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私密-愛豆-啞巴
宴執陌深吸一口氣, 把小朋友的手輕柔地握進自己掌心,然後用力收緊。
他擡起一根手指,隔空點了點宴執賓這張惡臭的嘴臉, 黑眸冷厲而涼薄,一點也不遮掩地威脅道:“宴執賓, 接下來你最好把自己的口袋看緊了,一個子兒都別給我露出來,小心別把底褲都給當掉了。”
宴執賓嗤笑一聲, 繼承人又怎麽樣?真當自己一手遮天了?他眸光幽暗地劃過男人懷中少年顫抖的睫毛, 嘴角挑釁地勾起來:“呵,你也最好把你老婆給看緊了,否則……”
“宴執賓!”宴執陌眼裏瞬間燃起滔天的怒火, 拳頭如失控的野獸般捏起來,要不是有小少年拉着, 他早就已經沖過去把對面那張醜惡的嘴臉撕爛了。
“宴執賓!少說兩句!”宴祖德朝兒子低罵了一聲, 望着宴執陌臉上挂起虛僞的笑容,臉上的皮肉都快笑僵了,“執陌啊,你堂弟說話就是這樣,其實沒別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宴先生, 我們走吧,”簡安眠生怕男人真的沖上去了,一直用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抱着男人的手臂, 苦巴巴地求男人,“求您了。”
他真的不想上頭條啊!
宴執陌最後用手指點了點宴執賓, 暴躁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胸膛劇烈起伏着,垂下頭時,眸色又變得溫柔而憐愛,動作輕輕撫過少年被口罩帶子勒得發紅的耳根:“對不起,眠眠吓壞了吧?我們不理他們了,我們走。”
終于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簡安眠呼吸都快停滞了,連忙松懈神經,大口喘氣,腦袋還因為殘餘的羞恥一陣陣發暈。
霸總紙片人無所畏懼,不怕社死,只有他這條三次元鹹魚瑟瑟發抖。
主角攻,你這是想要眠眠的命!
宴執陌輕輕撫摸簡安眠的胸口,把簡安眠帶到沙發上坐下,冷厲的視線環顧一圈,落在了不遠處正跟着他媽左右逢源的大侄子身上。
“宴承宇!”宴執陌喊了一聲。
“來了叔叔!”宴承宇立刻毫不猶豫地丢下親媽,馬不停蹄地趕到宴執陌面前,臉上挂着謅媚的笑,跟個小太監似的點頭哈腰地搓着雙手,問,“叔叔,您有什麽吩咐?”
宴執陌朝宴承宇吩咐道:“我去跟其他長輩說些話,你在這裏照顧一下眠眠,不要離開這裏,尤其不要讓宴執賓靠近,有任何情況打我電話。”
宴承宇把胸脯拍得哐哐響:“好的叔叔!叔叔您就放心去吧,我保證照顧好嬸嬸,誰都不允許碰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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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執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扭頭溫存地看向現在還沒有回過勁兒的小少年,将他的口罩調整好,溫聲細語道:“眠眠,你就在這邊安靜待着,和宴承宇聊聊天,哪裏都不要去,乖乖等我回來,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簡安眠氣若游絲。
宴執陌憐愛地摸了摸少年的頭:“乖,我馬上就回來。”
男人離開了,空氣終于徹底充盈起來。
宴承宇讨好地湊過來:“嬸嬸,您想不想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或者要不要衛生紙和濕紙巾?或者毯子和抱枕之類的?我看到旁邊櫃子裏好像有一些,要不我給您拿過來?”
經過了剛才的一番社死,簡安眠現在再看這個舔狗侄子都覺得順眼了起來:“你不要說話就對我最好不過了。”
宴承宇馬上舉起雙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朝簡安眠笑得一臉乖巧。
……
過了一會兒,一道小小的身影幽幽地從他們面前飄過,面無表情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坐到了他們隔壁沙發上,距離最邊上的宴承宇也就一條手臂那麽遠。
是主角攻的傲嬌小妹妹。
宴青雄對待愛情非常忠貞,和姚仙蝶甜蜜了一輩子,自然是看不上私生子的,更看不上白沐柔這個靠兒子上位的小三,至今從未承認過白沐柔的身份。
倒是宴執月是婚後生的,怎麽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婚生子,宴青雄雖然不喜,但還是勉強認了她一個宴家的身份。
所以每當宴家舉行這樣的大型家宴,渣爹都只能帶着宴執月一個人過來。
不過對渣爹來說,宴執月一個女孩兒又能做什麽?
