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晚卿出去後,岑夏接到了季夫人的電話,說什麽新婦回門之類的,岑夏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馬上要第三天了,而這兩日,她絕大多數時間都撲在季晚卿身上,對這個世界的背景了解甚少,但好在,幸福值漲幅不錯。
她感覺,自己還可以更進一步,于是,在挂季夫人電話的時候,提出了一個比較冒險的請求,她想借此機會,帶季晚卿出去走一走,沒想到季夫人答應了,還千叮咛萬囑咐,讓她照顧好季晚卿,按時吃藥什麽的。
岑夏挂完電話,從琴房出來的時候,季晚卿又在落地窗前看風景,與之前幾次不同是,她眼睛裏的空洞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茫然。
岑夏踮起腳尖,走過去,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想什麽呢,小姐姐?”
季晚卿思緒被扯回來,擡頭看她。
岑夏說:“明天是我回門的日子,姐姐跟我一起呗?”
季晚卿被邀請得猝不及防,她還在思考她所謂的“回門”。
岑夏忽然側過身,紅唇從她耳邊擦過,吐出溫熱的氣息:“回門是幌子,我帶你出去玩,天黑之前趕回來!”她說完,還沖季晚卿眨眼睛,亮晶晶的眸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分享什麽籌備已久的小驚喜。
季晚卿耳邊帶過些許癢意,身體不由繃緊了些,一顆心被牽扯的也有了幾分期待。
岑夏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緩緩直起身子,習慣性地将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在鼻尖輕點,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想想啊,去哪裏好呢?”
季晚卿:……
她原以為這家夥做了萬全的準備,誰知道她連去哪裏都不知道,還在這臨時起招。
岑夏思索幾秒,神色亮了一下:“咦,有了!”她轉過身子,一雙黑眸看着季晚卿:“貓咖怎麽樣?我看別人在網上吸貓,小小一團攥手心裏各種蹂|躏,玩得可嗨了,就那個什麽酸奶團子啥的。”
她說着就開始模仿:“你這個小貓咪怎麽這樣啊?你怎麽穿了一個這麽低胸的一個V領的衣服啊?你真的是太會了我跟你說,嗷……好你個小貓咪,領悟到勾引的真谛了……啊哈哈哈……”
季晚卿聽着她魔音的笑聲,瞳孔不由得縮大了幾分。
岑夏還在繼續,動作十分誇張:“不是說穿的要多少,而是要露得剛剛好……哎,你看你看,這個扣子哎就扣一個,這個肚皮全部露出來了,你這小貓咪,誰教的你這些啊……嗯?”
她似乎忘記了,抖音版的石矶娘娘,是這個世界裏不甚存在的事物,更何況季晚卿是豪門千金,不像她們這些打工仔,一人一貓,一臺筆記本,行走整個江湖。
她最終是被人連轟帶趕地打出了房間,甚至連那頓愛心晚餐,都是做好了再托人送進去的。
季晚卿現在根本就不想理她,她的房間裏餘留着岑夏魔鬼般的表演,幾乎一個不留神,就能看到那個人手舞足蹈的樣子。
岑夏回去後,做了些攻略,畢竟這個世界的一切于她而言皆是陌生,季晚卿又是公衆人物,沒有萬全的準備,貿然帶出去會有風險。
安排好次日的行程,差不多已經到晚上十一點了,岑夏洗漱完,發現季晚卿房間的燈還亮着,她拿出手機,微信點進去,在她頭像上輕輕拍了一下。
季晚卿手機就攥在手心裏,感覺到震動,第一時間打開了屏幕。
岑夏十分應景地發過來一個貓貓頭張望的表情包。
季晚卿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被她鬧起來了,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戳了幾下。
“你又想作什麽妖?”
岑夏發過來一個“興奮得睡不着”的表情包。
季晚卿想回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适合發送的動圖,她上網去搜,選來選去,還是找不到合适的。
岑夏語音電話撥過來了。
季晚卿在接聽與拒絕鍵上猶豫了好幾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接聽。
那邊聲音正常了些,她說:“姐姐,明天我們九點半出發,你要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季晚卿沒做回應。
岑夏站陽臺窗戶跟前,沖三樓房間招手:“姐姐,看,我在你對面!”
季晚卿順着她的聲音看過來,兩人視線交上。
岑夏把明天行程說了一遍,征求季晚卿同意。
她依舊沒做什麽回應,像是默認,岑夏一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就開始催促:“姐姐,很晚了,快去睡吧,我看着你睡!”
她猜測,像季晚卿這樣的情況,應該特別容易失眠,曾經的她,也經歷過失眠,她知道失眠很痛苦,所以陪她多扯了幾句。
季晚卿沉默了片刻,隐約擡起手臂,做了個晚安的手勢,随後将窗簾拉上了。
岑夏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很少接觸豪門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書中劇情拼湊,和一個廢物系統的指點,所以在行程安排上,難免有些疏漏。
季晚卿本沒有再次踏出牢籠的意願,但不知不覺中,那個人無論做什麽都會牽扯到她,拿到行程後,她還是花心思做了安排。
次日一早,岑夏早早地洗漱好,去廚房給季晚卿準備早餐的路上,撞上了先前那位活閻羅般的保镖。
那哥們見到岑夏,很禮貌地行了個禮:“岑小姐,車子我已經備好,随時聽你安排!”
