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包的餃子過來”說着走進去把早餐拿到廚房。
“快去洗臉刷牙趁熱吃,我媽咪特意為你包的素餡。”
藿岑橙帶上門走過來,望着還熱氣騰騰的餃子感嘆:“aunty對我真好。”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她最近一看到葷菜就反嘔,所以只能吃素。昨晚她被莫悔拉着去她家吃飯,莫悔的母親大概是注意到了她不碰葷菜,真是貼心得讓人感動。
莫悔去廚房給她拿了湯匙和筷子:“等你吃完我陪你去廣場畫畫,我今天休息。”
藿岑橙聞言瞠大眼:“今天是大年初一欸,還要去廣場畫畫?”
“當然,要持之以恒,否則怎麽會有效果。”
“……”
來香港後莫悔介紹了曾給她母親治療的一位居住在香港的美國老醫生Dick給她認識,因為懷孕不能用藥的緣故,Dick給她制定了一套詭異的不會用到藥物的治療方案,每天去廣場給人畫像就是其中一項。
“你昨晚沒睡好?”莫悔見她不停打呵欠,問。
她點頭。
“你不是才九點多就睡了?失眠?”
她搖頭:“我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過年,躺在床上想以前的事不知不覺就三四點了。”
莫悔若有所思的單手托着額,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你是不是想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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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答,莫悔沒繼續問,只催促她去洗臉刷牙。
吃完早餐兩人出門,莫悔自己開了車,載着她去父親公司旁邊的廣場。
——————————
雖然風和日麗,但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廣場上人并不多。
莫悔幫忙給藿岑橙支好畫架,因為是免費畫像,平時很多人願意給藿岑橙做模特,可今天等了好一會都沒人過來。
“你來畫我吧。”莫悔坐到畫架前面那張高腳椅上去。
藿岑橙拿起畫筆,照着莫悔的樣子一筆一劃的勾勒,剛畫了個輪廓,這時莫悔的手機響了。
藿岑橙等她接完電話,聽她說:“我一個病人打來的,我要去醫院一趟,你在這裏等我,我忙完馬上過來。”
藿岑橙點頭,等莫悔離開後她邊打着呵欠邊等下一個模特。
初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加上春風拂面,她等着等着昏昏欲睡,半眯的餘光裏卻忽然瞥到一抹走近的身影。
她怔了一下,意識到對方或許是來畫像的,忙打起精神。
正走過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身形挺拔,臉上沒什麽表情,視線一直望着她,幾乎是目不轉睛。
藿岑橙有些訝異,等男人走過來,她還沒開口說什麽,男人就已經自動自發的坐在畫架前那張高腳椅上。
藿岑橙微微挑眉,雖然猜到男人是要她畫像,卻還是問:“先生是要畫像嗎?”
男人反應近乎有些冷淡的點頭,并不開口。
藿岑橙嘴角抽了一下,心想這個男人可真酷。
“先生,我畫像的時間有點長,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開始了。”她重複這句每天都要說上幾次的話提醒男人。
男人又點頭,一條腿踩在地上,另一條搭在椅腳上,雙手交握随意擱着,很普通很随便的一個姿勢,卻好看得猶如那些活躍在屏幕上的首席男模刻意的擺拍,而不同的是這個男人身上隐隐散發着一股與生俱來的迫人氣勢,隔得那麽遠藿岑橙都感覺到了。
她怔怔地望着男人那張陌生的臉,神情有些恍惚,拿起筆卻半天沒有動作。
男人也不催她,目光毫不避諱地與她相對,藿岑橙仿佛聽見自己突然加快的‘撲通’心跳聲。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好熟悉,那股迫人的氣勢,那雙望着她的眼睛,都讓她想起顧西辭。
她站起來,如同被蠱惑一樣走向男人。
男人望着她,神情仍沒有一絲變化。
她站在男人面前,不自覺伸手想去觸碰男人的臉,男人卻突然偏過頭去避開了,她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一時臉紅耳熱,尴尬又狼狽。
男人像顧西辭(二更)
更新時間:2013-10-30 1:57:14 本章字數:5231
“對不起。”她匆匆說了句,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男人卻突然站起走了過來。
她楞了一下,不知道男人要做什麽。
男人走過來彎身從她裝畫筆的工具箱裏翻出一只鉛筆和一本素描畫冊,然後在畫冊的空白頁上刷刷寫了一句什麽後遞到她面前,她視線落在那張紙上,只見男人在上面寫着:你剛才想做什麽?
