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情了嗎?
“啧啧,那麽嚴重的傷口。居然這麽快便愈合了。”她看了看花朝身上快要愈合的傷口,忽然又從袖中甩出匕首。狠狠在她臉上劃了一道:“無可取代?你倒是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哪裏和我不一樣!”
殷紅的血珠一下子自臉上新增的傷口湧出,花朝幾乎是有些木然地看着神态有些癫狂的聖女。
“你說……如果我一下子割斷你的脖子。砍下你的頭顱,你還能不能活?”她忽然神經質地笑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花朝看着她,動了動唇。忽然喃喃說了一句:“真可憐……”
“啪”地一聲脆響,聖女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沾了一手的血,力道之大讓花朝本就受傷的臉頰高高腫起,她高高地挑起眉,一臉不可思議地道:“你是在說我可憐嗎?吊在這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是你!你有什麽立場和資格來憐憫我?!我可是瑤池仙莊的聖女!”
花朝卻是再不開口了。
聖女被激得心頭火起,手中寒芒一閃,便要割向她的脖頸。
正在這時,突然“叮”地一聲,冷不丁有什麽東西飛來,打落了聖女手中的匕首。
“花暮,你已經翅膀硬到連我的話都敢忤逆了嗎?”門外的暗影裏,緩緩走進一個宮裝美人,她的聲音十分溫柔,不帶半絲煙火氣。
但是聖女卻是一下子煞白了臉,剛剛還張牙舞爪嚣張無比的她竟是撲通一聲跪下,恭順地垂頭貼着地面,身體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看起來竟比被吊在半空中渾身是傷的花朝更可憐更狼狽。
宮裝美人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聖女,而是看向了被吊在半空中的花朝。
她翹了翹唇角,幽幽地道:“花朝,這些年姑姑很想你呢,你終于回到姑姑身邊了啊。”
聽到這句話,花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仿佛察覺到花朝的驚恐,宮裝美人嘴角的笑意加深,她款款上前,擡手憐惜地撫了撫花朝臉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可憐見的,在姑姑不知道的時候,竟被折磨成了這副樣子,這賤婢端的是好狠毒的心腸,若是姑姑來晚一步,我可憐的小花朝只怕就要香消玉殒了呢……”
被貶為賤婢的聖女花暮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那正一臉憐惜地捧着花朝臉蛋的宮裝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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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似溫柔的美人不是旁人,正是一手創立瑤池仙莊的瑤池聖母蘇妙陽。
“以下犯上,該當何罪?”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瑤池聖母終于開恩看了她一眼,然而說出口的話卻讓她如墜阿鼻地獄。
花暮感覺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她是瑤池仙莊的聖女,地位僅在聖母一人之下,而花朝不過是叛逃出仙莊的叛徒,為何竟給她扣上了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花暮不明白,只不過是對這個叛逃出仙莊的叛徒稍作懲戒而已,為何竟是以下犯上……”心底的不滿和憤懑讓花暮強忍住骨子裏的懼怕,硬着頭皮開口替自己辯解。
“你是不是更想問我,明明你是聖女,只在我一人之下,懲罰或者殺死一個叛逃的叛徒何罪之有?又談何以下犯上?”瑤池聖母忽爾笑道。
聽了這話,花暮将自己的頭顱壓得更低,卻沒有開口否認,然而,瑤池聖母的下一句卻讓她腔子裏的血都涼了。
瑤池聖母溫柔地說:“你不知道嗎,我瑤池仙莊真正意義上的聖女,從來只有一人,不是你,也不會是別人,只有花朝。”
花暮一下子癱軟在地,面若死灰。
在這種時候,她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被封為聖女時,這位瑤池聖母說的話,那時,她為她賜名,說:“花朝花暮,我的花朝不見了,從今天起,你便叫花暮吧。”
那時她欣喜若狂,如今再細細回味,卻原來她連名字,都不過是花朝的附庸,可笑她自恃身份,沾沾自喜,卻原來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一般的存在。
“拖下去,送入蟲窟,以示懲戒。”
瑤池聖母的聲音響起,驚醒了正自怨自艾的花暮,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瘋狂搖頭,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尖叫道:“不不,我不去蟲窟,我不要去蟲窟!聖母饒命!即便我有錯,也是我親自将花朝帶回來的啊!功過不可以相抵嗎?聖母饒命……我不要去蟲窟!我不要去蟲窟!我不要去蟲窟啊啊啊!!”
