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乎可以算的上是憐憫的眼神注視着她的那個女人說的那句話。
‘像你這樣的孩子,可能沒有辦法體會……’
……真是啰嗦啊。
雖然也對那種努力的人心生敬意,但是‘努力就會成功’什麽的,也只不過是沒有天賦的人編造出來安慰自己的可悲的謊言罷了。
真是讓人……厭煩。
在她決定丢掉現在的一切換一個地方體驗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之後,那個總是偷偷在暗處小心的看向她,卻又在她回望時匆匆的避開的女孩,帶着滿身的怒氣和濃烈的失望情緒,滿臉難以置信的沖到了她的面前,激動的斥責。
‘……像你這樣的家夥,根本就不配彈鋼琴!’
‘……當然,這樣的感情,我想前輩一定是一輩子也沒有辦法理解的。’
将身子往溫泉中沉了沉,奏拉開一抹弧度詭異的微笑,那雙毫無笑意的雙眼,在椎名的眼中慢慢的同當年那個用令人生厭、仿佛在嘲笑她一般的空洞眼神注視着她的女孩重疊在了一起。
黑發的少女帶着自嘲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說的可能沒錯呢。我也認為,我應該是沒有辦法去理解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嗯……嘛,總之就是這個家夥又二了=L=時刻銘記其實女主也是個中二病患者……=333333=給我收藏和留言的寶貝兒們快來給我親一個!!(滾啦
☆、最動聽的話
女生之間,現在飄蕩着一種特別的氣氛。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說剛剛一瞬間有點争鋒相對的感覺的兩個人現在的表現都無比正常,但是正是這樣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微妙的平靜,使得同時與兩人交好的黑川止不住的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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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被溫泉泡得頭昏腦脹的桃井,則十分大條的完全沒有覺察出一絲異樣。
而暫時挽救了栗色卷發少女緊繃的神經的,則是滿臉興奮的黃濑涼太。
“這家旅館的邊上,恰好有一片樹林啊。我和小青峰去看了一下,好像還挺安全的樣子。”金發的美少年在豐盛的晚餐過後這麽提議道,“說起夏天的夜晚的話,果然還是要有那個才行呢!那個——試膽大會。”
“請讓我拒絕你。”
對這種活動一向敬而遠之的奏毫不猶豫的這麽回答道,但是其他的人卻難得一致的沒有提出什麽反對意見。只有赤司簡單的表示:
“我也不去了。”
還沒有敢于去勸說籃球部的主将改變自己的決意的勇士,而其中的某些人,則露出了了然的壞笑來。
“那麽,就奏和赤司君留守吧。”一錘定音做出了決定,正樂得找機會将氣氛詭異的奏和椎名暫時分開的黑川,忍不住在心中向着提出建議的黃濑豎起了拇指。一群人一路吵鬧着離開了女生們所在的和室,最後走出房門的黑子,十分‘體貼’的輕輕合上了拉門。
随着衆人的遠去,沉默在整個房間中蔓延開來。
似乎又變成了自己和赤司這個家夥兩人獨處的局面了,雖說如此,現在心情可說十分糟糕的奏卻無暇理會這種事情。
頭突然之間痛得厲害,之前名叫椎名沙耶的少女的那一句話,似乎成為了一個宣洩的閘口,輕易的就挑起了她一直以來負面的回憶。
無精打采的歪着頭盯着牆壁發呆,腦中止不住的回憶着搬到東京之前的一幕幕,一直壓抑着的煩躁、不甘和單單只是因為擁有天賦就被集體排斥在外的寂寞感混合在一起,正一波波的沖擊着奏的忍耐底線。
忍不住用手扶住腦袋,她仰起頭無聲的嘆氣起來。
同之前的熱鬧相比,現在的狀況簡直是安靜到讓人倒豎汗毛的地步。赤司有些好笑的看着黑發的少女在衆人走後突然陰沉下了臉色,糾結的抱着腦袋搖晃着。
似乎最近在他的面前,這個人開始越來越多的做出一些犯傻的舉動來了。
這倒是一件好事。紅發的少年在心中笑了笑,站起了身,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這邊好像也有棋室的樣子。鈴宮,和我去下一盤将棋吧。”
保持着歪着脖子的動作,比以往都要更加淩厲,黑發的少女面色不善的向他投去了這樣的眼神,回應着赤司比起邀請更像是命令的話。
“挑這種時候挑戰我,一會你可不要後悔哦?”
