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趙相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哥,死的是他,活的是他,一把火燒了自己的還是他,他覺得自己挺混蛋的,拜他所賜,他哥想留點什麽,怎麽就那麽難。曾經留不住一屋子的念想,後來留不住自己的弟弟,最後留不住弟弟的屍體。
想着想着,趙相言頭偏過去真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趙焺吓了一跳,連忙抓着他的手問:“你幹什麽?”說着又掰過他的臉,還真有點紅印子,巴掌還挺重。
趙相言揮開他的手,情緒有點低落:“我現在能明白你以前為什麽總想揍我了。”
“你今天才知道自己欠揍嗎?”趙焺站起來回到衛生間,一會響起水聲。
趙相言翻坐起來跟過去,“你傷口不能碰水,我來我來……”
角落衛生間傳出吵嚷的人聲,但聽得出說話的兩人親密無間,百無禁忌。
“我都說我幫你弄啊!你看都出血了!”
“別瞎摸!”
“我哪有,你怎麽這麽不正經。”
“行了行了一邊待着去。”
“我不,哥,你大腿這裏有顆痣诶。”
“……”
“蛋液好難洗,我屁股都幹了,給我也洗洗……”
“……”
“哥,你怎麽又硬了,你好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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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剛才爽嗎?”
“哥,咱回國帶禮物不?”
“對了哥,我還欠蕭立陽錢呢,他都不敢讓修明知道哈哈哈哈……”
……
倫敦二月多雨,接連的陰天難得迎來一次晴日,晨曦透過百葉窗在屋內照出一條一條光斑,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
一個月後。
“拉黑我?”趙相言聲也不大,身高竄不起來,勾着王猛的脖子看上去特別違和。
“我錯了。”王猛低眉順眼,服軟又不會少塊肉,自從他深刻認識到柯衍和趙焺之間可能的關系後,着實為自己曾經的言行捏了把汗,對柯衍絲毫不記仇的優良作風感恩戴德,認為肯定也不會怪他區區一個拉黑操作吧。
“你知不知道我在酒店等了多久!”趙相言咬牙切齒。
“我以為他肯定會去的,他沒去嗎?”這王猛還真不知道。
趙相言松開他,把書包往肩上提了提,剛要說話,見王猛的視線跳過他看向後面,趙相言一轉頭,收起那些玩鬧的心思,擡手跟來人打了個招呼。
“哇,舊相好?”王猛見過章鶴,口無遮攔的,結果後腦勺挨了趙相言一巴掌,“胡說什麽呢。”
在校門口跟王猛道別後,趙相言和章鶴邊走邊聊。
“我以為寒假起碼能見你一面,你被你哥藏起來了嗎?”兩人走得很慢,這幾天趕上倒春寒,趙相言一瞥章鶴還是穿那麽少,想關心幾句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章鶴不需要他的關心,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以後還是叫名字吧,哥啊哥的我都怕哪天在我媽那說漏嘴了。”提起他媽,趙相言又想起來剛回國的那幾天簡直是雞飛狗跳,趙焺什麽都不解釋,單用“傷心”掩蓋一切,來自蘇韶韻和秦沛容的各種問題全都讓他一個人扛,他每天跟編劇本似的,真真假假好不容易才把兩個人安撫好,這才算是翻篇。
趙相言緊了緊外套,問:“你找我有事?”
“有啊,你……趙焺之前說要投我們公司,我就想問問還作數嗎?”
“郭鳴義被調查又不是宏輝倒閉了,你缺錢嗎?”
“缺啊,誰會嫌錢多,我被你們騙這麽久,還不能讨點精神損失費了?”
趙相言嘁了一聲,章鶴在旁邊咯咯咯地笑。
沉默半晌,趙相言忽然問:“你還在找他嗎?”
“什麽?”章鶴演技不行,明明聽到了卻裝沒聽懂,趙相言想了想說,“算了。”
熟悉的車牌號進入視野,趙相言眼角迅速彎了起來,等車停在他旁邊,章鶴也跟着駐足。
從國外回來,趙焺傷沒全好就馬不停蹄應付節奏完全被打亂的工作,一直忙到他開學。終于今天能見到趙焺有空,破天荒來接他一回,竟然就碰上他跟章鶴大冷的天遛彎,巧得有點尴尬。
趙相言站在車旁邊沒動。這裏已經離學校有一段距離,趙焺沒熄火,拿起副駕駛上的外套推開門下車,看了章鶴一眼,并不太意外。他把衣服遞給趙相言,随口問道:“一會外面吃飯,帶你去見個人。”
“誰啊?”
“見了就知道了。”趙焺的視線在兩人間跳轉,“在聊什麽?”
趙相言穿好加厚的外套,往前一步拉開車門,又後仰着跟趙焺說:“他找你要錢。”說完一低頭鑽車裏去了。
章鶴臉皮也不薄,馬上端起笑容:“趙總,天使輪還投嗎?”
趙焺抽了張名片給他,不過不是自己的,“天使輪的邀請只有那一次,這是南星戰投部的負責人,你可以聯系他遞交你的商業計劃書試試看。南星是做商業的,未來投融管退一項都不會少,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趙焺也上了車,章鶴撇撇嘴輕哼一聲,“奸商。”低頭看了眼名片,揣進兜裏轉身走了。
趙相言在車裏給他發消息:“改天再聊。”章鶴沒回。
“遠嗎,我好餓。”趙相言一見他哥就跟沒骨頭似的,癱在座椅上安全帶都綁不住他,尤其他現在瘦,稍微往下出溜一點就縮進衣服裏,只露出個頭頂。
“後座有黑森林蛋糕,先墊墊肚子,晚飯想吃什麽?”
趙相言坐好,伸手從後面拎起蛋糕盒,一邊拆包裝一邊說,“約的幾點,跟誰啊到底。”
“7點,可能是兩個人。”
“啊?可能?”趙相言咬了一大口蛋糕,櫻桃酒的香氣和巧克力完美融合在一起,幸福到爆,他只顧着吃,沒工夫繼續問。
“少吃點,一會吃不下飯了。”趙焺看他狼吞虎咽的,一點不像是要“墊墊”的樣子。
趙相言滿口答應嘴不見停,最後幹脆去約人見面的茶室讓人随便弄了點東西吃。茶室是趙焺專門開在環境清幽的近郊用來招待一些不方便公開會面的客人,大多是政府官員,私密性很好,趙相言覺得這地方無聊得很,只來過一次。
本以為要等一陣,結果門口的迎賓告訴趙焺約的人提前到了。
穿過木質走廊,趙相言看着路兩旁抽綠的新芽,泛起春困,打着哈欠伸懶腰。身為曾經的有錢人,他也不明白有錢人來這裏的樂趣。
走廊的盡頭是名字各不相同的雅間,趙焺推開其中一扇門,趙相言跟在後面正要禮貌揚起笑臉,看到面前坐着的人時,全身都僵住了。
“這是莊雨,你們應該見過。”
“這是柯衍。”趙焺的介紹很簡潔。
“柯衍?不是趙相言嗎?”
名叫莊雨的人非但沒有任何忌憚,還邪氣地笑了一下。不怪趙相言害怕地往趙焺身後縮,這個人應該是這世上唯一給他造成過心理陰影的存在了。
莊雨就是在海邊逼他差點淹死自己的人,而且看起來,趙焺在此之前已經跟莊雨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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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虐的,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