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枚幹枯玫瑰唇印, 猝不及防落在他喉結下方的白織棉線。
汪林莞嗅到了蘇潮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混合着清新的甜橙,讓人無端沉醉。
酒心巧克力帶來的眩暈感, 遠遠抵不過她沖動之下做出的不清醒決定。
親上的瞬間。
說不準是懊悔還是其他。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爾後又無意識地揪緊他的毛衫。
汪林莞心頭微酸, 自己似乎總在做讓他讨厭的事情。
借着一個荒唐的理由, 和他對好朋友的一種責任感的依托。
讓他遷就自己。
其實蘇潮哥哥應該是不喜歡的吧?
他看似玩世不恭, 實則強勢得一比的性格。
被她這樣一個性格反複到暴躁的小姑娘一次又一次占便宜。
如果是其他女孩兒?
如果不是他跟陸染白的那層關系?
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周圍的風變得暧昧, 嘈雜聲也仿佛變得微不足道。
Advertisement
汪林莞心跳得很快, 煩躁感讓她不安, 意識卻又無比清醒。
想起上次她去親他喉結時, 被他偏頭躲開的那個帶笑又不含情誼的眼神。
她就像是一只埋在沙地裏的鴕鳥, 沒有勇氣去面對。
怕他用那種不帶溫度的眼神看她,更怕他開口了她僅存的那點小小的自尊被直□□碎。
沉默的氣氛不斷發酵, 不記得過了多久,久到酒精都維持不了的清醒變得麻木。
汪林莞聽到蘇潮輕笑了聲,嗓音帶着些不着調的喑啞, 在頭頂上方慢悠悠響起:“你這小朋友——”
“啪——”
清脆響亮的拍打聲打斷暧昧又窘迫氛圍。
蘇潮怔了怔, 垂眸看着紮在他懷裏的小姑娘, 她似乎清醒了些, 從他懷裏擡頭, 後退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酒心巧克力散發出的淡淡酒香, 混合着小姑娘身上的甜梨味兒, 幽幽地環繞在鼻息之間。
小姑娘伸出雙手, 用力拍打着白皙嬌俏的小臉。
像是一種發洩, 也或者是一種迫使人保持清醒的手段。
原本白淨的小臉, 像是染了層胭脂般,很快便暈紅一片。
蘇潮黑眸微微沉了下,不動聲色地盯着小姑娘馨香的發頂。
見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後,揚起一張被暈紅的小臉,沖他微笑,“好了。”
蘇潮直視着她,眼底笑意斂起,啞聲問,“好了?怎麽個意思?”
“明白了,清醒了。”
汪林莞緩慢地輕阖了下眼,像個小朋友一樣,對着他行了一個很小朋友的鞠躬禮,“哥哥對不起。”
蘇潮: “?”
“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麽?”
小姑娘幽幽開口,“碰不該碰的東西,會上頭,不太好。”
蘇潮默了一秒,有那麽一瞬間,知道這姑娘指的是什麽。
餘光之下,镂刻在喉結下方的那枚唇印,印得重,像是一種烙印,刻在心頭。
其實不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惦記。
從小到大見多了這種眼神,愛慕的,羞澀的,直白的種種,不在意不代表不清楚。
他對感情沒什麽太多期待,更是懶得猜女孩兒們的心思。
年少時喜歡口嗨,不明白喜歡一個姑娘是怎麽回事兒。
就覺得對脾氣了,挺好玩,那可能也算一種好感。
不主動,不去追,不抗拒,失去了,也并沒有覺得多難過。
頂多就是自己看上一個有趣的新鮮的玩具,賞味期間,有那麽丁點兒的萌動。
一旦發現很麻煩,便很快下頭。
徐婳說他是個總是惹人心碎的混蛋,細想之下,他确實是。
經過這幾次的“被占便宜”,說看不出這小朋友的心思那是在扯淡。
開玩笑的掩蓋過去某些隐藏的真心,并不代表不存在。
這小朋友對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好,年少時的濾鏡也罷,哪一個都不是真實的他。
而這若有似無的氣氛,總要有人去打破這個界限。
他也不是沒想過,但這不好說,對一個還在青春期的女孩子,一個還在生病的小朋友。
總覺得要寵着,呵護着,跟寵陸笙那個小孩兒,寵蘇家那對雙胞胎,并無不同。
顯然,這不夠。
至少不是這小朋友想要的東西。
心思難得飄遠,又被小姑娘克制而冷靜的聲音拉回,“蘇潮哥哥,我還有件事兒要說。”
蘇潮回神,淡聲道:“又想說什麽?”
