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姑娘的婚事
謝茂苦惱于長女所求之事, 幾日不得展顏,連帶着府中的侍妾在他面前都各自小心着,生怕觸了他的黴頭。不過,謝媛有心想在家中姐妹裏找個人進王府, 幫她生子固寵這事, 在幾個育有女兒的姨娘心裏都起了些波瀾。只是顧慮着謝茂與徐氏的态度, 除了二姑娘的生~母不想女兒再做妾, 偷偷跟她露了點底之外, 其餘幾人都很默契的守口如瓶。
随着謝媛回府求助,二姑娘靜娴越見沉默, 她實在是怕親爹一時想不開, 就如了姐姐的願把自己送進王府了。惴惴不安的二姑娘抗不住心裏的壓力,在這日午後, 悄悄拉着四妹到後園背人處,期期艾艾的跟她吐露了心聲。“四妹,怎麽辦?我不想做妾。”二姑娘委屈極了,她從小就看着自己姨娘在父親和嫡母面前小心翼翼的活着,但凡父親或嫡母有點什麽情緒波動, 姨娘就先心驚肉跳的吃不好, 睡不好。她跟着姨娘兩個人, 在這個家裏活得安靜而沉默。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換來嫡母的憐惜,不致于過份苛責姨娘,或者在自己婚事上動手腳。她明明都這麽努力的讓自己變得透明了, 長姐為什麽還不放過她,她就想三媒六證光明正大的穿着大紅嫁衣出嫁,做個正頭娘子,怎麽就這麽難。
四姑娘十分詫異,連忙問:“二姐,這話從何說起?以父親如今的官位,何需讓姐姐為妾啊。”只怕父親同意,嫡母也不肯呢。嫡母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讓家裏的庶女與人為妾。
二姑娘終于忍不住的落了淚,“你不知道長姐回家求了父親,想讓家中的姐妹去王府跟她做伴。”做為一個未嫁的姑娘,二姑娘不好意思直接跟妹妹說謝媛想讓家中姐妹入王府為妾的話,只能婉轉的提了一句。
四姑娘聽了心中一動,她來不及細想,忙起身坐在了二姑娘身邊,拿了帕子細心的給她拭着淚水,嘴裏還輕聲的勸慰:“二姐別多想,父親和母親都沒有表态,這事兒還說不準呢。”
二姑娘哭了一會兒,慢慢的收了淚,有點絕望的道:“我也就是背着人跟你說說,哭上一哭,讓心裏輕快點。我再不願意,父親若是想讓我入王府,我也只能認命了。”婚姻之事,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有她一個女兒家說話的權利呢。這時候,她真是很羨慕五妹阿鸾,若是她不願意,不好跟父親和母親說,還能跟兩位兄長撒個嬌,不說二哥會幫她,就算大哥也肯定會給她說好話。
聽了二姑娘的話,四姑娘也不好勸什麽,只能默默的陪着姐姐坐着,其時心裏百轉千回,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二姑娘和四姑娘所坐之處的後面一點,有個頗為隐蔽的小小角落,由紫藤圍成的一處秘密花園,裏面剛好放着一張木制的躺椅。阿鸾就坐在這裏看書,淡淡的花香包圍着她,舒服又惬意。只是她呆的地方太過隐蔽,二姑娘和四姑娘都沒發現她,兩人所說的悄悄話自然都被她聽了個正着。阿鸾無奈的托着香~腮,覺得還是得跟嫡母說一聲,讓她給二姐姐個定心丸吃。不然這樣天天自苦,煎熬上一個月,人怕是都熬壞了。
現在她就怕翡翠她們誰尋過來,給自己送點什麽東西,再讓二位姐姐發現自己在這裏聽她們說,只會大家都會尴尬。還好,她害怕的事沒發生,二姑娘和四姑娘并沒有坐多一會兒,便相攜離開了。阿鸾悄悄舒了口氣,小手拍拍胸口,暗自慶幸,還好沒被發現。
晚飯時,她帶着丫環到了榮慶堂,還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麽跟嫡母開口,就見今天出去一天的徐氏紅光滿面,眉稍眼角都透着高興。同去的大嫂悄悄的對着阿鸾眨眨眼,意有所指的看向一邊坐着發呆的謝涵。阿鸾順間便了解了她的意思,她偷偷去瞄陪着徐氏出門的二哥,見謝二公子難得的沉默,臉上還帶着點傻笑,顯然對未來的妻子很是滿意。阿鸾知道徐氏今天是去跟二哥未來的岳母大人和老婆見面的,看她這麽高興,肯定是婚事聊得差不多了。
徐氏見阿鸾漂亮的眼睛滿屋亂轉,好笑的戳了戳她的額頭,直接笑問:“快要多個嫂子疼你了,高興麽?”