她大腦空白了一秒才恍悟——原來這個男人是啞巴。
難怪她問他幾句都不說話,而她剛才竟然還以為他是顧西辭。
她聞到男人身上的香水氣息,不是顧西辭慣用的那款香水,就更好笑自己剛才的神經質。
“對不起,我剛才忘記和你說,我畫像有個習慣,會事先用手勾勒模特的臉部輪廓。”她急中生智胡編亂造,卻因為睜眼說瞎話臉頰燒紅似火翕。
男人凝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男人剛才嘴角似乎揚了一下,但定睛去看時卻還是冷然的樣子。
藿岑橙有些好奇男人怎麽會來找她畫像,等男人重新在高腳椅上落座後,她邊勾勒男人的輪廓邊随口問了句,男人在畫冊上下答案:無聊。
“……”
等勾勒好男人的大致輪廓,描繪他的五官時,藿岑橙看他的頻率幾乎是平均兩秒看一次,因為她無法記住別人的臉,只有頻繁的看才能正确的勾勒出模特的五官線條。
在她勾勒好男人挺直的鼻梁時,她看到男人在畫冊上寫了個問題:你為什麽免費在這裏畫像?
她聳聳肩:“按我這種畫像速度如果收費的話肯定不會有人願意做我模特吧?何況我又不是為了錢才來畫像。”
男人又問她:那是為了什麽?
“告訴你也沒關系,我是為了治病。”藿岑橙無所謂的口吻,“你有沒有聽過面孔識別障礙這種病?”
男人望着她,隔了幾秒才搖頭。
“就是我能看到你的臉,能分辨你的五官,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誰,除非你是我認識的熟人,我就能聽你的聲音認出你來。”
男人點頭,又在畫冊上寫:這種病和你畫像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給我治療的Dick醫生說每天堅持畫像能夠加深我對各種不同面孔的記憶,我一開始也不以為然,不過還真的有一點效果,我以前覺得那些帥氣的男人或漂亮的女人都長着一樣的五官,可我現在能分辨出誰比誰更好看一點。”她有些欣喜的語氣。
男人這次挑了下眉,然後寫:你覺得我比你畫過的那些男人好看嗎?
藿岑橙失笑:“我又不記得那些男人長什麽樣,除非有個男人和你并排坐着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男人望着她笑起來頰邊的酒窩若隐若現的樣子,寫下一句:你笑起來很美。
藿岑橙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說’,楞了一楞後大方接受贊美:“謝謝。”
男人沉默,藿岑橙繼續勾勒他的唇,不知怎麽地勾勒他的唇弓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浮現了,而且腦海裏浮現她以手指指腹勾勒一張漂亮的唇的畫面。
她動作一頓,視線落在畫板上。
男人見狀寫下一句問她:怎麽了?
因為藿岑橙沒擡眼去看他,自然也沒看到他的提問,他于是屈指在椅腳上敲了幾下引她看過來。
“沒什麽。”藿岑橙笑笑,繼續畫。
等過了一會,男人又問:你有男朋友嗎?
藿岑橙駭笑,以為這是男人想追她所以試探的問題,忙說:“我已經結婚,而且快做媽媽了。”
男人臉色有些變,似乎是有些失望或傷心的樣子,把畫冊翻過一頁寫:你說你結婚了,那他為什麽沒陪你一起來?
“他工作很忙。”藿岑橙随口說。
男人皺眉,問:你很愛他嗎?
“……”這個男人怎麽問題這麽多?
她沒回他,他也沒再問。
畫了一個多小時畫像才結束,藿岑橙正要将男人的畫像拆下來給他,就聽見有人喊她。
她循聲看過去,看到一個女孩朝這邊跑來,她從女孩身上的衣着認出是莫悔,揚起笑容:“這麽快就處理好了?”