正處于暴躁階段的奏,那句被撂下的狠話也并不只是說說而已的。事實上,在兩人找到棋室之後,這裏開始的,是相較于曾經在将棋部的部活室中的那盤棋還要激烈數倍的将棋對決。
“……”盯着棋盤的少女眼神冷靜到了冷酷的程度,不再是毫無章法的下法,而是冷冰冰的計算着一切要素,一旦抓到機會便下手狠辣令人畏懼的棋風。
如果有其他什麽人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吧。将胸中的一口戾氣盡數發洩在棋盤上,奏現在所使用的風格,幾乎與坐在她對面的對手如出一轍。
不、也并非如此,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差別的話,那就是作為她的對手的赤司,自始至終嘴角都帶着一絲微微的笑意。
提起一枚棋子,全神貫注的關注着棋局的奏眼神微微一凝,半晌之後,她輕哼了一聲将棋子扔回了棋盤之上。
“……不玩了。”放棄似的聳了聳肩膀,奏沮喪的單手遮住了雙眼。
再下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因為之前的失誤下錯了一個棋子,現在這盤棋,已經被赤司完全掌控在手中了。
真是諷刺啊。‘努力但是仍舊失敗了的人的心情’,在這種時候,腦海中直覺性的浮現出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現在的她算不算是有資格說已經了解這樣的心情了呢?
将少女扔在棋盤上的棋子捏在手中,紅發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随即發出了輕笑。
“這就是你想要掩飾的本性嗎。”
他果然沒有看錯。用種種随性的舉動來作為掩飾的這個少女本身,應該是更加鋒利的性格。
聽到他這樣肯定的語氣,奏反而笑了起來。
“才不是本性什麽的,這麽嚴肅的東西呢。”她微微張開手指的縫隙,從那之中看向對方,“只不過是以前的習慣罷了,本來還以為這樣的話多少能夠贏你一次的……”
只是沒有想到,結果還是輸掉了。
“很無趣吧。”自嘲的笑了笑,奏的心中突然湧出了一種想要和這個人說些什麽的沖動。
“所有人眼中值得羨慕的存在,尊師守紀、溫和有禮、成績優秀……哈,還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因為有天分,所以沒有什麽做不到的。鋼琴也好将棋也好,都是随便學一學就可以超越大部分人了。我啊,以前就是那種像被什麽人提着線的木偶一樣,超級無趣的‘好孩子’了。”
“……”對少女的話不做評價,赤司只是揚了揚眉,等待着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但是啊,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趣了不是嗎?理所當然的被什麽人所期待着,但是當自己真正的心情被發現的時候,又被擅自的放棄掉,就算并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但這樣的事情果然還是會叫人火大的吧。”
将視線移向了天花板,奏繼續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所以啊,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不如都扔掉吧’,沒有了興趣的東西,扔掉重來不就好了嗎?”
