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甜甜
岑年呆滞地吃完了燒烤。
所以, 睡左邊還是右邊?
這的确是個問題。
海島到了晚上,也沒什麽娛樂活動。就一個別墅孤零零地亮着燈, 岑年和傅燃吃完飯後,兩人把燒烤的攤子收了收。傅燃負責洗碗,岑年負責監督他洗碗。
洗完碗之後,岑年一個人出去溜達。他在沙灘邊上散步,想着這麽久以來的事情。
還喜歡傅燃嗎?
應該是喜歡的。
但現在就跟傅燃在一起?
……也不是不可以,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實際上, 他們的生活默契, 這短暫的一天也能看出來。畢竟認識了許多年,雖然在那十年裏兩人的關系微妙, 但默契多少還是培養出來了的。
“唉。”
岑年踢着腳邊的石頭, 有些悵然。
說實在的, 他想起今天白天游泳時,那頂在他腰上的——
“我懂了。”
岑年驚覺。
“懂什麽了?”傅燃的聲音在邊上響起, 低沉而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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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來——”岑年看了他一眼, 把後半句話收住。
傅燃給他披了件衣服, 說:“晚上涼, 回去吧?”
傅燃洗完碗出來, 看岑年不在,一瞬間慌了神。
還好,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一聲不吭地走掉。
“嗯。”
岑年有些奇怪地看了傅燃一眼, 點頭。
剛剛, 他突然發現, 他對傅燃……沒有性欲?
這正常嗎?
岑年也不是性冷淡,以前喜歡傅燃的時候,也是真的喜歡。但是岑年忽然發現,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看見傅燃的裸體他都只有單純的欣賞與一些些嫉妒,卻沒有想和他上床的欲望。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了。和傅燃接吻的那麽幾次——但是除此之外,在平常的時候,他對傅燃根本生不出別的想法,即使故意往那方面想也不行。
這萬一以後在一起了,性生活不和諧,怎麽辦?而且,沒有欲望的喜歡,真的是喜歡嗎?
岑年立刻産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一直到兩人進了別墅,開始洗漱準備洗澡,都還在。
岑年思慮重重地洗完澡,然後就站在浴室邊上,等傅燃拿好換洗衣服走過來。
傅燃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前輩,”岑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不由地換了個稱呼,軟了嗓子,“你要洗澡嗎?”
“是的。”
兩人站在浴室門前小小的地方,傅燃有些好笑地看了岑年一眼,以為他要捉弄自己。傅燃一邊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邊示意岑年接着說。
岑年猶豫了一下,問:
“我可以看着嗎?”
傅燃:“……”
他解扣子的手滞了滞,問:“抱歉?”
“我可以看着你洗澡嗎?”岑年重複了一遍。
傅燃沉默。
“不行嗎?”岑年微微蹙了眉,眸子裏帶上點祈求。
傅燃立刻就心軟了:
“沒關系,你看吧。”
岑年立刻開心了,點頭。
傅燃頂着岑年好奇的打量,把扣子一粒粒解了下來,然後是褲子。傅燃在拉下拉鏈前最後無奈地詢問了一遍:
“真的要看?”
岑年點頭。
“好吧。”
傅燃只能無奈地把褲子也脫了,走進花灑下。
岑年充滿探索精神的視線,從傅燃的鎖骨、到胸膛、腹肌,最後在某處富有深意地停留片刻。
那處在岑年的注視下,慢慢地、一點點地立了起來。
岑年:“……”
傅燃:“……”
傅燃借着拿沐浴露為由,有些狼狽地背過身去。
岑年看不見了,心裏還有些遺憾。
不過,gay是分1和0的對吧。岑年想,看傅燃的樣子應該是1,但是——
岑年想起那東西的長度和粗細,忍不住有些膽寒。傅燃拿好沐浴露轉過來了,岑年又認真地打量着他,越想越後怕。
不可能的吧?這種長度會出人命的吧?
……或許傅燃是0?
傅燃眼睜睜看着他家小朋友認真地注視着自己的下身,手中還比劃了一下尺寸,然後念念有詞地轉身遠去。
傅燃:“……”
他也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
為什麽皺着眉?他……不滿意?
從小到大被人誇着尺寸長大的傅燃,也第一次産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看電影嗎?”
傅燃洗完澡出來,岑年正拿着小本子寫寫畫畫。他聽了這話,想了想,說:
“看。”
岑年和傅燃都是喜歡看電影的。
自己當演員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會喜歡看電影。岑年于是合起小本子,盤腿坐在床上,眼巴巴望着傅燃。
傅燃按了按遙控,燈關了。正對着床的地方緩緩降下來一個大銀幕,投影機開機。
傅燃用浴巾擦了擦頭發,也上床,和岑年隔了一小段距離,禮貌地坐着。
片頭曲過後,電影的題目印在大屏幕上——
‘恐怖游輪’。
岑年:“……”
“害怕嗎?”傅燃随意地問。
“不怕。”岑年回答的飛快。
然後開始死人了。
“害怕嗎?”傅燃往邊上看了眼,小孩兒抱着自己的枕頭,眯着眼睛,就留下一條縫看臺詞。
“不怕。”岑年的聲音有些虛弱。
然後女主角提起刀開始殺人了。
“害——”
“不怕。”岑年把臉埋在枕頭裏,捂着耳朵,虛弱地說。
“真的不怕嗎?”傅燃在他耳邊低低地笑了一聲。
“不怕!”岑年梗着脖子說。
“年年,”傅燃的聲音又低又輕,“你看你背後是什麽?”
