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

第35章

唐吟長這麽大第一次穿正裝，感覺還蠻新鮮。她跟顧深意身形差不多，衣服大小穿着正合适，但這些板板正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跟穿在顧深意身上好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愈漸擁擠的電梯裏，唐吟餘光瞥過去，看到了同樣穿正裝的某人，視線越過胸前的起伏，定格在那顆被扣得死死的最頂端的扣子時，她好像發現了真相。

為什麽顧深意穿出了一種嚴肅正經風，而她穿着卻有幾分随性，關鍵就在于這顆扣子。

扣到頂不得把人悶死了？唐吟才不要，她就是要散開兩顆，露出漂亮鎖骨，還能透透氣。

唐吟就盯着她那顆扣子，腦子裏不合時宜地閃過在衣帽間裏這人說的最後那句話，臉微微滾燙，抿着唇無聲吐槽了句：悶騷。

“你身上還有哪一處是我沒有看過的？”

用最禁-欲的臉說最騷的話，不愧是顧深意。

唐吟當時就被堵得滿臉漲紅，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抱起脫下來的裙子氣哼哼跑出了衣帽間。

早晨擠電梯的人很多，一路下來停了好幾次，又有人要進來，大家很自覺往裏靠，只有唐吟還在兀自走神，前面的人後退時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沒有防備，腳下一個踉跄。

一只手牢牢托住她的腰。

唐吟思緒被晃了回來，等身形穩住，低頭再看時，那只手已經放開了她。

她愣了愣，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斜過去，看到那一截細瘦的下巴，還有女人微啓的紅唇，聲音淡淡：“站好。”

唐吟：“……”

電梯門開，一群人争先恐後湧出去。

唐吟随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停車位，“嘀嘀”兩聲解鎖。

打開車門正要進去，驀地聽到随後走過來的顧深意說：“你要開這輛車去上班？”

唐吟按在車門上的手頓了頓，看了眼自己這輛車。

這車是唐吟在拿到駕照後獎勵自己的，價值一百多萬，雖然不是什麽招搖過市的豪車，但開在路上也足夠吸睛，開它去恒潤的話，想必也是會被圍觀的程度。

要放平時唐吟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可今天是她上班第一天。

不想搞特殊，更不想成為重點圍觀對象。

這車确實不合适。

唐吟“砰”地甩上車門。

與此同時，顧深意那邊車門打開：“上車吧，正好順路，可以送你。”

唐吟都不跟她說話了，頭一撇，斷然拒絕了這份好意：“不用，我自己打車。”說完，看也不看她，包包甩到肩上，扭着細腰往車庫入口走。

顧深意望着那道被襯衫也包裹不住纖腰婀娜的背景，心裏想的是：生氣了。

要借西裝的是她，臨時改換襯衫的是她，不打招呼就脫衣服的是她，非要狡辯給自己扣流氓帽子的是她，最後說不過生氣的也是她……簡直莫名其妙。

唐小姐的脾氣讓人捉摸不透，顧深意也沒有心思去琢磨，慢慢把車開回去。

前面那道背影步子邁得很大，走着走着就慢了下來，最後突然停住不動了。

顧深意車速不由得放緩。

唐吟轉過身，一雙狐貍眼就這麽直勾勾盯着車裏的她，有種要攔車不讓走的架勢。

“……”

顧深意默默把門鎖放開。

唐吟卻沒動。

顧深意又把車開上去一點，在她身側停下。

唐吟才免為其難地拉開車門鑽進來。

到底還是要面子，對于自己打自己臉的行為，唐吟很快找好了理由：“我是怕遲到，才不是想蹭你的車。一會兒我給你錢。”

顧深意既不戳穿她，也沒有跟她客氣，只是瞥了眼她胸前：“安全帶。”

唐吟乖乖系好安全帶，看着車子平穩駛出車庫，周圍的視野變得開闊，她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告訴顧深意要去哪裏：“我要去恒潤。”

