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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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許松柏家出來後,兩人就直接開車回遲宴家了。正是周末,許歲歲沒有去上幼兒園,看見何秋韻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揉着眼睛慢慢過來抱住他的腿。
何秋韻心裏一暖,摸摸小孩的腦袋,許歲歲好像個粘人的小尾巴。
“遲先生,歲歲的早餐做好了,在廚房裏,我現在拿出來嗎?”陳姨見到遲宴回來了上前問道,在看到他嘴角的傷口時,發出一道驚呼:“天吶,遲先生你怎麽了?”
“嗯,拿出來吧。”遲宴說罷擺擺手:“我沒事,去醫院上過藥了。對了陳姨,今天我在家陪歲歲,你休息吧。”
陳姨聽到今天可以休息,高興溢于言表,道了聲謝後又說:“那先生注意傷口千萬不能碰水。”
遲宴“嗯”了一聲。
許歲歲聽見醫院兩個字瞬間不困了,他歪着腦袋問:“爸爸受傷了嗎?”
遲宴彎腰把他抱起,幫他把翹起的呆毛捋平:“爸爸只是摔了一跤,沒關系。”
許歲歲盯着遲宴的嘴角看了一會兒,随後趴在他肩上小聲說了一句:“爸爸經常摔跤,爸爸是笨蛋。”
遲宴抱着許歲歲去衛生間洗漱了,之後回答了什麽何秋韻并沒有聽見。但他還是心存疑惑,聽歲歲的意思,遲宴經常受傷,他到底在做什麽?
就在這時,遲宴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
何秋韻沖衛生間喊道:“遲宴,你電話!”
遲宴那邊傳來嘩嘩水聲,他抽空探出個頭,問:“誰?”
何秋韻拿起來看了一眼:“趙明星!”
遲宴把腦袋伸了回去:“你幫我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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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韻撇撇嘴,心想這人手機裏居然都沒點見不得人的秘密,怪坦誠的。
他接了電話,趙明星先開口道:“喂遲宴,監控拿到了,你在家吧,我和秦澤琰現在過來。”
何秋韻頓了頓,回答說:“他在家。”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随後傳來一聲“卧槽”,電話窸窸窣窣的,另一個人的聲音傳到何秋韻耳朵裏,震得他把手機直接從耳邊拿下放到桌上。
“小秋!?”秦澤琰難以置信:“你怎麽一大早又和遲宴待在一起?”
趙明星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又?”
“你不知道吧,上次我快中午的時候過去,他倆睡在一張床上。”
“卧槽?這麽快?”
電話那頭兩人直接無視了這邊的何秋韻,自顧自聊起來了。何秋韻無奈,這都哪跟哪啊。
他揉了揉眉心:“還有事需要我轉達嗎,沒有的話我先挂了?”
秦澤琰嘻嘻一笑:“沒有沒有,不多打擾了,一會兒見!”
說罷他迅速挂斷了電話。
何秋韻:……
通訊結束後,遲宴的手機頁面自動跳到了聊天軟件上,何秋韻本着不窺探別人隐私的原因,剛想關掉,結果視線落到某個頭像上時手一頓。
只見自己的頭像旁邊,備注欄裏赫然寫着三個大字:小狐貍。
遲宴剛巧牽着許歲歲從浴室出來:“趙明星說什麽?”
何秋韻笑了笑:“他說監控拿到了,正和秦澤琰一起過來。”
遲宴點點頭,卻見何秋韻還一直看着自己,他挑眉:“怎麽了?”
何秋韻将右側鬓發撫到耳後,露出一雙略微有些尖的耳朵。他把手機還給遲宴,在對方耳邊輕聲說:“小狐貍?”
遲宴接過手機的手一頓,何秋韻嗓子裏冒出一聲悶笑,溫熱的氣息打在遲宴耳朵上。
“遲宴,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害羞的時候耳朵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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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何秋韻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裏面播放的正是剛剛早茶店門口的監控。那塊地方雖不是監控盲區,但設備有些老舊,拍得并不清晰。何秋韻看了半晌,不知怎麽的,覺得那人越看越眼熟。
他對遲宴說:“你認識嗎?”
遲宴合上手裏的筆蓋,搖搖頭:“不認識。”
何秋韻捏了捏手指骨,他懷疑這人是遲宴對家找的私家偵探,但仔細想過後,又覺得這人太不專業了。輕而易舉就被自己發現,之後那明顯慌亂的舉動,也顯得有些微妙。可是,自己怎麽會覺得眼熟?
難道被跟蹤的人不是遲宴,而是自己?
何秋韻想得入神,剛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卻發現對面的趙明星和秦澤琰正盯着自己。見他看來,兩人又迅速移開了目光。
秦澤琰咳嗽兩聲,聲音不自然道:“你倆會不會有點太火熱了……”
他說這話時直盯着遲宴的嘴角看。
何秋韻知道他又在腦補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笑說:“是啊,也不知道遲總昨晚和誰這麽火熱。”
“咳咳……”趙明星一口水從嘴裏噴出來,他連忙起身拿紙巾擦了擦:“遲宴,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下次麻煩帶個聰明點的腦子來見我。”遲宴深吸了口氣,冷着臉給趙明星和秦澤琰扔去兩份資料:“這是許松禾這幾年的人際關系網,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何秋韻沖他伸手:“我的呢?”
