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八
蘇沐辭被電話吵醒的時候,正好是淩晨。
他拿過手機一看,是徐彌之。
升起的起床氣硬生生被壓下,蘇沐辭溫着聲問:“之之,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是我。”
青年泛冷的聲線從屏幕那端傳來,刺得他尚存的困意,剎那間消失。
“這三更半夜的,你打給我幹嘛?”蘇沐辭的語氣登時差了許多。
裴溫言也沒什麽好态度,簡單說明了下打這通電話的來意,直截了當地便挂了。
——通知你一下,蘇裴沉回醫院要屍體了。
蘇沐辭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剛想給章來打個電話,對方就先打過來了。
知道男人已經将“假墓地”的位置告訴了蘇裴沉,他這才放下心來。
當初計劃假死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包括如何勸動章來一起圓謊。
他把自己并不喜歡蘇裴沉的真相告訴了章來,并希望男人能幫他這一回。
男人無法理解,但願意幫他。
“叔叔還是那句話,小辭已經長大了,該做什麽,一定都有你的道理。”
這句話他曾經聽過一回,但這一次,男人除了這一句,還加了一句——“只要最後小辭不要後悔,那你想做什麽,都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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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辭沒把男人說的話放在心上,他是腦子瓦特了,才會後悔。
距離他“死”已經過了一個月,“蘇裴沉”這三個字也已經消失了一個月。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需要再和對方有聯系,現在看來,倒是慶幸當初還留了個心眼,才沒有讓所有計劃崩盤。
接連打完兩個電話的後果,就是徹底睡不着了。
蘇沐辭刷了會兒微博,想了想,決定去騷/擾一下應該正在進行夜/生活的齊霈。
電話很快被接通。
“你在哪兒?”
“我在長鳴路這邊喝酒,咋了,失眠了?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你來接我,我今天也想喝點酒!”
他當初“死”後并沒有搬去其他城市,而是先在臨鎮上随意租了個房子,暫時住下來。
章來希望他能搬去W市,他也答應了,但不是現在。
——他怕蘇裴沉會去W市,萬一碰上,鐵定完蛋。
今晚一過,就能徹底放心了。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蘇沐辭拉開車門坐進後座,能聞到車裏彌漫着的淡淡酒味。
他後知後覺:“我都忘記你喝過酒了,還是你聰明,沒忘了找個代駕。”
“代駕”神色未明地從後視鏡裏觑他一眼,态度傲慢:“不好意思糾正一下,是私人代駕。”
青年嗓音清潤,不是一般的好聽。
蘇沐辭琢磨了下這句話的深意,擡頭盯着人仔細看了幾眼,恍然大悟:“噢!你不是那菟——”
“咳咳。”
他再自然不過地變換話音:“你是小潭吧,齊霈總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見到,果真和他說的一樣。”
林楓潭的神色緩和一分:“哦?他怎麽跟你說我的?”
“說你又帥又體貼,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優質對象。”
說完,他明顯感覺車裏的氛圍平緩了些。
——青年對他的無形敵意,消退了不少。
蘇沐辭覺得好笑,看來這朵菟絲花,也是拿醋澆灌大的。
等下,為什麽是也?
男人臉色一滞,扭頭看向窗外,将不該繼續的思緒全都甩了開。
……
從他住的地方開到酒吧需要二十分鐘。
行至一半,蘇沐辭讓人停下車。
他晚飯沒吃多少,睡醒的時候肚子已經空了,等會兒要喝酒的話,還是該先買點吃的墊墊胃。
便利店裏只有一個打着哈欠的男店員在值班,蘇沐辭随手挑了個三明治,打開軟件掃碼時讓人加了根烤腸,期間總感覺身後有人在看着自己,扭頭去尋,又什麽也沒看見。
“還要什麽嗎?”
他沒再去管,咬着肉腸離了店。
門關上的同時,最後一排貨架上正在選着水果刀的青年走了出來。
他已經将嘴唇咬出了血,卻還感覺不到疼痛般,繼續抿着唇。
——再差一點,就要失控了。
……
知道蘇沐辭酒量很差,齊霈親自去吧臺給他調了杯酒。
趁着人不在,蘇沐辭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八卦地問了林楓潭一句:“你和齊霈,誰是1啊?”
就他所知,齊霈歷任交往的對象,全都是0。
在今天見到真人以前,他也以為林楓潭是0,現在嘛,又沒法那麽肯定了。
簡單來說,他覺得林楓潭身上,給人一種與0相斥的感覺。
“他是。”
蘇沐辭很詫異,沒想到自己的直覺也有不準的一天。
“我這樣回答,他比較有面子。”
“……”我他媽就說!!!
