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趙相言忽冷忽熱的,睡得也不安穩,夢裏全是他哥和柯衍濃情蜜意的畫面,而他重新變回了一米八的大高個,站在一旁像個外人。他哥說要介紹他和柯衍認識,夢裏的柯衍向他伸出手,笑盈盈地說“你好”,他拍開對方的手,卻被他哥罵了。
趙相言在夢裏直泛委屈,趙焺可從來沒有為了個外人和他翻過臉。
然後他轉過身背對着兩人,不讓他們看到自己不争氣的眼淚。
睡夢中的哭聲非常壓抑,他緊緊揪着被子,半張臉埋在趙焺的胸口,等趙焺察覺到他的動靜,眼淚已經把衣服都打濕了。
從兩人電話時他就在哭,趙焺礙于他還在生病,一切只能等他病好了再說。可看着自己懷裏的人哭成這樣,趙焺除了心疼,連個對策都沒有。
一晚上趙相言汗濕了兩條被子三身衣服,趙焺跟着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早上六點多又量了次體溫,燒總算退了。
這具身體不如趙相言從前,凍了一天一夜這麽快就退燒完全是因為趙焺照顧得細致。
如果不是這一次,以趙相言的性格,就算裝進柯衍的身體裏,也不會有像今天這樣跟他撒嬌的機會。
晨曦透過窗簾将被面分成斑駁的小塊,一縷光線落在趙相言的眼皮上。趙相言的睫毛顫了顫,眼睛随即睜開,又被一雙溫熱的手掌輕輕蓋住。
“是不是刺眼?”
聽到這個聲音,趙相言逐漸清醒過來,先是一陣高燒過後的酸軟乏力,接着感受到身旁趙焺的體溫,回憶起昨天的種種,心緒翻湧,五味雜陳。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跟趙焺解釋,賣香水的不能按時發貨,一定會告訴他哥自己把香水砸了。
順着柯衍的邏輯,如果趙焺為了讓柯衍放心,承諾自己會放棄對弟弟的感情,他承認他接受不了。
可坦白自己是趙相言,豈不相當于親手毀掉了趙焺來之不易的新感情。
兩難。
他輕輕扣住趙焺的手往下壓了壓,故意眨動睫毛去掃趙焺的手掌心,示意趙焺他已經完全醒了。
趙焺反握住他的手,用手背去貼他的額頭,溫度正常,這才将目光對上他的眼睛問:“還睡嗎?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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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機場一句話都沒說上趙相言就人事不省,現在才來得及問:“你不是在國外……工作怎麽辦?”
這會倒關心起他哥的工作了,像是不記得前幾天讓趙焺好好休息的人是誰。
趙焺看他恢複得差不多了,索性掀開被子抽身下床,将室內溫度調低了一點,拿起一旁的水杯倒水。
“我回來沒有通知他們,公司以為我還在國外。”趙焺把杯子遞給他,“所以我有今天一天的時間可以陪你,聽你說話。”
趙焺的語氣明明很溫柔,但架不住趙相言心虛,總覺得自己在經受傳說中的靈魂拷問。
他接過杯子一口喝完,幹澀的喉嚨總算舒服一些,精神也恢複不少,然後更加不敢面對趙焺,尤其想到趙焺剛才的暗示,他們倆要在一起待一整天,可他現在只想逃。
這裏是趙相言不曾來過的地方,陌生的卧室和裝潢,應該是趙焺私人住處。房間彌漫着淡淡的香氣,又是那款香水的味道。
趙相言沒來由地被這股味道激怒,憤然起身下床往洗手間走去。趙焺瞥了他一眼,繼續整理手邊的東西。
浴室的洗手臺上放着擠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旁邊有幹淨的毛巾,一切都為他提前準備好,澆熄了趙相言心裏那點火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酸澀。
他一邊刷着牙,一邊聽趙焺在外面詢問他早餐喝粥怎麽樣。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洗漱完出去,白粥和小菜已經擺在桌上,看來原本就有。趙焺擺好筷子讓他過去吃飯。
這一切都讓趙相言有種極為不踏實的感覺。趙焺說今天會和他待在一起,可從起床到現在,趙焺沒問他任何事,不說別的,他們倆最後那通電話,引人遐思的部分太多了,他不提,趙焺也不在乎?