然而并沒有人聽她的解釋,很快有兩名仙侍上前,将瘋狂掙紮着的花暮押了下去。
花暮被押走,這幽暗逼仄、滿是血腥味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別十五年,我可愛的小花朝也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瑤池聖母拿帕子溫柔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笑着道。
這語氣這神情,若忽略了此時周遭的環境和花朝體無完膚奄奄一息的模樣,倒也顯得溫情脈脈。
然而在這般血腥幽暗的環境下,對着花朝那張糊滿了血的臉,這樣的脈脈溫情卻顯得那樣的荒誕而怪異。
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別怕,我的孩子,我是你姑姑啊,即便你做錯了事,我又能拿你怎麽樣呢?”瑤池聖母一臉溫柔地道:“當初你不惜一切也要離家出走,結果怎麽樣呢?我堂堂瑤池仙莊的聖女,竟然成了旁人的童養媳,還被棄如敝屣,姑姑聽說你遭受的那些事情,很是心痛啊。”
花朝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這些年她經歷過的事情……竟然已經被查得一清二楚了嗎?
“聽聞,你很喜歡你的養父母?”見花朝不語,她又問。
花朝猛地一僵,有些吃力地擡眼看向她。
“你的養母雖然也算有些來歷,但江南秦府,在我瑤池仙莊面前也不算什麽,更別提殺人刀袁暮了,雖然有那麽一個看似威風凜凜的名號,但他隐居于青陽鎮中,應該許久不曾殺人了吧,那把殺人刀,也該鈍了。”見她看終于肯看向自己,瑤池聖母笑了笑,不急不緩地道:“這樣的人家,也沒什麽了不起,那袁秦不識擡舉,不肯娶你,咱們就不嫁了,聽話,啊?”
花朝知道,這是威脅。
倘若她再試圖反抗,勢必會連累阿爹阿娘。
于是,她垂下眼簾,輕輕地應了一聲:“我會聽話的,姑姑。”
“乖啊。”瑤池聖母滿意地後退一步,挑眉對身側的人道:“都是死人麽,還不快把聖女請下來,送回房中好好休養。”
花朝原是被打穿了琵琶骨吊起來的,鐵鎖被抽去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終于失去了意識。
二十、醒來
花朝是在一間極盡奢華的房間醒過來的,身上穿着貼身的短襦,已經被打理幹淨。傷口也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房間裏燃着香爐。幽幽的香氣随呼吸進入鼻端。這宛如噩夢一般的熟悉香味讓她知道,之前的一切并不是噩夢,她是真的回到瑤池仙莊了。
“聖女。您醒了。”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便有仙侍恭敬地捧了水來。
花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仙侍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很是乖巧的模樣,此時被她這樣打量。也只是默默地垂首,耳根微紅的模樣倒有幾分可愛。
“清寧你太蠢了,聖女身上還帶着傷。你這樣讓她怎麽喝水啊。”另有一個仙侍打扮的少年從門口竄了進來。嘴裏抱怨着,便直接竄到花朝床邊,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她半扶了起來。拿枕頭墊在她身後,然後又一把搶過清寧手中的茶杯送到花朝唇邊。讨好地沖她一笑:“聖女,您喝水。”
如果說清寧只是清秀的話。那麽眼前這個正對她笑得一臉讨好的少年便是秾豔了,雖然那笑容帶着十足的谄媚。但那樣谄媚的笑容出現在那張令人驚豔的面孔上,便令人生不出半點惡感來。
……只是這算什麽?争寵?
花朝垂下眼簾。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一杯水很快見了底,她動了動唇。聲音有些嘶啞:“再來一杯。”
之前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快被放光了,現在極度缺水。
那相貌秾豔的少年便手腳麻利地又倒了一杯水來,遞到她唇邊,那動作一氣呵成,根本容不下清寧插手,急得清寧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花朝一連喝了幾杯水,才緩過勁來,然後她才看向眼前兩個少年仙侍。
“禀聖女,我叫莺時,他叫清寧,我們是聖母撥來伺候您的人。”莺時十分乖覺地後退一步,彎了彎腰,恭順地道。
“莺時?”
“是,我是三月裏出生的,所以家裏人便替我取名為莺時了。”莺時伶俐地解釋。
莺時這樣伶俐,倒顯得一旁的清寧有些笨拙了起來。
花朝點點頭,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