多虧了她的家人的支持,由國小的孩子提出來的想法,在經過商議之後,居然真的能夠被實現。當全家人決定搬離原本生活的城市的時候,奏也不禁感慨自己在父母這方面的好運氣。
沒有什麽,能比一個全新的環境和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更令人感到刺激的了。
“比起那種毫無懸念可言好像一眼就能看見結局、童話一般的故事,我啊,果然還是更加喜歡無法把握,無法預料的那種感覺呢。”
一直沉默着的赤司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他盯着明明語氣聽起來十分高興,但表情卻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黑發的少女看了一會,然後擡手朝她招了招。
“鈴宮,過來。”
“……幹嘛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沒有精力同他争辯什麽的奏還是慢吞吞的靠向了少年的方向。
然後。頭上傳來的觸感讓她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那是之前也曾有過的,在漆黑一片的鬼屋中也曾感受過的溫柔的觸感。
紅發的少年惡作劇般的揉亂了奏一頭烏黑的長發,看着對方呆愣愣的伸手去捂頭的樣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笨蛋嗎,你。”
那是少女從未聽過的,最為令人止不住落淚的溫柔話語。
“按你喜歡的去做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的隊長才不會這麽溫柔OTZ抱歉好像微崩……
☆、冰山一角
關于溫泉旅店那一晚的不愉快,事後不論是奏還是椎名都沒有再提起。
當跑去林中舉辦試膽大會的一行人心滿意足的回到旅館的時候,黑川敏銳的察覺到好友的心情奇妙的恢複了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變得高興起來了。
是某個人做了什麽嗎?黑川不禁這樣想。
總之,如果真的是赤司在其中做了些什麽的話,那麽,就不得不對他表示感謝了。兩邊都是自己的朋友,黑川可不希望看到這兩個人之前産生什麽沖突。
“不過,奏你知道嗎?”在度過了一天假期,回到正常的生活模式之後,栗色卷發的少女在閑聊之中無意提及,“椎名她的手臂啊,好像是以前因為事故而受了傷,聽說堅持了好長時間的複健運動,才能像現在這樣繼續彈鋼琴呢。”
“……诶?”奏有些驚訝的睜圓了眼睛,“受傷我是知道……但是原來這麽嚴重嗎?”
“好像是這個樣子沒錯。”黑川點了點頭,想到說起這件事情時椎名沙耶臉上出現的反正冷笑的神情,她不知為何就有些不安起來。
奏卻沒有看到好友臉上一閃而逝的不安,她只是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在操場之上,一群穿着短袖的少年正緊張地在進行着訓練。
已經算是正式進入夏天了,學校中的各個運動社團,在此時都比平常要更加熱血的訓練起來,對于他們來說,夏天和冬天,無疑就是兩個賽事的盛典。
籃球部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雖說也适量的增加了部員的訓練量,但對于已經在朝向頂峰發展的帝光中學籃球部來說,現在所要做的,也不過就是不斷增強實力,保持自身霸主的地位罷了。
對于主将赤司征十郎來說,則要更加簡單一些。
“我們會勝利,這是一定的。”神情淡然的說出了這樣的狂言,赤司将手中的籃球看似随意的扔向籃筐,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的落進了籃筐正中。
因為自己從未有過敗績,那麽作為勝利的代言,自己說的話也就一定是正确的。如果有人想要反駁他的意見的話,那就嘗試着打敗他之後再說吧。也許那個時候,他就能夠坦然的承認自己的錯誤所在也不一定。
雖然心中是這樣想着,但始終沒有能夠贏過他的人出現。一方面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另一方面,紅發的少年心底也不禁有着一絲淡淡的遺憾。
當然,這一點他是不會承認的。
關于必勝的信念這一點,相信現在首發的其他成員,包括黑子在內,都是不會輸給身為主将的赤司的吧,不用身為經理人的桃井吩咐,幾人也都默默的加強了自己的訓練。但是今天,卻有一個人的表現十分奇怪。
“小綠,怎麽,今天有什麽急事嗎?”
只是做完了最基礎的練習而已,就放下了球,一副準備休息的樣子,看到這樣反常的綠間真太郎,桃井忍不住問道。
依然是像往常一樣冷靜的樣子,綠間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點了點頭,“啊,是要去找幸運物的預定。”
是嗎,又是有關幸運物的事情嗎。
桃井不禁了然的點了點頭。在同一個社團接觸了一年多,她當然很清楚這一點,如果是關于幸運物的事情的話,那麽這個人會這樣反常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但是當看到随後在籃球館的大門前顯出身影的那個人時,粉發的少女還是忍不住驚訝的瞪向了來人。
“喲,赤司,桃井,啊……還有哲也~”
旁若無人的走進籃球部訓練的場館的人,正是黑子哲也的青梅竹馬,鈴宮奏。
“诶诶?為什麽會是鈴宮同學啊……”
這兩個人莫非很熟嗎?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啊……況且——
偷偷看了一眼一邊泰然自若的進行着練習的籃球部主将,桃井實在沒能按捺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閃着眼睛詢問道,“那個,小綠,要去找幸運物……是要和鈴宮同學一起嗎?”