顧深意專注開車時一般不說話，聽到她報出地址，輕“嗯”了聲：“知道。”

唐吟又想起她邀請自己上車時說了句“順路”，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有些詫異地問：“你怎麽會知道？”

“昨晚，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哦……”

不是顧深意故意偷聽，只是因為唐吟罵沈大富的聲音太大，想聽不見都難。

但顧深意沒有解釋，唐吟也不在意。

突然沒話說了，車裏陷入沉默。

“叮咚——”

唐吟從包裏拿出手機。

【童伶：快起來上班啦。】

【唐吟：我都已經在車上了……】

【童伶：哦哦，開車就不要玩手機啦，注意安全。】

【唐吟：沒事，有司機。】

童伶以為她是自己打車去了，唐吟也沒說是顧深意。

聊了沒兩句童伶去上課了。

唐吟百無聊賴，視線掃過後視鏡時，看到下嘴唇有點脫妝，忙拿出口紅要補妝。

冷不丁聽到身旁的人說：“職場禁忌，你已經踩中了兩條。”

唐吟往唇上塗抹的動作微頓，一頭霧水地看過去：“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顧深意眼睛仍是看着前方車況，“車裏又沒有第三人。”

“……”是沒有第三人，但唐吟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什麽禁忌？什麽兩條？”

趁着等紅燈的間歇，顧深意往她這邊看過來，視線掃過她身上問自己借的襯衫西褲，又回到她妝容精致的臉上，一一指出：“着裝不得體，還有，妝太濃。”

着裝不得體說的應該是她之前，唐吟不法反駁，可說她妝太濃，這點唐吟不太服氣：“我今天都沒怎麽化妝，就打了個底，眼線都沒化，哪裏濃了？”

顧深意視線一寸寸掃過她眉眼，鼻子，最後定格在她那張紅唇上，一點不客氣：“口紅顏色太豔。”

唐吟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又看看手裏那根啞光斬女色號口紅，沉默了幾秒鐘後，不得不承認顧深意說的是事實。

好像是有點紅。

尤其她妝容越淡，越是襯得嘴唇紅豔欲滴。

唐吟平時出門妝容比這誇張數倍，她當然知道夜店妝跟上班妝不能比，所以早上起來發現氣色不太好，也只是薄薄打個底，口紅也是選了個比較低調的顏色，沒想到顧深意還是覺得不合适。

口紅也不用補了，唐吟郁悶地擰好口紅蓋子，從包裏拿出紙巾，對着鏡子輕輕按壓嘴唇。

“看看，可以了吧？”

紅燈還有時間，顧深意聽到她的詢問再次看過來。

晨光穿透雲層，在她白皙細膩的臉上覆上一層淺淺的蜜色，她微仰着頭，薄薄的眼皮低垂下來，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噘起的紅唇像初開的玫瑰花瓣，一張一合吐露芬芳。

她應該是為了方便顧深意看清，才故意往這邊湊過來些。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仰頭加微微眯眼動作，看起來更像是在索吻……

顧深意喉嚨暗暗吞咽了下，把頭擺正，看見前方轉綠的指示燈，不動聲色地“嗯”了聲。

唐吟吐了口氣。一大早被挑了兩次刺，她都快沒信心了。

恒潤和顧氏集團離得不遠，顧深意先把她送過去。

車子停在那棟大樓前，唐吟身體一下子繃緊，低頭解安全帶時還卡了半天。

“你很緊張嗎？”清冷的嗓音自頭頂上方落下。

唐吟眼皮一跳，手指重重按下去，“咔”的一聲，連接的地方斷開。

她把帶子從身上拿下去，擡眸，迎接顧深意略帶探究的眼神，下巴擡了擡，說：“緊張？本小姐從出生起就不知道什麽叫緊張。謝啦。”

