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宏輝的贊助當然是由品牌部出馬去跟南星相關部門交涉,曹燚只是随行參與其中,但礙于大老板的指派,所謂的談判也只是走個形式。
過程很順利,趙焺對這類事通常不過問,秦皓彙報完他也只是說了句“知道了”。
兩人心照不宣。
賽事有條不紊地推進,趙相言正在興頭上,這種時候住校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如果是在家,他見天不睡覺熬夜看視頻,秦沛容肯定念叨死他,他還沒法還嘴。
其實市面上常見的視頻和Puzzle他基本都見過玩過,而且海選一定是非常基礎的內容,沒什麽稀奇。
果不其然,本地海選定在周末市體育中心,看似人山人海,實際上湊熱鬧居多,參賽的人是少數,題目雖然簡單但需要技巧,如果不是Puzzle愛好者,肯定需要花時間,但這樣能發現天賦型選手也不一定。
全國比賽如火如荼,趙相言一路過關斬将,并不是他天賦異禀,主要那些都是他玩剩下的,或者套路都是十分熟悉的,不是原創新品根本難不倒他。
這期間每個周末趙相言都借口去秦沛容那幫忙,推掉了章鶴的數次邀請,比賽這麽大的事自然瞞不住章鶴,章鶴後來到學校找他,直言見他一面就走,來了五次,趙相言只有最後一次出來見了他。
半個多月而已,章鶴竟然從柯衍的身上看到了陌生,但耐不住愛意在心裏紮根太深,見到人的時候還是感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是快樂的,硬是陪着柯衍在學校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看了一整晚視頻。
而趙相言一個字都沒跟他說過,他則是咖啡一杯接一杯地灌,直到此刻,他都還以為Puzzle只是柯衍心血來潮的興趣。
後來趙相言困得睡了過去,那一刻他仿佛覺得眼前睡着的柯衍才是真正屬于他的寶貝,讓他情不自禁留下了一張照片,又在柯衍的臉頰上印下一枚吻,然後像個孩子似的趴在一邊重複那句他心裏說過無數次的話:“柯衍,快點想起來吧……”
趙相言睡得很熟,對此一無所知。
雖然比賽聲量大宣傳廣,但真正參加的人沒有想象中那麽多,只是圍觀讨論的人群占比很高,因此賽程時間跨度并不長,決賽定在兩個月以後。
這類東西在趙相言手裏已經是肢體記憶的套路操作了,連腦子都不用過,輕松完成,決賽前的某一場比賽結束後,趙相言心念一動找到工作人員問主辦方負責人在哪。
對方指了指某個方向,他去了才覺得自己真是脫離原本的生活太遠,趙焺怎麽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而且他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因為連着一個多月沒見到趙焺感到焦慮,當然他不會承認這一點,只會把情緒寫在臉上,付諸于行動,比如周日照例來看蘇韶韻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不說,還偷偷溜進了趙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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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和上次來差別不大,像沒人住過似的。櫃子他沒敢翻,只在全屋能看到的地方掃了幾眼,也不知道自己來這間屋子到底想幹什麽,正要出去,餘光瞟見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玻璃瓶,是為數不多擺在外面的東西,他出于好奇拿起來看了看。
裏面的液體只有一半,看瓶身像是香水,打開一聞果然和他哥身上的味道一樣,不過香水一般都有品牌,他之前為了泡妹子無論是送的還是自己用的都不算少,這個款式的他從沒見過。瓶子沒什麽設計感,材質是很普通的玻璃,瓶身上只有一張貼紙,上面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小語種文字。
趙相言隔空噴了兩下,又鬼使神差地拿手機把香水瓶拍了下來。這味道雖然普通但并不難聞,他吸了吸鼻子把香水放了回去。
離開的時候他不屑地朝房間撇了撇嘴小聲抱怨,“嘁,喜歡個屁,一件我的東西都沒有。”
晚上回家他照例看視頻,看着看着想起手機裏的照片,翻出來在網上搜了一圈,一無所獲,又發給蕭立陽,讓他找修明問問這是什麽牌子的香水,結果修明也不知道。
奇了怪了,他哥還會用這種東西嗎?要不下次見了直接問問得了。一說見面,趙相言氣得捶床,到底有什麽好躲的,他都沒躲趙焺躲什麽,心想等老子拿了冠軍看你還往哪躲!
比賽前王猛主動來找他,拐彎抹角問他準備得怎麽樣,為什麽喜歡這個,聽說冠軍福利很好之類無關痛癢的話,趙相言一一作答,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他欲言又止地窩囊樣,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王猛沒了那股兇神惡煞的模樣倒有幾分憨厚,“我就是想謝謝你那天幫我,要不晚上我請你吃飯提前祝你比賽得獎?”