“啊。”推了推眼鏡,綠間十分爽快的承認了下來,“鈴宮她說知道有很多手工的小東西的店,因為也許能找到我今天的幸運物,所以就讓她幫我介紹了。”
“拜托別人的時候最少也客氣一點吧你這個家夥啊……”無奈的抱怨着,奏朝着面上露出了恍然神色的籃球部經理人攤了攤手,“嘛,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這家夥應該已經和赤司說過這件事情了吧?……我說你啊,快點去洗澡換身衣服吧,如果今天因為陪你的原因而錯過了超人氣的美少女歌手紀錄片的話,我可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最後的這句話是對着一邊的綠間說的。若無其事的暴漏了自己像是大叔似的喜好的奏神情異常的坦然,這樣一來,就連桃井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她才好了。
不過,既然赤司君也已經知道了的話,那她也不用擔心這麽多吧。
默默的這麽想着,桃井甩了甩腦袋,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半晌之後,換回了自己的制服的綠間和奏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籃球場館,高大帥氣的少年和漂亮嬌小的少女,兩人共同離去的背影,吸引了不少學生的視線。
“站在小綠間邊上的……那個不是小鈴宮嘛。”剛剛結束一輪訓練,正好看到兩人離去的黃濑将手搭在額頭上作觀望狀。
“那兩個人從背影來看,意外的還蠻相配的呢~”
他開玩笑的感慨着,但是他身邊的青峰大輝卻興趣缺缺的扭過了頭。
“誰知道啊,那種無聊的事情……我說啊,那什麽,這個叫什麽鈴宮的家夥,不是和赤司——”
他的話沒能順利說完,身邊的黃濑身手矯健的一下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笨、笨蛋——!”拼命壓住對方掙紮的四肢,黃濑壓低聲音道,“這種大家都沒有确定的事情不要随便說出來啊!”而且還用那麽大的音量在當事人能聽到的地方說,這個家夥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啊!
“唔——喂,放開我啦混蛋!”
費力的掙脫了金發少年的手臂,青峰不爽的皺起了眉頭,“笨蛋什麽的……喂喂,才不想被你這家夥這麽說啊……”
事實上,不動聲色的将不遠處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紅發的少年面上毫無波動的繼續着自己的訓練,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而在這時,來找黃濑的栗色卷發的少女也出現在了門口。
正好聽到周圍的人零零碎碎的議論,黑川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他們在說什麽?”
“啊小黑川。”幾乎是一下子就好像化身成了大型的犬科動物,金發的少年滿臉讨好的朝着少女飛撲了過去,“沒什麽沒什麽啦,只是剛剛小鈴宮才剛來過,這些家夥們有些騷動而已啦。”
就在黑川疑惑的皺着眉頭的時候,邊上的一個同為一軍的少年面帶不屑的輕輕哼了一聲,用足以被兩人聽到的音量自語道。
“哼,不過是個為了獲勝而傷害對手的卑鄙的女人而已……”
“你說什麽?!”
