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沒辦法原諒你。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只有這樣我才能忘了那個無辜的孩子。”
無辜的孩子?顧西辭神情一震:“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藿岑橙幾乎要冷笑,“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做手術前被拿掉了一個胚胎?”
顧西辭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陣氣血直往頭頂湧,胸口也痛得透不過氣來。
他想起她曾經那樣渴望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在知道假懷孕時難過得整個人迅速瘦下去,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又要被迫拿掉,他無法想象當孩子被硬生生從她體內剝離時,她該有多痛?
“你不是恨我纏着你逼你和我結婚嗎?現在你如願了,我對你已經死心,除了恨再沒有其他的。”
顧西辭強迫自己慢慢鎮定下來,可是臉色還是一陣青一陣白,仿佛生了大病一樣,額頭的青筋也綻出來,讓人有種随時會爆裂開的錯覺。
“橙橙,我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氣話,我不相信你不愛我了,我知道你對我還是有感覺。”
“你要這麽以為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已經不愛你了,随你怎麽說怎麽想,和我無關。”
顧西辭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絕決、冷漠的一面,這個時候她身上才隐隐透出一些藿莛東的影子來。
藿岑橙用力掙開他的手,顧西辭沒再追上去,身子卻一晃,毫無預警倒了下去。
Ada驚叫出身,已經走到門口的藿行遠回頭看了一眼後迅速跑過來。
藿岑橙渾身僵直,望着倒在地上的顧西辭幾乎也要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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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急診室外,皮膚黝黑泛光的中年黑人醫生詢問藿岑橙顧西辭的病史,她想起顧西辭曾經頭部受過傷有頭痛病,可還沒說出口,一旁的藿行遠就已經搶先說顧西辭幾個月前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
等黑人醫生問完離開,藿行遠才察覺藿岑橙一只手的指甲掐進了另一只手的手背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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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藿岑橙搖頭,問:“他什麽時候出的車禍?”
“你轉去美國治療那天下午,車禍讓他肋骨多處骨折,胸部幾乎被車內彈出來的鐵條穿透,導致脾髒破裂,昏迷了大半個月才清醒。”
“……”
“媽咪說他那天下午是去醫院找你,梁叔叔告訴了他你的病情,他才出了車禍。因為當時事發的地段是醫院附近的主幹道,搶救及時他才沒生命危險,否則你以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藿岑橙不想哭,可是眼淚不受控制流了出來,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
他在和她說以前那些事時并沒告訴她他曾經發生過車禍,如果不是他突然昏倒,她也還被蒙在鼓裏。
“姐,我覺得一個常年忙碌于工作的男人肯為了一個女人放下工作想方設法接近她讨她歡心,這種感情應該是愛。”
“你不了解他,他是看在顧叔和爹地的交情上才對我比其他女人好一些,可這并不代表他愛我,他并不愛我。”她強調。
藿行遠還想說什麽,可是有護士走過來告訴他們顧西辭已經醒了。
然而藿岑橙卻沒動。
“姐,你不去看看他?”藿行遠問。
“不去了,你去看看吧。”她站起來,“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他。”
“姐。”藿行遠拉住她的手,“我看得出來你并不是真的對他死心了,你——”
“不要再說了!”藿岑橙語氣有些激動的打斷他,身子微微發顫,仿佛在害怕自己被說服。
藿行遠放開她的手,說:“那我進去了。”
藿岑橙僵在那兒沒有反應,直到弟弟的身影消失,她才虛脫般跌坐回長木椅上,目光哀哀的望着某一處,無聲的流淚。
藿行遠很快出來,身後是剛醒來不久臉色還十分難看的顧西辭。
兩人走到藿岑橙面前,藿行遠先離開了,顧西辭在藿岑橙身旁坐下,好一會才說:“只要不離婚,不論你怎麽懲罰我都行。”
藿岑橙閉上眼不回他,顧西辭也不再說什麽,兩人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急診室走廊裏彼此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藿岑橙才終于開口:“我是真的不愛你了,勉強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痛苦。”
“我不相信你已經不愛我了。”顧西辭還是那句話,他這時整個人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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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可能要晚上去了,我要坐六個小時的車回到深圳才更新~~~)
以後互不幹涉(三更)
更新時間:2013-10-20 23:28:15 本章字數:5223
他知道不能逼急了她,要想讓她答應不離婚就只能拿捏住她的軟肋,而他很清楚她的軟肋就是她的家人。
“橙橙,我們先撇開其他的不談,你想想爹地和媽咪,他們既然允許我來倫敦找你,就表示他們已經原諒我了,我想他們一定也希望我們能在一起,難道你要讓他們失望,讓他們再因為你我的事擔心?”
