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敷衍
現場兩方彼此對峙,在端木家的人看來,錢家和齊家的小子都出面維護秋葉,是因為倆個小夥子血氣方剛,對這個小丫頭都看上了。他和他兒子一樣心思龌龊,也拿龌龊的心思想別人,而且覺得兒子的死絕對不是意外,這肯定是奸夫□□一起算計,把他兒子坑了,說不定這裏面還有錢家和齊家的下的手。
端木家的家主惡狠狠的看來一眼秋葉,這就是個禍水!又看了看錢家的公子,心裏呸了一聲,覺得對方裝作正人君子的樣子令人惡心。再看看齊家,齊家和端木家本來就有很多争端,最近還因為用水差點打起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這個時候咬着牙,月光下對着三方人馬說:“好好好,這次算你們得手了,今日之事,将來我們端木家必以十倍報之。”
說完帶着人騎馬走了。
秋葉松了一口氣,對着錢家和起家的倆個公子說:“多謝二位施以援手,今日若是沒有您兩位,怕我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齊家的公子笑了一聲:“您何必這麽說,端木家就是瘋狗逮着人就咬,這不是柿子專門撿軟的捏嗎,看您一個小姑娘所以才欺負您,天太晚了您趕快回去吧。”
秋葉謝過他,又對着劉家的家主致謝,對着錢家和齊家再次致謝,最後被婢女扶着上了轎子。齊家公子也和其他兩家抱拳拱手作別。時間很晚了,劉家的家主年紀大了,熬不住也走了。街上只剩下錢家的公子。
他身邊的人問:“少主,咱們走吧?”
“不急,”這位世家公子的儀态很好,長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夜色下更顯得劍眉星目。“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本地的地主呢?”
“你說巫馬大人嗎?今日洞房花燭夜,沒人敢打擾。”
另外一個随從也說:“正所謂人生四大喜,洞府算其一,而且春宵一刻值千金,這種不吉利的事兒不會驚動他的。”
錢家的公子不是沒腦子,相反,他已經嗅出不一樣的味道了,對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前後想了一會兒,冷哼了一聲:“這些鄰居,沒一個省油的燈。祖父早就說過這群人早晚會惹出事兒來。”
說完他扳鞍上馬,對身邊的人吩咐:“明天去打聽端木家的小奴才是怎麽死的,打聽清楚報給我知道。”
此刻,北郭縣的仵作正在指揮衙役從縣城一條小水溝裏把一具屍體撈出來。
這時候周圍都是火把,火光照耀之下,周圍的衙役們都在往鼻子裏塞棉花和布料。這裏的小水溝是死水,常年不流動,本身就臭烘烘的,入口處經常有人随地大小便,臭上加臭。而且水比較淺,正常是淹不死人的。
衙門裏的師爺從轎子裏出來,擡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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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算的上偏僻,小水溝兩岸都是一些住戶,水溝北岸的人家,門朝北開,根本不從水溝邊上路過。南岸的人家,門朝南開,也是常年不來水溝邊。火光照耀下,這有一些爛菜幫子雞蛋殼,看樣子是被隔着牆扔過來的。
縣城裏的人家比村裏的有錢,最起碼能吃得起雞蛋。這位師爺用腳踢了踢雞蛋殼,沒找到骨頭,可見大家也是久不見葷腥了。身邊的衙役看他踩了蛋殼,忍不住提醒:“師爺,天黑路滑,您別踩着草滑進溝子裏。”
“知道了,”師爺往前走,在仵作身邊停下來,看到打撈出來的屍體上面還覆蓋着一層淤泥,問仵作:“到底怎麽回事?”
仵作拿着紙和筆轉身,看了看周圍,沒看到端木家的人,就問:“死者家屬呢?”
師爺搖了搖頭,“沒來,這會這死鬼的老爹找巫馬大人要說法,被東渠先生要擋住了,先生讓我問問你,這是怎麽死的?”
“他殺,”仵作已經給出結論了,領着師爺往屍體邊走,師爺到底是有些畏懼死人,猶豫了一下,拿袖子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小眼睛,對散發着臭氣的屍體看了一眼,還是慢慢的走了過去。
仵作已經開始介紹:“這裏人跡罕至,而且天黑還什麽都看不見,一般人是不往這裏來,畢竟這裏很臭,但是死者溺死在這裏,目前衙役們沒找到什麽線索,比如拖拽痕跡這些。我傾向于他被騙來這裏,然後打昏仍在水中,随後窒息死亡。具體的還需要回去對口鼻做清理才能定論。”
師爺盡量不看屍體,對着水溝看了看,水溝的水很淺,但是淤泥很深,大晚上栽進去沒人撈一把,确實容易窒息。他對仵作說:“此人是酒後失足倒進去溺死的。”
仵作看了看師爺:“可......”
