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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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臧也在鎮上過了一夜,住的是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
把詳細的資料了解清楚,又跟當地民警做了充分溝通後,祁臧一大早返回市局開會。
分屍案背後可能涉及某個犯罪團夥。
殺死劉娜的兇手則已基本确認就是袁小兵無疑,但這背後并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現在袁小兵死無對證、連口供都沒有,把罪責直接推到他身上,這是沒有什麽說服力的。
此外,劉娜與紫水瀑布有着怎樣的關聯。
在衆人口中呈現出不同評價的她到底有着怎樣的真實面目。
她那同學到底是誰?
兩個人同時遭遇兇手,為什麽留下來死的偏偏是她?
劉娜有沒有什麽冤屈想伸、有沒有什麽話還沒來得及說……
逝者已無法開口。
只有警察能幫她找到真相。
上午10點。市局,會議室內,三支隊負責本案的幾個人碰頭對了下最新的進展。
昨日,打撈隊除了在雲夢湖底撈出來兩個行李箱,還發現了三個編織袋,裏面裝了一些石頭,剩下的則都是屍塊和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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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別墅浴室內發現的屍塊太少,不足以判斷死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經過昨日的打撈才可發現,這屍體是真的被“分”得非常徹底——屍體身上所有軟組織都被割了下來,骨肉完全處于分離狀态。
經過昨夜的加班,法醫們已經把骨頭拼湊出了一個人形——除了人頭。雲夢湖裏唯獨沒有打撈出死者的頭。
不過這已經能提供相當大的信息了。
經盆骨判斷,死者是女性;經恥骨聯合面推測,死者年齡在20歲到25歲之間;身高則基本在1米6左右。
死者胸骨處的骨頭有切口,判斷這就是致死點,死者死于心包填塞,兇器是一把單刃刀。
暫時沒來得及去解剖室,祁臧接過了宮念慈拍攝的照片查看——
白骨拼湊出來的、缺了一個頭的人體就放在解剖臺上,其餘的器官、軟組織則泡在福爾馬林中。
把照片用投影放大到會議室的幕布上,祁臧用手一指。“有什麽想法?”
李正正不由感慨:“嘶……這得多大恨啊?殺了人還切這麽碎,一般就是為了宣洩憤怒吧?”
祁臧暫未發表意見,只是又問宮念慈:“除了致死傷外,骨頭上有其餘損傷嗎?或者通過其餘軟組織,能看出她受過什麽外傷嗎?”
宮念慈搖頭:“目前判斷,死者沒有受過其餘外傷。”
思忖片刻,祁臧便道:“如果分屍是出于仇恨、宣洩,處理屍體其實有很多方式,比如拿刀狠狠剁。可這具屍體的切割很有規律,不單純像是宣洩仇恨。何況也看不出任何受虐的痕跡……
“在我看來,兇手之所以這麽處理屍體,只是為了隐藏死者身份。”
柏姝薇立刻問:“怎麽說?”
祁臧手指向投影儀上的一塊軟組織,道:“你們想,如果整個屍體直接沉湖,現在又是夏季,軟組織上細菌的繁殖速度會非常快……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似乎想起了某個不妙的回憶,柏姝薇做了個生理性幹嘔的動作。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她開口道:“巨人觀!”
“對,整屍沉湖,很容易發生巨人觀現象,到時候屍體浮出水面,會非常容易被人發現。兇手把軟組織全部從骨頭上剝離,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這種情況。這表示兇手很可能具備相關的專業知識。”
祁臧把嫁禍朱秀、以及這背後存在某個犯罪團夥的相關推理講了出來,又道,“我想,那晚被劉娜撞見的時候,袁小兵已經把大部分屍塊扔進了湖底,沒辦法再将之打撈出來,所以他只能殺劉娜滅口。
“至于那個團夥,他們設計這麽一個局,就是為了把一切推給袁、朱二人,順便幹擾警方思路。
“他們不希望警方知道那晚雲夢湖邊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們把屍塊從湖底撈起來,繼而順藤摸瓜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李正正聽得後背直冒冷氣。“那個團夥搞這麽多,就是為了隐藏這個人的身份……這表示這個人的身份很重要!找出他,可能會挖出某個大秘密!”
