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果不是因為趙相言的緣故,趙焺原本也不會這麽早回國,借此機會正好在國外多待一陣,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有刻意遠離趙相言的關系,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這晚之後趙相言賭氣似的裝死,沒想到他不主動打電話發消息,他哥也玩高冷。
其實這真是他想多誤會了,之前趙焺“任性”回國,許多事的進度全部借口延後。國外不比國內,人脈關系到位什麽都好說,如果不是憑借趙焺過硬的手段,集團又多了一條彈劾他的理由,就連秦皓也是捏了把汗。他雖然清楚趙焺再怎麽樣也不會讓事情脫離控制,但挑戰極限的事還是少幹,誰知道哪天翻車。
又是例行彙報結束後,秦皓已經習慣加上一句柯衍的狀況,比如今天在學校和別人起沖突了但沒打起來,再比如柯衍去蘇韶韻那留宿了,又或者柯衍看上了一款新PUZZLE但是沒錢買……
趙焺翻看着手邊的東西,聽着聽着動作停了,撩起眼皮頗有深意地看着秦皓。
秦皓見壓根瞞不住,也不想夾中間難做人,一攤手,非常識事務地坦白道:“我聲明兩點,是他先找的我,還有就是……你的小男朋友缺錢了。”
這話多少有點調侃的意味,趙焺知道秦皓無形中在被趙相言使喚,不太高興,畢竟趙相言沒把自己當柯衍,而秦皓又礙于他的關系不好拒絕,夾在中間,有苦說不出。
不過巧就巧在,趙相言不是真的想要錢,趙焺也不是不給他錢,一個拐着彎的打聽他哥的近況又不肯直說,另一個自以為考慮了方方面面,想趙相言一個在校學生,學校也打過招呼了,該到位的都弄齊了,倒是把這茬給漏了。
不過找上秦皓,趙焺覺得他這個弟弟傲嬌別扭屬性日益見長,怪有意思的。他低頭繼續專注手中的文件,掩去唇角的笑意,“讓他自己來找我。”
有這句話,秦皓總算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他一天到晚哪來那麽多時間當傳聲筒,陪這倆人玩情侶游戲。
第二天一早,趙相言大概是收到秦皓的回複後掙紮了一晚上,主動給他哥發了條消息,而這距離他們分開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
消息透着股別扭勁兒,有話不直說:我之前的PUZZLE你放哪了?
他說的是被趙焺要回去的那幾個。
趙焺剛從鄰市飛回來,屁股還沒坐穩就收到消息,單手解開西裝扣打了兩個字:我家。
趙相言:哪個家?
趙焺:跟我睡覺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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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相言的臉皮瞬間升溫,手指懸在屏幕上,盯着這幾個字不知道該怎麽回。
趙焺看着上面那行“對方正在輸入……”始終沒變,笑了笑将外套扔一邊洗澡去了。
幾個字越看越燙似的,趙相言原本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上課,堵門口不動了。他想回趙焺說約好了不能說這類話,又覺得這話也沒毛病,但趙焺絕對是故意的。
趙相言:有鑰匙嗎,周末我去拿。
趙焺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沒擦幹,往下滴着水,看到這條回複站在原地給他打字:密碼你生日,記得辦張銀行卡。
他對趙相言花錢這方面還是比較放心的,一來不怕趙相言花,二來雖然以前什麽都用好的,但趙相言從不亂花錢,所以他也不能虧着自己的弟弟,天差地別的生活,趙相言倒是比他想象中适應得更快更好。
周末趙相言起了個大早。
和他哥發消息的時候他沒想到會就這麽來趙焺私人的住處,可無意中有了這個機會,他興奮地兩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蘇韶韻那趙焺的房間實在太單調了,一點生活過的氣息都沒,如果這裏是趙焺常住的地方,那是不是能更了解趙焺私下是什麽樣的?尤其是在趙焺不在的情況下。他不知道自己這股期待從何而來,只知道面前這間公寓像一座巨大的寶藏,上次他發現依然有個房間房門緊閉,當時走得急,時機也不對,就沒追問,此刻躍躍欲試。
他的行為很好地應證了一句話:你好奇一個人喜不喜歡你,然後開始好奇他有多喜歡你。
剛一進門,趙相言想起什麽,給他哥發消息:你家不會也裝了攝像頭吧?
