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不要……”她氣若游絲地吐出幾個字。
“你要幹什麽——嗚啊啊!!”綱吉剛想阻止,就被炎真的火焰遠遠甩到另一面牆上動彈不得。一幹人束手無策,眼見斯佩多操縱的加藤朱利朝少女俯下身去。
“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只要乖乖聽話就對了……哦呀?”
在他伸手之前,一道銀光突然直掃到他腳邊。斯佩多跳開去,鋼拐當啷落在了他剛站的地方。他眼角馀光一滑,居高臨下露出玩味的笑意。
“這可真叫人吃驚——”
附身中的男人看著剛才還倒在一邊的雲雀。黑發少年受傷不輕,氣息不穩一手撐在地下,另一手抓住庫洛姆的指尖,用全部力氣将她的霧之指環攥到了自己掌心裏。內心暗暗稱奇,表面不動聲色,斯佩多在雲雀沒來得及抽回手時一腳狠狠踏住了他的手腕。
“想把危險攬到自己身上嗎。真勇敢。”
“不會讓你拿走的。”
“喔~是嗎?”劫匪加重了腳下的□□,“就算明知毫無勝算?看來霧的指環對你很重要嘛,雲之守護者?”
“……”劇痛令雲雀的臉上一陣發緊,但少年一聲不吭。向上仰起的細長雙眼裏,斯佩多看見了清晰的憤恨和輕蔑。惡意在男人心裏升了起來。
“有骨氣的孩子我喜歡呢。不過,你一定會交給我的。”
他打了個響指。
大家都以爲雲雀将受到攻擊,誰也沒料到,庫洛姆突然毫無預兆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她纖細的身體扭曲著,劇烈地咳嗽然後開始咯血,腹部一點點凹陷下去。“!!!!”
“你……!”雲雀忍住騰地漲滿胸腔的怒火,“把六道骸帶走的是你?”
四周的人們都發出震驚的聲音。連炎真和愛迪爾也十分意外,因爲此前朱利從未對他們提起這件事。只有戴帽子的眼鏡男仍然笑吟吟。
“沒錯。而且現在也是我在爲小庫洛姆做出內髒。”
他轉身走開幾步,“安心吧,六道骸我不會虧待的,他顧忌著你們,可是很努力在做乖小孩的喲~反過來,你們也不要給他添麻煩比較好。雖然還想多跟你聊聊,雲雀君……不過你再猶豫下去的話,這姑娘可是要死了哦?”
雲雀看向身邊,少女仰面躺在那,胸口微弱起伏,喉嚨裏的抽氣聲痙攣得令人心悸。
“不……不能給他……”
她緊咬著牙根,嘴角鮮血觸目驚心地淌下來。雲雀看見她朝向自己的目光裏含著乞求。
“雲……先生……不、能……”
他一瞬猶豫,然而斯佩多又開口了。“炎真,再讓他們吃點苦頭吧。”
恐怖的重壓再次降臨到他們身上,雲雀被迫貼向地面,脖頸幾乎要折斷,但一旁庫洛姆遭受折磨的慘叫聲更讓他不能呼吸。殘忍的場面讓澤田綱吉心如刀絞,可是在對手的禁锢下連他也無法還擊。
“爲什麽!!!炎真,像你這種人爲什麽要做這種事!!!”
“爲什麽……你問我爲什麽?!”大地之火陡然變得狂野,古裏炎真瞪著質問的少年,眼中吓人地灼灼發亮。“問問你自己!!問問那個曾經對我說不會繼承、現在卻爬上彭格列首領之位的人!!!!”
“那就沖我來!!!”綱吉幾乎墜淚,“給他戒指!!學長,給他!!!”
沒有選擇了。但就在雲雀松開手的瞬間,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
壓迫感消失了。綱吉一下子摔在地板上。然而子彈幷不是沖著古裏炎真去的。褐發少年勉強側了側臉,只見自己的家庭教師站在縱橫交錯的冰淩之間,手中的槍冒出袅袅輕煙。加藤朱利的帽子悠悠飄向地面,上面帶著穿透的彈孔。
男人似乎幷沒有很驚訝,摸摸自己剛脫險的頭頂,黑鏡框後面狐貍一樣的眼睛朝著裏包恩一轉。
“哎呀,好槍法……”
“你的身手也不賴。”冰錐逼到頸邊,彩虹嬰兒不爲所動,話中有話地盯緊朱利。“不過沒想到西蒙家族還有如此手段的人物,不僅弄走了我們的霧還想來奪指環,真是煞費心思啊。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
俯身撿起彭格列霧戒,朱利/斯佩多勾出令人費解的微笑。
“你們會知道的。”他掉轉身走向鈴木和炎真一行。“咱們走吧?”