岑夏個頭不算矮,一米七三左右,可是站在那個人面前,明顯短大半截,她仰着頭看着人,感覺很有壓迫感,簡單應了一下,就趕緊走開了。
季晚卿已經收拾好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長裙,妝容掩蓋着困倦,端端正正地挺立在輪椅上,時不時瞟一眼門口方向,等着給那小孩開門。
岑夏進來的時候,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胡辣湯,她本來想煲海鮮粥的,可是時間緊張,就臨時換成了胡辣湯,不得不說,這家夥廚藝确實精湛,普普通通的食材,從她手中做出來,莫名給人一種新奇感。
季晚卿看着花裏胡哨又一道黏糊糊的吃食,忍不住擡手。
——今天又做了什麽奇怪的疙瘩糊弄我?
岑夏:……
她将食盤放茶幾上,調好湯勺,欠嘻嘻沖人笑:“姐姐,今天這是胡辣湯。”
季晚卿擡手。
——又是你哪位同事家的特産?
岑夏拿起勺在湯裏攪拌一下,舀了一勺往季晚卿唇邊遞,她說:“是的,姐姐你真聰明,一猜就中,這是河南同事家的特産。”
季晚卿沒有在“河南”還是“河北”這些地方上多做停留,而是将重點放在了同事上,她快速打了個手勢。
——你同事真多!
岑夏嘻嘻笑,将湯遞近了些:“嘗嘗?”
季晚卿卷起舌尖,滑了一口,不同于先前疙瘩湯的味道,軟滑綿潤,香味濃郁,酸中帶一點點辣,很好喝。
岑夏一眼就看出來她很喜歡,愣是纏着問。
“姐姐,好吃麽?”
大小姐喜怒不形于色,她擡手,勉強打了個手勢。
——湊合!
外面天氣很不錯,落地窗外陽光灑進來,一個早餐,讓她倆吃出了短暫的氛圍感。
早餐過後,二人開始出發,随行司機毋庸置疑,就是一直以來被岑夏誤以為保镖的唐少雲。
他是季晚卿母親留下來的人,這麽多年一直在她身邊協助,這家夥人狠話不多,執行力超強,當年季晚卿還在公司信息部的時候,兩人合夥,幹出了很多驚天動地的業績。
後來季晚卿退下來,他就成了信息部一把手,因為手握高新技術,信息部又掌握着整個公司的核心數據,他這職位無可替代,季家根本動不了他。
而他,為人低調,平時不顯山不漏水,對季晚卿卻是死心塌地的忠誠,只要是她開口的事,他就沒有辦不成的。
岑夏還是不習慣過這種豪門的日子,從家裏出來之後,心情明顯放松了很多,即便開車的是唐少雲那樣的閻羅“保镖”,她也不覺得有多壓抑了。
車上放着音樂,她時不時跟着哼兩句,那破嗓門,別說是季晚卿這樣的歌壇天後,就連唐少雲這種俗人,聽着都覺得刺耳,他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大小姐。
季晚卿閉着眼,安靜地坐着,似乎對于她的聒噪充耳不聞。
唐總監愣了下,不由對這個女孩生出了幾分好奇。
岑夏見他看她,忍不住搭話。
“大叔,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看着比姐姐還要嚴肅?”
唐少雲:大叔?他看起來有這麽老麽?明明也才三十多歲,怎麽一下就成大叔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空氣中出現了片刻的沉默,岑夏倒也不甚在意,她看着窗外的天,又開始哼哼:“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季晚卿一年多沒發過聲音,她突然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癢,不由得咳了起來。
岑夏唱歌的嗓門一頓,趕緊湊過去給她拍背順氣。
“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暈車?”
唐少雲:……
就在兩人誰也沒說話的時候,系統“叮”的一聲。
【宿主,她不是暈車,她是暈歌】
岑夏:暈歌?
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暈歌的,不過季晚卿跟其他人不一樣,她畢竟是歌壇天後,如今喉嚨壞掉,聽到別人唱歌,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
系統讀完她心中所想,暗戳戳補刀。
【是您唱得太“好”聽了】
岑夏:……
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使出了高架,向着郊區方向穩穩前行,書中說,岑氏近幾年有意發展旅游産業,郊區有一個不錯的景點在開發,為掩人耳目,岑夏選的是離岑氏很近的一個貓咖。
只是,季晚卿陪她回門的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季妍卿的耳朵裏。
她長臂一甩,将辦公桌上一沓文件撂了滿地,皺着眉,對前來彙報的貼身下屬厲聲呵斥。
“季晚卿随那小雜種去了娘家,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