趙焺那邊八九點的樣子應該在忙,過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回他:沒有。
這一個小時裏趙相言規矩地坐在客廳玩手機,生怕真有攝像頭被他哥看到自己跟個入室盜竊的犯罪分子一樣到處轉悠。
不過一聽說沒攝像頭,趙相言扔了手機直奔卧室,完全不去考慮趙焺是不是騙他,大有一副既然你能讓我來,就該知道我肯定會亂翻的樣子。
卧室跟上次沒兩樣,淡淡的香氣依然來自那款香水。雖然東西也不多,但不論是色調還是軟裝都看得出他哥以前的影子,不像另一個家,冷冰冰的。也許因為蘇韶韻的關系,趙焺并不經常在那過夜。
真把這屋子扔給他,他反而不知道該從哪下手找些什麽。卧室隔壁是衣帽間,今天他才注意到這衣帽間倒是很大,拉開門感應燈随即亮起,兩側衣物挂得整整齊齊,屬于他的東西占據一大半。
他曾經的衣服,喜歡的鞋子,棒球帽,一時興起買的滑雪套裝,甚至有些他自己都不記得怎麽來的東西,都分門別類擺放整齊,他這一側遠比他哥那一邊東西要多得多。
趙相言喉間哽咽,這些無一例外是趙焺打算永遠放在這的。他又來到書房,靠近去看一整面書櫃,其中四層是他的書,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書,但他卻知道這裏肯定一本不落。
趙焺曾經說把他的東西全都扔了,這個騙子。
角落的架子上也堆大小不一的物件,湊近發現是一些禮盒,上面無一不寫着:趙相言收,有的是英文,有的是漢字。
他随便拆開其中一份,原來是國內外的朋友寄給他的東西。他忽然心裏一緊,很多有過短暫相處的朋友并不知道他已經離世,有些曾承諾給他寄禮物,有些邀他隔年再去玩,其中有幾樣東西來自同一個人,說明趙焺收到這些,卻從未告訴他們自己離世的消息。
他的哥哥一定在羨慕那些以為他還活着的人,哪怕他們的交情并不算深。不過好在他親自查收了自己的禮物,阻止趙焺可能會被動接受一輩子的這些無止境的痛。
為了确認更多,他快速來到那間上次沒能進去的房間,門竟然沒鎖。輕輕一擰就開了,入眼是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場景,和他以前的房間一模一樣。
床面,被子,壁紙的顏色,頂燈的樣式,一整面嵌入式PUZZLE牆體……
這裏明明不是從前那個家,卻讓他有了家的感覺,他還是那個趙相言。唯一多出來的是角落裏臨時擺放的紙箱。紙箱還封着,趙相言找東西劃開,果然是國外見過的那些畫。
再次看到這些畫,趙相言看得更仔細更認真,他努力回憶每一幅畫中的場景,回憶趙焺當時看他的眼神,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從中體會到了平靜表面下暗藏的洶湧愛意,心裏泛起絲絲縷縷的甜,像趙焺那晚喂給他的糖。
他恍然間覺得自己和趙焺錯過很多,很久,一時竟忘了這情意該不該。
當時他沒細數一共有多少,但印象深刻的總不會忘,翻着翻着,他發現那副最露骨的畫不見了,如果說是整理房間的時候忘了,他不信,他哥能把他的房間布置地跟以前一模一樣,怎麽可能會漏掉一幅畫。
猶豫半晌,他發消息給趙焺:我以為你把那些畫扔了。
等了幾分鐘,趙焺沒回,他接着發。
-虧我還是你弟,我都不知道你會畫畫。
-你那麽忙,哪來的時間?
-改天再給我畫一幅呗。
-好像有一副不見了。
他是每隔幾分鐘發過去一條,發完最後這一條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
不過趙焺依然沒回,這并不奇怪,也讓趙相言随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而逐漸放松下來。可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副畫不見了,是也少了別的?還是只少了那一副?
這裏有他太多的痕跡,如果是外人看到這些,會以為趙焺長期和另一個人住在一起,會感慨他們的品味不同,風格不太一樣,可卻被恰如其分地裝進這小小的“家”,讓趙相言舍不得走。
他繼續翻找屬于他的印記,就在幾乎要把剛才發消息的事忘掉的時候,電話響了。
趙相言正在陽臺擺弄一架天文望遠鏡,順手接起電話夾在耳邊:“喂。”
對面先是一聲低啞的喘息。
“誰啊?”趙相言把電話拿起來看來電顯示:趙焺。
??
他放回耳邊試着叫了一聲:“哥?”
