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添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來形容對方,幹脆用“很好”,在他心裏,這個詞囊括了一切,在他心裏,陸凜一切都挺完美。
周敬朝看林添一直對着照片不說話,有些吃醋,居然對着別的女人看那麽久——好了,現在他的情敵不止男人,連女人也要包括了。
于是粗着嗓子:“快收起來,有什麽好看的?”
王英俊很聽話地收起來,“好了好了,我自己欣賞就行了,你們呢?沒有喜歡的。”
“嗯……”林添還在糾結,就聽一旁的周敬朝開口了——
“有喜歡的人了。”
林添一愣,他跟周敬朝天天相處,以為一直對方還是個情窦未開,只知道唱跳和打籃球的孩子呢!居然有喜歡的人了!!!
但他也沒看到對方跟哪個女生走得近啊?
王英俊小心髒都忍不住砰砰直跳:我的天!朝哥這是要直接表白的節奏啊!我……留在這裏是不是不太好?可是我好想留在現場啊!
雙重矛盾下,王英俊在糾結中默默留在了現場。
林添還挺想知道周敬朝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拍了一下周敬朝的肩膀,“誰啊?真是能沉得住氣?英俊你知道嗎?”
王英俊:“……不太知道。”
是你是你就是你!
林添驚訝:“連英俊都不知道?朝哥,你這隐藏得太深了,得有多好看啊!有照片嗎?讓我們看看啊!”
周敬朝別扭地看了他一看,耳朵尖慢慢染紅了:“好看肯定是好看的,但是不給別人看,只能我一個人看。”
林添:“切!小氣。你這麽一說我更好奇了。”
他邊問還往周敬朝那邊湊,弄得周敬朝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哇,你這……看來是真喜歡啊!”林添也是驚訝,周敬朝居然也會臉紅。
王英俊給對方使了個眼色:“朝哥,稍微給我們透露一下吧,我們想知道!”
周敬朝咳了一聲,故弄玄虛,同時又看着林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林添愣了一下,面色略露尴尬。
周敬朝心跳跟打鼓一樣,這話四舍五入相當于表白,他也是緊張地心潮翻湧,故作不在意的同時又偷偷去看林添的表情。
千萬……千萬不要拒絕他啊!
周敬朝突然後悔,早知道就不這麽沖動了,要是林添不喜歡自己,拒絕自己,光難過不說,以後在一個寝室該怎麽面對?
但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對方。
很矛盾,他承認——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患得患失。
與此同時,王英俊的心髒并沒有比周敬朝好受多少,媽的,早知道就開溜了,自己一個外人為什麽要摻和進來,萬一朝哥被拒絕了,多尴尬!
林添的目光在周敬朝和王英俊之間來回游走,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他終于開了口——
“朝哥……”
周敬朝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
然後林添下一句——
“你不會也喜歡李婷婷吧……”
周敬朝:“……”
王英俊:“……”
這是什麽奇葩的腦回路!簡直有毒!
周敬朝一副朽木難雕的模樣,整個人都懶散掉,将手機随意往桌上一扔,“罷了,睡覺吧,談什麽戀愛。”
林添:奇怪,怎麽突然情緒就不對了?
于是轉頭,壓低聲音問英俊:“他怎麽回事?”
王英俊:“……愛情這杯酒,誰喝誰都醉。可能失戀了,哄一哄就沒事了。”随後又拍拍林添的肩膀,語重心長:“小少爺,多疼疼我們朝哥吧!”
林添:“……失戀?”不是還沒開始表白嗎?怎麽突然就失戀了。
雖然有很多問號,但王英俊回去後,周敬朝就一直躺在床上,不說話,也不玩手機,一副消沉的模樣,林添還是覺得要去安慰安慰他室友。
畢竟真心把他當朋友。
林添腳還在扭着,不好爬凳子,于是只好借助扶手的力量,爬……床。
他還是第一次爬周敬朝的床。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才發現這床對于對方來說,真是小啊,感覺要不是有圍欄護着,翻個身就得掉地上了。
怪不得孩子有起床氣,天天睡得不舒服,心情能好嗎?