藿岑橙心頭一顫,耳邊仿佛又聽見母親傷心的抽泣聲。
她知道自己這場病讓父母為她操碎了心,父親本來就因為公事忙得焦頭爛額,卻還要抽時間出來國內國外的奔波,和母親一起照顧她。而母親在她住院期間幾乎日日以淚洗面,她每次醒來都看到母親眼裏含着淚,連在昏睡時她也聽得見母親一聲聲帶着哽咽的呼喚。
“我知道現在不論我承諾什麽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我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行動證明,只有你是我的唯一。”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滑落,她低頭把臉埋在并攏的手心裏,內心激烈掙紮,一會是父母,一會是還未成型就被生生剝奪出生權利的孩子。
“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你,如果——”
“你別說了。”她出聲打斷,良久才擡起臉來,臉上淚痕未幹,濃密的眼睫也濕漉漉的,從顧西辭的方向看去就像兩排被雨水打濕的小刷子篌。
“我答應你可以不離婚,但我有條件。”
顧西辭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你說。”
“以後我們互不幹涉對方。”
顧西辭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條件,一時沉默着沒吭聲。
藿岑橙望向他,唇邊扯出一抹譏笑:“怎麽不說話?難道你以為我還能像過去那樣對你?你別會錯意,我答應不離婚不是因為我還愛着你,我說過我不愛你了,我不會再傻傻地每天圍着你轉,也不會再把愛情當做我生活的全部,只是我不舍得讓我爹地媽咪再為我的事操心。”
顧西辭沉吟着仿佛是在考慮,片刻後點頭:“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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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外孫女的決定,霍爾堅決反對,可是藿岑橙決定了的事連藿莛東都無法改變,更何況藿莛東有意給顧西辭一次機會,就更不會反對了。
事情一定下來,顧西辭便讓盧海正預定了兩張回A市的機票。
晚上七點多,飛機緩緩降落在A市機場。
仍然是盧海正來接機。回金海灣途中藿岑橙望着窗外一言不發,只是在看到熟悉的場景時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傷感。
等回到金海灣,盧海正把兩人的行李拿進去,管家望着将近半年沒見面的藿岑橙激動得熱淚盈眶:“藿小姐,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她現在是顧太太。”顧西辭糾正管家,視線望向藿岑橙時察覺到她眉頭皺了皺。
管家未及反應,就聽藿岑橙說:“就按以前的稱呼吧。”
顧西辭望着她,像是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問管家:“晚飯準備好了嗎?