師爺對着仵作的胸脯用手背拍了兩下,“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死鬼的家人都不來,他們家的人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麽?而且他不是咱們縣的人,遭此大禍,到底是惹了誰了?用腦子想想兇手也不是咱們北郭縣的人,你是有本事去別的縣抓人還是有本事去別的縣審案?更何況這幾天來的都是各縣的頭面人物,咱們哪個都得罪不起,此事到此為止吧。”
師爺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告訴仵作:“給他洗幹淨了,噴上酒送端木家的院子裏去,就說酒後失足。注意點,酒不要噴太多,有一點酒味就行了。”
然後假惺惺的對着屍體嘆息一聲:“可惜了,這麽年輕,家世又這麽好,沒福氣啊。”
仵作沒說話,衙役們已經擡水去了,準備擡水來沖洗屍體,大部分人開始收拾東西,今晚能很快結案。
師爺看仵作腦子軸想不通,就納悶了:“你也是榆木腦袋,有什麽不高興的,老天爺從不殺好人,你跟前的這坨爛肉糟蹋了多少姑娘禍害了多少人家,這名聲隔着西園臭到咱們這裏了,你還想給他尋真兇,我告訴你,兇手這是做好事兒了。”
師爺拍了拍仵作的肩膀,一搖三晃的上了轎子,有個小童提着燈籠喊了一聲起轎,轎子被倆個轎夫擡着晃晃悠悠的走了。
仵作反複回味着師爺的那句“老天爺從不殺好人”這句話,然後笑了一聲,蒼老的臉上笑容盡數被黑暗擋住,但是他的聲音很輕快,對周圍的衙役說:“把活兒幹仔細點,和屍體離得近的回去用石灰水洗澡,麻利一點,弄完了結案。”
第二天各縣開始回程,秋葉也是如此,走之前石磙兄弟特意來送了一程,一直送到了倆個縣的交界處,聽說這是東渠先生安排的,怕路上被人尋仇。秋葉在路上表示,自己真的和那端木家小子的死沒關系。
秋葉走了之後,黑着臉的端木家主等巫馬富貴出來。
富貴春風得意,要不是還有端木家的在前院等了一晚上,他今天就不想從後院出來,他的新夫人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貌美端莊溫柔知禮,因為是新嫁娘,又處處羞澀,夫妻關系正是甜甜蜜蜜恩恩愛愛的時候。
他一臉不耐煩,心想端木家的小子死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首尾都弄不幹淨,現在讓老子給這事兒擦屁股。
富貴先是去見了東渠先生,東渠先生也是一晚上沒睡,他聽了一晚上端木家主的罵街,這會兒有些憔悴。富貴是真心疼這位先生,看他精神不濟立即表示:“您這是何必呢,讓人叫了我出來,我來應付他。”
“昨日是主公的大喜,有人在您大喜的日子殺人已經是一樁煩心事了,不能讓您連洞房都錯過了。您放心,那人沒晚上那麽暴躁了,如今您去了三五句話就能打發他。”
富貴有些不信,“真的?他兒子死了他能善罷甘休?”
“唉,人都死了,還能如何。”這年頭狼心狗肺的父母多的是,他不好意思說富貴,其實富貴要是死了一個兒子未必能傷心到哪兒去。“而且昨日,西園縣的秋葉姑娘,綠水縣的齊家公子都有嫌疑。這裏面齊家公子的嫌疑最大,這位公子出發前,漫水縣的人也出發了。”
“您的意思,端木想截殺齊家公子?”
“也有可能是秋葉小姐。昨日他兒子沒死前,跟他說要出去和秋葉小姐約見。他們端木家和齊家因為水源最近鬧的不可開交。所以說這倆位都有嫌疑,至于他認定哪個是兇手,老朽就不知道了。”
“秋葉那裏您安排人手了嗎?”
“老朽讓石磙兄弟帶人護送回去了。”
富貴想了想,“讓石磙他們在那裏駐紮一陣子,對西園縣仔細觀察。”
安排好了,他臉不洗,出門的時候把自己的衣服弄的皺巴巴的,把剛才他新夫人給他梳好的頭弄亂,哭着出門了。
“端木大哥,大哥,我那女婿呢?快讓我看看,真是蒼天不長眼啊,怎麽一晚上發生這樣的事兒了,大哥,大哥......”
作者有話說:
昨天欠的明天再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