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受傷
“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茉莉搖搖頭，走了一段路 ，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我可以借你的手機嗎？”她當時直接被人打暈，手機還放在桌子上沒有拿出來，顧簡現在一定知道她失蹤了一定很着急。
祁桑年本來在這附近的籃球場打球，聽到茉莉的喊聲就跑了過去，書包還扔在籃球場，找到書包，拿出來手機一看卻開不了機，大概是沒電了，他尴尬地朝茉莉聳聳肩。
茉莉只能自認倒黴，張望附近，這裏一片荒涼，看起來不像有人居住，“你知道這是哪裏嗎？離學校遠不遠？”
“不算遠，這裏原來是煉鋼廠，後來倒閉了，住在這裏的工人陸陸續續搬走，這麽多年也沒人打理”，他指了指前面，“在往前走一走就是興建路，應該能打到車，我送你回家”。
說着，從書包裏拿出自己的外套給茉莉披在身上，“你穿着吧，我媽剛洗過，新的，我沒穿”，他摸摸鼻子，慶幸帶了件外套出門。
茉莉看自己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确實不合适，也就沒推辭，和他說了聲謝謝。
“你怎麽會來這裏？”
“以前我家住在這，平時有空就會來打球”。
“嗯”，茉莉應了一聲，“我突然不見了，也不知道大家怎麽繼續排練節目，班長現在大概焦頭爛額了”。
祁桑年沒說話，卻突然一下子站不穩，扶着旁邊的欄杆，不至于倒下。
茉莉一驚，再看他才發現他的狀态實在不算好，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來，衣領都被浸濕了，臉色很蒼白，她剛才根本沒注意到祁桑年身體不舒服，想想也是，他一個人赤手空拳應付五六個，難免吃力，嘴角流了血，身上的衣服也被劃了好幾道口子。
“你還好嗎？受傷了嗎？”茉莉急急問他。
他勉強一笑，緩了一會，說：“沒事，就是有點疼”。
茉莉扶他到一邊坐下，慢慢卷起來他的衣服，又是一驚--腹部有一道大約十公分的傷口，不斷地往出冒血，只是他穿着黑衣服才沒那麽顯眼。
“你別哭啊，這有什麽”，祁桑年反過來安慰茉莉，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茉莉擦擦眼淚，“我們先去醫院吧”。
“我記得前面好像有一家診所”。
祁桑年也不确定這麽多年它還在不在，沿着記憶裏的路走，沒想到還真有，茉莉立刻看到了希望，扶着他進去。
診所規模不大，但是很幹淨，服務臺的工作人員看見他們進來，立刻叫了醫生來。
還是傷口不是很深，簡單包紮一下，回去以後上幾天藥就會痊愈。
上藥的小護士還年輕，可能工作沒幾天，看見這樣的傷還有點膽戰心驚，一直問祁桑年痛不痛，要不要再輕一點。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還不至于哭天喊地，可一看見茉莉緊張地兩只手攥在胸前，搶着替他回答護士：“麻煩您再輕一點”。
他覺得即使是受再多的傷，流再多血也很值，包紮好了以後，茉莉和診所借了電話打給顧簡。
那邊一下子就接了起來，“你好，哪位”，他的聲音很低，有點啞。
“是我”，茉莉說。
“小姐？是你嗎？你現在在哪？”他的語調一下子急促起來。
茉莉告訴他地址，顧簡讓她在原地等他。祁桑年也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兩個人一起坐在診所的椅子上，沒再說話，兩個人沉默了一會，他腦子裏卻想了很多。
終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朝着茉莉開口：“唐晚”。
茉莉回頭，“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痛了？”
“不是”。
“渴嗎？要不要喝水？”
“我喜歡你”。
茉莉端着水杯的手愣住了，服務臺後的小姑娘好像也在偷偷笑，牆上挂着的鐘表“滴答滴答”格外清晰。
“我喜歡你，早就喜歡了”。
“祁桑年，我……”茉莉沒想到他會突然之間表明心跡。
“讓我說完”，祁桑年打斷她，“可能你覺得我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前女友也有四五個，但是唐晚，今天看到你被人欺負，我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心疼，你是這麽好的女生，天生就應該被人呵護着，保護着，這些腌臜事一輩子也不應該出現在你面前。你知道嗎？其實我上小學的時候經常被人欺負，我媽知道了就讓我去學散打，只不過後來沒人欺負我了，學的東西一直沒派上用場，現在我才明白過來，也許這就是老天爺替我安排好的，為了能保護你，能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站在你身前，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可能很遠很遠，但是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有奮力跑向你的一天？”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他們四目相對，茉莉明白他不是随便說說來挑逗女生，抿了抿唇，放下水杯，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才不會傷害到他的感情。
正在茉莉犯難的時候，診所外面有人喊她，那人匆匆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她。