管家點頭:“按您吩咐全都做了藿小姐喜歡的。”
“我沒胃口,不想吃。”藿岑橙語氣很冷淡,說完就往樓上走。
手腕卻被顧西辭拽住:“就算沒胃口也多少要吃一點,你在飛機上就沒吃東西了。”
藿岑橙有些輕微的暈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都是昏昏沉沉,連水都不怎麽喝得進去,更別吃東西了。
可她是真的不餓,只是想躺着床上好好睡一覺。
但她不想和顧西辭解釋,只是用力掙托掉他的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繼續往路上走。
顧西辭這次沒攔她,只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顧先生,藿小姐這是怎麽了?”管家一臉擔憂的問。
顧西辭收回視線:“開飯吧。”
藿岑橙上樓一推開主卧室的門,腦海裏便浮現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她仿佛看見一個坐在地上絕望痛哭的女孩,而地上是滿地的碎屑。
她閉上眼,不想在這個房間多呆一秒,轉身走向客房。
等顧西辭端着一份飯菜上樓來,見主卧室不見藿岑橙的身影,他想了想,走向她以前住的那間客房。
他騰出一只手來扭了門把,發現竟然被反鎖了,很顯然她就在裏面。
他知道敲門她也不會開,于是下樓問管家拿了鑰匙上樓來。
打開門進去的時候藿岑橙已經洗過澡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坐在床邊望着她的睡顏,只不過兩天的時間她就仿佛瘦了許多,現在的她大概是他見過的她最瘦的時候,連臉頰都幾乎凹進去,因為顯得臉更小更尖了,瘦得讓人心驚膽戰,讓他心疼。
他想撥開遮住她半邊臉頰的長發,卻又怕驚動她。
若她醒來,他不用想也猜到她看他的目光一定是帶着戒備和怨恨。
其實她還能回到他身邊就已經是老天對他最大的眷顧,所以不論她對他做什麽,不論她态度如何冷漠,他都會抱着感恩的心态和她相處。
他相信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只是她還恨着他,所以不願意承認罷了。
他輕輕的把她裸在被子外的手放進被子裏,她大概是很困睡得很熟,所以沒有醒來。
他又看了會,最後沒忍住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輕輕吻了一下,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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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近一星期難得連續放晴,藿岑橙醒來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陽光籠罩的小區,心情卻仍然陰郁。
或許再大的太陽也無法驅趕她內心的陰霾了。
她進浴室洗漱出來換了衣服離開卧室,經過主卧室時她本能的停頓了一下,卻又很快擡步下樓。
“藿小姐,早餐是照舊還是要吃點別的?”管家問她。
她想了想說:“一份白粥就可以了。”
等走去餐廳,并沒見顧西辭,因為現在都快十點了,顧西辭應該去了公司,而她是特意把鬧鐘調到這個點才起床,就是想和顧西辭錯開。
桌上的花瓶裏插着每天新換的鮮花,她望着那束康乃馨,想起兩人登記結婚的第二天早餐時間她向顧西辭抱怨他連一朵花也沒送她,而他随手從一束還沒插入花瓶的鮮花裏抽了支康乃馨給她。
“藿小姐,白粥好了。”管家把她要的白粥和兩小份廚房秘制的配菜一起送上來。
“謝謝。”她開口,卻沒看管家,這讓管家有些傷感,懷念起以前那個開朗活潑的藿岑橙。
吃完早餐她回房拿座機撥電話給許亦勳,雖然她以前的那張電話卡最後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但許亦勳的電話她一會記得。
電話響了六下才接通,傳來許亦勳一貫溫和的聲音:“你好,許亦勳。”
因為不知道是藿岑橙打給他的電話,所以他習慣性的自報家門,話剛落就聽見一聲輕笑,熟悉卻又陌生。
“橙橙?”最終他試探性的說出一個名字。
藿岑橙驚訝不已:“亦勳哥,你也太神了吧?這樣都能猜到?”
“真是你?你回國了?”
藿岑橙聽他這麽問就知道他想必也是知道她的事了,‘嗯’了聲又接着說:“中午一起吃飯吧,還會你醫院附近的餐廳,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我現在只能憑聲音認人,你不開口我是認不出你的。”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後傳來一聲輕嘆:“好,我會先過去,在餐廳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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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岑橙讓司機把她送到恒美醫院附近的那家餐廳時,許亦勳果然已經早早到了等在那兒了。
雖然她沒認出他來,可是車子一停在餐廳門口,就有一個長相斯文俊秀的男人走過來替她開了車門,所以她知道是他。
許亦勳替她開了車門,嘴角勾着溫和的笑。
藿岑橙下了車微微仰頭望着他,許亦勳朝她張開雙臂,她揚一揚嘴角撲過去偎入他懷裏。
“亦勳哥,還是你最好,我為什麽就沒愛上你呢?”在兩人走向餐廳靠窗的位置,許亦勳體貼的為她拉開座椅時,藿岑橙感慨。
“這句話你以前就說過了,舊話重提,你是再傷一次我的心?”許亦勳說。
“我怎麽傷你的心了?我是誇你好。”
“因為你讓我知道了我不夠好到讓你愛上我。”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藿岑橙啼笑皆非。
“你們沒事了?”許亦勳突然問。
藿岑橙神色僵了僵,說:“我約你吃飯只為敘舊,不想提他。”
許亦勳看了她一眼,正要說什麽,這時餐廳侍應生走過來。
他等點好餐侍應生離開才說:“橙橙,有些事你可以逃避,但唯獨感情不能,否則矛盾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就像你和林宛榕?”