“你們聊啥呢?”端着酒回來的齊霈,一屁股坐到兩人中間,順手将酒杯遞給一旁的小菜雞,“試試。”
該問的已經問清楚,該懂的深意也都明白,蘇沐辭沒再去思考其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齊霈專門給他調的酒上。
他聞了一口。
獲得滿鼻橙香。
“這他媽是橙汁吧?”
齊霈:“不是。是99%的橙汁,配上1%的酒,知道你酒量不好,怕你醉了亂撒酒瘋,特意給你調的。”
“……”我還真是謝謝你嘞!
……
蘇沐辭萬萬沒有想到,就算喝了只含1%酒精的酒,自己也能半醉過去。
他最後是被齊霈扶出酒吧的。
停車的地方有點遠,林楓潭一個人去開車,留下兩人在路邊等。
第一次來酒吧,到了這裏卻只喝了一杯酒的人非常不爽,半軟着身子,嘟囔着命令對方:“我要喝酒!我還要喝!”
齊霈的酒量和他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好。
他雖也紅着臉,眼神卻清明得很,聞言翻了個白眼:“喝個屁,連剛才那玩意兒喝下去都能變成這樣,你還真是我見過最奇葩的。”
“給我酒!我還要喝!”
逐漸神智不清的人,不滿地想要從他身上起來,歪扭着身子往後一倒,齊霈連忙伸手想去抓,被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力氣的男人狠狠往外一推——
“咚”的清脆一聲,齊霈的身形紋絲不動,蘇沐辭的後腦勺,反倒撞上了後頭的電線杆。
他茫然地睜大眼,委屈巴巴地摸了摸泛起痛意的地方,看見眼前人又想拉他,頓時顧不上腦後隐隐的疼,拼命拍開他的手:“給我酒!我要喝酒!”
這是齊霈跟這家夥認識這麽久,第一次看見他真正意義上的撒酒瘋。
被折騰得實在沒辦法,只好哄道:“行行行,給你買,給你買,那你在這裏等着,別給我亂跑,我馬上就回來!”
醉鬼頓時老實下來,雙手抱上電線杆,臉蛋貼着杆子蹭了蹭,乖巧地回他:“好!”
齊霈被他這副模樣逗弄得有些想笑,無奈地嘆了口氣。
往前走時不放心,連着扭頭看了好幾眼,一直盯着他的酒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沖着他嘻嘻一笑,嘟囔着:“我很乖的!你不要擔心!”
見他真不亂跑,齊霈這才徹底放下心,不再回頭,加快步子趕往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蘇沐辭就是在這時候被人拐上車的。
他的腦子已經非常遲鈍,直到對方把他塞進了副駕駛座,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
沖給自己系安全帶的人軟綿綿地問了一聲:“誰啊?”
來人沒有回答,繼續手上的動作。
酒鬼暈暈乎乎地往人頸邊湊去,聞到青年身上的味道,原本就軟的身子,更是一點支撐的力道都沒有了。
他無意識地往對方懷裏貼去,态度親昵,含着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信賴。
蘇沐辭軟乎乎地開口:“你個傻逼!”
“……”
酒鬼說完,自己嘿嘿地傻笑起來。
消停沒一會兒,繼續開口:“我都是騙你的!我根本不愛你,你個傻逼,還真的信了!”
青年沒置聲,幫他把安全帶扣完後,伸手想将自己肩上的腦袋拿開。
蘇沐辭卻不肯了,垂着的雙手順勢纏上他的脖頸,把人牢牢圈住後,啊嗚一口,重重咬上了青年的下巴。
蘇裴沉的喉結滾了滾,原本就被數種情緒積壓着的眼眸,這一刻更是深沉得可怕。
但他還是什麽也沒做,安靜地感受着對方在自己的下巴處印下一道淺淺的咬痕的動作。
然後,克制又溫柔地揉了揉男人的黑發。
折騰高興的酒鬼,松開手乖乖坐了回去。
他激動地擡手,毫無被“綁架”的自覺:“出發!”
提着幾罐RIO走回來的齊霈,沒看見電線杆邊等着的人,登時就慌了。
找尋一圈無果,稍微冷靜一些的腦子,終于想起來還有個叫電話的東西。
鈴聲響了幾秒才被接起。
齊霈擔心又生氣,正想開口,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陣低沉磁性的男音。
“人我帶走了。”
電話被挂斷的同時,車子停在了他面前。
駕駛座上的青年奇怪地看了眼四周,問他:“蘇沐辭呢?”
齊霈默默在心裏畫了個十字:“把音樂換成《菊花臺》,送給我的好兄弟吧。”
……
蘇沐辭被帶回了蘇裴沉的新住所。
鞋子是青年親手換的。
進房間是青年親自抱進去的。
就連想要喝口水,也是青年端了杯子過來扶着人一口口喂進去的。
總算安分下來的人,一被放到床上,便卷過被子,毫無顧忌地閉上了眼。
幾秒後又睜開,不滿地要求屋裏另一個人:“關燈!關燈!”