趙焺裹着有些重的呼吸低低應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可電話明明是他打過來的。要不是趙相言沒看來電直接接通,估計要做好一陣心理準備。
“你喝酒了?”如果沒猜錯的話。
“嗯。”趙焺頓了頓,“你在哪?”
“還在你家,你……看到我發的消息沒?”趙相言把自己說尴尬了,但畢竟隔着半個地球,好奇大過其他,“那副畫搬家的時候弄丢了嗎?”
“去卧室。”
“卧室?我剛找過了,畫不在卧室……”趙相言回到他哥的房間,仔細回想哪裏是自己沒看過的。
“上床。”
“啊?”趙焺有點奇怪,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內容,但他還是來到床邊掀開被子,跪趴上去摸了摸枕頭下面這類地方。
“還是沒——”
“褲子脫了。”
對面緊跟着響起金屬扣的聲音,趙相言終于接不上話了。他保持着跪趴的姿勢,窗外的鳥叫聲好像都消失了,不然他怎麽只聽電話那頭發出的聲音,就能猜到趙焺正在做什麽,或者說,準備做什麽。
趙焺的口吻像是在命令他,而且自信他不會拒絕。
憑什麽覺得他不會拒絕?趙相言翻了個身坐靠在床頭,克制自己的思緒不被對面影響。
“脫了嗎?”趙焺沒有催他,只是問。
“你在做什麽?”分隔大洋兩岸,趙相言膽子變大了。
趙焺耐心十足,語調有些慢有些長,趙相言猜他大概閉着眼,腦海中出現趙焺慵懶靠在沙發上的畫面,對他說:“我說過讓你準備好面對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意淫你的哥哥,你覺得我在做什麽?”
“你答應不會說這種……”趙相言曲起膝蓋,自欺欺人地掩蓋身體上的變化,其實在聽到趙焺聲音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一直很快。
趙焺給他的刺激太強烈了,讓他毫無防備,丢盔棄甲。
“你不是要找畫,我現在就想對你做畫上面的事,怎麽辦?”
朗朗晴日,趙相言卻仿佛看不見天光,只覺自己身處密不透風的狹窄空間,又熱又燥,被近在耳邊的聲音蠱惑。他默默把手伸向兩腿間,卻執拗地想騙過趙焺。
他發現了,趙焺就算不遵守他們的約定,他們也沒提前說好違約的代價是什麽……
“為什麽不說話?”
“我……”一開口他才發現聲音有點啞,立刻閉嘴連呼吸都屏住。果不其然對面輕輕笑了一聲,像是看到了他敗給欲望的害羞模樣,而後用近乎絕望的口吻說:“怎麽這麽可愛……”
“趴在床上好不好?”
“我不。”
趙相言覺得自己已經敗了一局,無論如何不能連敗。
“聽話。”
趙焺簡直像魔鬼,給他發號的任何施令他都下意識想照做,果然重生來的身體不是自己的這麽不好控制嗎。可這熱度和渴望為什麽那麽真實,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側躺在床上低喘着自慰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時輕時重,趙焺毫不遮掩自己的每一聲喟嘆,不用猜也知道趙焺正在跟他做一樣的事,明明說好彼此冷靜,為什麽還是發展成現在這樣。可他忍不住,距離拉遠,約定也變得模糊,或者說這種約定本就是他強行給自己加戲,而且他覺得趙焺深知這一點,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趙焺吃準了他的心思,說什麽歡迎回家,他這樣還哪裏回得去。
“相言……把腿分開……我想進去……”
只是這麽說着,趙相言大腿內側的皮膚就開始發燙,仿佛有人強行掰開他的腿,又進入他的身體。
偏涼的床面一下一下摩擦着他的陰莖,前端滲出的液體濡濕了一小塊布料,如果趙焺能看到他此刻扭動腰肢的樣子,大概不會再給他任何說不的機會。
趙焺的聲音仿佛撫摸過他全身每一處,電話從他手中滑落,他抓過枕頭蓋在自己的臉上,難耐的呻吟再也止不住,不斷刺激着電話那邊趙焺的神經。
手中動作逐漸加快,趙相言無法克制地想象被趙焺抱在懷裏親吻的力度和熱度,他覺得自己每次被趙焺撩撥就會變得不像他,曾經的他怎麽會渴望被自己的哥哥抱?他已經快到極限,快速撸了幾十下後,終于咬着枕頭射在床上。
趙相言閉着眼睛,發尾汗津津貼在鬓角,不知是不是因為意識不清,心底的渴望不小心從嘴邊溢出,他在錯亂的呼吸中低聲呢喃:“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