他不知從那兒弄來一個羽毛,輕輕撓了下周敬朝的腰,又學着古代老鸨的腔調調戲對方:“大爺~~~怎麽這麽早就睡下了?來玩嘛!”
周敬朝本來還在生氣,自然知道林添那些小動靜,可就是不予理睬,結果這小妖精,居然撓他的腰,還用這麽騷的語調跟他說話!
簡直不能忍。
周敬朝一瞬間嗓子就啞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啊!”
林添以為對方還在跟自己鬧別扭,不僅不會離開,還要趁熱打鐵,幹脆直接掀起周敬朝的上衣衣角,把羽毛伸進去。
一邊撓着還一邊羨慕着對方的肌肉線條。
周敬朝眉心直跳,腦子都炸了,直接起身,一把将人壓在了身下。
林添也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驚呼一聲,等反應過來後,面前就只剩周敬朝那張俊臉。
他被壓得呼吸不過來,右腳扭到了,不好掙紮,只好用左腳輕輕踢了他一下:“你幹什麽?”
那一腳輕飄飄的,比羽毛還要讓他心癢,周敬朝覺得熱流就從那處開始蔓延,一直到全身,他……想親林添。
然後林添還以為他已經消氣,在跟自己鬧着玩,于是又用膝蓋抵他:“你身上好熱,快松開我,我喘不過氣了。”
身下的少年正張着小嘴,臉色泛着潮紅,眼睛濕漉漉的,迷離又無辜地看着自己。周敬朝簡直無法抵擋那樣的眼神,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而林添被壓得不舒服,而且這樣的姿勢讓他想起了前幾次紀希涼對他做過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不斷扭動掙紮:“你……快放開我!我難受!”
周敬朝這回說什麽也不肯放開他,“不過要我來玩嗎?玩誰啊?”
林添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全身都染上了害羞的粉色:“什麽玩不玩的……我那不是為了哄你嗎?”
周敬朝依舊禁锢住他,還撿起那根羽毛,在他耳朵處撓了幾下,林添立刻顫了幾下,連聲音都開始抖:“……你……別這樣,我怕癢哈哈哈哈……”
周敬朝扔了羽毛:“行,那不玩羽毛……”接着,用魅惑的聲音貼着林添的耳朵:“玩你好不好?”
邊說還一邊往林添的衣服裏探去,手指随意在他的皮膚上游走着,引起對方的一陣陣輕喘。
“你……別這樣,好奇怪……”林添漸漸呼吸不穩,說話的聲音也沾染上哭腔。
周敬朝簡直忍不住了,他對着那張不斷喘息的唇,湊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添添,你這樣是會懷孕的。
小周不想舔狗了,他只想舔林添。
☆、第 43 章
林添僵住身體, 雙手死死抵在周敬朝胸前。
他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周敬朝:隐忍、幽暗、深不可測。
他的雙手和腳已經完全被禁锢住, 只能小幅度的動彈,掙紮無力,像是一條拍在岸上、任人宰割的魚。
眼看着周敬朝的臉靠得越來越近,林添突然想起剛才對方說得那句話——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難道周敬朝喜歡的人,是他?
不會吧!他倆都不是直男嗎?
林添回神, 使出全身力氣捂住了周敬朝的嘴, “你壓着我腳了……抽筋了!疼!”
周敬朝這才慌了, 以為自己真把人壓到了,急忙起身, 狼狽退到床的後半截:“你……有沒有事?”
林添松了口氣, 但也沒辦法起身, 繼續把戲演下去:“有點疼。”
周敬朝把他受傷的那只腳放在自己大腿上,墊高,小心翼翼揉按着。林添連腳都比他小很多,皮膚很白很潤,摸上去手感很細滑。
他按着按着心思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只能故意找話:“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周敬朝下手沒個輕重, 本來不疼也被他按疼了。林添被揉得蓄起眼淚,起身推開他,“我這只是脫臼,然後被你一按,真的骨折了。”
對方尴尬笑兩聲, “我下去給你拿藥。”
林添制止:“別,我沒那麽嬌貴。我自己下去噴點就行了。”說完就磨蹭着下床了。
他心不在焉給拿起噴霧朝自己腳脖子上噴了幾下,往周敬朝那邊看,對方正懶散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他……真的喜歡自己?