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的詞彙,栗色卷發的少女滿臉驚怒,震驚的瞪向那個陌生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_(:з」∠)_想盡快完結掉這個去刨新坑了……
☆、來自過去的
綠間真太郎自認自己并不是一個擅于和同年齡的女生溝通的人。
在他的映像之中,所謂的女孩子,大約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嬌嬌弱弱吵吵鬧鬧,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們大多數比男生更懂得欣賞晨間占蔔的魅力。
但是,自從認識了這個名叫鈴宮奏的神奇生物,綠間那關于女孩子那點薄弱得可憐的了解就一點一點的被摧毀了。
大概是從在游戲中心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表情危險的教訓着兩個不良少年開始。雖然說生性古板的他為人可能稍顯冷漠,但是還不至于懦弱到在看到同校的女生被欺負而不出聲的地步,但是他那向外邁出的步子,随即就被對方出手中所帶有的狠戾給逼了回去。
……看走眼了。這哪裏是需要幫助的女生,明明就是殘酷的女暴君。
雖然說兩人真正算得上認識的時間應該是在這之後,但是對于綠間來說,大概這震撼的第一印象是怎麽也無法抹除掉了吧。
站在一家雜貨店之中,綠間推了推眼鏡,透過鏡片看向了某個正專心致志的挑選着貨架上千奇百怪的手工制品的‘女暴君’。
“看這個,綠間君!”對方突然轉過頭,一手指着貨架上的一件工藝品,另一只手朝他招了招,“怎麽說呢,感覺真是厲害啊,這個!”
腳步稍稍頓了頓,但是綠間還是走了過去,微微彎□看向少女所指向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用毛線織出來的妖怪的人偶,肚子上開了一張血紅色的嘴巴,并且向外吐着舌頭。看到了這個,綠間認同的點了點頭。
“的确很厲害啊。”
不管在何種方面來說,這都是一件厲害的作品。如果有了這個的話,以後不管是【毛線織物】、【與鬼怪有關的東西】或者是【吓人的東西】,如果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說法的話,就都可以派得上用場了。
完全是從今後的用途上考慮而贊同的點了點頭,但是對于從小到大品味都得不到共鳴的奏來說,綠間真太郎那張一直嚴肅的板着的俊臉突然間就變得可愛起來,她心情大好,得意的晃了晃腦袋。
“是吧是吧,綠間君你也很中意這個沒錯吧~”
雖然不明白為何黑發的少女會突然露出一副得意的快要飄起來了的樣子,但是綠間認真的想了一想,還是對這樣的說法表示了認同。
“啊,對我來說會很有用。”
“哦——是這樣啊。”聽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心情愉快的眯起了眼睛,奏對面前高個子的男生簡直是越看越順眼,大方的拎起架子上的人偶,踮起腳拍了拍綠間的肩膀,“哼哼,綠間君,你很有眼光哦~這個孩子就作為禮物送給你吧,你是巨蟹座的話,生日應該就在最近的樣子喽?”
“……啊,沒有錯。”
收下不算很熟的女生的禮物,這樣的行為是否恰當呢?這樣的疑問在綠間的心中一閃而過。但是他很快将之壓了下去,并且将自己微微有些愉悅的心情歸因于新入手的幸運物。
綠發的男生偏過頭,可疑的虛握着拳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直到奏結完帳回來将包着人偶的紙袋塞進他手中,這才聽到了對方輕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多、多謝。”
“诶?”詫異的偏過頭,卻只看到少年微微泛紅的耳根,奏瞬間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掩唇竊笑起來。
“噗……莫非你這是在害羞嗎綠間君?哎喲,噗哈哈,你真是可愛啊w”
至于立刻轉過頭來惱羞成怒的大聲否定着她的說法的綠間,則一直到氣得臉都紅了起來,也沒能擺脫被貼上【害羞】和【可愛】這兩個标簽的命運。
同這邊兩人和諧的氣氛不同,在籃球部的更衣間內,沉重的氣氛正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所以說,我知道的也不多。”在赤司的面前表現得尊重起來,籃球部一軍的少年這樣說道,“但是說起鈴宮奏這個人的話,我想當時那個國小的學生之中應該沒有不認識她的人吧。”
“是嗎。”看不出情緒的簡短回應着對方的話,紅發的少年偏了偏頭,赤紅色的雙眼看得人心中發寒,他命令道,“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黑川臉上仍殘留着一絲憤怒,她直勾勾的瞪視着一軍的那個籃球部部員。
在五分鐘之前,她因為奏的事情和同這個人針鋒相對起來,而在兩人的音量大到被其他的什麽人聽到之前,赤司征十郎這個籃球部的主将果斷的插進了他們的争執之中,并且将他們帶到了這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
比起表面上的怒意,大約此刻在黑川的心中占據主導的,是那更多的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恐懼吧。
奏的過去到底是什麽樣子,她同椎名之間那奇妙的關系又是怎麽回事,椎名手臂曾受過的傷再加上今天眼前的這個人說出的話……種種念頭猶如糾纏在一起的毛線般拉扯着少女的神經,焦躁得無可奈何。
……她大概還是害怕聽到,自己所不認識的那個鈴宮奏吧?
