在肩上。面色是恐怖片裏千篇一律的慘白,加上七竅流血,唇邊血痕沿着脖子一路滑落。兩顆沁血的眼珠高凸,幾乎脫離眼眶,她擡起雙手,當着所有人的面,十指手指盡數沒入燕青兒脖頸之中,刺眼的猩紅色瞬間噴薄而出。
即便鐘齊擋在身前,白承也仍舊被濺出的鮮血染了半身。
還留有餘溫,燙得人又片刻晃神。
鐘齊深知燕青兒死亡已成定局,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便拽着白承頭也不回地逃。
姜應承緊随其後,但常年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體力真比不上閑暇時常勤運動的白承與鐘齊,沒跑一陣徹底瞧不見兩人身影了。
他能感覺到身後有股迫人的寒氣正在逼近,甚至能用眼角瞥見猩紅色的影子!
這時候腳下被蜿蜒起伏的樹根一拌,栽到了路兩側的樹叢裏!劃得姜應承滿身是血,他掙紮地站起來要逃,但鬼新娘已經追至身側。
這下完了!
血腥味兒與鋪天的絕望朝他席卷而來,姜應承閉上眼,顫抖地等待死亡。
然而鬼新娘卻只是匆匆略過,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追向了遠方。
姜應承癱在地上氣喘籲籲,隔了好一會,才被飕涼的下裆和腥臊味喚回神來。
姜家宅院彎彎繞,這時候體現出它大的好處,白承從未想到,他打網球練出來的體力有一天能用才逃生上。
兩人很快和鬼新娘拉開了距離,又跑了一會,停在某處院角休息。
“這……看着像……”白承邊勻氣邊看四周。
鐘齊沒白承喘得那麽急,一只手撐着牆,順着白承目光掃了一眼院內的模樣,接過話說:“這應該是姜應翎的院子。”
他跟蹤過姜應承和燕青兒,姜應承不用說,燕青兒作為夫人,自然是同姜老爺住在一個院裏,撇去他們,能住在這樣規模的庭院中,只有姜應翎符合條件。
昨夜礙于人多,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說出來,現在總算是找着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鐘齊便将自己捋順的劇情拖出來同白承讨論。
他道:“姜應承和小媽燕青兒有染,這件事被姜老爺知道,兩人将其滅口。後來兩人為了完全繼承家業,又設法害死了姜應翎。但說實話,這其中我找不到鬼新娘和我們幾個人物出場的必然聯系。”
就見白承笑了一下。
其實他也有話沒說。
“昨天下午在見完姜應承回來的路上,我遇到了在靈堂裏那個神神颠颠的仆人。”從她口中套出不少消息,正巧能補齊一些遺失的劇情,“鬼新娘原是姜應承的通房丫頭,對姜應承癡情至極。我猜燕青兒出于嫉妒殺了她,卻沒想到鬼新娘怨氣沖天,需要靠複仇才能化解。所以燕青兒把所有跟姜應承有關系的女人都拉來做替死鬼,一箭數雕。”
“能連上,但是有點勉強。結陰婚這個環節完全可以省去,燕青兒如果想殺掉跟姜應承有關系的女人,只需要用相同的條件請人來參加葬禮就行了,沒必要做成婚禮。”
“硬要解釋,陰婚是鬼新娘轉移仇恨目标的必要儀式……”白承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很牽強,無奈地聳了聳肩,“我編不下去了。”
說話間來到書房,房內陳設古樸大方,各類書籍塞得滿滿當當,藏品多以文房墨寶為主,可以瞧出主人是個情致風雅之人。
望着滿櫃牆的玲琅珍寶,鐘齊嘟囔道:“你要是安排密道開關,一般會選擇放在哪?”
“呃……”白承忍不住吐槽,“少看點電視劇。”
“你可別誣賴電視劇。”鐘齊認真辯解道:“我跟小說學的。”
“呃……”密道到底還是沒找着,白承卻不經意間發現有幾疊紙尖壓在高處竹冊下。放得非常高,需要搬張凳子才勉強能夠着,鐘齊扶着椅背,仰頭問:“啥玩意?”
“是信。”白承跳下來,手裏捏着一疊微厚的書信,“姜應承寫給姜應翎的家書。”
“拆開看看。”
“嗯。”饒是注重禮節的白承,到了現在這種局面也不會再顧慮其他。
書信保存得非常完好,白承甚至能感覺到這封信在被初次拆起時主人的小心翼翼。
“兄弟之間的家書至于藏得那麽深嗎?”鐘齊支棱在椅背上,探着個腦袋往那邊看,一字一頓地念:“見字如……”
忽的,鐘齊頓了頓,一股不知名地心悸将他的注意力從書字中拉扯出來。
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紅影飄忽而過,鐘齊伸手一攬,下意識地把白承攬到自己懷裏。
要是攬個女孩子倒還好說,然而白承是個一米八幾結結實實的大男人,毫無防備被鐘齊這麽一拽,兩人都重心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幾乎是同時,鬼新娘血長的指甲從白承方才站着的地方劃過!
如果他還站在那,恐怕現在已經被攔腰劈成兩半了!
鬼新娘的腦袋還在肩上滾來滾去,正是因為她脖子斷了,視線不穩,才給兩人回神喘氣的餘地。
她發了瘋似的到處撕扯,攻擊方式毫無章法,被刮到一下後果都是不堪設想的。
白承和鐘齊各自滾到屋角,安靜地伏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兩人心裏都明白,鬼新娘腦袋不穩,視線受阻這個條件對他們大大有利,搏一把,或許都能順利脫逃。可誰也沒料到鬼新娘居然停下了攻擊,雙手捧起癱軟在肩上的腦袋,像蛇一樣轉動,四處搜尋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