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這些事奴婢也講不明白,你自己去同小姐說吧。”
“她現在肯見我了?”袁秦道。
“是啊!不敢不見!”寧芷哼了一聲,又小聲嘟囔道:“不就仗着我家小姐看重你麽。”
袁秦耳根子一紅,羞惱道:“胡說什麽,你家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寧芷嘟了嘴不吱聲,只身子一扭在前頭領路。
“我家小姐很可憐的……”走了一陣,寧芷突然低低地道。
袁秦一怔,擡頭看她。
寧芷卻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仍是背對着他在前頭領路。
“小姐雖然是閣主千金身份尊貴,但其實比誰都苦……夫人以前受了刺激,神智總是一時清楚一時糊塗,聽說小姐剛出生那會兒差點被夫人活生生掐死,後來閣主就不敢把小姐放在夫人身邊了,可是孩子眷戀母親是天性……兩歲的時候小姐剛會走路就跌跌撞撞去找娘親,結果被夫人按在水缸裏差點淹死,閣主大怒,從此把夫人和小姐徹底隔離了開來。”寧芷低頭拭了拭淚:“小姐基本上是曲嬷嬷一手帶大的,閣主雖然疼愛她,但畢竟是男人有些事情總是照顧不到,夫人又是那個樣子……曲嬷嬷從小看着小姐長大,可是說是她最親近的人了,可是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曲嬷嬷受仗刑而死什麽也幹不了……你說小姐心裏怎麽可能不怨……”
“曲嬷嬷于依依而言是最親近的人,但她試圖毀了花朝也是事實,再說仗責的命令是閣主下的,花朝從頭到尾都是最無辜的人,依依就算心中有氣,也不能用花朝的命來替她出氣。”袁秦垂下眼簾,聲音有些發涼。
“在你眼裏,小姐便是那般狠心的人嗎?!”寧芷突然站住,轉身瞪着他道。
“什麽意思?”袁秦一愣。
寧芷撇開頭,道:“小姐只是心中有氣罷了,讓她關花朝姑娘幾天出了氣,自然就沒事了,又怎麽可能真的要了花朝姑娘的命,再說閣主看着呢,怎麽可能讓小姐胡來,最多兩日,待閣主夫人出殡之後,花朝姑娘就沒事了。”
袁秦眉頭緊皺,不語。
寧芷也不再多說,轉身繼續領路。
兩人到了籠煙閣,因是寧芷領着,一路暢通無阻進了梅白依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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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房裏不見往日的馨香,蔓延着一股苦澀的藥味,聞得人心裏也發澀。
袁秦一眼看到了躺在床
上的梅白依,她雙目微阖,面色蒼白如雪,似乎是睡着了,這樣睡着的她不似往日那般冷若冰霜,倒透着幾分孩子氣的嬌弱。
想起之前寧芷說的話,袁秦感覺一顆心擰得有些發疼。
若非幼時受了那樣大的苦楚,又怎麽會長成那般冰雕雪就般的性子。
寧芷看了袁秦一眼,作勢要上前叫醒梅白依。
袁秦擡手制止了她,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過了一陣,有婢女進來,附在寧芷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麽,寧芷彎了彎唇,揮了揮手讓那婢女退下,上前幾步靠近床邊,彎下腰輕聲道:“袁公子沒有出府,回自己院子了。”
躺在床
上的梅白依緩緩睜開眼睛,眸中一片冷然。
袁秦回到自己院子,一直觀望着的柳葉兒見他面色不好,也沒敢往前湊。
袁秦回到房間一頭栽在床
上,瞪着眼睛望着床頂發愣,就兩天,兩天一到他說什麽也不會再讓花朝待在紫玉閣了。
他閉上眼睛,嗯,就兩天。
此時的袁秦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會讓他後悔一輩子。
十一、交換條件
紫玉閣的地牢很陰冷,花朝默默坐在一角,手腕和腳踝都被黑沉沉的鐵鏈鎖住。她透過木栅欄望向外頭一條黑幽幽的通道。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麽。但心裏有處已經結了冰的地方似乎漏開了一個洞,風一吹便呼呼的涼。
外頭的守衛正邊烤火邊喝酒,他們大聲談笑着。還不時掃向花朝所在的那處角落,那目光粘稠。帶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令人不适。
正是喝得興起,那條黑幽幽的通道裏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花朝定定地盯着那裏。來的是在外頭守門的護衛,他匆匆跑了進來,湊到一個身材壯碩的獨眼男人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麽。那男人左眼是瞎的。因此都叫他駱瞎子,是掌管這地牢的小頭目。
駱瞎子聽了那人的傳話,臉上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想了想到底還是揮手道:“讓他進來吧。”
那護衛點頭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便領了一個人進來。
花朝的眼睛裏帶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希翼,每次那條通道裏響起腳步聲她都會盼望着來的會是她等的人。可是除了那些地牢的守衛,誰也沒來。
但是這一回。看他們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樣?
