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可認罪
“聽說了嗎?咱們嶺安縣那位大財主何員外今個兒早上被抓了!”一位身着粗布棉衣的男人對同行之人說道。
他的那位同伴面露驚訝, 追問道:“嚯!怎麽就被抓了?可知是犯了什麽事?”
“嘿,你不知道,聽說是被幾個甲士從他家的酒樓裏擡出來的。”
“擡出來的?!人死了?”同伴面上的驚訝更甚, 好奇心被吊得足足的。
粗布棉衣男人擺擺手:“死倒是沒死,聽說是中毒了,不過救治及時,保住了一條命。不過……”
男人說到此處, 故意頓了頓,就想同伴催他快講下文。
果不其然, 同伴不滿地錘了他一下, 出言催促:“別賣關子,趕緊說, 今兒中午我請你吃飯。”
男人嘿嘿一笑:“不過聽說那何財主得罪了兩個大官兒, 那毒本來是給那兩個大官兒下的, 沒想到自己誤食了。人沒害成, 還把自己折了進去。”
“嚯!這些大財主的心可真夠黑的, 我記得以前咱們縣也有過這種事,有幾家酒樓出過這種毒死人的命案, 莫非……”
同伴還沒說完,男人趕緊出言打斷:“行了, 別說了, 小心被人聽了去, 報給那何大財主。萬一他平安無事了, 說不得會找你麻煩。”
“這種事, 自有縣太爺去管, 跟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可沒什麽關系。”
同伴心中一驚, 看了看四周, 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偷聽他們說話。
“诶,我也就跟你說說,不說了不說了。走走走,看看阮小娘子家今日做了什麽好吃的,我請你。”
兩人并肩而行,進了阮胭的酒樓。
都沒注意到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男人,看着他們的背影,神色忽然間變得很奇怪,停住腳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匆匆離去。
縣衙,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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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員外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又帶着幾分熟悉的地方,轉頭看見幾個衙役,唰地一下坐起身。
環顧四周,終于知道自己覺得熟悉的地方從哪兒來了。
他以前将好幾家人送進過這個鬼地方,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還親自來這鬼地方逼問過。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淪落成這鬼地方的階下囚。
牢門外,有衙役發現他醒了,對其中一個同僚說道:“人醒了,去禀報縣太爺。”
另一個衙役點點頭,轉身往牢房外跑去。
何員外看着他們的動作,昏厥前發生的事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過。
本就不甚挺直的脊背更是彎了幾分,驀的,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重新挺直起來。
是了,那位大人不會不管他的,自己每年都孝敬那麽多銀子給他,之前說了,弄死這任縣太爺,就派個他們的人過來接任。
想來新任縣太爺已經到了,他還有救。
“我要見縣太爺,你們快去通報。”何員外幾步跑到他這間牢房的門口,對守在牢門前的衙役說道。
那衙役轉頭看他,眼裏的神色冰冷:“何大員外,我已經讓人去禀告縣太爺你醒了。你在這兒好生待着,等候縣太爺的傳召便是。”
何員外幾時受過這種氣,登時臉色就變了,剛想開口怒罵,觸及那衙役冰冷的眼神,話哽在喉嚨裏,卻被驚得後退了一步。
這衙役他以前不曾見過,是個生面孔。
何員外又看了看另外一個衙役,也是他不認識的,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咬着牙忍了下來。
等他出去了,定要這幾個衙役好看!
何員外心中憋着一股火氣,坐回了牢房裏的床上,卻怎麽都不自在。
他幾時過過這種日子?
從小錦衣玉食過慣的,坐在這只鋪了一層幹草的石床上,何員外總覺得硌得慌,不舒服極了。
好在這會兒肚子不痛了,看來毒已經解了。知道小命保住了,何員外難得松了口氣。
不多一會兒,先前離開去報信的那個衙役回來了:“縣太爺說,把人提過去。”
那個冷冰冰的衙役“嗯”了一聲,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對牢房裏的人說道:“何大員外,你不是要見我們縣太爺嗎?趕緊跟我們走吧,縣太爺傳令說要提審你。”
提審他?
何員外皺緊了眉頭,不過又轉念一想,應該是那位蕭将軍和沈軍師也在,縣太爺不好明着偏袒他,這才說是提審的吧?
忽略掉心中的那一絲不安,何員外如此安慰着自己,起身走出牢房,跟在衙役身後往縣衙走去。
沒走幾步路,何員外就開始喘氣。他在府裏時,不管去哪兒都有小轎擡,根本不用自己走路。
“等……等等,我、我歇會兒再、再走。”何員外氣喘籲籲地說道。
幾個衙役轉身看他,只見人已經歪靠在一個大石頭上,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氣。
“你們兩個,過去擡着何員外走,別誤了時辰。”那個冷冰冰的衙役對其他兩個同僚說道。
兩個同僚沒反駁,聽話地走過去,也不管何員外是不是願意,一人架着一條胳膊将人擡起來繼續往前行。
雙腳離地,何員外吓得大叫了一聲:“啊!你、你們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三個衙役對他的大喊大叫充耳不聞,只管趕路。何員外見沒人理他,開始扭動身體反抗。
“何員外,你最好老實點兒,若是他們兩人不小心手滑了,把你的胳膊腿兒摔斷了,縣太爺也不會責怪我們。”那個冷冰冰的衙役警告道。
何員外被他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吓到,頓時不再掙紮,瞬間老實了。
擡着何員外走後,幾人行路的速度快了起來,沒多久便到了縣衙。
“縣太爺,人帶來了。”那冷冰冰的衙役擡腳進了大堂,跪地行禮道。
“帶上來。”坐在上首的一個年輕郎君淡淡地說道。
下一刻,兩個衙役就架着何員外進了大堂,将人扔在地上。
何員外突然沒了借力的地方,摔倒在地,掙紮着爬起來,還沒回神來,又聽到一聲冷厲地呵斥。
“大膽刁民,見到本縣令為何不跪?”
伴随着驚堂木拍桌的聲音,吓得何員外臉皮一抖,腿腳一軟,登時跪倒在地。
“小、小民參見縣太爺。”何員外叩頭道。
這跟他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那位大人不是說會派自己人來接任嶺安縣的縣令一職嗎?
怎麽這縣令好似一點兒也沒打算跟他講情面?
“何生財,有人告你謀財害命,你可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