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開機的第一天, 全組人一起敬香,這算是國內影視界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意在祈禱拍攝順順利利。
十二月初, 快到數九寒冬。T市風刮得凜冽,有雨雪将至。
影視城本就在郊區, 附近少高樓,風一刮起來沒遮沒擋的, 刺骨得很。
舒燦夏梳着古裝發型, 穿這件到腳的黑色羽絨服哆哆嗦嗦地站在正中間,她左手邊站着秦跡, 右手邊是葉靳淮。
秦跡在這邊陪她幾天, 劇組自然不會讓他閑着, 請他一塊兒來拍攝現場觀摩。
休息間隙, 攝像老師的鏡頭也老離不開他們三個人。無論是舒燦夏撒嬌,還是葉靳淮冷言冷語地跟秦跡鬥嘴,都被錄了下來, 這些都是以後《定昏》正式播出後頂好的花絮和宣傳素材。
“《定昏》A組,一鏡一次,開始。”
導演喊開始的一瞬間,舒燦夏立刻進入了角色。她前一秒還因為單薄的戲服坐在秋千上哆嗦, 這會兒立刻跟沒事兒人一樣, 穿着單薄的紗衣在秋千上同侍女玩鬧。
今天的這場戲是劇中女主周之謠出場戲份,周之謠17歲到29歲這12年是由舒燦夏扮演的,五六歲時候的小演員還在物色。
書中秦亦對這一幕的描寫用盡了筆墨, 從周之謠穿着的鵝黃色交領襦裙,脖子上的羊脂玉掐絲金線項圈,到頭上搖曳的镏金點翠梅花步搖都寫得極為細致。
服裝和道具組為了這部戲準備時間長達一年半,各處的細致程度可見一斑。
周之謠頭上那根定情的點翠梅花步搖,前期光是設計打板就出了十幾稿,最後請的是國內目前仿點翠工藝做得最好的老師傅做的,一式兩份地備着,以防拍攝的時候損壞接不上戲。
舒燦夏對着個綠布都笑得燦爛,劇組的人看慣了這個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監視器後面的秦跡扶着額,一邊佩服他們演員是職業素養,一邊是真怕她這麽半年多拍攝下來精神出現錯亂。
葉靳淮看穿了他的心思,趁着舒燦夏補妝的功夫同秦跡說起以前拍攝的趣事兒,“這算什麽,以前我們拍那些個仙俠,對着空氣哼哼哈嘿比劃手勢,發功練法,那才叫神經。”
秦跡恍若未聞,眼珠子就像黏在舒燦夏身上一樣,将葉靳淮當做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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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靳淮被他氣得憋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想接着自讨沒趣,裹着羽絨服去一邊看臺詞去了。
他個見了老婆就魂沒了的,葉靳淮不稀得跟他計較。
第一場戲只有舒燦夏一個主演的戲份,短短幾個鏡頭就結束了。
第二場便輪到了葉靳淮和舒燦夏的對手戲,男主蕭岐當時還未封王,他一身盔甲戎裝從戰場凱旋,手裏拿着個南紅镯子跑來宮裏找周之謠。
“啧,你要不要回避一下?”葉靳淮十分欠揍地走到秦跡旁邊。
第二場戲到不是什麽重感清戲或是吻戲,只是17歲的姑娘見着自己幾月未見的心上人,少不了臉紅心跳歡欣雀躍,再牽個手什麽的。
葉靳淮覺得以秦跡那個醋意,怕是頭一條舒燦夏對着別的男人臉紅心跳,他都得氣得咬碎了半口牙。
秦跡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反而拖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第二場一鏡一次,開始。”
開始後,首先是一個男主蕭岐的長鏡頭。
秦跡坐在顯示器後面,看着緩緩推進的近景,不得不承認,葉靳淮入了戲後看起來确實沒有現實中欠揍了。
“蕭岐哥哥!”舒燦夏聲音脆亮,不同于她往日說話的聲音,多了幾分明朗和少女感。
她慌慌忙忙從秋千上下來,一路小跑。沒跑兩步衣服上的帶子滑落了,導演喊了卡重來。
“從秋千開始接,三,二,一……”
舒燦夏重新調整笑容,“蕭岐哥哥!”