“謝謝您一路來的照顧。”
一個“您”無形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幾個中學生從身旁穿過,小鳥似的鬧騰,有年輕的夫婦抱着小寶寶逗趣,也有甜蜜的小情侶手挽手分享着甜蜜的巧克力。
蘇潮漫不經心地掃了眼不遠處正辛勤勞作的地勤,習慣性去摸煙,抽了根,想到這兒禁煙,沒點燃,只是把玩在修長的指間。
片刻後,他嗤笑了聲,“這話說的像以後不會照顧你一樣。”
汪林莞:“嗯。”
把玩着細煙的動作慢了下來,蘇潮低頭看她,眼底色澤深不見底,“嗯是什麽意思?”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刺痛的感覺讓人有種隐秘的痛覺。
汪林莞語氣平靜到幾近冷淡,“Z城國際機場,我舅舅林舒會在那兒接着我。”
“嗯?”
“我會先到他們家裏去。”
想到西分那個房子還不夠完善,蘇潮點點頭,沒在意,“也行,西分附近那個房子得再收拾一下。收拾好了你再搬過去。”
小姑娘一言不發地注視着他。
不是以往看見他就想要“嫖”的眼神,只這麽個短暫的瞬間,蘇潮感受到這姑娘眼底明明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莫名就想起回國前,跟陸染白的那個打啞謎似的交談。
下着雪的露臺,風很涼,易拉罐被捏扁後堆疊在一起,他半趴在露臺抽煙,煙霧模糊了分明的界線。
他眯起黑眸不太友善地盯着陸染白,“情緒缺失是什麽玩意兒?”
陸染白:“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心理疾病。”
“……”
“簡而言之,無法精确的表達自個兒的情緒。”
“比如?”
陸染白半真半假地回他一句,“比如,笑意不達眼底?比如,哭不出來?”
“……”他已經不太想搭理這個裝逼犯了。
陸染白單手開了罐啤酒,仰頭喝了幾口,遞給他,“知道這世上什麽東西最令人痛苦麽?”
他覺得矯情,卻不免想起以前被他大嫂蘇绾绾逼迫抄的那些佛經。
接過啤酒,一飲而盡,他敷衍地回陸染白,“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陸染白輕輕一笑,“都不是。”
他點了根煙,換了姿勢,倚靠在露臺的鐵藝雕花栅欄,戲谑地調侃他,“你這人真的時時刻刻都在裝逼,也是絕。”
“那有請嬌花弟弟賜教?”
陸染白沒理會他的揶揄,不緊不慢回了句,“自己領悟吧。”
蘇潮:“艹。”
……
原來這就是陸染白說的“笑意不達眼底”的現場教學版?
那哭不出來……
細想之下,這小朋友似乎确實沒哭過,不是不想哭,是因為哭不出來,對嗎?
垂眸盯着小姑娘沉靜的小臉,蘇潮心不在焉問她,“不說話?”