西蒙首領陰郁地點了點頭,一眼也不看綱吉:“下次再見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眼睜睜看他們揚長而去,一屋子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在消失之前,雲雀隐約望見山羊胡男子回頭朝自己眨了下眼睛,好像在說:後會有期。
待到确認了安全,彭格列的成員紛紛動作起來,在一片狼藉中招呼著安置傷者。獄寺堅持讓人先照料十代目,山本了平也都傷痕累累,庫洛姆差不多處在昏迷狀态,綱吉頭痛欲裂,但還是挪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女孩子猛地咳出一口血,念了聲“骸大人”,突然淚如泉湧。
綱吉說不出話來。
沒有想到炎真會是敵人,沒有想到西蒙還有那樣的過去、那樣的力量和那樣殘暴的絕決。但給綱吉沖擊更大的是,使大家蒙受傷害的起因,竟然偏偏是自己決定舉行繼承式這件事。
“都是我的責任。”九代目沉痛地說,“關于西蒙家族的事情我們有諸多失察。”
“不……”綱吉擦了一把臉,“九代爺爺,我不能讓您替我扛著。這次的事,是由于我……”
他低下頭,攥緊雙拳。
但是你們做錯了啊炎真……詭計和傷害別人幷不是複興榮耀,可我要怎樣才能再找到你,讓你聽我講這些?
迪諾和Varia幾人都注視著綱吉,沒有其他人說話,氣氛顯得十分慘淡。唯有裏包恩敲了敲帽檐,忽然笑出一聲。
“廢柴綱說得對。該擔當的就得自己擔當,雖然繼承式被打斷了,但現在你已經是名義上的第十代首領了。”
他無視四周的驚訝,掉轉頭。“接下來該怎麽做,你們就自己決定吧。我要回意大利去了。”
“诶诶?!在這種時候?”大家感到不可思議,但最強殺手只是背對他們揮了揮手。
“有些事要先去調查。”
他的笑容隐沒了。在裏包恩眼裏,比起炎真,追查骸的下落和那個看似是朱利的可疑男人才是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
***
“朱利……”
遲疑了一陣,叫愛迪爾海德的女孩子還是上前兩步,扯住了山羊胡那家夥的胳膊。
“啊?怎麽?”
“是關于六道骸的事情。”她的眉心緊緊擰著。其實在繼承式上朱利的行爲已讓她深感不安,雖然以往這個男人一向壞壞的樣子,但她從沒見過他那樣近于冷酷地對別人施虐。少女想了想,還是沒有挑明。“抓住那個彭格列霧守是什麽時候的事?爲什麽你一點都沒有告訴我們?”
“那個啊……”把彭格列指環在手裏随意地抛起又接住,斯佩多在心裏暗自好笑。“也就是前些天。因爲屬性有相似之處,今後可能會派上用場。”
“怪不得你最近總是玩消失,以後至少要先跟我說一聲啊!”不滿于他的含糊其辭,鈴木繼續追問著。“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你是怎麽辦到的?還有這彭格列指環又是做什麽用——”
“真羅嗦!”斯佩多不耐煩起來,見女孩聞言怔住,連忙又讓朱利的臉上堆起笑容。“總之我不是一直辛辛苦苦在爲西蒙做事嘛,細枝末節講起來就太麻煩了。過一會我還要再出去收集情報……”
鈴木還想說什麽,但男人突然眼神一冷,按住她肩膀作了個噓的手勢。抽出随身的小刀,他猝然朝不遠處的樹叢裏一刺,只聽一聲慘叫,然後有人的身體重重倒下。
“嘁,彭格列九代派來跟蹤的家夥嗎。”
斯佩多冷淡拔出刀擦了擦血,然後一腳踹過去。來人已經斷了氣。
“朱利……!”
鈴木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驚懼。她雖經歷無數戰鬥,卻畢竟還是個少女,頭一次撞見殺人滅口的現場。雖然向彭格列宣戰之後他們做好了傷人的覺悟,但眼前在屍體的衣裳上面無表情擦掉血跡的人,突然間讓她覺得不像自己熟識的那個愛玩愛調笑的朱利了。
她不想再看,轉向炎真:“你也說說他——”随即她發現炎真兩眼無神,與澤田綱吉決裂的痛苦似乎讓少年非常低落。愛迪爾自己心中也幷不爲此次複仇之行感到快樂,她打起精神招呼其他同伴,再轉臉時發現朱利居然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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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散去,斯佩多在自家公寓的門口悄沒聲息地落腳。此時他已經恢複了自己的本相。把霧之指環放進貼身口袋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