莫悔跑過來有些微喘,視線卻沒看藿岑橙,而是望着那個快步離去的挺拔身影,問藿岑橙:“他是誰?”怎麽一見她就走?
藿岑橙聽她這麽問才回頭看向男人,卻一楞:“咦,人呢?”
“走了。”莫悔指着男人的背影給她看,又問:“他是誰?”
“我也不認識,是個啞巴。”
莫悔這時已經看到男人的畫像,不禁驚訝那個她沒看到臉的男人竟然這麽好看。
“早知道會有這麽帥的男人找你畫像,我就不去醫院,拜托同事幫忙處理了。”她玩笑般說着,把手裏一杯熱牛奶遞過去:“中午和我一起去我舅舅家吃飯吧,他家人多熱鬧,下午讓他家那對雙胞胎給你做模特。”
藿岑橙沒休息好一直覺得困,聞言搖頭:“我想回家睡覺,下午還要去電影院看Dick指定一定要看的那部電影。”
莫悔看她的确沒什麽精神,也沒堅持。
“我下午陪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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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悔送藿岑橙回到公寓就離開了,藿岑橙實在困得厲害,連午飯都沒吃就回房補眠,睡得昏昏沉沉時又是被莫悔的門鈴和敲門聲吵醒,起來一看才知道居然三點多了。
莫悔知道她沒吃午飯後先帶她去餐廳吃飯,不忘說:“你再困再累也要吃了東西才睡,否則寶寶跟着你挨餓,以後生出來就和醫院裏那些營養不良的小老頭一樣。”
“我早上吃了一大把營養品,寶寶不會營養不良的。”
“營養品再好也吸收不全,比不上母體供應的,我是醫生,你要聽我的,以後不許不吃東西就睡。”
藿岑橙虛心受教,等吃完兩人才去電影院看五點開播的最新上映的懸疑恐怖片。
這是Dick指定讓她看的第十六部恐怖電影,第一次Dick要她看時她問他為什麽要讓她看這些,Dick的回答是恐怖片能刺激她大腦各個系統所主導支配的神經,具體的她也不太清楚,但只要對她的病有益她就照做。
莫悔膽子不小,卻不太敢看恐怖片,尤其是今天這種以僵屍為題材的5D恐怖電影,因為效果太逼真,播放時往往讓人有種那些青面獠牙的僵屍就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所以莫悔每次陪藿岑橙來看電影等一落座就會戴上耳機和眼罩聽歌。
藿岑橙以前也不太敢看恐怖片,現在看得多了膽子漸漸大了一些,但屏幕上出現一個胸口被戳了一個大窟窿、心髒都掉了一半出來的男僵屍咬住一個女孩的脖子吸血時她還是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往莫悔那邊靠過去,結果靠錯了方向,她借着屏幕上投過來的光看到一雙不屬于莫悔的大手,等擡頭,果然看到的是一張男人的臉。
她狼狽得不行,忙坐直了摘下3D眼鏡紅着臉對男人說:“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沒回應,只靜靜望着她。
她迅速打量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不知怎麽地他冷淡的表情突然想起白天要她畫像的那個男人,腦海裏也隐約浮現那個男人的輪廓,只是臉卻模糊。
男人看了她一會後将視線移向屏幕,她也轉開視線,卻變得有些不專心,總是忍不住想去看身邊的男人,想知道他和白天那個男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其實想想也不太可能,就算白天那個男人想追她也不可能跟蹤她跟到電影院來,而且這個男人身上沒有任何香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煙草氣息。
她搖搖頭清空這個念頭,看了眼微微斜着身子偏向另一側已經睡着了的莫悔,又重新戴上眼鏡觀看電影。
将近兩個小時的電影介紹,其他人紛紛站起來往外走,藿岑橙叫醒還在睡的莫悔,莫悔摘下眼罩迷迷糊糊揉着眼站起來,卻被一個從她後面擠過來急着想出去的女孩子撞了一下,身形不穩之際下意識抓了把藿岑橙,結果她站穩了藿岑橙卻往旁倒。
她以為自己摔定了,可是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因為有雙手臂托住了她。
“橙橙你沒事吧?”莫悔扶她站直,藿岑橙才看清楚托住她那雙手臂的主人是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只是沒等她道謝男人便轉身走開了。
撞了莫悔一下的女孩連聲道歉,莫悔卻望着男人的背影說:“奇怪,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
藿岑橙想說什麽,卻已經有人在抱怨她們擋路,她只好和莫悔先離開播放廳。
一上車莫悔就嚷嚷餓了要去吃東西,藿岑橙雖然還不餓,但如果不吃晚飯一定又會被莫悔念。
等吃完東西回到住處已經九點多,藿岑橙在公寓樓下下了車沒讓莫悔送她上樓,揮了揮手便轉身走向公寓大廳。
這套高級公寓離莫悔家的別墅并不遠,是林宛榕當初和莫悔聯系上時莫悔幫忙找到并租下的,莫悔平時只要一有空就會過來陪她,林宛榕和許亦勳也經常打電話過來,所以她并不覺得很寂寞。
只是有時候晚上突然醒來都會莫名其妙的流淚,然後開始想父母,想顧西辭。
還好還有寶寶陪着,她低頭撫上已經微微有一點點隆起來的腹部,嘴角綻開一抹笑意。
“叮!”