小姑娘靜默了幾秒,才又開口,“關于照顧我這件事,希望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說清楚。”
“在國外時,我表哥讓您這麽麻煩,就挺抱歉的。”小姑娘輕咬了下豔麗的唇瓣,面上冷靜,聲音隐隐有些顫抖,“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也就順勢應承下來。”
“但您沒必要照顧一個……非親非故的小朋友。”
末尾的“小朋友”刻意加重了力度,像是在賭氣,更像在提醒他什麽。
“小朋友也是有地方去的。”
“……”
蘇潮頓了頓,覺着荒唐又好笑。
他一直覺得自己最混蛋的地方,不是喜歡逗人,也不是口嗨後給人吊兒郎當的表象。
恰恰相反,大約是一種骨子裏透出來的,無人知曉的極致冷漠。
這種特質,高中時跟陸染白那場酣暢淋漓的打架,不分仲伯,躺平後,陸染白伸手過來,表情挺意外,“一直以為你挺熱血中二的,看錯了。”
他跟這人擊了一掌,忽然笑了,“我也以為你這人挺冷淡,看錯了。”
他這樣一個,連自己都暖不了的人。
被陸染白丢了一個生病的小姑娘。
在米國時,足足考慮了一周,才勉強答應下來。
甚至上網搜了很多東西,關于怎麽照顧一個女孩子,好不容易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
而眼下,被這小朋友主動劃清界線。
這個感覺,說真的,糟糕透頂。
曲起指節在小姑娘白皙光潔的腦門就是一個爆栗,小姑娘蒙圈擡眸,那種疏離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倔強的自尊心淺淺流露。
蘇潮彎腰與她平視,“非親非故?”
指了指自己喉結下方那枚唇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這個怎麽說?”
小姑娘沉靜臉:“腦子不清醒。”
蘇潮:“那現在呢?”
“清醒無比。”
蘇潮被深深氣笑了:“……”
無語之後就是啼笑皆非。
“你的腦袋還有開關?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頭?”
汪林莞不理他的調侃,順勢點頭,“可能是因為我是AB血的雙子?”
蘇潮:“………”
神特麽的AB血的雙子!
空氣凝固一秒,他從兜裏摸了根棒棒糖,低頭咬在口中,嚼碎。
再開口時,聲線已然沉了下去,“認真的?”
“認真的。”
“真想清楚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汪林莞聽他輕笑了聲,那顆糖已經完全融化,滿滿都是甜橙味兒,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行。”
蘇潮單手插兜,側目看她一眼,深黑的眼散漫至極,“随你。”
這會兒煙瘾犯了,不爽之下,沉浸在尼古丁裏的糜爛越發上頭,蘇潮摸出根煙,沒避諱她,低頭咬住。
汪林莞直到現在,才敢直視他。
他低頭咬着煙時,絲縷黑發垂曳,喉結下方的暖白棉線,那枚幹枯玫瑰色的唇印将他痞壞的氣質襯得格外的欲。
汪林莞的心跳陡然加快,轉瞬又被酸澀壓制。
見慣了他痞痞的模樣,少有的冷淡疏離也只是在她“占便宜”瞬間的稍縱即逝。
現下,卻真真切切感受到溫時形容他時,用了“痞帥且冷漠,溫柔且殘忍。”
盯着他瞧了許久。
汪林莞恍惚想着:她的少女時代,結束了嗎?
心神紊亂間,頭頂上方忽然落下陰影,汪林莞下意識擡眸,恰恰撞上他深黑帶笑的眼睛。
從他深黑的眼睛往下,是他好看的薄唇。
視線在他唇上短暫停留,汪林莞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猛地撇開微紅的臉,生怕自己忍不住親上去。
蘇潮若有所思地注視她幾秒,撤了身子,邁開長腿打算去抽煙區。
走了幾步,又停住回頭看她,“站着別動,等着。”
汪林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蘇潮拿了嘴裏的煙,眉目間是她熟悉的吊兒郎當,嗓音卻不怎麽友善,“怎麽着也答應了陸染白把你帶回國。”
“老子不喜歡食言。”
在衛生間裏醞釀了許久的話,說出來時比想象的還要艱難。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應該覺得她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吧?
力氣被抽幹後,便是暴躁的情緒在四肢百骸裏肆虐。
汪林莞去兜裏摸帶來的藥,手心出了汗,滑膩的很,小小的玻璃瓶從指間滑落。
“啪嚓——”
砸在了大理石地面,單薄的瓶身摔得粉碎。
她心裏兜着事兒,沒留意,彎腰去撿。
指腹倏爾一陣刺痛,她剎那清醒,低頭一瞧,指腹的地方鮮血直流。
汪林莞一動不動地盯着指腹間的那抹豔紅,直到耳邊響起男生似笑非笑的調調,“剛那個大帥比就是你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汪林莞擡眸看過去。
宋燕丞手裏勾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挂飾,俯身細細打量她指腹間的傷口,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
順勢蹲在她面前,他語帶好奇,“你對你的白月光也這麽狠?”