林添雖然自戀,但也不敢自戀到這個程度。
而且他一直以來都把周敬朝當兄弟,對方是那種很講義氣、很随性的少年人,過着恣意又豐富的高中生活。
林添很羨慕,也很渴求這樣普通的感情。
他想了想,又不敢主動問出口,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怎麽辦?問出來豈不是很尴尬?
于是就給王英俊發了個消息——
【英俊,平時朝哥跟你鬧着玩的時候喜歡撓你癢癢嗎?】
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
【他撓的話我也不怕。】
林添:“……”
他不是問這個……
于是只能好脾氣的給他回:
【那他喜歡撓你嗎?】
這回王英俊終于理解對了。
【撓我?他只會削我。但朝哥一般不跟人肢體接觸。】
林添看到消息的時候沉默了。
他好像也沒有自作多情。
手機又震了一聲——
【怎麽了?朝哥……撓你了?】
林添趕緊回複:【沒有沒有!】
剛回複完,周敬朝懶洋洋的聲音就響起來:“幹嘛呢?眉毛都快擰一起去了,游戲又輸了,要不要哥帶你?”
林添:“……沒打游戲。”
周敬朝:“那怎麽回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林添想了想,說:“我有一件事情,想不太明白。”
周敬朝挑眉,示意他繼續。
林添:“我有一個朋友,他好像喜歡上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怎麽辦?”
周敬朝摩挲着下巴,狐疑:“這個朋友是你自己嗎?”
林添:“……”
孩子,是你。
“嗯……不應該喜歡的人……”周敬朝想了想,“除了已經明确有對象的,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麽不能喜歡的人吧。”
林添看了他一眼,故作鎮定:“要是他本身是一個男生,喜歡的人也是一個男生,而且這個男生還是天天在一起相處的,會不會很奇怪?”
周敬朝先是愣了楞,随後眼珠裏迸發出異樣的光彩:“你是說你喜歡……不對,你的那個朋友喜歡……喜歡……”
他聲音都啞了,連話都說不完整。林添怕對方看出來自己在暗示什麽,連忙道:“你……你別激動。”
周敬朝怎麽能不激動!如果這個朋友就是林添自己的話,那和他朝夕相處的人只有他周敬朝!!
所以林添是在暗示,他喜歡自己!!!
周敬朝快高興瘋了,“我沒激動!對!你一定要好好激勵你那個朋友!喜歡并不可恥!一定要讓他堅持下去!”
林添:“……”
他努努嘴,準備再想說什麽,手機就振動了,一看來電,顧延。
林添拿起手機,蹦着就到了陽臺,接通後:“喂?”
“喂?”電話那頭響起的是顧延沉穩的聲線,“在哪?”
“在宿舍裏。”林添單腳受力,站久了不穩,幹脆虛靠着牆,“你在外面?”
顧延那邊的背景音很嘈雜,車水馬龍混着小商販的叫嚷聲。“嗯。在龍城。”
前幾天對方曾經跟他說過要去龍城出差,估計是查了點事情。林添朝周敬朝那邊看了眼,壓低聲音,“查到了什麽嗎?”
“查到關于紀希涼在龍城福利院設立的基金會。”顧延道,“贊助的孩子裏面,沒有叫江林的。”
林添攥起拳頭,不會啊,紀希涼這老狐貍親口喊他江林的,該不會故意誤導他的吧。
“不過福利院裏确實有個叫江林的孩子,被送進來的時候很小,紀希涼成年離開後他還沒到記事的時候。”
林添驚訝:“這麽說,他……不,我跟紀希涼在福利院是沒有什麽交集的?”
那他看到的照片是怎麽回事?
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麽,顧延主動解釋:“關于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是紀希涼有次回福利院探望,随意抱起身邊一個孩子,拍了一張照片。據院長說,江……你那時候正好在旁邊,紀希涼順手就拉起來,在那之後,紀希涼還送了你一部手機,給了你他的聯系方式。江……江林……”
林添:“嗯?”