終究不過是潑出去的水,賠錢貨一個。
于是就算把宴執月帶過來了,也只是把她丢在一旁不管,自己倒是四處逢源去了。
宴執月就一個人跟個幽靈似的,在宴廳裏飄來飄去,飄到一個地方就紮營下來,靜悄悄地不動了。
簡安眠:“……”
簡安眠這才注意到,主角攻帶他來的其實是兒童區,周圍的架子上擺放着游戲機和紙牌玩偶,還有精美的零食和甜點。
傲嬌小妹妹今年才小學六年級,當然要坐這邊。
反而是他……都成年了,還霸占小朋友們的座位。
簡安眠臉上頓時臊得厲害,心裏的小人兒把主角攻狠狠戳了戳,真可恨啊!
心裏正嘀咕着男人呢,男人的電話正巧就打來了。
那邊,宴執月頭頂的宴哥哥雷達動了動,手機裏的愛豆忽然就不香了,摘下耳機便豎起了耳朵。
簡安眠手機對面,男人嗓音低低的,音色溫柔又纏綿,輕柔地詢問他:“眠眠,在那邊還好嗎?宴執賓有沒有再來找過你?”
簡安眠耳朵被小小燙了一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抿唇道:“我挺好的,宴執賓也沒有再來過了。”
“那就好,”宴執陌笑了一聲,“宴承宇有沒有好好照顧你?他還聽話嗎?”
宴承宇連忙飛奔到簡安眠面前,雙手交握在一起像只哈巴狗似的朝着簡安眠瘋狂作揖,張大嘴巴苦哈哈地做嘴型——
求求了!求求了!五星好評!五星好評啊嬸嬸!
簡安眠噗一聲,連忙錯開視線,捂着嘴巴忍笑道:“他挺好的,很聽話。”
宴承宇蹦起來無聲地耶了一聲,對着空氣快樂地打了一套軍體拳,就差沒吐舌頭了。
距離長命百歲又進一步!
宴執月:“……”
宴執月默默離這個看起來有點子病在身上的大侄子遠了一點。
宴執陌滿意地嗯了一聲:“那就好,要是他有哪裏讓你不高興了,回來告訴我,我給你教訓他。”
簡安眠乖乖應道:“好,我知道了。”
“現在距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肚子餓了沒有?要不要先吃點什麽墊一墊?想吃什麽就要宴承宇幫你喊你拿,”男人頓了頓,似乎是想起小朋友拘謹的性格,寬慰道,“沒關系,這是在自己家,随意就好。”
簡安眠:“……”
這個家……有點太大了!他承受不住!
“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餓。”簡安眠這回是真的不餓,便軟軟地拒絕道。
“真的嗎?我不信……”男人嗓音壓低了一點,帶着富有磁性的笑意,拖長尾音,語調缱绻又暧昧地道,“回去之後,我可是要好好檢查檢查的,要是讓我發現你在說謊……”
簡安眠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回想起之前兩次男人用他那寬厚溫暖的大掌按揉自己肚皮的感覺,身體忽然就熱了起來,手指緊張地攥緊了手機,舔了舔莫名有點幹的嘴唇,神色慌亂地說:“不會的,我不說謊,我聽話。”
“嗯,眠眠不會說謊,眠眠最聽話了,”男人低笑着順着他的話哄他,真把他當成了需要大人看管的小孩子,逗他,“乖孩子,自己一個人和小朋友們好好相處,宴先生這邊遇到點事情,可能要晚一點,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來找你,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會乖乖聽話的,宴先生再見。”
電話挂斷的時候,簡安眠從脖子到耳後根的皮膚都紅透了。
男人的音色實在是太流氓了,還總是不好好說話,每次跟男人打完電話,他都好像被丢進蒸籠裏用水蒸氣蒸了一遍似的,渾身上下都熱騰騰地冒着火。
簡安眠把雙手伸進口罩裏,使勁兒搓了搓滾燙的臉頰,再擡頭時,就對上了兩雙圓溜溜的黑眼睛。
宴承宇:“……”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
宴執月滿面通紅:“……”
有……有點好磕是怎麽回事?
不,不可以!宴哥哥是洛辰哥哥的!
陌辰才是正道!邪-*-教滾粗!