梯門開啓,裏頭空空的,她走進去按下十一樓,然後按下關閉鍵。
梯門快吻合時她瞥到門外一道人影,連忙又去按開門鍵。
等梯門向兩邊打開,她看清楚門外那道人影是個男人,等看清楚男人的長相,她不禁想,今天似乎總是看到遇見特別好看的男人,畫像的那個是,電影院的是,現在這個也是。
男人走進來徑直站到她對面,也不去按樓層。
藿岑橙有些奇怪,後來又想男人或許是住十一樓以上,所以不急着按樓層。
她目不斜視望着電梯門,過了會後梯門打開,她走出去邊從包裏掏鑰匙邊回頭看了眼,結果看到那個男人也走出電梯。
原來他也住十一樓?
可是公寓的每一層都只有門對門的兩家住戶,難道他是自己那位住進來一個多月都沒見過面的鄰居?
當然就算見過面她也認不出來,只不過她從來沒見過她的鄰居出入對面扇門罷了。
思忖間男人越過她,果然是走到她家對面站定,然後拿鑰匙開門進去了。
還真是她鄰居啊。
她走過去掏出鑰匙開門,當她把門關上時,對面的門卻又打開了,俊容沉靜的男人望着她緊閉的房門,半晌才重新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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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岑橙洗完澡出來吹幹頭發,又熱了杯牛奶給寶寶補充營養。
等躺在床上,她拿過手機。來香港後她沒再用她以前那個號碼,但又不舍得扔,畢竟那個號碼顧西辭曾為她保留了那麽久,就算以後都不要,留着也還有回憶的價值。
想起顧西辭,她眼眶又有些泛酸,每一次都這樣,只要一想到他就會忍不住想哭。
也不知道她離開他後他過得好不好?
是不是每天都應酬喝很多酒?還是又連續熬夜工作把自己累得身心疲憊?
她想知道他的消息,卻又誰都不敢問,就怕自己懷孕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
現在寶寶還沒成型,她就算再想他也必須忍着,否則讓他知道她懷孕了肯定不會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她點開短訊功能,第一條短訊的內容只有七個字——親愛的,新年快樂,是她想顧西辭想到淩晨三點多還睡不着所以一時激動沒忍住發給顧西辭的祝福。
而她一點完發送馬上就後悔了,雖然發送的時候她隐蔽了自己的號碼,可是那句‘親愛的’很有可能會讓顧西辭想到是她。
所以白天的時候她一直擔心顧西辭會找來,幸好沒有。
她把手機放回床頭矮櫃上,關了床頭燈閉上眼,努力清空大腦不再去想顧西辭。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一覺睡到快九點,莫悔竟然沒敲門,不知道是上班去了還是來敲過門可她睡得太沉沒聽見。
早餐是兩片烤吐司加一個煎蛋和一杯牛奶,她剛吃完莫悔就來電話了。
“我今天值班,一會讓司機過去接你。”
莫悔沒空的時候都是她家的司機接送藿岑橙,藿岑橙默默把感激藏在心裏,問她:“你怎麽知道我現在才起來?”
