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說什麽?”
姜唯心擡起頭來,直視着她的目光:
“我說,我想和你離婚。”
她又說了一遍,這一次更加堅定。
應斐那幽深的眼神裏看不出半分慌張的情緒,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不屑:
“因為江辰?因為一個小小的代言?”
“你以為僅僅只是因為這一件事情嗎?”
有些事情積少成多,不過一根頭發絲就能壓倒。姜唯心的眼眶紅了:
“應斐,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婚姻生活。”
沒有什麽對等和選擇權。
應斐從來只把她當成自己養的小貓小狗,他像個主人一樣下達命令,要她必須按照他的規則生活。
看到應斐要伸手拉她,姜唯心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就這樣吧,我心意已決。”
應斐往前跨了一步,把人攬進自己的臂彎裏,好像在撫摸一只炸毛的貓,他的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背脊:
“爺爺還在裏面,不要談論這種事情。”
他的語氣終于有了感情,他附在她耳邊,語氣軟了下來:
“那個代言,我不會幫你搞砸。”
夫妻倆的談話被裏面出來的醫生打斷,應斐這才放開她,走過去問醫生的情況:
“今晚十二點之後再探病,現在情況剛剛穩定下來,不易激動。”
老爺子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了,醫生習以為常,慣例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當年能和應斐結婚,老爺子在背後做了不少功課,姜唯心對老爺子何止是盡孝道,還有一些感激的情緒在裏面。看到醫生走遠,她踮起腳往玻璃窗口看了一眼,可惜只看到裏面有幾個忙碌的醫護人員在做清理,老爺子的臉則是完全看不見。
“你在做什麽?”
“我看看。”
這監護室的玻璃比普通醫院的要高很多,就是姜唯心這樣的身高也難看到裏面的情況,此時兩扇大門緊緊閉合着,看起來有些冷寂,姜唯心伸長了脖子往裏看,忽然覺得腰上落了一雙手,不等反應過來,應斐就拖着她的腰把人給舉了起來:
“你看看,清醒沒有。”
應斐的嗓音一貫冷清,就是抱着人也聽不出什麽費力的意思來,她今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男人寬厚的手掌心和落在腰上的觸感,在她的心裏蕩出一池春水,察覺到自己臉有些燙,姜唯心掙紮了幾下後從應斐手上掙脫:
“你松手,這樣做是沒用的。”
應斐很快就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江辰公司的事情,我來解決,我會保留你的代言。”
他剛剛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了一遍關于她代言服裝品牌的事情,這時候說話也比剛剛的語氣更柔軟了一些,看到姜唯心停下來,他這才接着說:
“我讓名下的投資公司彌補江辰團隊的資金鏈斷缺困難,也收回我的律師函,這樣處理,你滿意嗎?”
他在最短的時間裏想出了一個令他們雙方都滿意的結果,看到姜唯心在考慮,應斐也不逼她,直說:
“這件事情我選擇低頭,此後也會考慮你的各種合同和代言,我不想把婚姻當兒戲,更何況……”應斐故意停頓了一下:
“你也一定不希望姜盈看你的笑話?”
當年應斐把姜盈從火災裏救出來後,打着要報救命之恩的借口,姜盈厚着臉皮讓母親上門提了娃娃親的事情,應家沒把這件事情答應下來,倒是姜盈把兩家有婚約的事情便傳的沸沸揚揚,她甚至還翻出姜唯心的暗戀日記,冷嘲熱諷一番:
“你可千萬不要嫉妒我什麽都搶在你的前面,畢竟這是我天生的本事。”
她比她早出生,比她早冠上姜家大小姐的名號,那時候她還要搶走她喜歡的應斐。
而此時此刻,應斐在她面前舊事重提,企圖說服她:
“爺爺不會同意我們兩個離婚,而我也不希望被人冠上離婚男人的頭銜……”看到姜唯心低頭沉思,他擡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把我們兩的日子過好了,別讓那些讨厭你的人看笑話。”
——
這件事情,也就在應斐的勸說中落下了帷幕,可是姜唯心并不開心,她甚至覺得應斐低頭的速度和道歉的速度,異樣的讓人覺得奇怪和不舒服,不過那之後的三天內,姜唯心足足收了□□份禮物,珠寶首飾,衣服包包,還有一塊限量版的腕表:
“我也想要個道歉就送珠寶首飾的老公。”
中午蘇靜秋來醫院探望老爺子,留在醫院和她聊天。
作為局外人的蘇靜秋看待這段婚姻,認為不過是小夫妻的家長裏短,夫妻鬥嘴:
“應斐怎麽說也遵從你的意願把代言留下來了,說起來也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男人。”
姜唯心一直把《拾光》劇組的事情瞞着,準備等下一步進展再和應斐說:
“我準備等進組了再和他提,到那時候,他請律師團也無濟于事。”
蘇靜秋思來想去,點頭贊同,又有點疑惑:
“我發現他雖然對你苛刻,但還會顧慮你的心情,也許他對你是有感情的。”
“我老婆要和我離婚,害我落個二婚男人的頭銜,你說我會不會做退讓?”
說完這話,姜唯心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我今天在星光報了個表演課,晚上回家聊。”
這幾日姜唯心一直跑醫院,已經很久沒有去聽星光娛樂給藝人們開設的表演課了,眼看老爺子病情穩定,恢複的差不多,姜唯心才騰了個時間去上課。
星光娛樂在業界的口碑很高,相比其它公司走藝人培育,星光走的主要是精益求精路線,就連安排的上課老師,也是從電影學院請來的教授,姜唯心大學時念的是戲劇,相比較電影表演來說,還是有很多可以學習和借鑒的知識。
反正都是給藝人們安排的福利,不聽白不聽。
姜唯心踩着點進去時,裏面只有兩三個來聽課的藝人,都是些最近沒有通告的明星,許是不知道姜唯心老板娘的身份,有個年輕的小姑娘主動挪到她的身側:
“你好,我是剛簽進來的孫淩菲,你也是剛簽進來的?”
