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婚
年前, 大雪紛飛,民政局還是有很多人。
棠溪和程書覓來的挺早的,起碼在他們看來很早, 但是還是等了很久。
兩人并肩坐着,沒什麽表情,和氣又疏離, 不像結婚也不像離婚。
在這麽多人裏面,屬他們看着最奇怪。
棠父的手術很成功,葉主任的醫術讓人很放心。
那天手術室外, 棠溪說領證, 也沒騙人。
只是不是大衆意義上的結婚而已。
棠溪和程書覓協議結婚。
“事先聲明, 我們是形婚, 各取所需,一年之後就離婚。“棠溪是這麽跟程書覓說的。
各取所需,她需要程書覓幫她照顧父母, 程書覓,反正他說他就是需要一個老婆,棠溪也懶得管了。
就一年的時間, 她會徹底捧紅岑歡, 跟葉傾硯商量正式成為盛唐的股東,然後退居幕後, 半隐退。
葉傾硯早提過讓她當盛唐股東這事, 棠溪當時嫌麻煩就沒管。
她這些年在工作上耗費了太多的心力,在父母的暮年, 她想好好陪伴他們。
再然後, 就是他們來領證了。
工作人員不知道以什麽樣的心情對待這對即将成為合法夫妻的新人。
認出了程書覓的很振奮, 已退圈影帝結婚, 很勁爆。
但是,兩個人臉上沒有絲毫要結婚的喜悅是怎麽回事。
棠溪是真的沒什麽感覺,都已經有過一次了,重複一遍而已。
程書覓是不敢表現出來,雖然棠溪知道他早就圖謀不軌,太明顯的話他是真的怕她嫌擺脫太麻煩而後悔。
這樣的結果就是,兩人的證件照格外的,不像結婚的樣子。
像是随時要英勇就義。
第二次拿到這結婚證,棠溪沒什麽感觸,她對程書覓說:“我得去公司處理些事情,麻煩你去醫院照顧我爸了,我下午就過來。”
“責任之內。”程書覓揚唇說道。
棠溪把結婚證交給程書覓就離開了。
持證上崗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發朋友圈。
紅本本到手,這還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關于這條朋友圈,程書覓只設置了一個人不可見,棠溪。
剛發出去就收獲了不少贊,評論區更精彩。
方瀚宇:[哎呦喂,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陳易:[程總什麽時候請客吃飯]
周佳肴:[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叫姐夫了]
這三個都是12G沖浪達人,剛發就來了。
陸女士:[幸好,你趕在你妹妹的二胎開口叫你舅舅前結婚了]
程先生:[等我從歐洲回來,帶上我兒媳婦回家吃飯]
秦時:[這回高興了吧]
……
程書覓把那些祝福的評論全都回了個遍。
他打了個電話給方瀚宇。
“我鑽戒跟婚紗呢?”
“早就準備好了,誰有你會玩啊,跟人重逢第一面就叫做戒指跟婚紗了,現在給你運過來?”
“嗯,婚紗不着急,戒指得戴了。”
“切,我棠妹妹還不知道願不願意呢?”
程書覓:“你管那麽寬?”
“還有,以後不許說我棠妹妹,那是我老婆,不是你的。”
方瀚宇:“……”
這孽障。
他們兩個結婚的消息終于是傳遍了棠溪和程家。
這事棠溪沒聲張,只是家裏親戚知道,朋友那邊,包括岑歡他們都不知道的。
反正,到時候也要離的。
有親戚問他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兩人統一口徑,工作忙,以後再說。
程書覓當然是被迫,你讓他現在辦婚禮他都能連夜不睡整的要多盛大有多盛大。
棠溪到公司許久也沒怎麽進入狀态,在辦公室裏坐着發呆,姜珊進來看見還覺得奇怪,工作狂也會出神啊。
不過最近人家父親生病了,擔心也是應該的吧。
“棠溪姐,咖啡。”
思緒收回,棠溪眨了下眼睛,“謝謝。”
“其實你可以多在醫院待幾天的,葉總給你批了好久的假呢。”她以前都不怎麽休假,攢也攢夠本了。
“沒事,”棠溪笑着搖搖頭,她想起些什麽,叫住姜珊,“珊珊。”
“嗯?”
“你有男朋友嗎?”
“當然有啊,我們明年就打算結婚了。”
棠溪略微回想:“你今年才二十三吧,結婚這麽早嗎?”