“高興。”阿鸾眉眼含笑,還不忘調侃一下謝涵,“二哥,新嫂子漂亮麽?”她也只是不遠不近的見過未來二嫂一面,還沒怎麽看清全貌,還真不知道未來的二嫂長得什麽樣。
謝涵不知想到了什麽,俊臉微紅,老實的回答:“漂,漂亮。”
這麽誠實的回答,讓徐氏、鄭氏還有阿鸾,皆忍不住輕笑出聲,阿鸾笑得尤為放肆,清脆如銀玲的笑聲,讓謝二公子臉上的紅暈再次加深了。
二哥喜歡,徐氏又滿意,未來二嫂家世也很不錯,謝大人肯定不會反對,看來這婚事應該很快就會定下了。笑聲方歇,阿鸾想到二姐,才想開口,徐氏就對她說:“阿鸾,後天是你姨娘的祭日,咱們一起去給她上炷香吧。”
提到親娘,阿鸾其時對她并沒有什麽印象,只是在徐氏和安媽媽等人的描述中,拼湊出一個溫柔美麗又心靈手巧的女子形象。每年祭日,阿鸾都會在兄長的陪伴下,去慈恩寺給親娘上柱香,點上一盞長明燈,再将自己抄好的佛經供奉到佛前。往年都是她自己去,怎麽今年徐氏也想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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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只徐氏要去,她還把家裏的女兒都帶上了。出發前一天,正逢今年餘下的春裝和整季的夏裝做好了送來,阿鸾幾人都聚在徐氏這裏看衣服,徐氏看了看容顏略有憔悴的二姑娘,暗暗皺眉,“靜娴,明日出門你就穿這件蜜合色的春衫吧。”
二姑娘習慣性的應了一聲,便悄悄擡眼去看嫡母,便聽她道:“明日咱們都去慈恩寺上香,中午便在慈恩寺用飯。到是阿拙還小,不宜去寺廟。萱娘留下,明天家裏就拜托你了。”不過是帶着女兒出去,讓雙方見上一面,倒也用不着大兒媳婦,明天讓二兒子陪着去就行了。
幾個女孩兒都沒多想,只以為是徐氏想出去散散心,尤其是二姑娘知道家裏的姐妹同去,悄悄的松了口氣。阿鸾在姐妹們都走了之後,膩到徐氏身邊,好奇的小聲問:“母親,明天同二姐相看的是誰家公子啊?”徐氏昨天可不光是高興,還隐隐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她原也沒多想,偏偏今天徐氏特意點了二姑娘,這麽明顯的信號,她要再猜不出來,真是對不起她的聰明才智。
徐氏道:“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妙妙未婚夫的庶兄。”徐氏長兄的幼女徐妙婚事已經定下,夫家是左金吾衛大将軍牧缙的嫡幼子。牧缙的夫人章氏通過徐氏的嫂子跟徐氏透了話,想為家中庶子聘謝家二女為妻。徐氏覺得兩家怎麽也得見上一見,又不好太明顯,這才有了明日寺院之行。
阿鸾與徐妙私交極好,對她未來的夫家自然也有多方了解。章夫人也是名門出身,為人很是厲害,牧大将軍家的庶子和庶女都分外的老實聽話。不過,章夫人厲害歸厲害,還是很講道理的,不難相處,聽說待兒媳也并不苛刻。“牧家四子?”好像牧大将軍的兒子只有四公子和五公子還未成親了吧,“不對啊,牧四公子不是訂親了麽?”徐妙當初訂親的時候,她還打聽過呢,隐約聽說牧四公子的未婚妻應該好像是章夫人的娘家侄女。
阿鸾都知道的事,徐氏當然也知道,她嘆了口氣道:“章夫人的侄女去年沒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正值青春年華,不過生了場風寒,人就沒了。
人還真是脆弱,阿鸾暗暗提高了警惕,活在這個年代,風險性真的挺高,她還是要小心,可不能作死。就比如風靡了整個京城的魚脍,她不只提醒自己別嘴饞,還得盯着以後的丈夫也別嘴饞,不然寄生蟲真的是個□□煩,還得連累未來的娃兒。
“牧家……”阿鸾是知道徐氏給女兒選丈夫的基本原則的,她的兩位兄長注定只能走文官的路。說實話在一個王朝的和平時期,文官确實比武官前途更光明,也更能實現抱負。而與武将世家的聯系,有鎮國公府就足夠了,不大需要再額外增加,有時候文官跟武官接觸過多并不是什麽好事。看看徐氏給自己兒子選的妻子,清一色官宦世家,幾乎都是文官出身,甚至岳父都是進士及第。按理說,二哥的妻子,徐氏是可以在娘家找個侄女的,但她并沒有。因為無論兒子娶不娶侄女,鎮國公府與謝府的姻親關系都在,是天然的同盟,自然無需再鞏固一層,反而不如給兒子娶個對他未來更有幫助的妻子。
徐氏也嘆氣,“沒法子,一時間哪裏能找到比牧家更合适的人選。”她着急給二姑娘定個親事,就是防着丈夫萬一糊塗了,答應了謝媛的提議,也好讓他無人可送。呵呵,就謝媛對三丫頭和四丫頭那敵對的小模樣,想來她也不會讓這兩個跟她伺候同一個丈夫。
阿鸾完全理解嫡母的意思,要是她,估計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謝大人的保證,得提前做好預防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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