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溜進,撒滿一室。阮驚鴻便是在這樣明媚暖和的光照中醒來。
經過一晚好眠的休養,她那來也匆匆的感冒頭疼,去得也是匆匆。此時她身上除了還有少許無力,旁的難受症狀一并全消。
阮驚鴻閉着雙眼,習慣性地在床上打了兩個滾,準備扶着床沿來個鯉魚挺身。
床沿呢,這床怎麽突然變大了?
阮驚鴻揉開惺忪的睡眼,轉頭打量着周圍全然陌生的環境,一時陷入了迷茫。
我怎麽會在這裏?
阮驚鴻努力調動着晨間還未完全蘇醒并不太活躍的腦細胞,回憶起昨晚種種。
她昨晚在校慶宴上突然生病了,被溫瑾帶回了家,不僅在人家家裏睡了一夜,還埋了人家胸。
Amazing!
阮驚鴻低頭看着自己身上這套粉色棉質睡衣,對了,她原本穿的那件襯衣已經在昨晚順手洗幹淨晾在浴室了。
所以她昨晚是病糊塗了嗎,怎麽就敢把溫瑾家當成自己家啊!
阮驚鴻将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埋進枕頭,當起了鴕鳥。然而臉前那柔軟的觸感,那帶着太陽氣息的芳香,卻讓她腦海裏不由自主地閃過一些昨晚的尴尬片段。
這鴕鳥也當不成了,阮驚鴻認命起床,收拾好床鋪後去洗手間洗漱。還好這一路上沒有碰上溫瑾,不然這般邋遢的模樣被主人家瞧見就更尴尬了。
冷水澆上臉頰,阮驚鴻總算徹底清醒,不管怎麽說,昨天自己突然發病也多虧了溫瑾的收留照拂。兩人不過萍水相逢,人家能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仁至義盡,雖然過程有些尴尬,但無論如何離開前也該跟主人家好好道個謝。
別墅一共兩層樓,阮驚鴻在二樓沒有找到溫瑾,便下了樓梯。沒走幾步,就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吸引。
阮驚鴻尋着味道找去,只見在半開放式的廚房中,溫瑾穿着居家常服,身前挂了一件白色的圍裙,手中正拿着一把鍋鏟,翻轉着鍋中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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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油煙,溫瑾将長發紮成了丸子型,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在晨光下泛着玉一般的瑩潤。
阮驚鴻被眼前的美色蠱惑,一時不忍出聲驚擾。
而看似專注于手上烹饪的溫瑾,其實早已察覺到阮驚鴻的到來。她手上動作未停,嘴上招呼着,“你醒了,早點很快就好。過來幫我将圍裙繩子系緊些,我現在手上拿着鏟子不方便。”
語氣自然熟稔,仿佛老友般的閑聊。
阮驚鴻愣了一瞬:她是在跟我說話嗎?
“愣在那裏幹嘛,過來啊。”溫瑾再次催促道。
這裏好像也沒有第三個人了,确認溫瑾的确是在與自己說話的阮驚鴻乖乖上前,來到溫瑾身後,手指搭上圍裙的繩子。
的确系得不夠緊,但也不能弄太緊給打成死結,阮驚鴻準備憑着自己閑暇時玩編織的手藝,給打上一個蝴蝶結活結,這樣既不會松散,也方便解開。
因為系圍裙的緣故,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又變得很近,已經跨過了普通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阮驚鴻手指繞着繩結,鼻息間是廚房的煙火氣和成熟女性身上好聞的香氣,這讓她一時有些恍惚:這樣的情景,怎麽像是同居許久的親密之人。可我與她,才認識不過一天。
溫瑾将火調小,用筷子夾起鍋中的烤火腿片,轉身遞到阮驚鴻嘴邊,“幫我嘗嘗,煎熟沒有。”
“啊?”阮驚鴻詫異張嘴,帶着熱氣的火腿片順勢進入口中。她不好意思只咬一半,只能整片吸入口中,一時間被燙得淚花子流了出來。
溫瑾見狀急忙撤下筷子,倒了一杯涼水喂到她嘴邊,嗔怪道:“我只是讓你咬一口嘗嘗,誰叫你整片都吃進去了,燙着了吧。”
阮驚鴻伸手去接水杯,指尖與溫瑾的相觸,微顫一下,還是扣緊了杯身,咕嚕幾口吞着涼水。
嗚,舌頭都要起泡了。
溫瑾手指在水杯上停頓兩秒後撤去,抽出一張紙巾替阮驚鴻擦掉眼角的淚花,“疼嗎,我這兒有治口腔疼痛的藥,等會兒給你擦一點?”
