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隔日一早,季知禮從宿醉中醒來。
嚴怿已經不在了,臨走前卻貼心地給他拉上了窗簾,所以他才睡這麽好。
可是問題來了,季知禮睡前沒洗澡!
一想到昨晚不洗澡就睡覺,季知禮難受壞了,起床趕緊去洗澡,洗完出來把床單被罩全扯下來。
他不幹家務,清潔工作自然要找鐘點工,而他想打電話找人時,才想起來昨天手機和包都落在後臺了。
怪不得如此安靜。
“回公司看看吧。”原主好像知道季知禮想的什麽,出聲提醒道。
“只能如此了。”季知禮換了衣服,跟原主小聲抱怨,“都怪嚴文淵,車鑰匙也在包裏呢。”
“呵呵,”原主卻突然笑了兩聲,“昨天,我還沒有謝謝你。謝謝你把舞臺讓給我,我很開心。”
“小事情,”季知禮淡然地接受了原主的感謝,臭不要臉道,“以後你開心的日子長着呢。”
打車到了公司,季知禮從總監那裏拿到自己的零碎。
“昨天周骞急死了,聯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住址。”總監說道,“快給他打個電話,別讓他擔心。”
季知禮也覺得沒打招呼就走确實不太好,所以他當即給周骞回了電話。
周骞秒接:“喂?你在哪?”
他至今沒能找到合适的稱呼叫季知禮,便一直不叫了。
季知禮也不在意:“我在工作室呢,跟你說一聲,昨天我跟朋友喝酒去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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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周骞重複一遍,仿佛細細品味了這兩個字,才說道,“我也可以陪你喝酒,你怎麽不叫我。”
季知禮:“算了吧,咱倆喝酒,萬一被拍到,不就成了【當紅偶像跟老板深夜買醉,疑似被潛】,你給咱們杜總監省點心吧。”
總監在旁邊翻白眼,周骞也一時語塞,季知禮哈哈笑道:“行了你忙吧,我還有事,挂了啊。”
安撫完周骞,季知禮還得回信息。
消失一晚上,攢了好多信息。狐朋狗友的不用管,他只挑重點回複。
季琳:【演出我看轉播了,很棒,以後是想出道嗎?】季知禮:【暫時不考慮,哈哈哈,弟弟我有更大的目标,姐姐等着看!】何詩玥:【季少厲害啊!跳的絕了!我都顧不上看小周只看你了。】季知禮:【謝啦!那你也要好好工作喲!】
嚴文淵:【在哪?】
嚴文淵:【接電話。】
嚴文淵:【季知禮,接電話!】
季知禮的确看到好幾個嚴文淵的未接來電,時間跨度很大,最後一通竟然是半夜。
但他并不回複,而是轉頭調侃總監:“姐,你幫我充電啦?謝謝啊!”
總監頗憂愁地掃了眼季知禮:“你好好工作,我謝謝你。”
“哈哈哈!”季知禮不回應,打開另一條。
季睿:【哥,我們要去比賽了!】
季知禮不懂球,他除了給季睿提供必要的背景支持,其餘的事都是季睿在張羅。不過季睿還算懂事,有什麽活動都會通知他。
季知禮沒急着回季睿,而是先給嚴怿發信息:【哥哥!你怎麽把我一個人丢家裏就走了?】沒想到嚴怿回複得很快:【你睡着了,就沒叫醒你。】季知禮:【不是說這個,我睡前沒洗澡啊啊啊啊!床不幹淨了!下次在一起喝酒,你得監督我洗完澡才能走!實在不行你給我洗!】他現在離婚了,是個自由人了,之前他還能收斂一下,不對嚴怿有非分之想。
這會兒,他可算能随便撩了。
況且嚴怿那正人君子的作風和言行舉止,太讓人忍不住了!
