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領證
棠溪和岑歡一起去國外看秀了, 為期一周。
之前說好的《Galaxy》雙月刊,将于半個月後正式拍攝。
《沉襄傳》已經殺青,宣發什麽都進行的還不錯, 棠溪一門心思撲在岑歡這裏,能打的熱度全打了上去,熱搜買了不少, 這段時間天天都能看見。
之前Z大那幾個寫稿子不錯的學生,全被棠溪高價弄進了盛唐,連帶着那幾個新人, 通稿發一發, 營銷美貌, 多少有了些熱度。
現在正是最冷的時候, 棠溪穿着霧霾藍色大衣,朝着手心哈氣,這是人多的場合, 圍巾手套什麽的,她不會往外戴的。
她還好一些,岑歡穿着抹胸禮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這次的品牌方跟岑歡他們家關系不錯, 特邀岑歡過來,讓她也當一回模特。
她已經很瘦了, 穿着那精致華美的禮服, 還得不吃中飯,收着腰。
“走完這一場就帶你去吃好吃的。”棠溪低聲在後臺跟岑歡說。
岑歡凍得沒力氣說話了, 就是點了下頭。
折騰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給岑歡披上外套, 她說:“終于回到人間了。”
棠溪笑:“明天就回去了, 快過年了, 讓你好好休息幾天。”
她戲都拍完了,代言廣告什麽的差不多也都要結束,是該放人睡幾個好覺。
“對了,你跟你那新婚丈夫怎麽樣了?”
岑歡忽然冷笑了聲:“什麽怎麽樣,人家結婚第二天就去英國工作了,巴不得離我遠遠的。”
這,着實有點過分了,就算是商業聯姻,好歹面子得過一下。
棠溪聽得直皺眉,她勸:“算了,這樣也好,他也不管你,除了那結婚證,你跟以前也沒什麽區別,還是很自由的。”
“那倒是,”岑歡揉了揉臉頰,問:“怎麽你家裏都不催婚的嗎,我才二十四當時就被催成那個狗樣了,真羨慕你。”
棠溪偏了偏頭,那是她被催的時候她沒看見。
“講真,糖糖,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我給你介紹幾個呗,嗯……知道你是顏控。我身邊真有幾個很帥的,要不我把他們照片發你你挑挑?”
棠溪失笑,推搡她下:“你當選妃呢!”
“你還能選,我連選妃的自由都失去了好不好。”
兩人聊天一直到半夜,第二天一早的飛機。
十個小時的路程,棠溪迷迷糊糊睡着了幾次,然後又被劇烈的颠簸晃醒。
岑歡靠在她肩頭睡着,棠溪總是心神不寧的。
腦袋放空了好久,直到飛機降落。
機場的人很多,有粉絲圍上來,棠溪帶着岑歡出去後才将手機開機。
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分別來自棠母,二嬸,周佳肴,還有程書覓。
棠溪的手在一瞬間發麻,肩膀抖了下。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程書覓發來的。
程書覓:[叔叔突發腦梗,在第一醫院,已經脫離危險了,別擔心]
棠溪霎時間失了力氣,手抓着門把手,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
她知道棠父身體不好,以前就老有些小毛病,還好沒事,還好沒事,還好。
她也顧不上交代什麽了,一路狂奔到醫院去。
病房裏棠父還在吸氧,棠母坐在一旁,眼睛還紅腫着,親戚都在病房外守着。
還有一些棠父曾經的學生在,他一生德高望重,出了點什麽事大家都很擔心。
棠溪進病房去,棠母看她來了,在她懷裏哭個不停。
生老病死面前,人人都害怕。
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說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後續等醒來,檢查各項指标都正常的話,住一段時間的院觀察觀察就好。
說是,送來的及時,要不然後果很嚴重。
棠溪安撫好棠母退了出去,二嬸和周佳肴站在一處,兩人也是止不住的抹眼淚。
這多吓人啊,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二嬸說,多虧了程書覓在。
“你媽出去買菜了,你爸一個人在家,發作時剛好趕上小程上來送酒,今天要不是他在,你爸就……”
“把人送到醫院來,什麽事他都處理好了,忙前忙後,這會也不知道去哪了。”
二嬸紅着眼睛,握了下棠溪的手。
“這時候說這不應該的,但是糖糖你想想,這次要是沒有小程在,家裏要出多大的亂子,你工作忙,你媽也還在學校裏上課,你爸身體也不好,有個人幫忙照顧着,總是好的。”
“趕過來的時候,大家都慌的跟什麽一樣,得虧小程一個個安撫過去,說真的,那孩子不錯。”
患難見真情,這種時候最考驗人性,換了別人,救是能救的,可未必有程書覓做的這麽妥帖。