話落,發現小姑娘神情恹恹地盯着地上散落的跟糖果一樣的東西,語氣冷淡至極,“別惹我。”
宋燕丞也不惱,遞了瓶水給她,“不沖洗一下?”
“不關你事。”
見她掙紮起身,宋燕丞笑笑,“你挺不知好歹啊。”
汪林莞沒理會他,直起身子時,才發現久違的困意像是洶湧的洪水,一擊而來。
意識似乎有那麽點模糊,她沒什麽精力,只好又蹲了下去,餘光掃見宋燕丞正目不轉睛望着她,眼神肆無忌憚的十分讨人嫌。
她實在沒什麽心情,更沒力氣跟他吵架,倒是聽他哼笑了聲,說,“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
她不回複,他就拿了手機,開了相機,閃光燈“咔嚓”一聲,小姑娘終于有了不同的表情,“你幹什麽?”
手機大大方方遞過去,他說,“給,自己瞧瞧。”
瞧什麽——
原彩相機裏,女孩子一張臉慘白得吓人。
宋燕丞:“一只臉色慘白狀态糟糕透頂,下一秒就要暈倒的女鬼。”
汪林莞:“……”
宋燕丞手指勾着毛茸茸的小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要幫忙嗎?”
她困得要命,眼皮都沒擡,意識也不是太清明,以至于聽到他的聲音都有些空靈。
随口回他,“幫什麽忙?”
“當初在北海道不是說了,替身文學,搞不搞?”
“……”
毫無誠意,甚至可以說非常欠扁的一句話,讓她想打人。
汪林莞這會兒總算正眼瞧他,發現這人玩世不恭的調調,跟蘇潮真是異曲同工,但明顯更加欠扁。
她勉強睜開眼睛,沖他微微一笑, “搞替身文學?你不怕我玩死你?”
“試試?”
“……”
“說真的,忘掉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呢,就是開啓一段新的戀情。”他的語氣聽不出幾分真心,單純就是覺得好玩,“真不考慮一下?”
說完,發現這小姑娘根本沒認真聽,眼眸低垂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一樣。
宋燕丞盯着她手指那抹豔紅沉思一秒,擰開礦泉水,捉過她的帶血的手指,冰涼的水流沖淡了她的睡意。
她錯愕地望着他,見他随手扯了兔子吊墜上系在兔耳朵的飄帶,收了調侃的心思,一本正經道:“先止下血,血淋淋地就更像女鬼了。”
“松手。”
察覺到她的抗拒和不善,宋燕丞倒是沒碰她,偏頭看了眼沉默的江霧裏,眼神示意,“江大美女,幫個忙?”
江霧裏沒搭腔,徑自從包包裏拿了便攜式碘酒棉簽,又找了一個OK繃,蹲下,溫柔開口,“幫你消下毒行嗎?傷口似乎有些深,不确定是不是傷到了血管。”
換了個女孩兒後,汪林莞沒再抗拒,任由江霧裏幫忙包紮,一瞬間覺着這女孩兒包紮的手法熟悉得讓人以為是個醫學院的學生。
手指的傷口擦完,江霧裏聽到眼前的小姑娘很認真地跟自己道謝,江霧裏笑了下,“沒關系,不過你腳踝這塊也有傷,幫你一塊處理了吧?”
她這麽說了,汪林莞才察覺到腳踝那兒還真有點疼,她這人遇強則強,遇見這種溫柔小姐姐,真是完全無法抗拒。
其實根本不在意這麽點傷,但人家好心,她實在難以拒絕。
猶豫了下,汪林莞點點頭,聲音很輕,“謝謝,麻煩了。”
宋燕丞“啊”了聲,調笑,“你怎麽這麽雙标呢?對她就那麽溫柔,對我這麽兇?”