這次又沒抱成,舒燦夏跑着跑着跑出鏡了,只得又重來。
那聲蕭岐哥哥她已經喊了三遍了,一遍比一遍甜膩,一遍比一遍雀躍。
偏偏葉靳淮那狗日的不喊開始的時候眼珠子就喜歡往秦跡的方向瞟,跟耀武揚威似的。
眼看着又要來第四遍,秦跡算是坐不住了。正巧手機上來了電話,正好找了個借口開溜。
他走到了五十米開外的一個小亭子裏,亭子前面有六級臺階,爬上去正正好能俯覽拍攝的景象。
工作人員看見有人上去,三步并作兩步撂下手裏的東西就跑過來了。
上頭交代過,不能讓人拍到劇透照。
工作人員跑近了一看,認出了是秦跡,朝他打了個招呼,又回去做自己手上的活計。
秦跡重新撥通了趙文曜的電話,“什麽事?”
“老板,郵箱裏給你發了婚禮的幾個策劃,你記着讓嫂子挑,每個地方約到的時間不一樣,最後我用紅筆标注了,你留意一下。”趙文曜本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人,硬是跟着秦跡幾年磨出來了細心妥帖。
“還有就是史蒂芬醫生月底回國,我會敲一個具體時間然後給你訂票。他這次停留時間不長,給你治療結束後會繼續游學講座,最後一次治療估計在明年開春以後。”
秦跡手機拿在耳邊,眼睛盯着拍攝現場。
剛走了幾分鐘,舒燦夏就抱上了別人……
他記得這場戲最後定稿的時候沒有擁抱,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
“老板,你在聽嗎?”趙文曜自顧自講了半天,那頭嗯都不嗯一下。
“聽見了,就這樣。”
秦跡剛想挂,那頭趙文曜忙着叫他诶诶诶喊了半天,“快遞到了,在一個驿站,我一會兒發地址給你,老板你記得取。”
秦跡這次來得匆忙,沒想着要住下就沒帶衣服,是昨天才讓趙文曜發的快遞,還順便讓他買了一箱暖寶寶過來。
“知道了,挂了。”
秦跡一個人肯定是搬不回兩大箱包裹,他給王師傅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去拿。而他則坐在離拍攝現場五十米的亭子裏,一直坐到劇組拍完轉場。
中午他是和劇組一起吃的盒飯,吃完了便被舒燦夏趕了回去,“讀者需要你,我也需要我的精神食糧。”
秦跡回了租的房子,王師傅搬完快遞後就回了家,這幾天沒有用車的地方,舒燦夏放了他幾天假。
他拿了個小凳子,坐在客廳裏拆快遞。
羽絨服、厚褲子,還有他的茶葉茶具和舒燦夏一直喜歡喝的花茶。暖寶寶趙文曜足足發了100片過來,重得很。
秦跡将自己的羽絨服拿出來,準備拿起陽臺曬一曬。剛起身,衣服裏掉出了兩盒東西,東西滑到了沙發邊兒上,一盒藍的一盒白的。
他彎腰撿起來,一時間拿着那兩盒東西愣在客廳裏。
趙文曜貼心地給他寄了兩盒計生用品,還是超大實惠裝。
秦跡将東西塞到了房間的床頭櫃裏,上面還欲蓋彌彰地蓋着他的襪子。
他掐着舒燦夏要回來的點兒叫了她最喜歡的炸雞,還捎了幾聽無糖可樂回來。
沒多久,秦跡聽見樓梯上吵吵鬧鬧的聲音。打開門,舒燦夏她們身後還跟着同樣收工回來的葉靳淮和他助理。
“呦,秦總這樣子要是再系一圍裙,活脫脫一個小嬌妻。”葉靳淮挑挑眉,聞到了屋裏的香味兒,“什麽味兒?”
秦跡回去家裏,将買給蕭菱菱和曲欣的那份兒給她們,然後把舒燦夏扥到了他那邊兒。
門關上之前,葉靳淮擠了半個身子進來張望,“沒有我的?”