棠溪擦了擦眼淚,吸口氣,說:“我知道了,二嬸。”
那天她一直沒找着程書覓,打電話得知他有急事回了海城。
“今天,真的謝謝你。”
“應該的。”
她最重視父母親情,要是出了什麽事,會傷心難過死的。
棠溪請了好幾天的假,一直都在醫院,期間葉傾硯和宋琦都過來看望過,至于岑歡,她是想來的,棠溪沒讓,她最近風頭正盛,被拍到了反而不好。
這人病一場才知曉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看着棠父那樣躺在床上,棠溪就是一陣陣的心酸。
小時候她很崇拜父親,腹有詩書氣自華,謙和有禮,做着那些研究,待誰都客氣,手把手的教她寫字,也會帶她出去玩。
明明那時候,他還很年輕,不曾兩鬓斑白,風霜刻骨。
傷心過度,棠母看上去也像老了許多。
“我準備跟學校申請提前退休了,你爸爸身體不好,不能再沒有人照顧着。”
父母相濡以沫大半生,說愛意深重倒算不上,只是他們早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彼此陪伴幾十年,哪一方的離去對另一方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下午的時候,醫生過來跟棠溪說了幾句。
“病人到底年紀大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對身體損害還是很大的,現在就看能恢複成什麽樣,情況好的話,保持好心态,多走走,放松心情,好好吃藥,十年也是說不準的,要是昏迷時間過長,也就是一年多的事了”
棠父今年五十九,最好的情況他也過不了七十。
棠溪腳步虛浮,扶着牆回了病房去。
生老病死,她無能為力。
原本以為程書覓要在海城待上一陣子的,結果第三天他就過來醫院了。
“我二哥的老師在神內方面很厲害,我這次把他請過來,讓他給叔叔看看,或許會好一點。”
程書覓家背景還是挺雜的,他大哥從商,二哥從醫,妹妹是律師,弟弟參軍,這種時候,人脈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你回去就是為了這個?”棠溪說不感動是假的,這種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葉主任排了好幾個手術,要不然,當天就能請過來的。”程書覓有意緩解氣氛,他揚眉,道:“這沒什麽,換了是別人,我肯定也會幫忙的。”
“謝謝。”棠溪由衷說道。
重逢以來,他确實幫了她太多了。
葉主任看了棠父後,坦白直言:“情況有些複雜,不過還可以做手術。”
“風險大嗎?”棠母連忙問。
葉主任說的溫和:“放心好了,我還是有把握的。”
他是這方面的權威,有他說這話大家自然放心。
棠家的親戚都對葉主任和程書覓感激再三,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平時口吐錦繡,出口成章,現在說話也是颠三倒四,不成樣子。
太激動,也太高興了。
棠家的親戚多,很多,能扯很遠的那種,但是,在京城的不在的,能來的全都來了,場面頗為壯觀,怕擾亂醫院的秩序,大多看望了以後便離開,說等手術結束後看着人沒事了再離開。
棠溪一個個的給安頓好,親戚們問了些問題,棠溪全部答過,一直持續到晚上。
“其實,我很羨慕你們家。”程書覓陪在棠溪身邊。
“我們家,親戚也不少,但就是沒這麽的,”他似是在想什麽合适的形容詞,但想不出來,“你應該懂我意思。”
懂的。
程家人多,關系也淡,打個比方,如果程先生也像今天的棠父這樣,那些人也會來看,不過想的是他什麽時候死,這樣他們好争財産奪股份。
棠溪終究要比他幸福的多。
做手術的那天,也就是棠母棠溪,二叔周佳肴,還有程書覓在,人也不能太多了。
周佳肴陪棠母坐着,棠溪和程書覓貼着牆根站。
她看着那關緊的門,目光深遠。
過去很久,門也沒打開。
那麽長的時間裏,棠溪腦海閃過很多畫面,溫情莞爾,光怪陸離,什麽都有。
二嬸說的很對,她父母都年邁,身體都不好,她工作很忙,根本沒有太多時間照顧他們。
他們總想看她成家,說結婚後有個人照顧她也是好的。
那是這一年來他們說的最多的,也是最期待的一件事。
婚姻于她而言,究竟是重要還是不重要。
她也不是那麽清楚了。
手機又響了下,棠溪看了眼,是何洋。
何洋:[我會一直等你的]
到現在都還沒死心。
棠溪掐了下手心,擡眼望着天花板,她是真的沒那個心思再去應付他了。
手指動了動,棠溪很快敲出一行字來。
棠溪:[不好意思,我結婚了]
然後幹脆利落的删除好友。
希望不會再有煩惱了。
“程書覓。”她偏頭,看着身旁的男人,叫了聲。
“怎麽了?”
“等我爸手術結束了,我們倆就去領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