江霧裏瞥了下眼前的小姑娘,她根本不接這人的話。
近距離之下,才發現這姑娘長相過于明豔,攻擊性很強的漂亮。
可能身體不舒服,肌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白,這會兒瞧上去有種豔麗的破碎感。
跟宋燕丞以前交往的女生完全不同。
且聽他們對話,人女孩子明顯有喜歡的人。
認識宋燕丞這麽久,還沒見過這人有一本正經和紳士的時候,能讓他這種浪子紳士,要麽是朋友,要麽就是格外珍惜。
思緒不寧之下,手勁兒沒控制住,冷不丁聽到宋燕丞不鹹不淡地說了聲,“再摁下去她要疼死了。”
江霧裏一僵,驚覺自己失了神,下手重了,這姑娘臉色煞白,一雙眼睛卻烏黑澄澈,壓根兒沒有怪她的意思。
或者應該說,不知道是沒那麽疼,還是在強忍着。
江霧裏手忙腳亂地跟她道歉,汪林莞沒在意,倒是宋燕丞瞥她一眼,問:“哪個航班?”
她不吭聲,宋燕丞笑了,“送你去候機廳還是?”
“不用。”
話落,覺得語氣有點沖,畢竟這人除了愛口嗨,也沒真得罪她。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謝謝。”
距離蘇潮說去抽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剛才對人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她不确定還要不要繼續等他,這會兒實在困得不行,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若他再不回來,自己會不會真暈倒在這裏也說不準。
汪林莞冷靜思考片刻,手指搭在江霧裏手臂,“小姐姐,T2航站樓,麻煩你了。”
江霧裏笑笑,“沒關系,剛好我們也在T2。”
扶着她沒走幾步,江霧裏察覺這姑娘身體确實不太舒服,因她幾乎将所有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江霧裏覺得奇怪,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偏頭一瞧,看到這姑娘何止是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她是壓根兒沒睜眼,像是睡着了。
江霧裏:“……”
忽然,聽宋燕丞輕嗤了聲,“你們倆哪兒這麽麻煩?蝸牛賽跑嗎?”
江霧裏還沒明白過來,就見他身子一低,直接将小姑娘打橫抱起來,可能也覺得意外,宋燕丞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小姑娘,咦了聲:“這都能睡着,也是個人才。”
驀然被人抱起,驚醒了所有的瞌睡蟲,不太熟悉的懷抱讓人覺得怪異,意識短暫空白後,醒了。
汪林莞忍着漫天睡意,緩慢睜開雙眼,視線從宋燕丞臉上一觸即停,像是迷茫,轉瞬又猛然清醒。
與此同時,聽到江霧裏遲疑的聲音,“對面那個帥哥是你朋友嗎?”
汪林莞怔了下,慢悠悠看過去。
一路之隔。
蘇潮正吊兒郎當地咬着煙,半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打火機的藍色火焰在他修長的指間燃燒,跳躍。
他懶散地勾了勾懷裏抱着的半人高的兔子玩偶,不知想到什麽,忽然笑了。
汪林莞一臉懵逼地望着他手裏的兔子,覺得眼熟。
是了。
那只兔子……
好像是她剛剛在玩偶店裏随意瞥了一眼的……
“叮咚叮咚——”
手機鈴聲歡快響起時,她暈乎乎地接了。
呼嘯的空間裏傳來蘇潮懶洋洋的聲音。
“知道麽?”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摩挲着小兔子可可愛愛的小豁嘴,這麽奇怪的動作被他做得欲氣滿滿,看得人臉紅心跳。
大約喝了點酒,他的嗓音帶着些許不着調的沙啞,攻氣十足。
“酒精上頭的蘇傑克現在特別想把某只非親非故的兔子——”
“狠狠欺負哭。”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小豁嘴真的笑到我了!!
“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來源于佛經。
感謝在2022-06-19 23:51:16~2022-06-21 21:20: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衫憶笙、yiyi、Thi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包子 14瓶;萬物皆非 8瓶;一只小蚊子、溫霜降 5瓶;江江 3瓶;yiyi 2瓶;栀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