“晚晚！”
茉莉立刻站起來，向他跑過去，撲在他懷裏，“顧簡，你總算來了”，明明沒有那麽委屈，一見到他，就感覺剛才在廢工廠裏的事情突然重似千斤，讓她無法承受。
顧簡摟住她，一下一下撫着她的後背來哄她，像是溫柔的牧羊人梳理着他心愛小羊羔的羊毛。茉莉簡單給顧簡敘述了事情的原委。
在接到茉莉電話之前，顧簡已經調取了學校的監控，幾個小孩計劃不周密，很容易就查到了去向，想到這裏，他眉宇之間不經意露出一絲狠戾，只一瞬間就被隐藏了起來，坐在一邊的祁桑年眼睛沒有離開相擁的兩人，捕捉到這一閃而過的眼神時，心裏不自覺一顫，總感覺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顧簡對他鄭重道謝并表示會承擔醫藥費的時候，祁桑年還在那一個眼神中沒有緩過來，只讷讷地說：“不要緊”。
沒一會工夫，祁桑年的媽媽也趕來了，她是個體型微胖的中年婦女，保養的很好，一身運動裝，像是剛從健身房出來。
“臭小子，又跟人打架了？”她一進門就沖着祁桑年大喊。
“林女士，我都快被人開膛了，你還說這種話”，祁桑年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林女士才看到她腰上纏着紗布，立馬神情一變，“哎呦！我的親親寶貝，怎麽了這是？”她想仔細看看，又不敢碰他，兩只手懸在他身前，不知如何安放。
“阿姨，對不起，祁桑年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茉莉主動上前承認錯誤。
林女士愣了一下，大量眼前這個挂着淚的女孩，再看看兒子不大自然的表情，“兒子，你這是為愛情受傷？媽媽支持你，自己的姑娘就得自己護着”，她顯然會錯意，以為祁桑年和這姑娘是男女朋友，樂呵呵地對茉莉說：“好孩子，不用道歉，大小夥子流點血算什麽？你叫什麽呀？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仿佛一瞬間就忘了剛才還差點為了“親親寶貝”的傷口老淚縱橫，立刻換上婆婆頭回相看兒媳婦的神态，看着茉莉越看越喜歡。
“我叫唐晚”，茉莉猶豫一下說道：“阿姨，我們只是同學”。
祁桑年趕緊扯一扯林女士的衣袖，小聲說：“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追上呢”，兩位家長好巧不巧打斷了他的表白。
林女士瞥他一眼，盡是嘲諷和蔑視，這是誰生的傻兒子？
“林女士，我是唐晚的家長，我很感謝祁同學對晚晚的幫助，以後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顧簡切斷越走越偏的對話，掏出了一張名片。
這時，林女士才發現還站着一個人，顧簡一身黑，身上氣壓又極低，差點和冰冷的牆壁融為一體，林女士是個樂天派，到哪也只能一眼瞅見明豔豔的東西，自動就忽略了顧簡。
她接過名片，那面正好寫着英文，看着有點吃力，不看又顯得不禮貌，只能假裝看了一眼，微微點點頭，把名片收進手包裏，熱情和他打招呼：“唐晚爸爸您好您好，您看着好年輕啊，果然基因好才能生出來這麽漂亮的閨女”。
祁桑年無語扶額，再度提醒迷糊老媽，“這是唐晚舅舅”。
“啊，呵呵，看我這沒眼力的，您別介意啊，唐晚舅舅”，林女士又立馬改口，仍舊是笑呵呵的，像是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無妨”，顧簡自然不會她計較這種小事，反正爸爸舅舅都是錯的離譜。他提出要送祁桑年母子倆去醫院，林女士連連擺手，說不用麻煩，她才開車來的，顧簡也不強求，先帶茉莉回家。
“唐晚，我等你的答複”，祁桑年最後對茉莉說。
茉莉應了一聲，把身上披着的衣服還給祁桑年，就跟着顧簡上了車。
車子很快駛離煉鋼廠，茉莉縮在座椅裏，裹着顧簡的西裝，壓出許多褶皺，這時候看着路上車水馬龍，才後知後覺剛才的遭遇有多麽可怕，如果不是祁桑年恰好出現，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晚上的表演我幫你請假”，顧簡看她狀态不好，不想讓她再操心別的。
但茉莉立刻反對，“不行，我的角色很重要，我不出現的話，整場話劇全搞砸了”。
“我擔心小姐”。
“我沒事，我只是沒想到她會用這麽惡毒的方式報複我”。
顧簡一直沒敢問茉莉有沒有被人欺負，怕她心裏難過，但看她的樣子應該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吓，但即使如此，始作俑者也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責。
“好吧，但是坤必須寸步不離跟着小姐，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顧簡還是向她妥協。
“這次的事情不怪坤，你不要責罰他”，茉莉想起來坤，為他求情，盡管她知道顧簡不會聽，他有自己管理手下的方式。
果然顧簡只是敷衍地答應她，他心裏還惦念着另一件事。
“小姐要答複他什麽？”他突然之間調轉話題。
茉莉看他目不轉睛盯着前方，很是專心地開車，好像只是不經意間的閑聊，這不是茉莉想看到的場景，她在腦子裏偷偷設想過一萬次顧簡為了抓狂吃醋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他要我做他女朋友”，茉莉故意用了很歡快的語氣。
“小姐打算拒絕嗎？”
“為什麽要拒絕？他是個很不錯的人，熱情開朗，朝氣蓬勃，和他在一起永遠不會感到沉悶”，後半句是實話，茉莉不得不承認祁桑年很有魅力。
顧簡沒再說話，即使茉莉問他晚上會不會來看她的表演，顧簡也只是表示要和秘書核對行程。
茉莉吃不準他的态度，到底是吃醋還是無所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