許亦勳挑眉:“看來你的記憶完全恢複了,連她都記得。”
“你聽我提到她臉色沒變,看來兩人的恩怨已經了解了?”藿岑橙學他的口吻。
許亦勳失笑,随即說:“婚期定在下個月十一號。”
藿岑橙一愣,突然想起曾經自殺未遂的童畫,于是問:“童畫現在怎麽樣了?”
“她去了加拿大。”
“那次她自殺……是因為徐斯杭?”
許亦勳點頭:“她忘不了他,所以我提出解除婚約時她毫不猶豫答應,但她父母不同意,所以她自殺威脅。”
“她也真是傻,徐斯杭根本不愛她。”頓了頓,“你和林宛榕又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許亦勳簡短的四個字打發了藿岑橙。
兩人點的餐很快送來,兩人邊吃邊聊,藿岑橙有種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來A市的感覺,可她又很清楚,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許亦勳下午要上班,從餐廳出來時藿岑橙沒讓他送。
“下次我介紹她給你認識。”打卡車門彎身欲坐進去時許亦勳突然冒出一句。
藿岑橙微笑點頭,目送他上車離開。
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很暖和,藿岑橙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路才打車回金海灣。
在一個路口紅燈時出租車停下來,司機開了暖氣,她聞到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混合了煙草味的異味,喉嚨頓時有些發緊,忙讓司機降下車窗,把臉傾到車窗口去呼吸外頭的空氣。
等了一會,眼看着紅燈一閃一閃要變換信號燈時,她忽然聽見有個聲音喊她。
等她循聲望過去,就見左側的車道上停着的一輛寶藍色豪車後座裏,一個五官英俊的男人正驚喜的望着自己。
她楞了一楞,而這時信號燈已經變了,右側車道上的車已經箭一般沖了出去,出租車司機也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藿岑橙看到那輛寶藍色的豪車本來是要拐彎,卻違規跟了上來,轉瞬就超過出租車,強行把出租車逼停。
“怎麽回事?前面那輛車裏的人是不是認識你?”被吓了身冷汗出來的司機回頭問藿岑橙。
藿岑橙無法回答,只望着從那輛寶藍色豪車裏下來的男人大步走過來。
“小姐,拜托你趕緊下車,車費我不要了。”司機擔心是來找麻煩的,連忙對藿岑橙說。
藿岑橙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路邊,出租車司機沒等車門關攏就‘哧溜’一聲踩下油門飙了個沒影。
而身形偉岸挺拔的男人走過來不等藿岑橙說什麽就一把将她摟進懷裏。
藿岑橙吓了一跳,本能的用力想推開男人,可是她越推男人就抱得越緊,緊得幾乎讓她窒息。
“我沒看錯,真的是你。”男人抱着她喃喃,仿佛見到暌違已久的戀人。
藿岑橙這麽近距離聽到他的聲音,終于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
“卓大哥,你先放開我,我要窒息了。”她有些氣促的說。
卓擎煜聽見她的聲音仿佛如夢初醒,忙松了力道放開她,卻又問:“你知道我是誰?你的病好了?”
藿岑橙咳了幾聲才搖頭說:“我是聽你的聲音才認出你。”沒想到連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想必是顧西菡告訴他的。
卓擎煜望着她,那目光熱切得讓藿岑橙有些心驚,有種不安的感覺。
“走吧,先上車。”
等上了卓擎煜的車,他問她:“你怎麽一個人出門?吃飯了嗎?”
