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羽

第34章

在和艾羽華度過一段十分寧靜甜蜜的幸福時光之後，葉靈商終于帶着琦亭一起踏上了回葉家堡的路。

一路上，不管葉靈商怎麽試圖調節氣氛，琦亭不是随便應付兩句，就是低頭沉默不語，讓空氣中始終彌漫着一層濃濃的尴尬。

葉靈商倒也不再強求什麽，只是快馬加鞭地趕回了家。

一回到葉家堡，首先迎接自己的大哥葉靈宮一如既往的溫柔笑臉：“靈商，你回來了啊？”

“商兒！！”一旁的馥娜激動地嚷道，“真是的！！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就莫名其妙地說要去當什麽卧底？！以後可不能做這麽讓爹娘擔心的事了！！”

“爹爹！！你跑到哪裏去了啊？！人家想死你了！！”葉衫也快步跑了過來，一頭撲進了父親的懷裏。

“……對不起，都是爹爹不好。”葉靈商抱起兒子，然後又對母親和妻子歉然道，“娘，小璃，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姜璃仍是溫婉地一笑：“相公，你回來了就好。”

“是啊是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馥娜也連連附和。

“………………”葉辛則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兒子，并未說什麽。

“……咦？！”葉靈宮這時注意到了葉靈商身後的琦亭，不由得一聲驚呼，“……小亭？！怎麽是你？！你怎麽也來了？！”

不等琦亭回答，葉靈商就搶着笑道：“我在鳳凰教這段時間，不僅把蘇左使給勸過來了，現在連琦右使也願意加入我們的陣營……我很厲害，是不是？”

“…………”琦亭冷冷地看着葉辛和馥娜。還好他總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做出什麽過激的事。

“……這位就是琦亭琦右使？”葉辛也正上下打量着琦亭，“琦右使的加入真是讓葉家堡蓬荜生輝。”

琦亭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葉靈宮覺得他的态度比起自己在鳳凰教碰到他時冷淡了許多，不禁有些奇怪。

馥娜卻笑道：“這鳳凰教的人看來都是冷冰冰的，一個蘇魂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原來另一個也是這樣。”

葉靈宮怕蘇魂聽了這話不高興，忙到：“娜姨你別這麽說，蘇大哥雖然不愛說話，卻對人很好。”

蘇魂沖他溫柔地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琦亭見他倆相處十分融洽，也就放下幾分心來。

葉靈商笑道：“其實最冷傲可怕的要屬鳳凰教教主艾羽華了。只不過，他遇見了我，也只有服服帖帖的份兒。”

“呵~靈商你就別耍嘴皮子了，”葉靈宮知道他多半是和艾羽華和好如初了，抿嘴笑道，“走吧，我們去吃飯……我們一家人好久沒團團圓圓地一起吃飯了呢！”

“是哦，的确是好久沒團圓過了……”葉靈商意味深長地看了琦亭一眼。

“團圓？”琦亭忽然對葉靈宮一聲冷笑，“大哥，你忘記你死去的娘了嗎？！”

“…………！”葉靈宮聞言一驚，詫異地看着琦亭。

“……咳！！”葉靈商連忙道，“走吧，吃飯吃飯。我肚子都餓扁了！”

“呵呵~”還好葉靈宮也沒再深究剛才的事，“今天我親自下廚做了幾樣你最愛吃的菜呢！”

就這樣，事情總算是被葉靈商敷衍了過去。

不過，他當然不會讓其就此打住。

當晚，他就來到了葉辛的房間裏，準備和父親進行一次長談。

葉靈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葉辛就嚴肅地道：“商兒，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告訴爹，你到底為什麽會突然一聲不吭地就去鳳凰教當卧底？！你可不是這麽容易沖動的性子！！”

“……呃，這件事孩兒一會兒再跟您解釋……在這之前，孩兒想先跟您說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葉靈商也一臉嚴肅地看着父親，開門見山地道，“我見到三弟靈爵了！”

“……什麽？！”葉辛聞言猛的一震，“爵兒在哪裏？！過得是否平安？！”

“爹，你放心，他很好。”父親的反應在葉靈商的預料之中。他更加肯定，父親絕不是三弟想象中那麽冷血無情的人。“可是，他告訴了我一件很可怕的事……他說……”葉靈商深吸了一口氣，“他說他認為是爹逼死了鳳姨！”

“……………”葉辛頓時沉默了。半晌，他才紅着眼圈輕聲道，“……他說得沒錯……是我害死曉鳳的……”