身份突然轉換,顧延還是有些不習慣:“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林添有些無措,事情很亂,關系比他想像中的複雜,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适的話語來回複對方。
但顧延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什麽,淡淡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你別怕,我會幫你,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林添眼睛有些酸,他嗓子哽住,“顧隊,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用跟我說謝謝。”顧延話鋒一轉,“對,我這次來龍城,還遇到一個人。”
“嗯?誰?”
“上回為了背你手都不要那小子。”
林添一怔,陸凜?
……
很快到了周五。
林添覺得腳比剛崴着那幾天疼多了,可能是痛感有些後知後覺。
他稍微梳理了一下線索,先是自己身份這邊,他已經跟管家确定過原主沒有暈血症,但一些醫療單還沒親眼見到,血型和一些先天性疾病都無法确認。
雖然十之八/九自己是江林,但他還是決定腳好了去醫院一趟。
如果自己穿的是江林的身體,而不是林添,那江林絕大可能是在醫院死的,這樣一來,監控裏多多少少會留下線索。
紀希涼那邊——在得到顧延的消息後,林添沒弄明白江林和紀希涼的關系。如果說紀希涼資助了江林,那他将紀希涼當做恩人和信仰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紀希涼資助的名單裏面并沒有他,他為什麽還要如此迷戀對方呢?
反之,紀希涼為什麽要把兩人小時候在福利院的照片放在床頭,他不是不喜歡江林嗎?每天看着不鬧心嗎?
還有顧延和紀希涼之間的恩怨。
像紀希涼這樣的人,陰沉得很,确實會在背地裏害人,還肯定不會害沒有傷害過他的人,比如顧延這種警察。
所以為什麽呢?究竟是什麽恩怨呢?
林添突然想起紀希涼每次對顧延的态度十分惡劣,特別是眼神,惡毒冰冷,像是一條毒蛇死死盯着獵物那樣。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敬朝見他發呆,也不吃飯,敲了他一下:“怎麽了?想什麽?飯菜都涼了。”
林添回神,機械地咬了口雞腿,“沒什麽。”
周敬朝以為他太熱,想把自己的冰可樂拿過去,結果轉身一看——
“王英俊!你怎麽又偷喝我可樂!”
王英俊哭唧唧:“我被魚刺卡住了,需要可樂才能咽下去。”
周敬朝看他被卡得都快哭了,憤怒轉為關心:“那現在下去了嗎?要不然我再去給你買一杯?”
“不用了,我好了。”
周敬朝嚴重懷疑王英俊唬他。
“算了算了!我一定是欠你們王家的!”周敬朝起身,準備給林添去買一杯。結果就突然被拽住衣袖。
周敬朝回頭,林添眼睛黑亮,抓着他的衣服不給走,連說話分貝都拔高了:“你剛剛說什麽?”
周敬朝吓得連忙解釋:“不是,我那瓶沒碰過嘴。”
林添:“……不是,你剛剛最後一句說什麽?”
周敬朝雖然覺得林添今天的模樣不太對勁,但還是老老實實重複了一遍:“我一定是欠他們王家的。”
林添這才松開他,他明白了——顧延和紀希涼之間可能會有的矛盾。
《白夜謀殺》這本書的開頭,是介紹過紀希涼的家世背景的,他是孤兒,父母在一場大火中喪生。
他之前也不是沒猜想過顧延跟紀希涼父母的死有關,才導致後者這麽恨他,可十九年前,顧延不過十二歲,怎麽會跑去龍城放火呢?
所以他才一直排除了這個可能。
可是剛剛周敬朝的話提醒了他——如果不是顧延,而是上一輩人的恩怨呢?
林添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總有種案子越挖越深的感覺。雖然顧延承諾過會一直站在自己這邊,但如果涉及到自己家人的利益時,他還會堅定不移地幫自己嗎?