飯吃了一半,最終還是趙相言忍不下去先開的口:“不好意思啊,又讓你擔心了。”
趙焺吃的很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說:“你為什麽摔碎那瓶香水。”
該來的總會來,但趙相言沒想到趙焺會這麽直接,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這确實是他哥常用的談話技巧,讓他猜不到要問什麽,自然沒工夫瞎編,撒不了謊。
“我……吃醋。”他這确實不算撒謊,只不過為自己開始“演”柯衍感到悲哀。
“吃誰的醋?趙相言的嗎?”
被念到名字,趙相言心裏一顫,想替真實的那個自己哭訴,果然決定放棄了,他的名字就不再是禁忌了吧。
“我知道這個香水是什麽意思,你以後用不着了?”
他的試探如此明顯,趙焺不動聲色,順着他的問題回答:“嗯,既然你知道了,我認為和過去告別是對你的尊重,你覺得呢?”
是對柯衍的尊重,趙相言腹诽,然後默默低下頭,翻攪着碗裏的白粥,半天也沒見他吃一口。
“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難過的話,你希望我怎麽做?”
趙焺的表情很認真,趙相言咬咬牙問了個送命題,送的是自己的“命”:“你真的可以放棄對他的感情?”
“你希望我放棄嗎?”
啪的一聲,趙相言把筷子拍在桌上,忍不住朝他哥吼道:“是我在問你,你不要總是每個問題都反過來問我!”
要不怎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就是給柯衍一百個膽子,柯衍也不敢這麽跟趙焺說話,趙相言從來都沒把自己當作柯衍,除了這層皮,哪裏都姓趙。
一時間空氣陷入安靜,趙焺只是望着他,似乎在等他消氣。趙焺當然知道趙相言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變了味,但他摸不準趙相言的想法,所以這句話并不是在套路,而是他确實想知道趙相言的打算,只要是他的弟弟想的,他都可以照做。
不過他沒想到趙相言會發脾氣。
談話仿佛進行不下去,趙焺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打算等人冷靜下來再說。
趙相言一句話吼出一半底氣,這之後就蔫兒了,視線粘着他哥進進出出,又見趙焺拿着衣服走進浴室,關門前囑咐他:“藥在桌上記得吃,不許亂跑。”
不一會裏面傳來水聲,趙相言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然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說起來有點自欺欺人,只是他覺得從起床到剛才,他和趙焺之間的談話毫無意義,他僞裝得太久也太累了,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對趙焺的感情也不再單純,那他又何必裝作另一個人讓他哥越陷越深呢?如果趙焺注定兩次要栽在他手上,那他也無能為力。
他不是柯衍,配合不了章鶴,自然也配合不了趙焺。
隔着門,他聽到裏面淋浴的水聲。趙相言閉了閉眼,把命運交給一扇門的隔音程度,對着門清晰地叫了一聲:“哥。”
裏面的水聲沒有停,這給了他更多勇氣。他放松身體半倚着門,繼續往下說:“哥,我分不清現在對你是什麽感情,但是我看到你和別人在一塊就難受。”說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這個‘別人’也包括柯衍。”
趙相言順勢翻了個身靠在門上,半仰起頭看向天花板,“以前我覺得理所應當你總有一天會結婚,後來修明說你可能和他一樣是個彎的,我氣得半死,甚至一心想糾正這一點,最後不但害了你,還害了自己。”
盡管沒人看到,但趙相言的臉上盡是懊悔。
“重生成柯衍是我經歷過最離奇的事,可當我知道你對我……對不起啊哥,我把事情搞得這麽亂,可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現在似乎在也沒法接受你跟女人結婚,你說我這是怎麽了,一切好像都變得越來越奇怪,我……”
背後忽然一空,少了着力點,趙相言向後倒進一個懷抱,熱騰騰的水蒸氣附着在他的臉上立刻凝成細小的水珠,他剛站直身體就被趙焺拽了進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背靠着牆,被趙焺死死吻住。
最關鍵的是,趙焺沒穿衣服,全身都是濕的。
一吻結束,趙相言大腦一片空白,他像是搖身一變成了被惡霸調戲的良家婦男,僵直着身體一動不動,只聽見趙焺似乎說了兩個字:“啰嗦。”接着便再次吻住了他。
這回趙相言找回了意識,伸手想推開,結果碰到趙焺赤條條濕漉漉的腹肌,像被燙着似的縮回手。趙焺反倒退開,低頭看他。趙相言本來就比他哥多穿件衣服,又被這麽摟着,熱得直冒汗。剛剛的剖白不知道他哥聽見多少,現在更不敢看他哥的眼睛,視線下移,正好撞上某處,沉甸甸垂在濃密的恥毛間,被他這麽一看,像是要往起擡頭。
好像該閉上眼睛,不過都是男的,不閉也行?