簡安眠:“……”
救……
他在跟男人說話的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旁邊還有宴承宇和宴執月……
雖然他自認和男人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但是自己和男人的電話內容被聽到了,他心裏還是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羞恥,好像他跟男人的私密被拿到大衆下看光光了似的。
宴承宇到底反應快,一通彩虹皮輸出來,絕美愛情、神仙眷侶、天生一對……各種都來一遍,prprpr地舔。
宴執月聽得直撇嘴,重新戴上耳機,戳開本命的最新專輯,耳不聽為淨。
宴承宇視線瞥見宴執月的手機屏幕,忍不住嘴賤道:“這人誰啊,長得真醜。”
簡安眠:“……”
大侄子,你是把情商全部點滿在彩虹屁上了是吧?
“你說什麽?”宴執月難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瞬間氣紅了臉,一把摘下耳機,指着宴承宇的鼻子臭罵道,“你眼睛瞎了吧!竟然敢說wuli軒兒哥哥長得醜?你這人什麽審美啊!有病吧!”
宴承宇一愣,竟然直接跟他上小學六年級的小姑姑吵了起來:“不是,月月小姑姑啊,你眼睛才瞎了吧,你看這人的臉寬得跟個面餅似的,嘴唇跟魚的嘴唇一樣,眼睛瞎了似的,一點神都沒有,還是個眯眯眼兒,我趣,下巴那麽長,跟個手電筒似的,簡直醜死了,你這什麽眼神啊,居然說他長得帥?啧啧,你是這輩子沒見過帥哥嗎?不應該啊?”
“你閉嘴!你這個瞎眼睛!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我家哥哥!我要殺了你!”宴執月都快氣哭了,然而良好的教養從來沒有教過他怎麽罵人,只能顫抖地指着宴承宇的鼻尖,不停地說要殺他要殺他。
“不是,怎麽了啊,”宴承宇一臉無辜地撓了撓頭,是真的不懂自己怎麽就把小姑姑給氣成這樣了,他也沒說謊啊,“這人長得還沒你嫂嫂好看呢!”
簡安眠:“……”
你這個侄子,是真該死啊,還把戰火燒到你親愛的嬸嬸身上來了!
宴執月通紅的怒目立即瞪向簡安眠,十分的不服氣。
簡安眠才是真無辜,一臉不管我事啊地朝月月妹妹努力眨了眨單純的大眼睛。
宴執月本來還想反駁宴承宇,說簡安眠長得一點都不好看,結果扭頭就對上了她嫂嫂那兩片長得能滑滑梯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兩只蝴蝶在跳舞,登時抿緊嘴唇,紅着臉羞惱地挪開了視線。
這樣逆天的顏值,她怎麽可能昧着良心說得出口“醜”這個字!
她心裏呵呵,簡安眠一定就是靠美色-*-誘惑了宴哥哥,才哄騙宴哥哥和他結婚的。
不過沒關系,洛辰哥哥長得比他更好看!
等宴哥哥與洛辰重逢了,宴哥哥自然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無價的珍珠,誰又是那個假冒珍珠的魚眼睛!
不過現在……
“我家哥哥和嫂嫂一個攻一個受,連屬性都不一樣,這怎麽能比?”宴執月叉着腰憤怒地反駁宴承宇。
宴承宇切了一聲:“這還不好說?你那宴哥哥不就是現成的霸總攻?不比你這什麽軒兒哥哥帥?不是我說,月月小姑姑啊,你從小看着你家宴哥哥的臉長大的,眼光應該只會高,不會低啊,怎麽看得上這麽醜的貨色的?你這審美不僅沒提高,怎麽還反而倒退了?反正我長得這麽大,就還沒見過比叔叔和嬸嬸長得還要好看的人!”
宴承宇一邊跟小學生吵架,一邊還不忘舔兩口主角攻受,真是很敬業的舔狗了。
宴承宇都把宴哥哥搬出來了,宴執月還能說什麽呢?
宴執月氣得肉眼可見地快要裂開了,兩只小拳頭握緊又松開,雖然真的很想提刀殺了這個嘴賤的大侄子,但最終還是鼓着一張臭臉,蠕動嘴唇,憋悶又滿懷傾慕地說:“宴哥哥,全世界最帥了!”
連她家軒兒哥哥都沒資格比!
簡安眠:“……”
傲嬌兄控誠不欺我。
只是……
如果他沒聽錯,剛才月月妹妹說的确實是“軒兒”這個名字吧?
這畢竟是一篇瑪麗蘇小說,主角攻受基本就是倆萬人迷。
數不勝數的莺莺燕燕想要爬主角攻的床,同樣有數不勝數的變态渣男想要上主角受。
小說後期,就有個名字裏有“軒”這個字的明星看上了主角受……
不會這麽巧吧?
簡安眠撓了撓頭,眼看小妹妹又繼續迷失在了愛豆的美貌中,心裏微微嘆氣。
妹妹啊妹妹,你不僅站錯了cp,現在還種草了渣男。
你這萌點是不是有點水逆啊?
