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中紗

第22章 21

之後，曹風真把“壺中紗”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沈莫瞳也真的沒再做過任何關于洛茗紗的夢。他總算迎來了一段和曹風在一起平靜安寧的時光。

在小山村的日子裏，沈莫瞳常常陪曹風一同去祭拜曹須。

而且，他們甚至找到了還尚在人世、已經八十多歲的曹風之母。

當母子二人相擁哭泣的那一刻，他們終于冰釋前嫌了。

不久後，曹風的母親就在兒子以及“兒媳婦”的陪伴中，安詳地離開了人世。

曹風按照母親的遺願，将她葬在了父親的旁邊。這個決定也得到了她已先離開的現任丈夫以及他們所生下的兒女的理解。

某天，當曹風和沈莫瞳兩人去祭拜父母的時候，意外地遇到了幾個人。

“……爸？！”一個頭發花白、六十歲左右的男人驚訝地對着曹風叫了一聲。

“……………………”大概沒什麽比被一個年齡大自己那麽多的人叫爸更詭異了。但是，曹風還是保持着冷靜，“……你……不會是曹乾吧？！”

“是啊！！你真的是爸？！你居然還沒死？！！”曹乾又驚又喜，指着一旁兩個穿着軍裝的英俊男子其中一個道，“看，這是你孫子曹昱恭！旁邊他的副官兼戀人衛寒！……恭兒，寒兒，快叫爺爺！”

“……………………”曹昱恭和衛寒面面相觑了一番，怎麽也叫不出口。

“呃，不用了不用了！！”曹風連忙苦笑着擺了擺手。

沈莫瞳也笑道：“是啊，被人叫爸已經夠恐怖了，還要叫爺爺……你們就饒了他吧！”

“……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曹乾問。

“你就別叫我爸了……”曹風苦笑道，“說起來，我也沒養過你一天，哪兒有資格被你這麽稱呼？不如，你就叫我一聲曹少将吧……雖然我大概早就已經被除名了吧……”

“不不不，哪有這樣的事？”曹乾打斷他道，“曹少将，你的功勳會永遠比記錄在冊，也會永遠留在人民的心裏！”

“……別說得跟人死了一樣。”沈莫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本來就是‘死而複生’吧？”曹風笑道，“我聽說曹家是被慕石武力推翻的，本來還以為現在曹家人已經當不了軍人了，卻看着我這‘孫子’和‘孫媳婦’好像還是一身軍裝啊？”

曹昱恭道：“因為慕主席是個很講民主的人，凡是有才能的人他都會重用，不會計較出身。”

衛寒笑着打趣了他一句：“你反正就是想說你很有才能就是了。”

曹乾笑着接口道：“倒不是恭兒誇口，在他執政這些年，雖說和我一樣專制暴力，但也的确是大大促進了生産力的發展，也為人民謀下不少福祉。”

“……那麽年輕就執政過了？”曹風有些欽佩地打量着曹昱恭，“真是青出于藍啊。”

“呵，謝謝曹少将誇獎。”曹昱恭笑看了衛寒一眼，“其實，是小寒幫了我很多忙的緣故。”

“………………”衛寒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

曹風笑道：“莫非這些年gay的比例比異性戀還要高了不成？怎麽從村長到你們，個個都是喜歡男人的？”

“這倒是沒有。”曹乾笑着搖了搖頭，“只是個巧合罷了。不過，近年人們對gay的态度的确寬容了很多。就連人機之戀，也受到越來越多理解了……說到這個，聽說慕洵霄那個叫小機的機器人，最近好像和村裏一個女孩子相戀了？”他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兒子。

曹昱恭道：“嗯，的确是有這麽一回事。我和小寒上次來的時候，找梁鴻健和慕洵霄求證過了。”

“……………………”曹風轉頭對沈莫瞳苦笑道，“我怎麽覺得我好像真的老了？”

沈莫瞳也苦笑道：“有同感！怎麽我們去那裏一趟，世界已經發生了那麽多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裏？”曹乾、曹昱恭和衛寒三人都是不明所以。

沈莫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改變話題，對衛寒道：“怎麽你也姓衛呢？你也是曹家收養的孤兒嗎？”

“……這……”衛寒似乎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算是吧。”

“……………………”曹乾眉宇間也閃過一絲不安，“的确是因為之前衛琅姓衛，我也懶得取名字，就随便讓他姓衛了。但他其實是慕石的大兒子，慕洵霄的哥哥。”

“……啊？！”沈莫瞳聞言大吃一驚。雖然身為好奇寶寶的他很想問個究竟，但見曹乾、曹昱恭和衛寒三人好像都很不願對這個話題繼續深入，只好作罷，“……咳，曹大哥，你和你家人慢慢聊，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呵……”曹風知道是因為他接二連三地說錯話，想要逃離這尴尬的氣氛，便點了點頭，“好吧。我吃晚飯之前去找你。”