“看硬了你負責。”
趙相言耳根子發燙,猛一擡頭,趙焺沒來得及避開,下巴被撞個正着,“嘶——”一聲,趙相言憑觸感也知道這下撞得不輕,一邊道歉一邊伸手去揉趙焺的下巴,也顧不上尴不尴尬了。
揉了一會趙相言才想起來問:“你知道我在外面?”
趙焺眼角沾了水,眯着眼睛瞧他。不知怎的,趙相言現在特別受不了他哥這些眼神和神态,總覺得多看一眼就要下地獄。他輕咳一聲別開眼問:“你沒聽見我的話吧?我就是想問你——”
“聽到了。”
趙相言閉嘴,心裏問聽到什麽?聽到多少?
趙焺确實沒料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和自己告白,雖然還稱不上真正的“告白”,但足以讓趙焺血液沸騰。說起來這和趙相言第一次見面就喊他哥沒什麽區別,都是沖動之下不計後果的舉動。
第一次成功激起了他的怒火,這一次成功激起了他的欲望。
趙焺拿開他的手再次向他逼近。趙相言屏住呼吸,被迫對上趙焺的雙眼,趙焺朝後攏的頭發斜下來一縷,水珠順着發尾滴在趙相言的臉上,他眨眼的瞬間,被趙焺摟着腰壓進懷裏,唇齒相貼,趙焺是在告訴他:我聽到你說什麽,但依然想要吻你。
他還是不确定趙焺到底聽到了多少。
從以前到現在,趙相言都不具備拒絕他哥的能力,就算拒絕得了一次,也拒絕不了第二次。
他暫時不想去分辨趙焺的心思和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他只知道被趙焺這樣愛着的感覺實在太好,趙焺也實在太誘人。
說來可笑,一年前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用“誘人”這個詞形容趙焺,而且被誘惑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趙相言情不自禁摟住趙焺的脖子,親得忘我,不過趙焺卻把他的手拉下來,毫不猶豫帶向胯間,用他的手握住早就硬起來的陰莖。趙相言掙動兩下便投了降,心髒突突猛跳,認命般地握住他哥的命根子,感受到手裏粗硬的東西又脹大幾分,竟然有點得意。
他完全不需要用力,只是手掌被帶着摩得有點燙。一想到自己正在給他哥打手槍,趙相言全身就跟過電似的,背德的禁忌感和趙焺的吸引力彼此拉扯,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也硬了,但他此刻更想取悅趙焺。
浴室充斥着兩人濃烈的喘息,趙焺的呼吸越來越重,整個人極具壓迫性,失了智般快把他的嘴都咬破了,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最後臨近高潮時,趙焺錯開唇角,頂在他的胯間。趙相言能感覺到手裏的硬物不斷搏動,熱液一股股噴灑在他的小腹,仿佛隔着衣服也能将他灼傷。
趙焺一邊射精一邊在他耳旁難耐地喚出兩個字:“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