唐大小姐揮揮衣袖，高跟鞋踩得蹬蹬響，看那自信的背影，确實不像是緊張的樣子。

顧深意目光從她漸漸走遠的背影上收回，落在她剛剛離開的副駕駛位上，拿起那管被她遺忘的口紅。

還說不緊張。

唐小姐果然很會裝。

嘴硬，還很要強。

顧深意淺淺彎了下唇，把這支口紅收好，重新發動車子。

唐吟頭頂烈日，昂首闊步地繼續向前。

上班高峰期，路上不只她一個人，每個人都神色匆匆。看着那一個個穿正裝的職場人士從她身邊飛速掠過，唐吟十分慶幸自己換掉了那條裙子，不然真的太另類了。

別人都去趕電梯了，只有她慢吞吞地走向前臺。告訴對方自己要找徐達，前臺讓她稍等。

趁前臺給徐達打電話，唐吟環顧四周。

這是她第一次來恒潤。她還以為沈大富會把公司裝修得也跟家裏一樣金碧輝煌，現在放心了。右邊是會客區，左邊是展示區，後現代風的裝修風格，簡約大氣，很有派頭。

“唐女士。”前臺打完電話了，“徐秘書說他做完手頭上的工作馬上下來，您可以先去那邊休息區等他。”

“謝謝。”唐吟沖她感激笑笑。

沈大富應該提前跟徐達吩咐過了，唐吟坐着等。

說是馬上，她一等就是十幾分鐘。

唐吟眼睜睜看着那扇旋轉門陸陸續續進人，到最後一個人也沒有了，整個大廳就只剩下她和一個前臺一名保安，徐達才火急火燎地從電梯裏跑出來。

徐達邊抹汗邊道歉，“對不起唐小姐，剛剛在等一個非常重要的傳真，讓您久等了。”

“沒關系。”唐吟喝掉最後一口花茶，把杯子輕放在大理石臺面上，站起來，目光與他平視，“沈大富應該……”

“喲，這不是唐吟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橫插-進來，唐吟沒說完的話被打斷，順着那道聲音，她看向徐達身後，頓住皺起了眉。

男人三十出頭，五官長得還算英俊，梳着背頭，穿着高定西裝，人模狗樣。

這男的叫徐凱。

看到這張臉，唐吟不可避免地想到和這張臉長得五分像的徐婕，瞬間沒了好臉。

徐凱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走過來，眼睛像帶着鈎子直往唐吟身上放，一副很熟稔的語氣：“好久不見啊唐吟，怎麽突然來公司了？喲，看你這身打扮，不會是來上班的吧？”

唐吟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分給這人，轉頭看向別處。

徐凱自讨沒趣，只好把目光投向徐達：“徐秘書？”

“這……”徐達小心觑了眼唐吟，見唐吟沒什麽表情，才告訴他唐吟來公司上班的事。

“還真是啊。”徐凱了然地點點頭，看着抱住胳膊一臉高貴不理人的唐吟，眼眸閃過一抹精光，說：“既然是來上班，那你直接把她交給我好了，我給她安排。”

徐達遲疑：“交給你？這不太好吧？”

徐凱啧了聲：“有什麽不好，新人入職哪個不是先經過我人事部？”

徐達不卑不亢：“可是沈總特別交代了，唐小姐由我專門安排。徐總監，您要是覺得不妥，可以親自請示沈總。”

“行啊，我給沈總打電話。”徐凱并沒有被勸退，還真拿起手機打給沈大富。可惜沒打通。

徐達見他還要再打，提醒他：“沈總現在應該在飛機上。”

徐凱讪讪地放下手機，又問徐達：“你打算給我們唐大小姐安排什麽職務呢？”

徐達則是看着唐吟，态度恭敬地說：“唐小姐，沈總說了，您想坐哪個職位都行，我全聽你的。”

唐吟眉梢微揚，睨了眼旁邊賴着還不走的徐凱，問：“他什麽職位？”