聽從了赤司的命令,一軍的那個部員在整理了一下語言之後,重新開口。
“有的時候,身邊也會出現那樣的角色吧?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家裏好像還挺有錢,性格也讨人喜歡……嘛,就是所謂的學院中的偶像一類的角色吧。鈴宮奏,那家夥在國小的時候,一開始就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的啦。”
少年剛一開口,黑川就已經瞪大了眼睛。
‘這不可能!’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的驚訝反駁,栗色卷發的少女忍耐着将之咽回了腹中。
但是她的臉上卻原原本本的展現出了她的難以置信,以至于對方在看了她一眼之後,再度露出了那種帶着嘲諷的神情。
“很不可思議吧?但是那家夥那個時候的确就是這樣——沒有一絲缺點,完美得不可思議的人類。直到那件事情發生為止,一直都是這樣。”
“那件事情?”栗色卷發的少女忍不住重複道。
“沒錯啊,具體我是不知道,但是啊,鈴宮奏那女人,國小的時候是相當有名氣的天才啊。在那麽多名頭之中,大概最值得稱道的,就是那家夥的鋼琴了吧?不斷的獲獎獲獎,甚至還有被報道過的記錄呢。”
說到這裏,一軍的那名部員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不過也終于,那個‘完美的天才’也露出了馬腳,據說是害怕另一個在鋼琴上很有天賦的女孩子在臨近的鋼琴比賽上勝過自己吧,那家夥居然做出把別人推下樓梯這樣的事情,因為是受害者自己這樣說的,而那家夥也沒反駁,當時可是整個學校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你說謊!!”幾乎是立刻就這樣大喊出來,好像大聲這樣喊出來,就能夠減少自己的心慌似的,黑川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不可能會是這樣的……奏不可能……”
但是,她的心中卻有着另一種聲音。奏和椎名之間奇妙的關系,椎名手臂的傷……
“……那個被推下樓梯的女孩子……叫做什麽名字?”
“誰知道呢。”對方聳了聳肩膀,“好像是叫做椎名紗織還是剎什麽的……”
“………………”一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栗色卷發的少女忍不住雙手掩住了嘴,劇烈的喘息起來。
一直安靜的聽着兩人的對話赤司,終于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對部員所說的‘事實’做出了他自己的評價。
“無聊的故事。”
好像完全沒有受到沖擊似的,他揮手示意那個少年可以離開,目光轉到低頭掩着面的黑川真央身上,紅發的主将嘴角諷刺的笑意不變,暗自在心中多出了些許深思。
作者有話要說:嗯差不多了……争取在35章之內完結><
☆、早已注定的争端
奏也不是沒有設想過這樣的狀況。
事實上,在得知好友同椎名熟悉起來之後,她就一直在等着這一天。
真央得知‘真相’的這一天。
面色不變的聽完好友情緒顯得有些激動的質問,只有兩個人的部活室此刻安靜得只能夠聽見黑川真央微微急促的喘息。奏放下手中的畫筆,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是嗎,終于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嗎……”
“這些都不重要!”大聲打斷了對方的話,栗色卷發的少女抿緊了唇,将牙關死死的咬住,“我想知道的是……那個人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拜托了,快點否認吧!快點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騙人的啊!!