然而嚴怿回道:【好,下次讓司機幫你洗完我們再走。】“……”畫面感太強了,季知禮不禁抖了抖,換了話題:【我下周有個比賽,如果順利,回來再找你玩。】發完這條,季知禮給季睿打電話,劈頭蓋臉道:“你們比賽是在b市對吧?訂票了嗎?沒訂的話給我訂一張,我跟你們一起去。”
季知禮要參加的比賽,正好也在b市。
原主得過大大小小的獎,唯有一個“金蓮杯”沒有拿到過。當初季知禮找設計師做服裝,就在計劃把這個獎刷回來,作為重回舞臺的踏板。
所以他一直關注比賽信息,早早報了名。
這事兒他沒打算瞞着,所以上飛機時,季睿就知道季知禮是去參賽的。
去機場時,季睿跟季知禮說:“哥,我們比賽是每周末,不訓練的時候,我去給你加油,還能陪你散散心。”
他還惦記季知禮離婚的事,以為季知禮要比賽,是為了分散注意力。
“得了吧,”季知禮懶洋洋道,“我比賽用不着你加油,閑着的時候更用不上你陪我散心。要陪也是找小哥哥陪,你該幹嘛幹嘛去。”
季睿一片好心付流水,不理季知禮了。
飛機上,季知禮跟季睿球隊的隊友們一一打了招呼,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個頂個地健壯。
奈何都比他小。
教練是個三十出頭的退役運動員,除了負責球隊訓練,還負責後勤,季知禮作為俱樂部老板,還跟教練簡單了解了下球隊的賽程安排。
飛機落地後,季知禮跟球隊一起入住酒店。
“金蓮杯”的比賽一共有三場,季知禮心态穩得很,修整了一晚,第二天就比賽。
季知禮作為個人參賽者,在初賽候賽區等候時,顯得格格不入。
大部分參賽者,不管是團體賽還是個人賽,幾乎都是團隊一起來的,所以大廳裏,選手們大部分彼此認識,小聲交談。
季知禮一個熟人沒有,偏偏長相和氣質特別出衆,從到場開始,就不停有人投來打量的目光。
季知禮裝作沒看見,也在四處打量會場。
他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是原主很興奮。
“我都好久沒比賽了,”原主進場就開始念叨,“當年就想參加來着,感覺現在人更多了。”
“金蓮杯”是舞蹈類首屈一指的獎杯,含金量之大,相當于舞蹈界的最強标簽,沒有哪個舞者不想捧回獎杯。
人多眼雜,季知禮不能跟原主聊天,只能帶着原主的好奇心四處看。
也正是他的這份好奇,不斷有人跟他搭讪:
“同學你哪個學校的?”
季知禮:“我不是學生。”
“啊,那你是哪個舞團的?”
季知禮:“我也沒在舞團。”
他來者不拒,誰來他都能聊兩句。但他也不太熱情,沒有往常交朋友的勁頭。
這種旁觀者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初賽成績公布。
本來很有信心、覺得只是走個過程的季知禮,在古典舞類個人賽中,屈居第二。
“為什麽才第二?”酒店裏,季知禮對成績很不滿意,“我從沒得過第二!”
原主倒是淡定得多,安慰季知禮:“第二也挺好的呀,評委老師們都誇了,也能直接進複賽。”
“我不服!”季知禮又把成績單拉出來,“我看看第一名到底是誰。”
主辦方為表公平,所有人的比賽成績都會公布到一個表格中,方便衆人監督和查詢。
在第一名的位置,寫着一個陌生的名字:
【申曉音】
季知禮完全沒印象。
這時,嚴怿發來信息:
【比賽如何?成績出了吧?】
季知禮吃了一驚,急忙回複:
【你怎麽知道成績出了?】
他來比賽的事,除了季睿他們知道,就只有嚴怿了。而比賽的心情,沒法跟季睿分享,也不想跟其他分享。本想拿了第一跟嚴怿炫耀的,想不到出師不利,就沒說。
嚴怿:【我知道你們那個比賽,就順便查了一下。】季知禮本來趴在床上,看到這條,翻身換成仰卧的姿勢,打字打得氣勢洶洶:【第一場沒發揮好,等我複賽好消息!】剛點了發送,敲門聲和季睿的聲音同時傳來:“哥,吃飯去啊!”
季知禮:“不吃!別打擾我!”
他決定複賽換個劇目,把第一搶回來!
到了複賽這天,季知禮留意了一下申曉音。
原來申曉音是個男孩子,很瘦,營養不良似的,也不高,目測只到季知禮鼻子。
而且他非常孤僻,不跟場內任何人交談,穿的也不太好,很像地攤貨。
“哎,申曉音今年又來了诶。”
“對哦,初賽又是第一呢。”
“可是今年最後一年吧?”
季知禮聽到有人小聲議論申曉音,便忍不住湊上去聽。
“嗯啊,他都參加三次了,每次到決賽就失手,是不是心态不好?”
“要是我我也心态不好,因為這個,他一個舞團都沒去。”
季知禮聽明白了,申曉音對“金蓮杯”有執念,為了這個獎,拒絕了很多offer,但是參加了三屆比賽,前面兩次,都是在決賽失利。
而且申曉音還窮,又窮又傲運氣又不好,所以很多同行都認識他。
季知禮也跟着衆人打量申曉音。
奈何他沒有放水,複賽之後出成績,季知禮第一。
季知禮沒急着炫耀成績,他突然對申曉音感興趣,回去準備決賽的同時,好好跟人打聽了一下申曉音。
季知禮來比賽的目标,不止是拿獎。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舞團做準備。
他要重回舞臺,屬于他自己的舞臺。
所以他就需要人。跟他同臺表演的,必須是百裏挑一的好苗子。
于是決賽當天,在候賽區,季知禮發起了名片。
“舞蹈工作室?你有工作室?”