“對。”祁臧點頭,“早上我接了榮副局的電話,這背後涉及某個犯罪團夥,還出了槍擊案,省廳那邊高度重視,應該會跟某個舊案并案調查。分屍案馬上會從我們手裏轉到省廳。我們盡可能提供我們能分析出來的信息就行。不過劉娜案還歸我們處理——她那個同學找到了沒?”
衛凡當即道:“找到了,她叫柴冉萱,因為疾病休學了,很久沒去過學校。我給她父母打過電話,電話老是被挂斷,感覺像是在隐瞞什麽。”
祁臧又看向李正正:“那司機那邊呢?”
李正正立刻道:“問到了,那是名網約車司機,他表示周五晚9點到10點之間,确實從環島小區接過一個姑娘去白雲山,去的就是鳳凰別墅01棟。他證實那名姑娘确實帶着一個很笨重的行李箱。
“跟衛凡對過消息後,我把照片給司機看過,經他确認,接的姑娘就是柴冉萱不錯!
“我想……柴冉萱後來恰好走了那個被雷電破壞了監控的路口下山,我們這才一直沒通過監控排查到她。”
事已至此,真相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劉娜先和北水店的員工們一起去了白雲山鳳凰別墅。柴冉萱則是晚上11點才到的。在別墅門口,她把行李箱遞給了劉娜,自己卻沒有進去。
将近12點,劉娜在與姜娜争吵後,帶着兩個行李箱離開鳳凰別墅,和一直等在外面的柴冉萱一起步行前往雲水間民宿。
她們選擇了距離最近、卻偏離主幹道的一條小路,路過雲夢湖,遇到了在往湖裏抛屍塊的袁小兵。最後劉娜被殺,柴冉萱跑了。
祁臧再問衛凡:“這個柴冉萱……她的家人,有沒有表露過不喜歡劉娜的意思,甚至說過她這樣的人死了活該?”
衛凡搖頭:“這個倒沒有。但我一說我是警察,想找柴冉萱問話,她家人馬上挂了電話。”
“同學那邊呢?”祁臧問他,“所有人都讨厭劉娜……那他們對柴冉萱什麽評價?柴也要去白雲山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有沒有相關線索?”
劉娜去白雲山,為的是去紫水瀑布許願。
那麽柴冉萱呢?她也是嗎?
她為什麽會跟劉娜走在一起?
是否劉娜被所有同學讨厭,只有柴冉萱是她唯一的朋友?
對于祁臧的問題,衛凡回答:“柴冉萱也被大家讨厭。許多人都說她惡毒。按同學們的表述來看,她和劉娜似乎并不是好朋友。”
祁臧皺眉了:“柴冉萱現在在哪兒?”
“第一人民醫院,她還在住院。”衛凡道。
現在距離還原真相,只差一直神隐的柴冉萱這一環。
如果她身體不好,暫時不便帶來市局,跑醫院找她面談就是接下來必須要做的事。
只不過在此之前,最好把她的性格、習慣、與劉娜的關系通通查清楚,才好定下詢問的策略和方向。
如此,會議室裏又就此事展開了諸多讨論。
末了李正正忽然開了個腦洞。
他撓了撓頭,看向祁臧道:“老大,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啊……
“上周五晚上,劉娜和柴冉萱确實撞到了沉屍的袁小兵。但她們并不一定知道袁小兵在做什麽,畢竟那些屍塊在編織袋裏,從外面看不出來……那麽其實袁小兵沒有直接就沖上去殺人滅口的理由……
“會不會是她們倆之間發生了争執,于是柴把劉娜推進湖裏跑了啊?”
半晌,順着這個思路想了想,柏姝薇睜大眼睛道:“我覺得是有可能的。柴和劉,兩個人的性格都很惡劣,一言不合互相動手是有可能的。為了避免她倆發現自己,袁可能出面呵斥讓她們走遠……之後,柴不小心把劉推入河中,跑了。
“後面的推理倒也不變。袁小兵不知道柴看沒看清楚自己在幹什麽,加上他怕自己成為殺死劉娜的背鍋俠,于是給那個團夥的人打電話,問自己該怎麽辦……就有了後續的一切?”
衛凡也同意了兩人的猜測。
他不由道:“我覺得柴冉萱很有問題。否則,她既然活着,為什麽一直不現身?她該報警的啊!面對同學的死亡,她遲遲不報警……是不是表明,她才是真正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