徐達：“人力資源部總監。”

唐吟猶記得當年徐凱還是沈大富的專職司機，沒想到現在居然混到了總監的職位。

這徐家兩姐弟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守着人事部，一個守着財務部，再這麽發展下去，恒潤要改姓徐了。

“唐小姐？”徐達還等着她選職位。

唐吟手指點了點左看右看的徐凱，說：“我就要他這個職位。”

這句話直接把兩個男的說愣住了。

“你要我這個職位？”徐凱沒想到她這麽明目張膽，“唐吟，你開玩笑的吧？”

唐吟還是一副懶得搭理他的表情，白眼一翻，問徐達：“沈大富是不是說職位任我挑？”

徐達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

徐凱冷汗都要下來了：“不是……唐吟，你這也不能這麽不講理了吧？徐秘書，你不會真的聽她的胡來吧？”

徐達始終堅定立場：“沈總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唐小姐，您真的确定要做人力資源總監這個位置嗎？”

唐吟眼尾掃過去，瞥見徐凱在暗暗咬後槽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哼笑了聲，說：“不要。我才不稀罕他那個破職位。”

徐達松了口氣，徐凱也松了口氣。

唐吟又不是傻子，總監哪能說換就換的，就算沈大富給她開特例，下面的人也免不了有異義。再者，她初入職場，也沒有那個能力勝任這樣的職位，沒經驗，沒權威，坐上去了也無法服衆。

她只是看不慣徐婕徐凱這對姐弟，想耍耍徐凱罷了。

徐凱也看出來了唐吟就是純心跟自己作對，但唯恐唐吟又想一出是一出波及到自己，借口部門裏有事先走了。

“那您是想？”徐達還是不清楚唐吟的職位意向。

唐吟思索良久，說：“我想去市場部。”

“市場部？”徐達訝然，“您是想從基層做起嗎？”

“嗯。”

理由還是跟之前一樣，她沒有工作經驗，對恒潤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只能把擺正自己的位置。市場部就挺好。

徐達也不問她原因，從她堅定的眼神裏，就知道她下定了決心：“行，我先帶您去市場部看看。”

“你帶我去？”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哪個職場新人上班第一天，是總經理貼身秘書帶去報道的？

唐吟沖他搖搖手指，表情嚴肅地說：“徐秘書，以後在公司裏你就當不認識我，明白嗎？”

徐達這麽精明的一個人，猜她應該是不想借沈總女兒的光，忙點了點頭，說：“明白。那我叫其他人來帶您過去。”

“嗯。”

徐達叫了個人事部的負責人過來，唐吟先跟對方過去填了入職申請表，領了工牌，最後被帶去了市場部。

市場部負責帶實習生的是個頭發很短的女人，大名郭美，別人習慣叫她美麗姐，唐吟也甜甜叫了句：“美麗姐您好，我叫唐吟，以後請多多指教。”

郭美性格随和，第一次見到唐吟這種類型的美女，忍不住這摸摸那摸摸，看了半天，贊嘆道：“你好美啊！這個‘美麗姐’的稱呼應該給你才合适。”

“哪裏哪裏，還是美麗姐您最美。”唐吟難得謙虛了一把。

寒暄過後，郭美便帶着她到處走走看看，邊看邊給她介紹部分情況。唐吟聽得很認真，聽到一些關鍵信息，馬上拿出紙筆記下來。

郭美見她低着認真記錄的樣子，贊許地拍拍她肩膀，說：“年輕人，還不錯嘛。”

唐吟笑笑。她是第一次上班，什麽都不懂，本子和筆還是剛才臨時問徐達要的。

市場部很大，分好多部門，但郭美沒有馬上給唐吟安排工位，還告訴唐吟，目前實習生一共三位，她最後能不能留下來，得看一個月後的實習情況。

唐吟很快就見到了另外那兩個實習生，都是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生，不過人家是應屆畢業，而她都畢業兩年了，差距還挺明顯。