……
晚上,晚宴開始。
宴席的廚師們是宴家從世界各國聘請來的頂尖大廚,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昂貴食材被制成了一道道奢侈至極的美食,用精雕細琢的精美盤子和食盆盛裝起來,最後再點綴上令人眼花缭亂的裝飾。
簡安眠看得頭暈目眩,根本連什麽東西能吃什麽又不能吃都分不清,只覺得這一盤盤,不像是食物,倒像是一件件藝術品,一口就是一座城,國宴也莫過于此了。
宴執陌帶着簡安眠坐到了主桌,桌上坐着的都是宴家的直系。
簡安眠一打眼兒望過去,密密麻麻、大的小的、圓的癟的全是不認識的頭,吓得連忙将眼睛又垂了下去,往男人身邊更貼近了一點。
“沒事,桌上人你不用管,把自己照顧好就行。”宴執陌湊近了低聲安撫,溫柔地撫摸簡安眠的頭發。
“嗯,好。”簡安眠乖順地點頭,然後将目光投向了面前數不勝數的美食上,“……”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下筷啊!
就在簡安眠尴尬得手足無措時,男人忽然招來了一位仆人,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沉聲吩咐道:“端上來吧。”
“好的,少爺。”
沒一會兒,那位仆人便推過來了一輛裝滿精美食盤的小推車,然後将上面的盤子一張張地擺放在了簡安眠面前。
簡安眠愣愣地擡頭望向男人。
宴執陌低笑了一聲,揮退了仆人的服侍,親手幫小朋友将一道道食物切成剛好一口可以吃掉的大小,蘸上濃稠香甜的醬汁,然後依次整齊地擺放在一張幹淨的空餐盤裏,一邊溫聲解釋道:“桌上的那些菜不清楚食材,擔心你過敏,所以我提早就讓廚房單獨給你做了一些你能吃的,不比桌上的那些差,來,嘗嘗看,看看味道合不合你胃口。”
宴執陌先切好了一盤,這才将擺好的盤子推到小朋友面前,眸帶笑意地望着簡安眠。
簡安眠臉上忽然臊得厲害,濃黑的睫毛輕顫着垂了下去,拘謹地蜷着手指,簡直不敢想象桌上其他人正在以怎樣的目光看他,趕緊抓起筷子,夾起一塊就往嘴裏放。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便噌地亮了起來,猛地擡起了頭,亮晶晶的黑眸裏閃爍着驚喜的光芒,不管不顧地望向男人:“好好吃啊!”
“就知道你喜歡,”宴執陌胸膛深處蕩開低沉的笑意,心裏為自己成功取悅到了小少年而沾沾自喜,不禁嗓音放得更輕更柔,“好吃就多吃一點,都是特意為你準備。”
宴執陌拿起又一只空盤子,繼續不辭辛苦地服侍着小少年,想到什麽,又笑起來,搖了搖頭,改口道:“不行,也不能吃太多,小心消化不良,一會兒我要再多工作半小時了。”
男人嘴裏的工作是指,每次簡安眠不小心吃多了之後,男人都會使用他的健胃消食手,幫少年按揉肚子,幫助他消食。
這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讀懂的暗號。
“宴先生……!”簡安眠耳尖浮上窘迫的淡粉,用濕潤的黑眸輕飄飄地瞪了男人一眼,對男人的戲言發出小聲的抗議。
他哪裏有這麽嘴饞?也就……也就吃撐過那麽一兩次……好吧,三四次!
最多……最多五次!沒有更多了!
而且這也不能怪他,誰叫男人總是喜歡帶他出去吃各種好吃的,他又不能運動。
穿書以來的這幾個月,主角受這瘦瘦小小的身子板兒,都快被男人喂胖了!