“啊!”
岑年忍無可忍,整個人帶着枕頭挪蹭到傅燃身邊。
周圍的無盡黑暗,每一寸都好像藏着點什麽。
“你故意的。”岑年整個人蜷成一團,還要盡力保持着原本的鎮定。
“嗯。”傅燃坦率道,“我故意的。”
他伸手抱住岑年,把蜷成一團的小孩整個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岑年軟軟的發頂上,低聲說:
“年年,這回是你自己到我懷裏來的。”
他低下頭,在岑年的後頸上輕輕烙下一吻:
“抱歉,我盡力了,但這真的很難克制。”
“中秋那天晚上,講完那些話,我原本沒有期待得到些什麽。”
背景裏的恐怖電影還在繼續,傅燃的聲音卻穿透了那些,讓岑年一點點安定下來。
“但是,年年,”傅燃無奈地笑了笑,“你給我太多了。”
“我本來只是想要一小顆糖,你給了我一整罐蜂蜜。”
“這讓我……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傅燃在岑年的耳邊低嘆。
他的聲音帶着點啞,暧昧到近乎膠着的空氣裏,溫度一點點上升。
“等等。”
岑年突然喊停。
“嗯?”傅燃在他脖頸邊輕輕齧咬着,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性感,“怎麽了?”
岑年鼻尖有點冒汗。
“我沒準備潤滑油和安全套,”岑年頓了頓,說,“我怕你疼。”
傅燃:“……”
傅燃:“………………???”
燈亮了起來。
兩人面面相觑。
岑年:“?”
傅燃:“???”
“年年,你想,”傅燃頓了頓,溫和地詢問,“在上面?”
他一邊認真地觀察着岑年的表情,一邊迅速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其實也不是不行。
只要他開心,只要——
傅燃咬牙,說:“那你……”
“不,”岑年搖了搖頭,掰着手指給他數,“首先,我們還沒有正式确定關系,直接上床是不是不太好?”
傅燃點頭,問:“其次呢?”
“其次,那個,”岑年頓了頓,誠懇道,“前輩,我對你硬不起來。”
傅燃:“……”
傅燃溫和微笑着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痕。
岑年發現,自從上次說完那句話後,傅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每天的日常玩樂照舊——一般是在海島上游泳、釣魚、潛水、打球和燒烤,偶爾會去臨近的城市玩一玩兒、看看集會,但除此之外,傅燃每天都會抽出兩個小時去健身房健身。
岑年好多次想委婉地提醒他,不是因為身材的問題,傅燃的身材已經足夠好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不過,托這件事的福,傅燃在之後的七天裏都沒有對他進行無間斷的騷擾與防不勝防的表白和求婚。
岑年一開始的确松了口氣,不用時時刻刻提防着。
但到第七天的時候,他開始感覺有點不對。
“今天去邊上的城市買東西,順便玩一玩。”傅燃健身出來,拿着游艇的鑰匙說。
“唔。”
岑年叼着牙刷探頭出來,傅燃看他刷牙不認真,走過來幫他仔仔細細地刷了、洗好牙刷和牙杯,再順便給岑年擦了個臉。
傅燃的一切很正常。
除了沒有表白、沒有突然出現的結婚協議和戒指、沒有防不勝防的動手動腳——
可是,怎麽就沒有了呢?
還是……傅燃被傷了自尊心,就此不喜歡了?
岑年心中一跳。
他們去了臨近的城市。這個城市是一個小國家的首都,今天似乎正在過什麽節,女孩們頭頂戴着鮮花,手中也捧着花,看岑年長得好看,還塞給他一束。
他們在集市上買了些生活必需品,快入夜了。集市中心的鐘敲了三下,突然,兩人身邊的人都開始接吻。
有熱烈的唇吻,也有父母吻小孩的額頭、臉頰。
岑年扯了扯傅燃,看他。
傅燃溫和地笑了笑,低頭,在岑年額頭上輕輕一吻。
岑年:“……”
不對勁兒。
太不對勁兒了。
在第十聲鐘響時,周圍接吻的人都分開了。傅燃也要直起身,岑年卻踮了踮腳,在傅燃耳邊有些擔憂地詢問:
“這幾天我一直想問了。”
“前輩,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傅燃:“……”
他好不容易收斂了,克制了,這小孩反倒不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