“我來上班的時候經過你家樓下上去按了門鈴你沒反應,我猜你還在睡所以走了,來醫院後一直忙到現在才閑下來打電話給你。”
“……”果然是睡得太沉沒聽見。
“就這樣,我晚一點給你電話。”
“拜拜。”
挂了電話她把碗碟拿進廚房洗了,等回房換好衣服出來,門鈴正好響起。
她去開門,門外站着莫悔家的司機,打了招呼後進來給她拎畫具。
反鎖門時聽見身後有開門的聲音,下意識回頭,看到穿着很休閑的男人從對面的房間走出來,她楞了一下才想起是昨晚在電梯裏碰到的鄰居。
是同一個人(三更)
更新時間:2013-10-30 14:06:57 本章字數:5294
基于禮貌,她沖男人點頭算是招呼,男人的反應不像昨晚在電梯裏那樣冷淡,也點頭回應,但臉上仍沒什麽表情,倒是看了眼幫她拎着畫具的司機,那打量的眼神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也讓司機莫名打了個冷顫,拎着畫具就快步往電梯走。
等藿岑橙鎖好門,見男人只把門帶上也不反鎖就走向電梯,也不怕家裏遭小偷。
這個時間段出入公寓的住戶不多,電梯很快就到了。
男人站在電梯旁等藿岑橙先進了電梯他才進去,然後就站在藿岑橙身後,而司機進入電梯後自動自發站到最角落裏盯着自己的腳尖目不斜視。
藿岑橙按了一樓,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沒動。在五樓時電梯停下,進來一個挺着大肚的短發孕婦,嘴裏嚼着東西,手上也抓着零食,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藿岑橙這段時間沒什麽胃口,別說零食了,連正餐都不太想吃,于是很羨慕短發孕婦的好食欲,視線落在她大得有些吓人的肚子上,心想這麽大的肚子裏面應該裝着兩個寶寶吧?
短發孕婦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好脾氣的笑笑,說一口平卷舌不分的粵式普通話:“我吃得多所以肚子也大啦,醫生講寶寶生下來絕對唔少于九斤的。”
藿岑橙咋舌,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撫上自己都三個月了還不怎麽明顯的腹部,對短發孕婦越發羨慕了糈。
“你剛懷孕的時候就這麽好胃口嗎?”她忍不住問。
“我這是第二胎啦,懷孕冇乜反應的,就是現在肚子太大晚上睡不好,平躺睡不着,側睡根本翻不了身,醫生講預産期到咗還要剖腹啦,因為寶寶太大生不出來,所以還是別吃太多嘅好。”
聽短發孕婦這麽說,藿岑橙對她的羨慕頓時少了幾分,收回落在她堪稱巨腹上的視線,同時打消心裏頭悄悄決定打算逼自己暴飲暴食的念頭。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仿佛是猜到她在想什麽,黑眸凝着她微微低垂着的側顏,嘴角不甚明顯的勾了勾。
電梯在一樓停下,藿岑橙跟在短發孕婦身後出了電梯,看她走路蹒跚一擺一擺的像企鵝,她有些忍俊不禁,但一想到自己再過幾個月或許也會變企鵝就笑不出來了。
司機把車子停在了公寓門口,等他把畫具放到後備箱,又來給藿岑橙開後座車門。
等司機發動引擎離開,她透過右側的後視鏡看到公寓門口站着一個男人,目光似乎是望着她這邊。她從男人那身休閑裝認出是她的鄰居,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車子拐了個彎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藿岑橙才忽然想起剛才男人進電梯時她聞到他身上的香水氣息有些像是昨天在廣場給她做模特讓她畫像的那個啞巴男人身上的味道。
不過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
她聳聳肩,明知道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卻還是回頭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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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把藿岑橙送到每天去的那個廣場又幫忙支好畫架才離開。
她還在想她的鄰居和那個啞巴男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邊想邊拿着畫筆用筆端那一頭在畫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畫着,也沒注意到有人走近了,直到來人走到她面前,她才回神,而鼻息裏湧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因為她坐着,而對方站着,所以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對方的穿着,她卻一愣,繼而擡眼去看對方,雖然那張臉她不認識,但她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她的鄰居,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男人和鄰居穿着一模一樣,還因為他們的發型也一樣。
但她的鄰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忽然想起似乎沒聽她的鄰居說過話,這又讓她想起昨天那個啞巴男人,難道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猜測中,男人用行動證實了她的猜測是正确的——他又去翻她的工具箱,拿了鉛筆和畫冊,寫下言簡意赅的兩個字:畫像。
“……”他是想繼續讓她給他畫像還是想拿回昨天給他畫好的那副畫像?