雖然這一切只是個想法,但林添決定暫時不說出去,顧延是個警察,連他都能想到的,對方也應該能想到吧。
午飯後,他們又在畫室裏待了一下午。
林添剛畫完一個蘋果,手機就振了。隔了一天,陸凜終于回他消息了。
自從上回對方給他送過藥後,林添就再也沒見過他,沒想到居然去了龍城。
難道陸凜以前也在龍城福利院待過,後面被陸家領養來到了這裏?但陸凜如果待過的話,應該會認識年紀差不多大的江林吧。
算了,不瞎猜了,林添覺得自己腦子要炸了,跟陸凜發了會兒消息,管家就來了電話。
他收拾好東西,周敬朝跟在旁邊,把人送到了車上。
……
林添剛進門就聽見林國英爽朗的笑聲,他朝沙發上一看——
卧槽!這個狗男人,真的陰魂不散。
紀希涼默默放下手裏的茶,嘴唇勾笑,容顏俊美,氣質卻冷峻:“添添,好久不見。”
林添:“!!!”
這個老狐貍,上回居然還想讓他騎木馬!
他後來還查了一下,那種木馬,是用來……用來……
林添想起來自己當時跟紀希涼的對話,就羞得滿臉通紅。
“這孩子……怎麽臉這麽紅?”林國英不明所以,還以為他中暑了,“過來歇一歇,腳好了沒有?”
對于林家父母,林添心存愧疚,乖乖蹦跶過去,“還行,快好了。”
紀希涼冷淡的目光停在了他的腳上。
林添覺得自己被冷血動作盯上了,動一下都是折磨。
“腳怎麽了?”
“扭……扭傷了……”
紀希涼眯起眼睛,手指微動,跟林國英商量:“不如去我那裏吧,我那兒的私人醫生原本是個骨科大夫。”
林國英擺手:“不用了吧,他這腳只是扭傷,骨頭應該沒事,不勞煩紀總興師動衆了。”
“不麻煩。”紀希涼微笑,但那份笑意卻未及眼底,“這不是小事,說不定會引發上一次出車禍的舊傷。”
林國英被這麽一說,立刻就動搖了,他馬上要出差,沒辦法照顧林添,正好有人幫忙,和紀希涼合作過很多次,他挺信任對方,于是便随口答應了。
林添在一旁敢怒不敢言,但他不反抗的目的還有一個——如果想找到關于更多的線索,必須從紀希涼這邊下手。
就是……他得牢牢保護,他這脆弱的貞/操。
……
紀希涼這次倒沒有那麽禽獸,把人接回去之後,居然只把他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叫來醫生幫他好好檢查腳踝。
醫生給林添好好揉按了一番,疼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揉完之後,腳輕松多了,又敷上一層薄薄的藥膏,說是一個小時後洗掉就可以了。
醫生走後,整個客廳裏就剩下林添跟紀希涼兩個人,連一直做飯的阿姨都不在。
兩人坐在沙發裏,相隔一米,
氣氛尴尬極了,林添覺得自己也不能枯坐在那裏,尬笑:“不然……看看電視?”
紀希涼這回脾氣倒是好,主動起身開了電視,還把遙控器也遞給他,自己則坐在了旁邊。
林添受寵若驚,每換一個臺,都要偷偷瞥一眼對方的反應,如果對方臉上稍微松動了,他就停下來,看那個。
他唾棄自己:居然把狗腿當的這麽熟練!以後條件反射了什麽辦?
此時,電視正好換到了一個新聞臺,裏面正在播報最近發生的一起火災。林添照例用餘光去看旁邊,結果——
紀希涼渾身都僵住了,雖然表情沒多大變化,但林添看出來,對方每一處肌肉都在緊繃着,仔細看,額頭上的青筋也暴起來,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是……火災後應激反應嗎?林添感覺把電視關了,側過身,“你怎麽——”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被紀希涼一把拉過,緊緊摟在懷裏。
兩人之前雖然有過比這更親密的接觸,但像這樣不含雜念的擁抱還是第一次。
林添能感覺到對方紊亂的氣息,不平的心髒,以及微微發顫的胸膛。
好像在害怕。
是害怕火嗎?
這麽一想,別墅的裝修都是簡單的灰黑白,他似乎沒看見過紅色的物體,也沒見過紀希涼抽煙。
林添最後還是放棄了掙紮,後手輕輕撫上對方的背,像哄小嬰兒那樣拍着。
客廳裏很安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紀希涼終于放開了他。
林添咳了一聲,以為對方會不好意思,都主動想好怎麽給他鋪臺階。結果就感覺身子一空——
他竟然直接被紀希涼公主抱了!!!
