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盡頭的塞壬之歌

第10章 時間其一 身陷囹圄中的神明

“我在這裏，諾亞。”

混合着一絲影像的電磁音，一絲顫抖，一絲低沉。

說出這句話的主人正坐在高塔實驗室的起居室，在短暫的休息時間內以一個筆直得死板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注視着虛拟屏中播放的舊錄像，神情和平常一樣淡漠如冰，只有那句話在這個七年前的影像中響起時，如寒冰所鑄的褐眸才掠過隐約的波瀾。

他名為文森特.哈迪。

“嶄新之巢”的核心研究者之一，和無數人類一樣，擁有過的一切被魔物掀起的戰争化為烏有，親眼目睹魔物們獰笑着，将所有和他親近的人一一碾碎，曾宣誓過生命中唯一的使命就是向魔物複仇。

如此憎恨着無力的自己，憎恨着極惡的魔物，憎恨着所有的他人。

當初竟然用幾近溫柔的語氣對那只人魚魔物說話，稱呼實驗體405號那毫無意義的名字，抱住那具癱軟的軀體，手掌劃過在魔力萦繞下飄揚如海藍寶石的柔順發絲，撫過那白皙精致的俊朗臉龐，落在那雙努力呼喚他名字的紅唇上，怔怔地拭去唇角流出接近墨黑的鮮血。

即使已然瀕死，那只人魚依舊.

——仿若神明。

這是他在七年前從研究所收到實驗體之棺，将那只人魚魔物放入解剖池中，看着它睜開那星辰般的雙眸時的唯一想法。

據研究所的成員所說，這只魔物是在昏迷間被海浪沖上高塔附近的海岸，被前來拜訪他的成員和護衛軍隊發現，本應就地格殺，但發現冷熱兵器對它毫無效果，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發現者立刻上報指揮部，将魔物以最高拘束等級擒住，最終決定分配給距離最近的他，作為實驗的解剖對象。

只要它還是生物，不可能完全沒有弱點。

文森特堅信着，他早已解剖過各種防禦力強大或奇異的魔物，幼時被奪去親人和朋友的遭遇讓他的性格變得冷酷如冰，在外人看來他更像某種瘋狂的複仇機器而不是人類，他那幾近邪惡的活體分解實驗在魔物間惡名昭彰，連同為人類的其他研究員也不怎麽理解他。

哪怕是戰争時期，研究所總部依然放任他流落在外，獨自居住在這種遠離人煙的海邊高塔中，究竟只是想隐藏他的位置，還是想直接放逐他，就不得而知了。

文森特并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他只想盡快找到能夠驅動“嶄新之巢”的魔力能源。

把一切的悲劇根源——

将所有的魔物從歷史的根源上完全抹去！

他理所當然地用各種血腥的手段對付那條自稱為“諾斯托菲尼亞”的魔物實驗體405號，試圖找到它的弱點，可惜用盡了各種方式，諾亞依舊毫發無傷，普通的毒物似乎也無效，文森特本來還想留着人魚作為實驗體，不得不遺憾地從研究所總部調取毒性最強、會給服藥者帶來極大痛苦的劇痛藥劑，将劑量提高到致死程度的十幾倍以上，打算直接殺死那只美麗人魚。

被關在實驗室的諾亞理應不知道那伸到它面前的注射器含有什麽，但它的神色明顯黯淡了不少，面對牆壁內極其隐秘的監視器，向監視器另一端的文森特露出略帶苦澀的溫柔微笑。

“.我喜歡這個地方，也喜歡你。”

它留下最後一句無法理解的話，順從地閉上眼，揚起頭含住注射器的軟管，主動讓帶有強烈腐蝕性的漆黑毒液灌入他體內。

“.”

文森特皺起眉，指尖不自覺地攥緊，死死地盯着監視器，一直到諾亞開始痛苦地吐血時才猛然站起來，沖進浴室改裝成的實驗室，在解剖池邊俯下身，抱起那喝下了毒液而柔軟無骨的軀體，在對方一聲聲虛弱的呼喚中，那句無意義的話終究脫口而出。

人魚虛弱地露出滿足的微笑，徹底昏死過去。

——最後它還是活過來了。

自那天之後無論是同樣的毒液還是別的武器，對諾亞不再有絲毫效果。

它自稱除了自己不屬于任何語言的名字以外，沒有過去的任何記憶，自然也無法解釋這種奇異的現象。既然無法被殺死，就當作實驗體繼續研究吧，文森特想，它的體液依舊相當有研究價值，雖然在無法抽血的情況下，只能收集它的唾液、胃液、腸液和.男性的精液。

而後者的抽取時間已經到了。

聽到系統提示音的男人用指尖揉了揉緊鎖的眉頭，啜了一口冰徹心扉的純淨水，關閉眼前的虛拟屏，走到諾亞的房間。

和早上一樣，人魚輕閉雙目，被皮革鎖帶緊緊束縛的身軀躺在放了少許純淨水的解剖池底部。

晶瑩的雙唇間銜着一條細長的透明軟管，直直從食道貫穿到胃部，貼在池底的人類上身被鎖帶牢固地捆綁着，雙手緊縛在兩側，幾乎完全無法動彈；小腹以下泛着青藍鱗光的魚尾被連接天花的長條鎖帶吊起拘束着，藏在鱗片中的肉穴被打開，同樣被插入了接近成人手腕粗細的軟管，穴口在刺激下不時略微緊縮顫抖，卻又被軟管無情撐開。

修長性器的玲口也含住細管，不過此刻是空的。

插入上下兩口的軟管中持續流淌着高純度的酒精溶液，緩緩在人魚的腸道、胃部和口腔中流淌，持續帶走體內器官分泌的所有液體，和肉體的結合處則以塑性橡膠緊緊相黏，确保液體不會流出或被排出，身為實驗體的諾亞沒有任何自由，只能一刻不停地被機器從直腸灌入含有麻醉效果的酒精，以少許壓力逆向湧進其餘腸道，灌滿胃囊和食道，最後從口中被另一端的軟管抽出。

通過它身體的酒精将會輸入到分離器中，将其中含有魔力的部分剝離出來用作測試樣品，供文森特的實驗所用。

因為人魚的體液量實在太少，這種抽取方式必須從每天早上一刻不停地持續至夜晚，如果是一般生物早就在這種同時過量灌腸和嘔吐的折磨中崩潰，但酒液對諾亞似乎效果很強，只要身體吸取少量酒精就會變成像人類嚴重酒醉般的半昏迷狀态，幾乎感覺不到痛苦。

不過睡美人很快就要蘇醒了。

文森特靜靜地看着被液體貫穿的人魚，眼中的褐色變得深沉，直至第二次提示音再次響起時，擡起指尖碰了碰投影到空氣中的啓動按鈕。

“諾亞，時間到了。”

（  *⊙~⊙）  諾亞遭遇史上最惡小攻！危！（誤隔壁棚的6p快好了快好了，預計接近兩萬字，作者快吐血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