“剛和一個朋友吃完飯打算回家。”
‘回家’那兩個字讓卓擎煜眉頭一皺:“你和他複合了?”
藿岑橙知道那個他指的是顧西辭,她想起卓擎煜剛才看自己時那熱切的目光,想了想說:“我們本來就在一起。”
“可是我聽桃桃說你要和他離婚。”
藿岑橙沒想到顧西菡連這樣的事也和卓擎煜說,一時不知怎麽回答,而卓擎煜又說:“你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恨他?”
“他是我丈夫,我愛他。”
“……”
“在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藿岑橙說。
卓擎煜看她一眼,對司機說:“去金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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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上的示愛(卓哥哥不甘寂寞了)
更新時間:2013-10-21 15:30:23 本章字數:5324
寶藍色豪車駛入金海灣小區,等車子停下來,前頭的司機下車繞到藿岑橙這邊來給她開車門。
“等等。”在藿岑橙跨出一只腳時,卓擎煜忽地叫住她。
她回頭,卓擎煜問:“晚上一起吃飯?”
藿岑橙下意識想拒絕,可一時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而卓擎煜又說:“就這麽定了,下午我派人來接你。”
藿岑橙錯過了拒絕的機會,等下了車才有些懊悔。
“藿小姐?”
管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她轉身,見管家的視線望向卓擎煜的車離開的方向,然後喃喃說:“那不是上次送小姐回來的卓先生的車嗎?箢”
藿岑橙沒回他,邊琢磨卓擎煜請她吃飯的用意邊往裏走。
上樓回自己房間,關上門走去那張大床時看到床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和一支手機。
她楞了楞,走過去先拿起那支手機,認出竟然是顧西辭給她定做的那支,可她記得被她扔出窗外了,怎麽又被找了回來?而且機身和屏幕竟然沒有一絲劃痕。
她查看手機背面,那圈心形黑色鑽石一顆不少,裏面被圈着照片也完好如初。
她盯着照片上的男女合影看了會,想起她和顧西辭登記結婚那天的一幕幕,鼻頭漸漸的有些泛酸。
怕自己看久了會哭,她忙翻轉手機按下開機鍵。
本來以為手機裏沒電話卡,可是開機後她看到有一條未讀短訊的标志。
她點開短訊,看到發信人昵稱顯示老公,不由楞了一下,連忙查看內容:手機是在草叢裏找到的,還是你原來那張電話卡。
原來如此。
她放下手機,視線落在那臺筆記本電腦上,記起這是自己以前用的那臺筆記本。
而她一看到它就想起那張光碟,想起顧西辭向俆歆瑤求婚那一幕,即使她現在知道了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當時的心痛和絕望她至今仍記憶猶新。
下午六點多卓擎煜派司機來接她,她拿着一件大衣下樓來,在管家有些犯愁的目光中走到車旁。
司機已經替她打開後座車門,在她欲坐進去時,管家忍不住說:“藿小姐,顧先生晚上會回來吃飯。”
藿岑橙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也沒回管家,坐進去後低頭把玩手機。
手機是她後來換的那支,卡卻是原來那張。
管家憂心忡忡地望着車子遠去,弄不明白以前巴不得分秒都纏着顧先生的藿岑橙怎麽這次回來後像變了個人一樣,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顧先生了?
正納悶,耳邊聽見車子駛近的聲音,一擡頭就看到顧西辭的車正開過來。
等車子停下,他忙去開後座車門,不等顧西辭下車就說:“顧先生,藿小姐剛走。”
顧西辭微愕:“她去哪?”