“你幹嘛!?”林添驚恐。
紀希涼手臂穩當,面色如常:“洗澡。”
林添:“……”
他剛剛的那點同情心立刻煙消雲散!這個狗男人,不會要幫他洗澡吧?
作者有話要說: 洗澡喽~~~
話說每次寫到紀總這裏就好興奮,然後就不知不覺給加了好多戲份………………你們快打醒我~~~
☆、第 44 章
林添被放在了洗手池上。
他的背後是冰涼的鏡子, 頭頂是刺眼的燈, 雙腿被紀希涼緊緊制锢住,絲毫不能動彈。
從對方那裏傳來的熱度無法讓他忽視,漸漸地,他覺得自己也像被點燃了一般。
紀希涼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花灑,半溫的水流盡數噴灑在兩人身上,林添被迷住了眼睛。他突然覺得臉上有溫軟的東西落下, 努力睜開眼, 吓得一把推開了紀希涼。
對方沒想到林添會這麽強烈得反抗自己, 沒有防備,直接後退幾步。
他眸色加深——剛才少年在低低安撫他時, 他就想這麽做了。
林添渾身都濕透了。上衣是白色的校服, 夏天/衣服布料薄, 原本就半透不透的,此時因為浸透了水的緣故,皮膚、鎖骨、還有那兩顆羞答答的紅果……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不要過來!”林添實在懼怕這副身子,此時他已經忍不住地顫抖,喘/息,只要紀希涼離他半米內, 他腿就是酥麻的。
“你……不要過來。”
他又重複了一句。
可紀希涼這種男人,天生冷血,骨子帶着強大的占有欲和侵略,他不相信身邊任何人,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要別人臣服于他,跟随他,眼裏只有他。
江林就是那個人。
紀希涼伸手,摘下早已被水跡模糊掉的眼鏡,随意扔在一邊,向前幾步。這回他的手沒再那麽輕柔,而是狠狠地捏住了林添的下巴。
林添吃痛,驚叫出聲,耳邊是男人低沉愠怒的聲音:“睜眼,看着我。”
他費力睜眼,發現兩人的距離很近。
紀希涼不帶眼鏡時,眼睛很黑很深邃,像是一潭深泉,誘着你進入後卻吞噬掉你。這跟他的桃花眼又形成巨大的反差,本是多情的眼睛,卻泛出淡漠的神情。
林添覺得自己下巴快脫臼了。
果然面前這個男人本質不會變,依舊是冷酷不通人情的。他不該一時心軟。
扣子被一顆顆的松掉,林添被堅實的臂膀托起來後又轉了個身,此時他面前是一面巨大清晰的鏡子,映出兩張男人的臉。
林添望向其中一張——青澀、迷人、媚眼如絲。
那……是他嗎?
紀希涼湊過去,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耳朵,立刻讓少年的脖頸泛起一片粉紅。
他望向鏡子,像惡魔一般,“你愛我嗎?”
林添一怔,他自己肯定是不愛。但原主呢?
江林愛他嗎?
他掌握的線索不多,也不知道對方愛不愛他,但喜歡和崇拜肯定是有的。可是照紀希涼這個态度,不尊重甚至利用,他覺得江林就算之前喜歡,後來也不會喜歡了。
于是,林添咬破了嘴唇,鮮血奔湧的同時也保持住了一絲清明,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轉過身将身後人奮力一推,單腳跳下,踉踉跄跄幾個趔趄之後,才站穩腳步。
他渾身都被水澆透了,衣服也半敞淩亂,頭發更是亂,可就是這樣一副模樣,卻依舊挺直着背,不卑不亢在紀希涼面前開口:“可能我之前喜歡過你,但現在不喜歡了,更別說愛了。”
紀希涼脊背明顯一僵,他以為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畢竟,這個少年是他一路看着長大的,眼中的光芒、愛慕他都看在眼裏,甚至連對方的感情是什麽時候開始變質的都一清二楚。
他在生意場上自信,卻在愛情裏自負又自卑。
他不相信少年愛他,覺得可笑,更覺得愛情是最不靠譜的東西,只有金錢和權利才能讓他成為人上人。
幼年時失去親人的痛楚,他明面上沒表現出來,但一直都在某處蠢蠢欲動着,積攢着,壓抑着,等待有天達到一個臨界點,可能就要爆發。
紀希涼不知道,原來面前的少年竟是那個可以将其達到臨界點的人。
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有些詫異,還有一絲……酸楚。
林添見他不說話,幹脆一鼓作氣直接斷了他的念想:“你的卡我會還你,一分錢沒花,更不會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還有……我不想在林家待着了,你不是說會把真正的林添換回去嗎?他……在哪兒?”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林添的心髒跳得自己都受不住,畢竟是犯法的事情,自己可能會被咔擦一刀解決掉。
紀希涼只是盯着他,半晌才道:“你……喜歡誰?”