“好了,不逗你了,吃飯吧。”宴執陌笑着将又一盤切好的食物擺在簡安眠面前,然後拿掉了他剛吃空的盤子,繼續重複着上一輪的動作,自己倒是半天沒動一筷子,卻絲毫沒有半分不耐,反而樂在其中。
簡安眠這張嘴巴就沒有閑下來過,每時每刻都裝滿了美味的食物,有時臉上不小心沾上了油漬,少年還沒來得及擦,就已經被男人先一步捏着下巴給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了。
男人簡直就是将少年捧在掌心裏輕手輕腳地呵護着,照顧得不知道有多精細,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少年究竟有多麽受寵。
他們絲毫不懷疑,如若此時不是在家宴,而是兩人的私人約會,男人一定早就把少年抱在了腿上,一口一口親手喂了。
簡安眠正式露面之前,家族裏流傳着各種尖酸刻薄的謠言。
宴執陌試圖找人結婚、以此獲得祖母最後一份股份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甚至有不少人向他遞出了橄榄枝,想要借此和他聯姻。
小少年在大家心中一開始的定位,不過是一個協議結婚的工具罷了,上不了臺面,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宴執陌一腳踹開。
而今天宴執陌的這番舉動,便是要讓整個宴氏家族的人都知道,他家的這位新娶進門兒的小夫人,是他珍而重之、付出全副身心細細寵愛的心上人,誰都不允許碰他一根汗毛。
大家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裏對宴執陌這位小夫人的地位都有了底。
但架不住有些智商不高的,既想和宴執陌套近乎,卻又拉不下臉,便跟個傻逼似的非要去招惹人家心尖尖兒上的人。
“安眠啊,”宴執陌的大伯忽然在飯桌上發話道,“你是叫安眠,沒錯吧?”
他摸着肚皮,擺譜道:“你看你第一次和這麽大一桌長輩們見面,怎麽也不說主動站起來給大家敬個酒?”
這語氣着實算不上慈愛,反倒透露的一絲輕蔑和不屑。
宴執陌臉色登時就黑了。
簡安眠筷子頓了頓,當即一臉無措地擡頭望向男人。
“沒事,不用管他,吃你的。”宴執陌安撫地摸了摸少年的頭,柔聲道。
簡安眠當真就不管了,繼續埋頭幹飯。
宴執陌擡起一雙沉冷淡漠的眸子,也不站起來,就這麽擡起手臂,朝他大伯遙遙舉了舉酒杯,不鹹不淡地說:“大伯,我家夫人身體不好,不能飲酒,我代替他敬您一杯。”
說完,他優雅地抿了一口酒,沒什麽表情地把酒杯放了下來,态度十分敷衍。
大伯被當衆落了面子,心裏頓時來氣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是哪根蔥,就擺着一副長輩的姿态,大咧咧道:“執陌你這是幹什麽呢?大伯不過就是想跟安眠說說話。”
他又繼續望向簡安眠,臉上的褶子都快笑出來,眼裏的鄙夷卻藏都藏不住:“安眠啊,聽說你考上了京大?真不錯啊,你堂哥小時候成績就不行,我只能拿錢送他去國外讀大學,哪像你,全都靠自己,真厲害!”
大伯的兒子,主角攻的堂哥,也跟着他爸應和道:“是啊,也得虧我生在宴家,才能享受這麽良好的教育,吃穿不愁,否則要是讓我像安眠一樣,我豈不是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不過這話說得也不對啊,”大伯樂呵呵地笑,絲毫沒有發現,整張桌子只有他們一家在說話,“你看安眠雖然是京大高材生,現在不也嫁到咱們宴家來了嗎?要我說啊,學歷這種東西,總歸不如一個好的家世重要啊!”
他再次看向簡安眠,豆大的眼睛眯起來,笑得一臉令人作嘔的虛僞:“你說是不是啊,安眠?”
簡安眠好似聾了一般,乖乖巧巧地低着頭坐在男人身邊,吃得滿嘴流油,對對面的吠叫充耳不聞。
他兩輩子還沒吃過這麽昂貴的食物,不過也确實好吃,跟吃金子似的,嘴裏都是資本家金錢的味道。
與其聽那個傻逼大伯在那兒說些含沙射影的風言風語,還不如讓他多吃兩口。
“乖,慢點兒吃,小心別噎着。”宴執陌眉眼寵溺地望着小少年,一邊動作不停地為他盛裝新的食物,陪着小少年裝聾作啞,完全将他的大伯置之不理。
桌上忽地傳來一聲輕笑,也不知道是哪位吃瓜群衆沒憋住,連忙端起酒杯咽了一口。
他們這些看戲的,看大伯這一家,可不就跟看動物園的猴兒似的。
大伯臉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他這人沒什麽本事,倒是最好面子。
簡安眠和宴執陌的那種态度,簡直就是把他的臉扔在地上踩,脖子都漲紅了。
就在這時,大伯的小孫子,也就是主角攻堂哥的兒子,一個胖得跟個小肥豬似的十歲小男孩兒,用他香腸形狀的手指隔着桌子指着簡安眠的臉,醜陋的三角眼裏寫滿惡毒和嬌縱,拽着他爸袖子,嗓音尖銳地叫嚣道:“爸爸,你看那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就知道吃,該不會是個啞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