她在公司裏沒有什麽朋友,因為她才進來的第一天,應斐就讓星光的總經理把她的身份傳了下去,他知道應斐這樣做大概率是不希望有異性打她的注意,後來她發現應斐偶爾提起她總是和蘇靜秋黏在一起,她就懷疑應斐這樣做的另一層意思是不太希望她交朋友。
這孫淩菲是個新簽進來的,還沒被公司高層思想給感染,談話間也難以掩飾自己想要在這裏交朋友的意思,兩人談的十分愉快,甚至在下課後還一起去了一趟健身房,要不是來接她的司機打電話,她甚至還想和對方約個烤肉晚餐。
不過姜唯心剛剛收拾東西下樓,就發現應斐前幾天送的那塊腕表丢了,她知道那手表的價格,雖然不算貴,但也難得是塊合她心意的手表。她馬上又返回健身房,把櫃子翻了個底朝天,找不到手表,姜唯心便又跑了一趟教室。
此時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安保來檢查,看到有人在裏面,問明緣由後提議道:
“太太,我這邊先報個警備案,明天工作人員來好搜查。”
她今天中午一直和孫淩菲在一起,但是那個姑娘很好,性子也很溫柔,不可能會偷一塊表,為了避免冤枉好人,姜唯心沉思了一會:
“我看看監控好了,我覺得可能是我自己落在什麽地方了。”
安保馬上就帶着她來了一樓的監控室,她着重看了看自己去過的那幾層樓,尋不到任何眉目後,拿出手機給應斐發了一條信息:
【我今天把那塊手表弄丢了。】
她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腦上的監控,等應斐給她回信息。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監控裏,姜唯心一下就來了精神,暗自腹诽,老狐貍的背影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明明脫了衣服也沒什麽肉,但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顯得好看又斯文,然而很快監控裏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一個曲線優美,甚至說是有些微胖的女人在和應斐打過招呼後,徑直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随後應斐進入,在裏面呆了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再出來,細心的姜唯心便發現那個女人的頭發妝容有些變化。
他們在裏面幹什麽了?
姜唯心就是再愚笨也能猜得出來。
她腦海裏轟的一聲,忽然想起姜盈放的那段錄音:
“應總他接了我的名片,是在一個星期之後才聯系我的,我沒有撒謊,我還去了他的辦公室呢。”
那時候姜唯心甚至是不相信的,後來知道陸露和姜盈有關系,她也就覺得一切都是胡編亂造。可今晚出現的這一幕又是怎麽回事呢?
姜盈斷不敢那麽陷害應斐?
她立刻拿起了放在監控室的包包,安保看她臉色有變,便問:
“太太,看到是誰拿了你的手表?”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落在我先生辦公室了。”
随着安保先生進電梯的那段時間,姜唯心的腦子裏仿佛閃過無數種聲音:
不可能,假的,不可能!
她在腦海裏重複了無數遍不可能,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直到安保先生帶着她到了那間辦公室,姜唯心擡手扭了一下,打不開,松手以後才聽到安保先生問:
“太太,這間辦公室的鑰匙應總是自己留着的。”
為了圓謊,姜唯心往自己的包包裏翻了一下:
“你看我這記性,中午他才把鑰匙給我……”到底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姜唯心演技一流,沒從包包裏翻出鑰匙後,馬上給“應斐”打了電話:
“老公,你送的手表我今天丢在你辦公室裏了,你看這怎麽辦啊?”
“安保小哥哪裏有備用的是嗎,那好吧,我拜托小哥幫我開一下好了。”
挂斷電話以後,她朝安保笑了笑,擡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可安保卻比她更加疑惑:
“應總肯定記錯了,這備用鑰匙也不在我這裏啊,太太你要不問問岳丞助理,他經常和應總來這裏。”
看來這屋子對應斐來說非比尋常,姜唯心是不可能看到什麽的了,她想了想也不再為難,下樓時随意和小哥聊了幾句:
“我老公這個人真是喜歡浪費資源,明明不管星光娛樂,還偏要在這裏設個辦公室。”
“應總偶爾會來這裏睡午覺。”
睡午覺?
這麽說,裏面有床?
有床的話,什麽做不到?
和安保下樓的時候,姜唯心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她沒有再尋找那塊丢失的腕表,而是直接回了家。
她收拾好私人物品,拖着行李箱下樓,便和剛剛回家的應斐撞了個正着,應斐看到她拎着行李箱,不作聲色的把房門反鎖住,問她:
“那麽晚了,準備去哪兒玩?”
“我找到住處了,也想好了要和你離婚。”
她拎着行李箱和他擦肩而過,手還沒碰到鎖,就被應斐擡手拉住:
“你又怎麽了?”
“我還能怎麽了?你喜歡去星光娛樂睡午覺是嗎?”
察覺到應斐拉住她手腕的那雙手明顯一頓,姜唯心輕輕笑了一聲:
“你太惡心了,應斐,我不會和你這種人過下去的,我要離你遠遠的。”
看她動了真格,應斐把她拎着的行李箱甩開後,徑直把人壓在玄關處的牆上,他仿佛變了一個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她:
“你不能那麽說,你應該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嗯?”
作者有話要說: 你好應總,你訂購的火葬場豪華套餐已送達,我們不僅提供埋葬服務,我們還提供幫你前妻找男朋友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