不過比起這個藿岑橙更想知道的是他和啞巴男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而男人聽她這麽問沒有一絲驚訝,甚至很氣定神閑的寫下一句: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
竟然真的是同一個人……
“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還有看你的發型和穿着……”不過這個男人的發型和顧西辭也一樣,當然,顧西辭絕對不是啞巴,他的字也比眼前這個男人的好看許多,而且不是左撇子。
我以為你認出了我的臉,男人寫道。
她聳聳肩:“如果我能認出你的臉那我現在就不用畫畫了,也不會在香港了。”她會立即飛回A市投入顧西辭的懷抱。
男人望着她,做了個手勢指了指畫架前的高腳椅,然後走過去坐下,示意她給他畫像。
“昨天我給你畫那一張你沒拿走,你今天還要畫?”藿岑橙有些訝異。
男人指了指畫冊,上面寫着:無聊。
藿岑橙失笑,心想這位鄰居的确是夠無聊才會跟着她跑來廣場給她做模特。
不過既然是她的鄰居,那就可以解釋他昨天為什麽突然出現了,一定是跟蹤她過來的。
但他為什麽要跟蹤她?因為喜歡嗎?
她邊胡思亂想邊調整好一個順手的姿勢,餘光瞥到男人寫了一句問她:如果你每天畫同一個人會不會覺得那張臉很熟悉?
她搖頭:“我給我朋友她爹地公司的一個女職員連續不斷畫了十天,可還是感到陌生。”
男人沉默,黑眸凝着藿岑橙,目光裏仿佛交織着什麽讓藿岑橙有些不安的情緒。
雖然這個男人似乎對她沒惡意,但如果真的是喜歡她那也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她想了想,狀似無意的問:“先生是香港人嗎?”
男人搖頭。
“那你是在這邊工作?”
男人繼續搖頭。
“也不是?那你來香港做什麽?”
男人沉默半晌才回她:找我妻子。
藿岑橙一愣,男人又寫:她說愛我卻又離開我,你說她是不是在撒謊?
藿岑橙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仿佛男人這個問題是在針對她。她也是愛着顧西辭卻離開她,可她不是在撒謊,她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離開。
她望着畫板發了會呆才說:“也許你妻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苦衷我無法理解。男人寫道。
藿岑橙苦笑,顧西辭又何嘗理解她的苦衷?
“如果她真的愛你,等她想通了她會自己回到你身邊。”她就是這樣打算的,等她病好了她就回到顧西辭身邊。
男人仿佛是冷笑了一下,這樣的動作和顧西辭驚人的相似,藿岑橙望着他有一秒的恍惚。
你說你結婚了,可我知道你是一個人住,那你是不是也和我妻子一樣離開了你丈夫?男人刷刷寫下一句問。
“……”
你們女人的心思真是讓人猜不透,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麽比彼此相愛更重要的?為什麽一定要離開?只要相愛,有什麽是不可以一起克服解決的?
男人雖然冷着臉,但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連着寫下三個問句。
藿岑橙啞然,望着男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愛你老公嗎?男人問。
她點頭。
男人又寫:那如果他現在找到你,你會不會和他一起回去?