“她沒說,不過我認出那輛車是卓先生的,就是那個接送過小姐幾次的卓先生。”
卓擎煜?顧西辭擰眉,臉色也有些發沉,卻沒說什麽,下了車就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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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岑橙以為司機會把她帶去餐廳,可車子最後卻停在一棟豪華的建築樓前。
而卓擎煜已經在門口等她,親自給她開車門。
藿岑橙本來還擔心如果進了餐廳她在那麽多人裏認不出卓擎煜會很尴尬,沒想到他竟然是在家裏請她吃飯,倒避免了一些尴尬。
“我親自下廚,歡迎你回來。”在她下車後,卓擎煜說。
她微微一笑:“那我有口福了。”
的确是有口福,七八道菜肴都是她曾經和卓擎煜一起吃飯時愛點的菜,沒想到他記得這麽清楚。
“多吃點,你太瘦了。”卓擎煜給她夾菜,語氣之中的關切讓藿岑橙感到溫暖。
“卓大哥,你和桃桃現在是不是無話不聊?”她問。
提起顧西菡,卓擎煜先嘆氣:“大概我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心事桶,她不論是遇到開心或不開心的事都會噼裏啪啦通通告訴我。”
“她這樣很好,把事情都說出來不憋在心裏才痛快。”
“嗯,所以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也可以和我說。”卓擎煜順着她的話答。
藿岑橙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微笑說:“我很開心啊。”
卓擎煜看她一眼,沒拆穿她的謊言,岔開話題:“吃完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讓你開心。”
藿岑橙挑眉:“又是你公司的活動?”
“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他神神秘秘,藿岑橙也隐隐有些期待。
等吃過飯,卓擎煜親自開車,她望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致,是她以前在A市時沒去過的路段,所以一時也猜不到卓擎煜是在哪。
“今晚會下雪。”卓擎煜突然開口。
藿岑橙轉過頭去,卓擎煜也抽空看過來,俊容勾着笑:“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就到目的地了。”
“這麽遠?”他們出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卓擎煜但笑不語,等車子停下來,藿岑橙往窗外看了眼才知道他把自己帶到郊外的森林公園來了,而車子剛停下就有一個男人快步走過來,走到她這邊給她打開車門。
她轉頭去看卓擎煜,他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卓先生,一切都布置好了。”給她開車的男人對卓擎煜說。
卓擎煜點頭,走過來牽住藿岑橙的手在男人的帶領下往公園內走去。
藿岑橙還在納悶他帶自己來公園做什麽,所以也沒在意手被他牽着,反而問:“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卓擎煜側頭看她,眼裏蕩着淺笑:“滑冰。”
“來森林公園滑冰?”藿岑橙嘴角一抽,“這裏應該沒有滑冰場吧?”
“我帶你去見識天然滑冰場。”
等到了目的地,藿岑橙才知道他口中的天然滑冰場是公園內一處大得離譜的湖泊,因為天氣寒冷,湖泊表面結了層厚實的冰,她注意到湖面上有許多冰刀鞋留下的劃痕,顯然是已經有人在上面滑行過。
“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藿岑橙問他。
“公司正在拍攝的一部電影中有個劇情是男女主在冰天雪地的戶外河面上滑冰,所以他們找到了這裏,劇組剛好白天拍攝完。”頓了頓,“你會滑嗎?”