“哇,你有獨立舞團?”
能沖到決賽的選手,實力不容小觑,季知禮跟每個人都混了個臉熟,留下了聯系方式。
唯獨到了申曉音,他堂而皇之地第一次跟申曉音說話:“抱歉,這次我又要贏你了。”
申曉音臉色煞白,看了季知禮一眼,沒要季知禮的名片,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季知禮決賽的劇名叫《妖》,是他曾經跳過無數次的一段舞。他沒有跟原主說過自己的經歷,但是他的實力在原主之上,比賽結果可想而知。
因為是決賽,成績比完就公布。
毫無懸念的,季知禮奪冠。
他從服裝到妝容,從肢體動作到情緒表情,讓所有評論為之驚豔。
之後就是頒獎,領獎,和接受祝賀。
賽後的季知禮比賽前還受歡迎,業內好幾個知名前輩都主動跟他客套,他也游刃有餘,一一應付了。
之後他趁機離開大廳,在會場附近沒人的走廊裏,找到了啜泣的申曉音。
“總算找到你了。”季知禮直接走了過去。
申曉音哭聲停止,看向季知禮。
季知禮還穿着表演服。很有古韻的黑色寬袍廣袖,近看繡着精致的花紋,金色腰帶圍着季知禮的窄腰,剛好凸顯他舞者的身材。本就姣好的五官,妝容無懈可擊,咋一看,他本人就是傳說裏的妖,雌雄莫辨,颠倒衆生。
申曉音更難過了,“哇”得一下哭出來。
季知禮這套裝備,原主見到時也被驚豔過,更何況申曉音。
只不過申曉音剛嚎兩聲,嘴裏就被人塞了個硬塊,他茫然收音,蜜桃香随之在口腔中彌散。
“不哭了?”季知禮沒看到垃圾桶,随手把糖紙塞進自己的包。
申曉音:“……”
“我都跳了多少年了,你輸給我,沒必要傷心。”季知禮從包裏摸出手機,“我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說,你很厲害,我想讓簽你到我舞團。”
成熟的獨立舞團不多,沒有雄厚的資本運轉或者背景支撐,舞者很難維持生計,基本都有其他的副業。
申曉音也曾自己組過團,奈何運營不下去,解散了。
他也曾進過別的團,但因為不合群,也被邊緣化了。
當然,他還有許多其他選項,到了他這個級別,養活自己肯定不難。但是真正的舞者,誰不向往舞臺呢。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季知禮,哽咽着問:“能保證演出量嗎?”
“廢話,不然我簽你回去幹嗎?白養你嗎?”季知禮說得不客氣,反而讓人不易起疑。
說着話,季知禮手機響了。
他掃了一眼,是嚴怿。
嚴怿的信息肯定要回的,他打開看,是嚴怿問:【你在哪?】季知禮覺得這問題挺好玩,繼而發了個定位過去,回答:【在這兒。】發完他擡頭繼續跟申曉音說:“而且舞團裏除了我,你最大,到時候一年多少場演出,一場演出多少錢,我都會白紙黑字寫到合同裏。如果你想出道,我也有門路……”
“不不不,”申曉音立馬拒絕,“我不想當明星,我就想跳舞。”
“沒問題,我讓你跳個夠。”季知禮答應得義薄雲天。
兩人聊地正歡,腳步聲傳來,有人在走廊盡頭輕咳了一聲。
季知禮應聲回頭,随即喜上眉梢:“哥哥!”
“???”申曉音不明所以,也看向遠處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筆挺的西裝,戴着眼鏡,斯文又儒雅。
季知禮一秒鐘從傳銷頭子變成鄰家弟弟,單手摟了一下申曉音,拍了拍申曉音的肩膀快速說:“別哭了,回去好好考慮,晚點再聯系,我先走了哈。”
說完他就松開申曉音,小鳥兒似的提起裙擺飛向了嚴怿。
嚴怿是懷着關懷晚輩的心情來看望季知禮。畢竟嚴文淵把季知禮傷太深,嚴家造的孽,他也有責任。他希望季知禮能盡快放下,早點走陰影。
“你怎麽來了?”季知禮跑到眼前,漂亮得有點晃眼,“專門來看我的?”
“出差,順路看看你。”嚴怿挂着柔和的笑,目光不禁飄到申曉音。
那孩子年紀不大,還站在原地看他們呢。
剛才兩人抱了吧?嚴怿想。
看來他多慮了,季知禮非但放下了,還這麽快就找到下家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定時了!抱歉!
感謝在2021-01-2009:48:46~2021-01-2217:2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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