姜珊的笑容充滿甜蜜和憧憬,“不會啊,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當然是很希望結婚的,我們倆大學就在一起,當時畢業就說要結婚的,只是工作都比較忙,明天他二十五,我二十四,很适合結婚的年紀啊。”
她說起這個的時候,那種喜悅完全是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面對婚姻,有人失望,有人期望,有人迷茫。
大概是在這個時候,關于結婚的一些正常反應才來到棠溪身上。
起碼在這一年裏,她和程書覓是被聯系在一起,不可分離的。
下午她見到了一個律師,是程家來的人。
他仔細的和棠溪談了談有關這段婚姻生效開始她的既得利益。
宜南的股份,京城的別墅,還有一些傳給程家兒媳的珠寶首飾,都是些古董級別的東西。
棠溪只要簽下自己的名字,瞬間就可以成為身家數十億富婆。
“這些,都是程先生和陸女士交待好的事情,他們托我向您傳句話,有時間可以去老宅坐坐,老先生和老夫人也很想見見您。”
律師先生對待棠溪客氣的厲害。
棠溪看了眼面前這些東西,總覺得自己像是在賣身。
還賣出了天價。
“我,我想先給程書覓打個電話。”
“您請便。”
程書覓正在醫院照顧棠父。
“那些東西你都收着吧,也該是你的。”早在六年前就該是了。
棠溪沉吟片刻,“你爸媽還不知道咱倆為什麽結婚,這樣不好。”
沒什麽不好,他爸媽早知道了。
陸女士直言:都已經這樣了你都還能把人放走的話,以後也別在外面混了,等着孤獨終老吧。
“姜律很難纏的,你不簽字他就一直煩你,送上門的錢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棠溪想捶死他。
她把電話給挂了,到時候離婚把東西還給他就是。
她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律師先生臉上出現欣慰的笑容。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程太太。”
乍一聽到這稱呼,棠溪還很不适應。
“順便告知您一聲,按照程家的規矩,每月十五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飯,下個月,你們需要回海城一趟的。”
“我知道了,謝謝姜律。”
醫院病房裏,程書覓陪着棠父棠母說話。
棠父人已經醒了過來,還在吸氧,人精神不太好,但也一直在聽他們說話。
說程書覓是無業游民不太恰當,畢竟他還挂着宜南分公司總裁的名號,反正就是拿着工資不幹事。
三個人在一起,算得上其樂融融。
棠溪結束工作過來,棠母看到她很激動。
“今天結婚,還那麽忙呀。”
“也不是,還好了,爸感覺怎麽樣。”
“還好。”
棠母摸了摸棠溪的頭發,眼裏閃着慈愛的光,她其實很幸運,丈夫溫文爾雅,對她敬重有加,兩人一輩子沒紅過臉,女兒呢乖巧聽話,從小到大讀書工作,什麽都沒讓她操過心。
今已年邁,看到她能有個好歸宿,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這幾天你跟書覓在這守着,都沒怎麽休息好,晚上我和佳肴在這裏,你們早點回去歇着吧。”
棠溪本想留下,棠母壓住她:“聽話。”
到八點兩人回了衡水居。
棠父住院以後,棠溪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正式搬回衡水居去住,總歸照顧父母要方便一點。
等電梯的時候,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住樓上還是樓下?
要是棠母知道兩人的關系,估計要被氣死的。
棠溪清了清嗓子,“我把東西搬下來,你住主卧,我住客房,互不幹擾就好。”
“行。”
互不幹擾是不可能的。
客卧裏沒有浴室,所以棠溪得在外面的浴室裏洗澡,那會程書覓正坐在客廳,電視的聲音放的不大不小,流水嘩嘩嘩的聲音在他耳邊格外清晰。
程書覓覺得,自己在下流的路上一去不複返的。
這多正常啊,就,洗澡啊。
但是他以前經常跟棠溪一起洗,洗着洗着就變味了。
年輕的時候,真的什麽花樣都敢玩的。
程書覓越聽越燥,他起身去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
腦子裏那些畫面根本沖不消,他站在冰箱前發怔。
水聲停他也沒注意。
棠溪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程書覓目光呆滞的站在那,手裏的礦泉上瓶身上散發着層層寒氣,凝成一層水珠,寒冬臘月裏,他把那水貼在臉上。
“你在幹嘛?”
程書覓驟然回神:“啊?哦,我,有點熱。”
熱?棠溪皺眉,外面得有零下了吧。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子的。
棠溪洗完頭,頭發還濕着,她綁了個丸子頭,兩邊碎發雜亂的垂着或是貼在她臉頰上,睡衣的領口不低,卻把那一截修長瑩白的脖頸露在外面,她卸了妝,臉上都是晶瑩的水珠,一雙杏眼裏透着迷惑,要多純有多純。
時間像是一下子被拉到了十幾年前,那天下雨,穿着紅白校服的女孩子也是這樣,濕了發,面含水珠,骨子裏透着乖純。
“你在看什麽?”棠溪提高了點音量,這人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程書覓覺得自己臉更燒了。
“吹風機在那邊第三個抽屜裏。”他說了這麽句,匆匆往房間走。
對于他的間歇性抽風棠溪早習以為常。
程書覓花了半小時才冷靜下來。
從卧室的洗手間出來,程書覓眼睛都是紅的。
程書覓:[我覺得我都被你帶壞了]
還在酒吧蹦迪的方瀚宇收到這消息的時候一頭霧水,他又怎麽了。
方瀚宇:[今兒你大喜日子你擱這兒惆悵什麽呢]
程書覓:[燥]
一個字,方瀚宇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了。
他從美女堆裏抽身,給程書覓發了條語音過去。
“這就受不了了,那以後你還有的燥呢,哎,要不哪天摸黑你把我棠妹妹給撲倒,她要是特別生氣你就跪下來道歉,她要是不那麽生氣的話你多哄哄說不定還有點機會。”
什麽馊主意?程書覓想砍人。
“你這爛招留着自己用吧。”
得,繼續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