“……？！”葉靈商心中“咯噔”一下，“爹，到底是怎麽回事？！鳳姨去翠竹苑被爹您看到的事他已經告訴過我了，可是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之後……”葉辛的聲音已經哽咽，“之後她怪我不信任她，賭氣把自己關在房裏……其實我不是真的認定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只是想從她嘴裏要一個解釋而已……無論什麽樣的解釋都好……我都絕不會懷疑的……可是，她的性子向來強硬，偏偏就不肯跟我多解釋一句，甚至還承認她就是在偷人……我那時也是年輕氣盛，一時生氣，也就不願再去哄她了……誰知道……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竟然在房中懸梁自盡了！”

“…………！！！”葉靈商這才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爹，您千萬別自責……誰也想不到鳳姨的性子會如此剛烈……”

“鬼才會相信這些話！！！”忽然，一個身影推門而入，“葉辛！！你又在說些好聽的話來樹立自己的英雄形象了！！你說娘是自盡的，有什麽證據？！這件事根本就只有你和娘兩個人知道不是嗎？！現在娘已經不在了，死無對證，你當然怎麽說都可以了！！”

“……？！琦亭？！你……你叫曉鳳娘？！”葉辛驚愕地看着琦亭。

葉靈商終于忍不住道：“爹，他就是靈爵！”

“………！！！你真的是爵兒？！！”葉辛看着闊別多年的小兒子，不由得老淚縱橫，“……是啊……我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你還是喜歡穿這種花花綠綠的衣服……還是喜歡往身上抹胭脂水粉……爵兒……你真的是我的爵兒……”

“我呸！！”琦亭一口唾液重重吐在他的臉上，“誰是你的爵兒？！我告訴你！！從你害死娘的那一刻起，我就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爵兒……”葉辛抹了一把淚，“我去找一樣東西給你……你娘臨終前留下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我的，說她要以死來證明自己絕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還說如果将來我和你還能見面的話，就把另一封信給你看……”他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裏翻出一封尚未開封的信。

“………………”琦亭用不住顫抖的手打開了母親留下的珍貴遺物。

霎時間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母親娟秀的字跡。

“爵兒：

對不起，娘走了。

對不起，留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界上。

娘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和你大哥，娘也真的真的不想這麽做。

可是，娘已經仔細思考過了。你大哥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你二哥也會在他身邊幫助他；至于你呢，雖然你還那麽小，可是你也有了能養活自己的能力。娘也相信，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已經活出了屬于自己的精彩生命。娘真以你為傲！

其實娘這麽做不是為了和你爹耍性子。娘只是覺得，如果娘還活着，你爹就算不再追問娘去翠竹苑的原因，也一定早晚會去翠竹苑調查事情的真相。到時候，你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當然，娘可以立刻給你安排其他的容身之所。只是，娘看得出來，你在那裏過得很快樂。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最适合自己的場所，那裏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樣的男人，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是異類，不用活在他人異樣的眼光中。這樣的地方，在整個中原想來都屈指可數吧？娘實在沒能力再替你找到第二個。所以，就一直好好地呆在那裏吧！也許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個大人了，那麽，你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幸福呢？娘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最适合你的那個男人的。沒有娘，你也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一定有一個人可以代替娘去愛護你一輩子。

最後，娘想告訴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千萬不要怪你爹！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去找你爹了吧？是為了修複關系呢，還是為了報仇呢？呵呵，以你的性子，娘總擔心報仇的可能性比較大啊……所以娘才一定一定要留下這封信呀！

其實，娘曾經也非常不理解你爹，為了你的事，還有你大哥的事，我不知和你爹争吵過多少次。的确，你爹是有些古板，是不夠尊重兒女們自己的選擇，這也許是他最大的缺點吧。就這一點，娘不想為他辯駁什麽。但這可以抹煞他所有的優點嗎？這能抹煞他對我的敬愛，以及對你們兄妹四人的關愛嗎？想起他和娘相識相戀的點點滴滴，都仿佛還在昨天一樣。娘這輩子嫁給他，可謂是娘最大的幸運。當然，這輩子能有你和你大哥這麽孝順懂事的兒子，同樣是娘最大的幸運。所以，娘絕不希望看到自己同樣重要的兩個人自相殘殺。

最後的最後，別為娘傷心，也別惋惜。娘之所以願意離開的另一個原因是，娘覺得，娘當過女俠，曾經轟轟烈烈地懲奸除惡過；當過妻子，有深愛着自己的丈夫；也當過母親，有你們這麽好的兒子，所以，娘這輩子，雖然不長，卻絕對已經值了！——母親虞曉鳳絕筆。”

作者有話要說： 邏輯貌似有點不對-_-!請見諒，我江郎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