燈沒被關掉,青年欺過來的身子替他擋住了刺目的光。
蘇沐辭的眉頭舒緩開,歪歪腦袋,徹底睡了過去。
青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緩緩地湊過去,唇瓣在即将觸碰到對方時又停住,頓了半瞬,往後退開。
低沉的聲音裏,覆蓋着極致的溫柔。
“你好,我是蘇裴沉。”
“對不起,我才知道,我已經等了你兩輩子了。”
——
蘇沐辭醒來的時候,一點宿醉頭痛的感覺也沒有。
揉揉眼,睜開時,發現自己并不是在家裏。
他沒多想,瞥見手機就在床頭櫃上,順手拿過來給齊霈打了個電話。
“你有病吧?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兒,幹嘛浪費這錢,把我特意送到酒店來?還是說,你們兩個就在我隔壁?”
那頭的人沉默兩秒,不答反問:“你身體沒有不舒服嗎?”
蘇沐辭下床走去洗手間:“沒有啊,你自己不是說了,就放了那麽一點的酒精?欸,你帶我來的這是什麽酒店?怎麽東西都不是一次性的,明顯是被人用過的?”
“……”齊霈覺得這家夥有一天真被人賣了,百分百還能倒過來幫人數錢。
“算了先不說了,我等下自己坐公交回去了。”
因為沒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他只好以手為杯,簡單漱完口後,又用濕紙巾擦了下臉。
一走出房間,蘇沐辭愣住。
這他媽真的是酒店嗎?
門恰好被推開,兩手都提着東西的青年,視線毫無預兆地和他撞上。
大腦空白了兩秒,蘇沐辭下意識同人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連當事人都覺得不符合語境的程度。
“你給我買新牙刷了嗎?”
……
蘇沐辭回屋重新把自己捯饬了一遍。
他一邊盯着鏡子裏的人,一邊在心裏自言自語。
等下出去跟人對峙的時候,自己在氣勢上一定不能輸!
不管對方問什麽,都要堅定地告訴他,自己立刻、馬上、現在就要走!
假設了數種語境的蘇沐辭,吐完嘴中的牙膏沫,仔仔細細漱了好幾遍口後,拿過一旁的新毛巾,沾了水就想往臉上放。
蘇裴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我買了羊骨頭,想要中午吃還是晚上吃?”
“中午!”
話音一落,蘇沐辭臉上的笑登時僵住。
淦!
他這張該死的破嘴!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煮了皮蛋瘦肉粥,還要下去給你買兩根油條嗎?”
蘇沐辭決定裝耳聾,忍着什麽話都不再說。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是一錯再錯,那就是傻逼了!
他的小心思被對方透過表情摸得清清楚楚,青年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接威脅,而是溫聲繼續開口:“對于你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不管是什麽事,我都可以和你道歉。如果你覺得只是口頭上的道歉太過簡單,那從現在開始,你希望我怎麽樣,我都答應你。這樣子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話了嗎?”
蘇沐辭狐疑地扭頭看他,見人臉上含着的不似往常的真實的淺笑,有種這人原是一具塵封許久的暗黃雕像,突然被刮開了最外面的那層薄灰,露出裏頭珍貴的內核的錯覺。
“你有病?這樣跟我講話幹嘛?”
就算才過了一個月,突然變化這麽大,很讓人難以适應的好嗎?
蘇裴沉認真地盯着他:“現在沒有了。”
蘇沐辭默默回頭,将手裏的毛巾又一次往臉盆裏浸去。
他得好好冷靜一下!
對方顯然不準備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原本抵在門邊的身子,往裏走進一步,貼到男人身邊。
“真的不要油條?”
空氣靜滞片刻,面容微赧的男人,一邊将臉塞入毛巾中,一邊悶聲應了一句。
“要。”
……
蘇沐辭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态,很不符合所謂的‘久別重逢’?”
就算沒有像影視劇或者小說裏那樣時隔多年再見,但是就算這麽快就重逢了,第一次見面的對話,也不該這麽詭異平常吧?
“你會在意之前發生的?包括我曾經說過的類似滿足了條件,就會放你離開這種話?”
蘇裴沉顯然足夠了解他,不需要等到他開口,就替他回答了:“你不會。你也不會在意為何我要說出那些條件,你在意的,只是‘放你離開’這四個字。所以你為了讓我相信,甚至花了很多心思,去籌劃如何‘死’在我面前,好讓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
蘇沐辭被他平靜的視線盯得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如果他沒記錯,這好像是他和蘇裴沉認識這麽久以來,青年第一次在他面前一次性說這麽大一段話。
這家夥,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但對方似乎打定主意這次就要把該說的話說透,根本不給他反駁或者承認的機會,繼續道:“這樣也好,那就從今天開始,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四個字似乎含着深意,蘇沐辭自以為理解透了,連忙開口:“重新開始個屁!我才不跟你談戀愛!”