遲宴遞過來一疊明顯比旁邊兩人都薄得多的資料,何秋韻沖他一笑:“謝謝。”
房間裏終于恢複了短暫的安靜。
幾人迅速翻閱手裏的東西,何秋韻看着看着,就對許松禾這人産生了一種“敬佩”感。
這人一周可以連組六次局,次次都是不同的人,A市稍微大一點的娛樂場所就沒有他沒去過的。不僅如此,何秋韻越看越覺得眼髒,此人生活十分不檢點,毫無下限。
啧,許氏在這人手裏不玩完才怪。
一旁的秦澤琰已經把手裏的資料當成話本故事了,和趙明星一起,對着許松禾的傳奇人生指指點點。
“這個美女和他交往一天就分手了。”
“你這有什麽,我這邊有個半天的。”
“去年八月許氏是拿下了什麽大項目嗎,他怎麽連續一個月辦游輪排隊啊。”
“沒有啊,恰恰相反,去年八月他的項目被我截胡了。”
何秋韻聽得想笑,但同時又有個疑問,許松禾明明是個草包,怎麽會過了三年還沒被抓到證據的?
他想着又往後翻了翻,後面是有關許松禾身邊的傭人、保镖之類的信息。
許松禾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三天兩頭辭退員工,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什麽“發型太醜、穿搭難看、買的咖啡太燙”……
他眼底透出一股寒意,對此人的厭惡明晃晃寫在臉上。他往下一頁一翻,瞥見右上角貼着的照片時一愣。
他頓感一陣涼意從腳底向上襲來,原本适宜的氣溫仿佛在一瞬間驟降,周身汗毛豎起。
遲宴察覺到他不對勁,輕聲問他:“你怎麽了?”
遲宴低頭看向何秋韻手上的資料。那是許松禾司機的簡歷,貼着個面無表情的瘦削男人的照片。
何秋韻回過神,他向遲宴那邊俯身,将電腦中的監控視頻再次點開。畫面中,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躲在街邊的樹下,此處背靠着大街,過路的人不是很多,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他右手緊緊握着衣擺,一動不動直視前方。過了一分鐘左右,應該是何秋韻和遲宴轉頭看到了他,畫面裏的男人猛地擡了下頭。
“啪嗒”一聲何秋韻按下暫停鍵,畫面停止在這一刻。
“你看看這兩人像不像?”何秋韻說着把司機的照片往桌上一攤。
對面的秦澤琰和趙明星也湊了過來,兩人認真比對了一下,發現至少有90%的相似。
“還真是!”秦澤琰拍拍何秋韻的肩,毫不吝啬地誇贊:“厲害啊小秋。”
只有遲宴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什麽,他擡頭對上何秋韻的眼神,兩人無聲交流了幾秒,他出聲問:“你還發現哪裏不對?”
不愧是遲宴,發現自己想說的不只如此。
何秋韻開口道:“昨天我從你家出來,遇到一輛等在門口的出租車,你們說巧不巧,剛好就是這位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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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沒記錯?”秦澤琰在何秋韻身邊坐下:“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得吓死。”
何秋韻手裏把玩着桌上那支鋼筆,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陽臺上的遲宴。對方在外邊打電話,已經來回踱步了五分鐘,抽第三根煙了。
他把那鋼筆插回筆筒,只是笑笑道:“不可能記錯。”
在他看見司機那張照片的一瞬間,他就篤定,這肯定就是同一個人。那司機很瘦,眼皮耷拉着,眼眶下的黑眼圈成烏青色,看起來氣色很差,他當時還多看了他兩眼。
如果那司機是許松禾派來監視遲宴的,一切就說得通了。
“好吧。”秦澤琰點點頭,他語氣一轉問:“你造夢是怎麽收費的?”
何秋韻偏過頭看他,來了興趣,說:“看情況,不同性質的夢收費标準不同。”
一旁的趙明星哈哈大笑,他咧着嘴說:“你又做噩夢了?最近是不是又虧錢了?讓我想想,是咖啡店倒閉了還是蛋糕店關門了?還是說又被你爹追着打,讓你去公司上班?”
何秋韻還以為趙明星在開玩笑,結果一旁的秦澤琰居然并沒有否認。
何秋韻:?
“害,小秋我告訴你,他這人從讀書那會就這樣。”趙明星搬來根椅子在他另一邊坐下:“以前他和遲宴就是兩個極端。遲宴是整天除了讀書就沒什麽其他事做,秦澤琰是除了讀書什麽都做。”
何秋韻問:“遲宴不跟你們去玩嗎?”
趙明星擺擺手說:“他爸把他管得特別嚴,放學還給他請家教,我記得他那會兒還在讀中學吧,就被遲叔叔帶到公司去上班了。”
話剛說完,陽臺的門被打開,遲宴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
何秋韻問他:“怎麽樣?”
遲宴說:“問到了,那個司機在幾天前被許松禾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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