“會一點。”
“沒關系,我可以帶你。”
兩人各自換好冰刀鞋,藿岑橙在他的攙扶下走入結冰的湖面,起初還怕湖面承受不住體重突然崩塌,可滑行了一陣後她膽子漸漸放開來,在卓擎煜的帶領下往湖泊另一端滑去。
兩人手牽着手,偶爾卓擎煜會放開讓她自己滑,然後在她東倒西歪快要跌倒時又及時扶住她。
湖面上氣溫比陸地要低許多,風也似乎更冷一些,拂過臉頰仿佛刀割一樣的疼。
可她卻不覺得冷,反而很開心,尤其在被卓擎煜帶着往前沖時有種仿佛要飛起來的感覺。
她暫時忘卻了那些困擾她的煩惱,迎着寒風大笑,在卓擎煜放開她時突然使壞猛然推他一把,可他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沒有摔倒,等站穩了也作勢來推她,吓得她幾乎要尖叫,可最後他沒舍得推她,反而把她抱住了。
她一時僵住,沒法動彈。
卓擎煜抱着她,想起剛才腦海裏一閃而過的那句話——錯過只是一瞬,相思卻是一世。
第一次當他察覺對她的感情時還沒來得及告白她就回到了顧西辭身邊,因為知道她愛的人是顧西辭,因為知道她和顧西辭在一起很開心,也以為顧西辭會好好照顧她讓她一生幸福,所以他努力克制自己對她的感情選擇放手。
可結果她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這一次他決定不再克制對她的感覺,既然顧西辭沒法好好保護她讓她幸福,那麽就由他來,他會傾其所有給她最好的,只要她開心。
“橙橙,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他終于脫口告白。
藿岑橙心頭一震,終于回過神,努力掙紮着想推開他的懷抱。
“你先聽我說完。”卓擎煜抱緊她,“從日本回來後我就知道了我喜歡你,可以你那時候心裏只有顧西辭,所以我一直克制對你的感情不讓你察覺,因為我不想帶給你困擾,也不想破壞你和顧西辭的感情。可是他沒保護好你,他一再讓你受傷,讓你傷心,他害你變成這樣,我沒辦法再沉默,我要讓你知道我比顧西辭更适合你,你和我在一起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藿岑橙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竟然變成真的了,卓擎煜竟然真的喜歡她。
她想起許亦勳和顧西菡都問過她卓擎煜對她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喜歡她,可她那時以為卓擎煜對自己好就像許亦勳對自己好一樣,沒想到一語成谶,竟然被他們說中了。
“我知道你現在不開心,吃飯的時候你說你沒有不開心只是在自欺欺人,你別否認,我就是知道,因為我在眼裏看不到一絲快樂,有的只是迷惘和憂傷——”
“不!你誤會了!我真的很開心!”藿岑橙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并不顧一切的想推開他。
可是下一秒她就再度僵住了,因為卓擎煜吻了她,雖然是隔着發吻她的額,可還是吓到她了。
“你別急着反駁我,我也不逼你給我答複,我只是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其他的都不用管,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行了。”
卓擎煜說着改去牽她的手:“走吧,下次我再帶你來。”
藿岑橙被他機械的牽着手滑回去,等上了岸卓擎煜先脫了冰刀鞋,然後蹲下身來幫忙脫她的,她望着他,見有白色的柳絮狀東西落在他濃密的黑發上,才知道原來下雪了。
回到車上後她望着窗外一言不發,卓擎煜也沒開口,專注開着車。
CD裏正在播放一首華語歌,滄桑的男聲唱着: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雙手去碰觸,每次伸手入懷中,有你的溫度……
幸福,她閉上眼回味這兩個字,腦海裏浮現許多畫面,全是和顧西辭相處的點點滴滴,那時候她連看着他吃早餐也覺得幸福,可現在她卻不知道,到底什麽才是幸福?
車子停下來,她連一聲再見都沒說就下了車匆匆往裏走去。
卓擎煜隔着車窗望着她即使穿着大衣也還是讓人覺得纖細的身影,直到她走進去,再也看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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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站着有人。
她驚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是顧西辭,因為除了他沒有人其他男人會出現在她房間裏。
她聞到空氣中漂浮着的煙草味,下意識皺眉,也不開口,把大衣和包放進衣櫥裏,然後進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出來,顧西辭已經離開了,她有些詫異,以為他至少會問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畢竟現在都淩晨了。
她上床躺下,卻睡不着,想着卓擎煜的告白,他的擁抱,他的吻,大腦裏亂哄哄心亂如麻。
可想着想着竟然也睡着了,并且還做了夢,夢見自己最後還是和顧西辭離婚了,因為她愛上了卓擎煜,然後又夢見她和卓擎煜在教堂舉行婚禮,交換戒指後吻她的人卻又變成了顧西辭。
混亂的夢境讓她不堪重負,尖叫着坐起來,結果更吓人的是她看到床邊竟然坐着有人。
“是我。”顧西辭見她突然坐起來,立即開口,就怕吓到她。
他去打開床頭燈,見藿岑橙駭然瞪着自己,顯然還是被吓到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他說。
藿岑橙卻問:“你為什麽在我房裏?”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