從對方那近似是哀求的眼神中看出了好友的想法,但是奏卻苦笑着搖了搖頭。
“沒什麽可說的了呢。如果真央你是這樣認為的話,那麽就算是這樣好了。”
沒錯。
奏在心中自嘲的哼笑。從對方将問題抛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沒有什麽想要辯駁的了。
‘不是我做的’‘那只是個意外’。
如果這樣說的話,就算仍舊心懷疑慮,生性溫柔的好友一定是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吧?但是,已經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了。
想要對方無條件的信任自己,想要對方能夠毫無遺漏的了解自己……盡管知道這只不過是孩子氣的任性的想法,但是對于奏來說,想要有這麽樣的一個人,這已經是屬于某種執念的範疇之內了吧。
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除了向她說明心存懷疑之外,不存在任何意義。好友眼中最近不斷加深的疑慮她都無言的看在眼裏,如果完全的信任她的話,不論聽到什麽樣的謠言,都是不會當真的吧?
一方面體諒着對方想要向她确認事情的心情,一方面在心中忍耐不住的失望嘆氣,奏重新提起畫筆,将視線移回了畫布之上。
“再不抓緊時間就花不完了哦真央,你不是還要——”
“——什麽叫做就算是真的?!”
故作輕松的語氣,卻好像引來了對方更大的怒火,并沒有看向對方因怒氣而泛起薄薄的紅暈的面龐,奏看起專心的在畫布上塗抹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說來真央你啊,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在這句話之後幾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接下來被吐出的,是更加傷人的言語。
“認為椎名的傷一定和我有關不是嗎?搞不好啊,就是我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
在她将話說完之前,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随即奏感到自己的左臉頰一陣麻木,緊接着便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啊。是這樣嗎。
神情麻木的偏向右側,奏木然的想着。是我被打了啊。看來這次真央是真的很生氣啊。
“——”
胸口因激動而劇烈的起伏着,黑川真央用異常失望的神情注視着眼前黑發的少女,收回了自己掌心發麻的手。
“你這樣的家夥——”
她深吸了兩口氣,一字一句的對對方說道,
“你這樣的家夥——最差勁了!”
而奏卻只是神情木然的看着少女憤怒的摔上了部活室的們,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自己左邊的臉頰。
“嘶——好痛啊這個……”
原本想要苦笑,但卻因為半邊臉頰的疼痛而抽了抽嘴角,黑發的少女安靜的在自己的畫布上補上了最後的一筆,嘆着氣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稍微、有一點後悔了啊。”
如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對方的話,應該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吧。為自己辯解的方法多少也能夠找得到,但是奏清楚的了解自己。
說是極端也好,任性也好。‘尊嚴’對于奏來說的确是一種奇怪的東西,能夠毫無壓力的在好友面前耍寶裝傻,但是卻不能允許自己向受害者一樣通過敘述事實來讨得別人的信任與同情。
在看到好友面帶狐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段她想要嘗試珍惜的友情已經有哪裏不再一樣了。
“這樣的狀況也預料到了嗎,椎名。”
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不遠處,不速之客椎名沙耶臉上帶着一種複雜的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摸着自己臉頰的奏。
“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知道那個時候的事情。”她的聲音聽起來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憤怒,“前輩你啊,果然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完全沒有變化呢。”
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第二次聽到對方說出了這樣的臺詞,奏沉默着垂下了眼。
而椎名的話語也還在繼續。
“這還真是過分啊,自己的好友都已經那樣誤會了,卻還是什麽也不說……你這個人啊,真的腦子裏面都在想些什麽呢?”嘴角泛起了嘲諷的笑意,像是想要将數年的疑問一次性不吐不快似的,完全沒有給奏說話的機會,椎名自顧自的喋喋不休起來。
“啊對了,說來那個時候不也是這樣嗎?明明我摔下樓梯是因為我想推你,明明只不過是避開了才導致我自作自受自己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