花朝微微睜大了眼睛,待視線裏出現了一個身着雪青色短打的少年時。她眼中的光亮微微黯淡了下去。
來的不是他。
是司武。
司武不知道和那駱瞎子說了什麽,竟是得了允許。被放了進來。
“我一柱香後來開門。”駱瞎子看了一眼花朝,對司武道。
司武點點頭,笑着抱拳:“有勞。”
駱瞎子便鎖上門,走了。
司武走進牢房,看了一眼沉默着坐在角落裏的花朝,視線落在她手腕和腳踝處的鐵鏈上,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紫玉閣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竟然将這玄鐵鏈用來鎖一個弱女子,傳出去也不怕江湖上的英雄好漢笑話。
他嘆了一口氣,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她面前,道:“花朝姑娘,你這又是何苦。”
若是早早地離開這是非之地,就不會遭此無妄之災了啊。
花朝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道:“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嗎?”
“……”司武被她這話問得一噎。
來之前司武也曾想過花朝的狀況,可是任他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一個淡定的花朝,被誣陷殺了人,又被關進了這麽陰森森的地牢,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就算不是驚懼不安到情緒瀕臨崩潰,也該哭紅了眼睛楚楚可憐吧?
怎麽就能這麽雲淡風清了?什麽叫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嗎?她當這裏是她家呢?這是在地牢啊!
見司武瞪着自己不語,花朝十分不解:“怎麽了?”
司武抹了一把臉,道:“你不怕嗎?”
花朝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嗯,怕。”
她當然怕,她怕的東西太多了,她怕袁秦不來找她,她怕瑤池仙莊的人發現她的存在,她怕失去曾經擁有的一切……
司武無語,雖然說怕,但這平靜如水的語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呢。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花朝又問。
好吧,司武也知道自己出現得有點突兀。
他斟酌了一下語氣,道:“你也知道你現在被誣陷是殺害閣主夫人的疑兇,雖然證據十分可笑,但卻得到了梅閣主的承認,那位看似公正的閣主大人心疼病重的女兒,打算要犧牲你讓梅大小姐出了這口惡氣了。”
“嗯。”花朝點頭。
梅白依大約是把曲嬷嬷的死算在她頭上了。
“我可以救你出去。”司武忽然道。
“但是有條件?”花朝淡淡接口。
被那雙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司武突然就有點心虛起來,他輕咳一聲,硬着頭皮道:“條件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讓我取一點點血就行,真的只要一點點就行!”司武怕花朝誤會他是變态,忙比了個小拇指說明真的只要一點點。
作為少爺的貼心好随從,他自诩是最會揣摩上意的,在少爺不在身邊的日子裏,他反複思量了少爺之前那些看似不合常理的行為,尤其是接連兩回打碎了心愛的酒杯和茶具,目的似乎直指一件事……
他想要花朝的血,而且量不多。
雖然還沒有鬧明白少爺這麽做的原因,但他決定在少爺回來之前把這件事辦妥。
花朝聞言,下意識摸上了腰間的流星錘,眼神微變,斷然拒絕道:“不必了。”
随着她的動作,她手腕上沉重的鐵鏈一陣叮當作響,司武也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了,他看了一眼那對她來說過于沉重和巨大的鐵鏈,試圖解釋道:“我無意傷你,只要用針刺破你的指尖,取一點點血就行了。”
花朝眯了眯眼睛,眼中已經有了森冷之意:“我在這裏待得挺好的,不需要你救,謝謝。”
“……”司武抽了抽嘴角。
雖然看起來粗枝大葉,但司武察覺到了她緊繃的神經和眼中的森然,見她這樣大的反應,司武忍不住心生疑窦,不過是取一些血,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也不必這樣大的反應吧?
……還是說,她的血有什麽玄機?
他眼神微轉,舉起手表示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