藿岑橙怔了怔,然後低頭垂下眼去,任長長的眼睫斂去她眼底的痛楚。
她好一會都保持這樣的姿勢,看在男人眼裏仿佛就像是在默默的流淚。
男人皺眉,起身走過去。
藿岑橙還低着頭,男人在畫板上敲了敲,她才擡頭,眼裏彌漫着一層水汽,并沒有哭,卻一臉糾結不清的悲傷。
男人眸瞳仿佛縮了縮,随後指着畫冊上剛才那個她還沒回答的問題,像是執意要得到答案。
藿岑橙深吸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你妻子會不會跟你回去,但我不會,如果我老公來找,我還會躲着他。”既然做了決定,她就會堅持等到還給他一個完整的她。
這次不是她的錯覺,男人的臉色是真的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明顯變了,眼底仿佛還流動着難以言喻的痛楚,就像是她提出離婚那晚的顧西辭一樣,讓她的心隐隐作痛。
男人目不轉睛看了她好一會才轉開眼,把她的鉛筆和畫冊放回她工具箱裏,然後在藿岑橙含淚的目光中離開了。
小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她收回模糊了的視線,深呼吸,掏出手機。
電話是許亦勳打來的,她吸了吸鼻子又深呼吸了一次才接通,不等許亦勳說什麽就故做語氣輕快地嚷嚷:“許先生,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許亦勳在電話那端輕笑:“嗯,明天下午就飛過去派大紅包給你。”
藿岑橙一愣:“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飛機票都買好了,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我們一家人都過去,我有一個星期假期,至少可以在那邊呆五天。”
藿岑橙欣喜不已,兩人又聊了會,藿岑橙突然想起:“亦勳哥,他沒有去找你吧?”
“沒有,怎麽了?”
藿岑橙猶豫着該不該告訴他鄰居給她的感覺很想顧西辭的事,想了想還是作罷:“沒什麽,就是有些擔心他會找來。”
“別胡思亂想,安心在那邊住着,我保證他們不會知道。”
又聊了會才挂了電話,她望着畫板上那個還沒來得及畫五官的臉部輪廓,提起畫筆,筆端定格在左眼的位置,很努力的在腦海裏回想鄰居那雙眼睛的形狀,可是畫來畫去都覺得不像,腳邊扔了一地的紙團。
在她身後不遠處,原本已經離開的男人又繞回來,看着她像個瘋子一樣執着的想畫出他的臉,卻次次失敗,直到一個年輕女孩走過去,她才停下來,開始給女孩畫像。
男人看了好一會才離開,而藿岑橙畫得專注,忽聽坐在高腳椅上的女孩說了句:“剛才有個男人一直在看你。”
她一楞,擡眼:“什麽?”
“我說那裏。”女孩指着她身後剛才男人站的那個位置,等藿岑橙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才又說:“剛才有個長得很帥的男人站在那裏看你。”
藿岑橙望着已經空蕩蕩的地方一臉茫然。
會是誰偷偷站在那兒看她呢?
那個還沒畫完像就突然離開的鄰居嗎?
看他不是走了嗎?
如果真是他,那他為什麽要藏在她身後偷偷看他?
她滿腹疑問,卻沒有人可以告訴她。
中午莫悔打電話來告訴她醫院太忙不能陪她一起吃午飯了,她也沒什麽胃口,打電話給莫悔家的司機讓他來接她。
等回到公寓,掏出鑰匙開門時她下意識去看對面,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在倫敦時顧西辭假扮是她新鄰居接近她的事。
會不會這次顧西辭又故技重施?
她懷疑歸懷疑,卻沒有證據,因為她認不出那張臉。
不過等明天許亦勳過來就能知道答案了。
——————————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莫悔開車載着藿岑橙去機場接許亦勳一家三口,沒想到來港的不只許亦勳一家三口,還有兩個莫悔不認識的一男一女,男的大約三十來歲,一眼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鐵骨铮铮的硬漢,而女人四十開外,笑容滿面。
“他們是阿峰和黎嫂,我給你請來的司機和照顧你的傭人。”許亦勳對藿岑橙介紹。
話未落就見藿岑橙瞠大眼一副驚訝的表情,把許亦勳拉到一邊問:“你搞什麽?我又沒車,你給我請什麽司機?還有為什麽給我請傭人?我可以照顧自己。”
“沒車可以買,至于傭人,等你肚子再大些行動不便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請傭人了。”
“可是你哪裏來那麽多錢?”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