就比如做事的積極性，唐吟自以為已經夠主動了，沒想到只是複印一個文件，居然也有人跟她搶。

郭美手裏拿着一份報價表，問：“誰有空幫我去複印一下？”

唐吟舉起手。

另一個叫麥麥的實習女生也舉了手，只是比唐吟慢半拍。

郭美看看她們倆，也沒有厚此薄彼，說：“唐吟先拿去複印吧，複印完給麥麥，麥麥做下比對，把數據整理好發給我。”

麥麥：“好的。”

唐吟拿了那份報價表去到複印室才發現，自己居然連複印機都不會用……

問了後面進來複印的其他同事，她才順利把文件打印出來。

類似這樣的情況還不止一件。

在市場部渾渾噩噩呆了一天，唐吟發現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她基礎為零，只能從基層做起。

幸好是剛來，郭美對她很仁慈，丢給她的也都是打印文件端茶遞水這樣瑣碎的活，不然馬腳露得更多。

第一天不用加班，六點鐘一到，唐吟準時打卡下班。

離開公司時，她快累瘋了。

雖然這一天也沒什麽繁重的任務，但對于養尊處優只會享樂的唐吟來說，這些工作量差不多是她身體極限了。

偏偏她還不能休息，因為還要去買衣服。

她約了童伶出來幫她一起買正裝，兩個人在商場血拼了兩個小時。

回到家時，唐吟感覺自己快要廢了。

脫掉身上的襯衫和西裝褲，連同剛買的那幾套正裝一起丢進洗衣機，唐吟累趴在沙發上，第一次體會到了社畜的不易。

她終于理解童伶為什麽說羨慕她的鹹魚生活了。

可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她又不想輕易放棄，只能安慰自己，挺過這陣，等适應了就好了。

可是真的好累TーT

滾筒洗衣機一圈一圈轉着，唐吟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又餓又累又困，慢慢閉上眼睛。

顧深意披星戴月地回來時，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唐吟穿着一條香槟色吊帶睡裙，整個人像一灘液體似的從沙發上流淌下來，兩條白白的腿交疊坐在毛絨地毯上，裙擺短到只能勉強遮住腿-根。她腦袋趴在沙發上，雙眼輕輕閉着，好像睡得很香的樣子，披散的長發遮住半張臉，微啓的紅唇碎碎念着什麽。

又在說什麽夢話？

顧深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好奇心，她在唐吟身側蹲下，耳朵剛湊過去，就聽到那個聲音小小地說：“我是鹹魚。”

“……”

顧深意看她不像鹹魚，倒像只吐泡泡的金魚，嘴巴一動一動的，粉-嫩的舌尖在唇齒間若隐若現。

“咕嚕——”

口水吞咽的聲音在靜谧的空間裏顯得尤為清晰。

意識到自己好像盯着她嘴巴看了太久，顧深意眼眸微閃，想抽身離開。

身形還未動，唐吟突然先醒了。

常年的獨居生活讓唐吟隐隐感覺到有人，她倏地睜開眼睛，看到顧深意放大在眼前的一張臉，下意識低呼了聲，張着嘴，軟綿沙啞的聲音質問道：“顧深意，你靠這麽近想幹嘛？”

她說醒就醒，顧深意都沒想好措辭：“我……”

唐吟難得見她支支吾吾，立即警覺起來，雙手抱住自己：“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偷親我？”

“…………”又來了，上次就污蔑她想非—禮。被唐小姐的自戀搞無語了，顧深意默默從茶幾上拿起一張抽紙遞過去。

唐吟眼神迷惑地看着那張紙：“又幹嘛？”

“擦擦。”

“擦什麽？”

“口水。”

唐吟擡手一抹嘴角，看着被弄濕的手背，愣了幾秒鐘，一張臉由白變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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