以前他這樣一拒絕,蘇裴沉鐵定就會通過行動或者言語,威脅逼迫他收回自己的話。
但這次青年仿佛真的改了性,聞言神情一絲變化都沒有,就認同了他。
“我知道。”
蘇沐辭覺得這樣的蘇裴沉更吓人,沒忍住蹦出一句:“你該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一直以柔色對他的青年,終于收斂了笑意,換上蘇沐辭所熟悉的那副神色後,冷然道:“看來你是嘴癢了?要不我來幫你止止癢?”
受到威脅的男人,聞聲反倒松了口氣:“對嘛,你這樣就正常多了。”
意識到曾經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想改變一下人設卻明顯被鄙視了的蘇裴沉:“……”
他知道追妻這條路會挺難,但真正的“難”,好像和他想象中的,意義不太一樣。
……
隔了将近一個月又吃到青年做的食物,蘇沐辭很打臉地連下三碗飯,直到肚子被撐得鼓鼓的了,才臉色難看地窩去沙發,等着腸胃消化好。
蘇裴沉熟練又自然地伸手,将人攬進懷裏。
蘇沐辭反抗不得,剛才的報複性飲食,讓他現在只要劇烈地動一下,腸胃裏就會湧起一股想嘔吐的沖動。
青年溫熱的掌心覆上他微漲的腹部,輕柔又生疏地自上而下幫人揉着,蘇沐辭被他反常的動作刺激到,苦于自己的作死,現在完全跟條囿于戈壁灘的鹹魚一樣,連翻個身掙紮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他媽把你的手給我放開!”
青年置若罔聞:“我一般五點多回來。”
聽出這是在報備他的下班時間,蘇沐辭翻了白眼:“關我屁事。”
“我不在家的時候,如果你有事情需要出門,回來的話,直接用食指的指紋解鎖就可以。”
蘇沐辭不小心又被他的話帶偏,下意識反問:“又沒我的指紋,解什麽鎖?”
蘇裴沉輕笑:“昨晚帶你回來的時候,已經順便幫你錄入了。”
“……”
他怎麽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跳進了另一個更可怕的坑?
“之前的房子已經交代給中介了,快的話,這兩天就能賣掉,你不用再回去了,房子那裏也沒有什麽東西是你能帶走的。”
“你有病?那他媽是我爸給我留的房子,你連問都沒問我一句,就打算給我賣了?!!”
蘇沐辭氣得要吐血,一時忘了身體的不适,噌地一下便坐了起來。
肚子裏頭瞬間有如翻江倒海,他察覺到什麽,臉色一僵,卻根本克制不住,哇的一聲,讓他難受了半天的東西,全數被吐了出來。
“……”
“……”
……
蘇沐辭沒有被弄死在沙發上,向來有着潔癖的青年,只是皺了下眉,就忍着生理性上的不适,把吐完後癱倒回沙發的人,領進了衛生間。
先将男人清洗幹淨後,才脫下自己身上被弄髒的衣服,把自己也收拾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又任勞任怨地回到客廳,繼續把沙發上的殘局弄幹淨。
蘇沐辭頗為心虛,後背緊貼着牆,小心翼翼地沖人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就吃太飽了。”
蘇裴沉忙着清理沙發,直到将它洗得徹底沒了其他味道,才擡眼看向不遠處的人。
“接下來一個月,你不準再吃羊骨頭。”
“不行!”
原本還低眉順眼的蘇沐辭,聞言登時把胸膛一挺,不甘願地怒瞪着對方。
啪的一聲,沾上穢物已經報廢的抹布,被扔進了垃圾桶。
聲音有點大,震得蘇沐辭不自覺哆嗦了下。
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頓時削弱幾分。
“要吃也行。”
蘇沐辭眼神一亮。
蘇裴沉勾唇:“吃一次,沙發上我們來一次。”
“……”
受到威脅的蘇沐辭憤恨地回了房,剛往被窩裏一躺,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房子!
正好蘇裴沉跟着進來,他坐起身,認真又嚴肅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房子是我爸留給我的!”
青年神情稍變,微澀的話音裏,多了一點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意:“那是他留給蘇沐辭的。”
“你說的啥話?我不就是蘇沐辭!”
蘇裴沉沒有繼續回答,而是半彎下腰,欺身到離男人只有咫尺的距離後才停下。
蘇沐辭登時忘了自己想要同人争論什麽,生理上的習慣記憶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很快,他就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麽蠢事,臉色一黑,瞬間把眼睛睜開。
青年一臉複雜,眼神幽深得像一口古井,蘊藏了無數秘密。
“我不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 蘇裴沉:不親!
然後——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