這話趙相言愛聽,爽快答應了。
兩人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小餐館,趙相言點了一桌子菜王猛眼睛都不帶眨的,估計也不是個缺錢的主。飯吃了一半王猛就徹底放開,把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破事都往外抖摟。
王猛從小不是塊學習的料,他爸以前是刑警,後來因為出任務落下傷殘不幹這一行了,病退的骨幹人員心裏多少是帶着不甘和怨氣的,可想而知,王猛這種扶不上牆的德行,在他爸眼裏跟自己每天抓的犯人一個待遇,天天對他就沒什麽好臉色,久而久之,王猛越來越叛逆,跟故意似的和社會混混搞在了一塊。
起初他只是想氣氣他爸,結果沒等他爸知道,他就發現自己招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那幫人開始只是和他插科打诨帶他出去玩玩,後來知道他爸在派出所有關系,就讓他幫忙做些偷雞摸狗的事,王猛這下不幹了,他雖然不待見他爸,但他還不敢明着幹這種讓他爸打斷腿的事,入坑容易出坑難,想走,人家不答應,動不動就堵他,他更不敢跟他爸說了,趙相言算是撞上了其中一回。
“那我也沒幫上你什麽忙啊,以後他們還不是要來找你,我勸你趁早和你爸老實交代讓他想辦法。”趙相言剛吃半飽,喝了口水繼續。
王猛卻把筷子放下了,說話聲也蔫了下去,“主要是他們現在覺得咱倆是一夥的,某種意義上講,你算是幫我分攤了一半……”
趙相言嘴裏的魚頓時不香了,他當時确實是一時沖動,結果又惹來一麻煩,後悔也來不及,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吃完飯王猛又給兩人買了杯奶茶,剛做好,王猛舉着奶茶一轉身看到個人。
“哎哎。”王猛忽然壓低聲音,“那人我覺得有點眼熟。”
趙相言順勢回頭,正好對上個禿子,也是從他們吃飯那家餐廳出來,一看喝得颠三倒四滿臉油光,那人像是剛才就認出了他,正往他這邊走。
“哎你別這麽看啊卧槽!”王猛有點急,他把柯衍失憶這事給忘了,“你應該不記得了,我爸當時給我解決你那事的時候,我見過他照片,他就是……”
哪有話說一半的?
“是什麽?”趙相言又要回頭去看,被王猛拽着胳膊就走。
“哎你拉我幹什麽。”大庭廣衆倆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麽樣,他一甩手臉都黑了,“那人誰啊?”
走過一個街角,王猛支支吾吾半天,見柯衍要來火才難堪地說,“他是那個強暴你的人。”說完又試着問,“你一點印象都沒?”
趙相言想到了一句話:我猜到了開頭,卻猜不到這結局。
這都什麽破事兒。
“上哪去?”油膩膩的煙嗓由遠及近跟了上來。王猛給他個眼神意思要不直接跑?趙相言心想這人知道我在這上學下回還來怎麽辦,不如一次解決?
兩人眼神交彙互相一點頭,結果一個撒腿就跑一個轉身來了句,“喊我幹嘛?”
王猛站在十幾米外人都傻了。
那人已經走近,王猛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一邊觀察。
“老子因為你在看守所待了那麽多天,見到你非常不爽。”
趙相言近處看這人從長相到氣味簡直讓人想吐,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我——”
“不過你這兒操起來不錯。”那人的手伸過來要往他後面摸,眼瞅着要拍到他的屁股,忽然被另一只手捉住快速返擰了一下,接着便是殺豬般地叫聲,還好周圍人不多。
“秦助理?!”趙相言渾身的惡心難受瞬間被驅散,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有多高興,“你怎麽在這,我……趙總呢?他也在附近嗎?我最近聯系不到他,還有你,上次不是說好出來聊聊的嗎?”
秦皓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半蹲下來從上衣內側口袋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摔坐在地上的人,接着又俯身靠近那人耳語幾句。那人撐着地的胳膊一軟,雙眼瞪大,明顯往後倒了一截,臉色也跟着變了,再看趙相言的時候似乎身上的肉都在發抖,被旁邊幾個同行的人扶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快速逃離了現場。
趙相言估摸着秦皓是搬出身份來唬人,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等秦皓拍拍手站起來,他又要追問,被秦皓打斷,“我只是路過,這人案底不少,送他進去再待幾年問題不大,以後他不會再找你麻煩。”說完轉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
趙相言攔住他,王猛看到問題解決了也湊了過來,被秦皓直接無視,皺眉質問:“柯衍,你以為南星是什麽地方,他天天有空跟你玩?”
趙相言第一反應是自己拒絕了趙焺又罵他變态激怒了他,所以秦皓這麽說似乎也沒錯,而且他當然知道南星是怎麽無情蠶食他哥的時間和精力,但趙相言還是無端覺得委屈。想見趙焺的心情不假,可連帶着秦皓也忽然變得這麽疏離他有點難以接受,更難接受的是,他好像沒有立場和資格要求趙焺做什麽。
“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不能,決賽後有為前三名舉辦的主題宴會,你得獎了自然能見到他。”
這次秦皓走他沒再阻止,他看到秦皓拉開路邊一輛車的車門坐進駕駛位,後排的車窗關着,也許趙焺在裏面,也許不在。不過既然趙焺不想見他,這件事也沒那麽重要。他只是剛剛認清現實,現實就是趙焺要見他輕而易舉,他要見趙焺難如登天,趙焺就是天。
車裏秦皓系好安全帶還是多了句嘴,“他想見你。”
趙焺頭也沒擡吩咐,“開車吧。”
這天晚上趙焺回家一進卧室就發現了問題,那瓶香水被人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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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燚:對不住了各位,算錯進度,咱們下一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