阮驚鴻沒有說話,就着涼水将火腿片嚼碎,腮幫子微微鼓動,跟個小倉鼠似的。
溫瑾安靜地欣賞着阮驚鴻吃東西的模樣,也不着急催促。
阮驚鴻被這樣直視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加快了吞咽的速度,又喝了兩口水,确認口腔幹淨才開口說話。
“不用了,已經不疼了。”
溫瑾笑了笑,不再多說,轉身繼續翻轉着鍋中的火腿。
阮驚鴻這才想起溫瑾讓自己嘗火腿的初衷,連忙打補丁道:“已經煎熟了,很好吃。”
溫瑾每個月都會抽空給自己做做頓早餐,火腿什麽時候會熟,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她将火腿鏟入一旁的餐盤,交到阮驚鴻手中,“把這個先端去客廳飯桌上,我馬上就過去。”
阮驚鴻聽話照辦,不多時溫瑾也一手端着煎蛋,一手端着吐司生菜,來到了餐桌前。
溫瑾将盤子放在桌上,又拿出一罐沙拉醬打開蓋子,示意阮驚鴻道:“三明治,自助。”
阮驚鴻看向餐桌上的瓷碟:煎蛋和火腿好像是一人份的?
溫瑾看出阮驚鴻眼中的疑惑,“我早餐一般就吃面包沙拉,這些是給你準備的。”
所以,剛剛那個火腿,是專程為我煎的?
阮驚鴻頓時生出一種“我何德何能”的惶恐,可看向桌上的高熱量食物,又不禁有些糾結: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女藝人需要保持身材的。
阮驚鴻在巨大的罪惡感之下,給自己夾了個三明治,咬上一口。
火腿鮮而不膩,生菜生脆新鮮,煎蛋恰好七分熟的蛋心最是美味,真香!
可是這熱量好高啊。
算了,主人家的招待要是不吃完就太不禮貌了,我是為了禮貌才吃完的。
溫瑾瞧着阮驚鴻一會兒糾結一會兒陶醉的模樣,覺得很是好玩,過了半晌才狀似無意地提起:“對了,我剛在煎蛋和火腿的時候沒有放油,所以這些熱量不是很高。味道還習慣吧?”
非常習慣!
阮驚鴻嘴裏塞着食物,只能用狂點頭來作為回答。
早說嘛,剛罪惡了老半天。
不過溫老師好厲害啊,不僅演戲厲害,連做早餐也這麽厲害。她要是以後失業了,去開個早餐店一定也超級受歡迎!
不對,以人家的本事,怎麽可能會失業。我要是不好好努力,會失業倒是真的。
阮驚鴻思維信馬由缰,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
晨間的陽光很暖,屋外枝頭的小鳥很是活躍,叽叽喳喳地叫着。
溫瑾慢條斯理地嚼着沙拉面包,就着眼前小傻瓜那變化萬千的表情下飯,突然覺得這空曠許久的屋子多了一絲鮮活。
阮驚鴻兀自神游半天,擡頭發現餐桌對面吃相優雅的溫瑾,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十分懊惱:明明已經改好了在不熟之人面前神游的壞毛病,怎麽突然又犯了?
溫老師這會兒一定覺得我很沒有禮貌,我得做點什麽。
“溫老師,感謝你的早餐,特別美味。吃完飯我來洗碗吧。”
溫瑾咽下最後一小塊面包,不緊不慢道:“有洗碗機。”
“那……我來收拾桌子?”
“好。”溫瑾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指,起身離桌坐到沙發上……接着翻雜志。
還是昨天那本,這雜志有那麽好看?
阮驚鴻将目光重新聚集在餐桌上。剛才兩人吃東西時都十分文雅,幾乎連一點面包屑都沒能掉在桌上。此時桌上一共擺着三個空碟和一瓶沙拉醬,這……屬實沒太多需要收拾的。
阮驚鴻本想讓自己表現得勤勞一點,但這三個碟子也沒法收拾太久,索性一鼓作氣地将碟子重在一起,抽出濕巾擦完桌子後端着碟子進了廚房,整個過程耗時不到一分鐘。
阮驚鴻來到廚房,一眼就看見水池旁的那個洗碗機,看着挺新的,也不知道被主人家用過幾次。
三個碟子,就不用洗碗機了吧?
阮驚鴻總算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她擰開水龍頭,仔仔細細地親手擦着三個瓷碟,直到最後,每個碟子都透亮得可以當鏡子使。
我還是有點用的。
阮驚鴻滿意點頭,下意識轉身想要像溫瑾邀功,又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念頭給幼稚到。于是抿着唇克制着心裏那點小歡喜,偷偷朝沙發上的溫瑾瞧去。
溫瑾将雜志翻到最後一頁,剛好擡頭,與阮驚鴻的目光撞個正着。
偷瞄被正主逮住的阮驚鴻臉上一紅:她剛剛雜志不是才翻到一半嗎,難道後面都是插圖,這麽快的?
溫瑾來到廚房,看向被整整齊齊堆成一疊的三個碟子,點點頭,“洗得真幹淨,很厲害。”
被表揚了,開心!
解決完早餐,阮驚鴻才想起正事,措辭道:“感謝溫老師收留病患,打擾了你一晚上,我……”
“小元今天休假。”
啊?
“我等會兒出門有點事,可以順便開車送你一程。”溫瑾提出合理建議。
作者有話說:
小元:我應該在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