秦跡扶了扶眼鏡兒,“一會兒骨頭我給你放門口。”
氣走了葉靳淮,秦跡看着舒燦夏臉上的妝,從下午趙文曜寄來的箱子裏找了瓶化妝水給她。
“趙哥是哆啦A夢嗎?怎麽什麽都有?”舒燦夏對着鏡子擦眼線,看見了牆角的那箱暖寶寶。
秦跡想到了床頭櫃裏襪子下藏着的東西,十分認同舒燦夏對趙文曜哆啦A夢的這一評價。
舒燦夏吃了半盒炸雞,躺在沙發上看明天的臺詞。一直看到九點多,她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拿出iPad支架播放視頻。
吃得多就要消耗,既然她管不住嘴,也就只能拼命運動了。
秦跡看她這麽折騰了四五十分鐘終于停了,又大汗淋漓地進去洗澡,留下秦跡給她善後,卷瑜伽墊、洗擦汗毛巾,再給iPad連上充電線。
“我回去睡覺了。”舒燦夏洗完出來,甩了甩剛吹幹的頭發,還冒着白氣。
“在這兒睡吧。”秦跡起身檢查她吹頭發有沒有偷懶,這天氣頭發吹不幹太容易着涼。
舒燦夏搖搖頭,“我東西都在那邊呢。”
“那兒。”秦跡指着沙發的上的袋子,“蕭菱菱剛剛送過來的。”
舒燦夏瞪大眼睛跑過去一看,護膚品、睡衣、洗臉巾……就連她睡覺要抱的熊都給她拿來了。
“啧,你什麽時候連我助理都收買了?”
秦跡微微側頭想了幾秒,“在她知道我是秦亦的時候。”
舒燦夏撇撇嘴,踮腳攬着他的肩膀往房間走,“那行吧,小秦子,侍寝去。”
她披着睡袍,胸前V形交叉領露出大片光景。
秦跡看了一眼便偏開頭,腦子裏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白天她那左一聲又一聲的哥哥。
“你叫我什麽?”秦跡靠在房間裏一個五鬥櫃旁邊,看着她将睡袍撩到大腿,專心地抹着身體乳。
“老公,開心了吧?”舒燦夏抹完一條腿又換另一條。
她那兩條腿本來就白,身體乳擦完更像是抛了光似的發亮。
秦跡心中沉了沉,待她準備拿睡衣進浴室更換的時候摁住了舒燦夏的手。
“下午的戲誰添的?”他問的是那場擁抱的戲份。
提到這個舒燦夏便心虛了,小聲道:“就……我們一起商量着,覺得這塊兒應該加。”
秦跡低頭,咬住她的耳垂。
舒燦夏耳垂很厚,是老人家說的那種有福氣的耳垂。
“幹嘛呀,癢……”她軟軟糯糯地撒嬌,問道:“你不會又吃醋了吧?”
秦跡沒回答,放開她的耳垂,轉而去吻她的脖子。
蜻蜓點水一樣親一下就離開,反複幾次,舒燦夏想掙脫,可被他緊緊箍在懷裏又跑不得。
“叫我什麽?”
秦跡再一次發問,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有這麽個怪癖,喜歡聽喜歡的女人叫哥哥。他不知道旁的人,反正他下午醋壇子就翻了,今晚非要逼得她叫出那聲才甘心。
“老公。”
“不對。”他輕輕在舒燦夏的鎖骨上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牙印,不至于紅,顧着她明日還要拍戲見人。
“秦跡……”舒燦夏臉紅得發燙,倏地想到了下午他何時從拍攝現場離開的,舔了舔唇試探着開口,“秦跡哥哥?”
秦跡低低地笑了一聲,原本抱着她的手移到了舒燦夏腰間系着的浴袍帶子。
她少女心思多,浴袍帶子都系成了蝴蝶結的模樣。
秦跡用額頭抵着她的,強迫她去跟自己對視,“夏夏,可以嗎?”
嗯?可以嗎?你們猜。(短小作者頂着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