“好！”沈莫瞳得到應允，就趕緊飛也似地逃離了現場。

他沒走幾步，就碰上了村長梁鴻健。

“喲~”梁鴻健向他打招呼，“怎麽沒和你家那位在一起啊？”

“………………”沈莫瞳臉一紅，知道他是指自己和曹風幾乎總是形影不離，“他在忙他自己的事，我們用不着24小時黏在一起吧……說起來，我們住在這裏白吃白喝的，時間長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幫忙的事嗎？”

“唔……”梁鴻健想了想，“有倒是有……就不知道二位都擅長些什麽呢？”

沈莫瞳道：“我以前是當文員的，比較擅長文件的處理等日常行政工作；至于曹大哥嘛……大概會比較擅長做點大事。”

“……做大事？”梁鴻健一愣，“……呵，好吧，那你們明天都到村委辦公室來看看吧。”

“嗯，好，我們應該都能找到點适合自己幹的工作……對了！”沈莫瞳話鋒一轉，“聽說慕書記的機器人小機在和村裏一個女孩子談戀愛，是真的嗎？”

“是啊！”梁鴻健笑着點了點頭，“我和洵霄剛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都吓了一大跳。洵霄更是怎麽也不相信，抓住小機審問了好久好久，幾乎把他倆從相識開始說的每一句話、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都問清楚了……後來終于确定，這的确是千真萬确的。”

沈莫瞳笑道：“這年頭人和機器人都能談戀愛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嗎？”

“呵呵~”梁鴻健忽然有些邪惡地笑了起來，“說起來，雖然現在人機之戀和男男之戀都不算罕見了，不過肯讓機器人當top的男人還是少數，你可真有犧牲精神啊。”

“………什麽？！！”沈莫瞳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從哪裏看出他是top的？！！”

“抱歉抱歉，我說話一向比較直，哈哈哈！！！”梁鴻健忍不住大笑起來。

“……………………”沈莫瞳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那句話等于承認了梁鴻健的說法，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在這時，曹風忽然不知道從哪裏沖了過來，一言不發地一把拉住沈莫瞳的胳膊就走。

“……喂，你幹嘛？！”沈莫瞳被他拉得生疼，“輕點！！很痛啊！！！”

“………………”曹風手上卻始終一點力道不減，直到兩人到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才放開他，冷冷道，“我真是一分鐘也離不得你是不是？！這才幾分鐘，你就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起來了？！”

“……你在說什麽啊？！”沈莫瞳一陣哭笑不得，“我和村長哪裏談情說愛了？！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倆才更不要臉！！”曹風怒道，“明知道都是有家的人了，還在那裏公然臉紅來臉紅去？！你把我當什麽了？！！”

“……我臉紅又不是因為這個！！！”沈莫瞳這才知道曹風哪兒來那麽大的氣。

“那你臉紅是因為什麽？！”曹風追問道。

“……是因為……”沈莫瞳本想解釋，但忽然覺得心頭也湧起一股無名之火，“……你怎麽那麽不信任我啊？！你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我從來沒懷疑過你是不是？！！就連你那個心肝小寶貝衛琅我都睜只眼閉只眼看着你們你侬我侬了，你又怎麽可以……”

“所以你從來沒在乎過我是不是？！！”曹風怒吼着打斷他的話，“是啊！！我就說你怎麽對衛琅的事那麽偉大那麽無私呢？！原來是這個緣故！！！”

“……你這人到底講不講道理啊？！！”沈莫瞳真是快被他氣瘋了，“你再這麽無理取鬧，我可就真要愛上別人了！！！”

“你居然又說這樣的話！！！”曹風猛地揚起手，就要一個耳光打過去。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沈莫瞳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曹風終于還是把手放了下去，“……我只問你一句！自始至終，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你問這種問題簡直是豈有此理！！！”沈莫瞳真是不想理他了。

“回答我！！”曹風卻偏要逼他回答，“跟我說清楚！！從天上到人間，三千年來，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一點點？！”

“難道你對這種事還有過懷疑嗎？！！”沈莫瞳怒道，“就算我再不喜歡那洛茗紗，我還是能感覺出來他是深深愛着你的啊！！至于我………我不是早就跟你說清楚了嗎？！！”

“……嗯。”曹風聽了這番話，頓時平靜了下來，“……對不起，我老毛病又犯了。”

“………算了算了！”沈莫瞳也只好作罷，“你這毛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治好啊？！”

曹風賠笑道：“我盡快我盡快。”

“我才不信呢……算了，去吃飯吧。”

這場小風波，總算是這麽過去了。

但它在沈莫瞳心中留下的影子，卻沒那麽容易消散。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衛寒身份的事是《便随風雲上青霄》的內容，這裏就不多解釋了……那篇文唯一單着的小機這裏也總算讓他有歸宿了啊~~雖說我寫完之後倒回去改那篇文時才發現那時還信誓旦旦說不會寫人機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