林添嘴角抽了一下,他剛才只是随口一說,畢竟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操的同時,順便打聽真正的林添在哪兒。
這麽一問的話……他好像暫時還沒有喜歡的人。
“你……不認識。”
紀希涼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叫什麽?”
林添警惕心大起,“你問這個幹嘛?”
不會要害人家吧。
紀希涼:“想看看自己輸給了哪個男人?”
林添心想,我信你的邪!你就是想打聽人家底細,說不定還要害人。
于是腦中靈機一動,鄭重其事道:“他有個聽上去就很男人的名字,他叫——”
“張偉。”
紀希涼:“……”
……
紀希涼最後還是放林添一人去洗澡了,但不是因為那些話,而是對方嘴角的殘血。
少年雖看上去軟弱,但性格也有烈的一面,如果不是遇到他,應該會是個愛憎分明、拎得清大是大非的人。
可惜遇到了他。
雖然可惜,但紀希涼肯定不會放手——他還沒有占有,他還沒讓對方成為他的所有物。
不過……是不能讓他繼續待在林家了。
紀希涼穿上浴袍,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粗犷、略帶方言的男音:“喂?紀總?”
紀希涼眯眼道:“阿華,幫我看看那邊怎麽樣呢?”
“好的。”被叫阿華的男人說,“我今晚就過去。”
“不用這麽急。”紀希涼對他的态度十分溫和,“明天再過去也行,主要是能幫他恢複記憶就行。
阿華道:“好的,紀總。”
紀希涼将電話放到一邊。
阿華是他十年前在一條巷子裏救下來的,當時對方還沒成年,面目全非躺在血泊中,還是他路過把人送去醫院,從此給了個職位。
周圍的手下裏,他最相信的就是阿華,所以才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辦。
紀希涼靠在床頭,打開抽屜最底層,從上層的背面摸出一把鑰匙。他總是把鑰匙藏在這裏,因為這把鑰匙能打開他最寶貴的東西。
書房的角落裏,放置着一個不大的保險箱。現在保險箱基本都換成指紋、虹膜之類的設置,但紀希涼依舊堅持用着帶鑰匙的保險箱。
那是他很多年前買的。
咔擦一聲,櫃子被打開了,裏面空蕩蕩的,唯有底部安靜躺着一張照片。
紀希涼伸手,将照片拿出來。
照片很老很黃了,邊緣有些部分已經磨損的厲害,可以看出有人曾無數次撫摸過它。像素也模糊,上面一共四人,一對男女坐在凳子上,面帶微笑,面前有個搖籃,裏面包裹着一個小嬰兒。
後面站着一位少年,五官不太清楚,但整體清秀,笑容燦爛。
那位少年就是紀希涼。
連他本人都想不起來——能有笑得這麽開心的時候。
紀希涼記事起就被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他的父親紀晖是個手藝人,後面玉器生意越做越大,幹脆開了一家門店,父子倆日子也算富足。
後面紀晖在雨夜裏救回來一個暈倒的女人,女人叫姜成妍,長得漂亮,溫柔賢惠,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
三人熟絡之後,姜成妍也沒告訴他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而是暗自落淚,在那之後,紀晖閉口不提,只是對她越來越好了。
後來紀晖問紀希涼,願不願意有個媽媽?紀希涼那會兒已經上中學,又比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