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深意剛送顧老爺子上去午睡,确實是打算等下要走,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倒先被顧慕白戳破。
“所以,這就是你急着趕回家的原因?”
“……”
看着顧慕白眼中那一抹戲谑,顧深意知道他誤會了。
她剛回國,萬事開頭難,只是想趁還有時間去趟公司看看,不是要回家,更不是因為唐吟。
因為當年那場荒唐,關于她和唐吟,顧深意從不敢在顧慕白面前提起。顧慕白倒好,主動提起自己曾經的準未婚妻,竟然是這種開玩笑似的輕松口吻。
他确實是爽朗大度,不是嘲諷或挖苦,但顧深意卻做不到像他這樣灑脫,想解釋都不知怎麽解釋,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來,吃點水果解解膩,我都切好了。”
看到張蘭端着水果走過來,顧深意頓時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從張蘭手裏拿過一塊蘋果,彎了彎唇:“謝謝伯母。”
張蘭給顧慕白也拿了一塊,顧慕白擺手表示不用,張蘭不管,硬塞進他嘴裏,再埋怨一句:“你媽辛辛苦苦切這麽久,你還不賞臉。”
顧慕白只好笑着吃掉。
張蘭看了眼二樓方向,轉頭問顧深意:“老爺子睡了?”
顧深意:“嗯。剛剛吃了降壓藥,睡下了。”
“那就好。”張蘭想了下,說:“這個月底老爺子該去體檢了,到時候要是你們都沒空,那就還是我和珍姐帶他去好了。”
除了血壓偏高,顧老爺子身體基本沒什麽大毛病,但畢竟上了年紀,所以一年兩次體檢必不可少。顧深意記住了張蘭的話,習慣性拿出手機準備記下來。
張蘭突然抓住她手:“阿意,你一會兒沒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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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意眼眸微動,說:“我……”
張蘭都不等她說完:“難得休息一天,我看你也沒什麽事,你就陪我去趟醫院吧。”
“媽,您去醫院做什麽?”顧慕白替顧深意問了。
“有個朋友住院了,我去看看。”張蘭幾乎是不容商量的語氣,“你就留在家好好陪陪爺爺,我和阿意去就行。”
在張蘭看不見的地方,顧慕白無聲地沖顧深意對口型:讓你不早點走。
顧深意:“……”
張蘭這樣強行給人安排任務,挺讓人不喜歡的,但顧深意卻無法拒絕,誰讓對方是自己親伯母呢?雖然有時候張蘭是嘴碎些,但念在她這幾十年對顧家兢兢業業的付出,對爺爺的悉心照顧,顧深意也必須敬重她。
告別了顧慕白和珍姨,顧深意開車送張蘭去醫院。
張蘭嘴巴閑不住,絮絮叨叨說了一路,一般這種時候顧深意只管安靜聽,偶爾回她個微笑。
快到醫院時,顧深意才打斷她,問:“伯母,您要買束花嗎?旁邊有家花店。”
張蘭:“要要要,先停一下。”
顧深意把車靠邊停,陪她下去買花。
“也不知道徐婕喜歡什麽花,算了,就買束康乃馨吧。老板——”張蘭喚來老板要了那束康乃馨。
顧深意默默付完了錢,回到車裏,看着坐在旁邊抱花的張蘭,問:“您說的生病的朋友,就是徐婕徐阿姨?”
張蘭也沒必要再瞞她:“是啊,就是你徐阿姨。”
雖然平時跟徐婕沒有太多交集,但顧深意還是例行關心了下:“徐阿姨病得很嚴重嗎?”都得住院了。
“哪有什麽病!”張蘭聲音突然大起來,臉上多了幾分憤怒,“還不都是那天被你那個老婆唐吟打的!徐婕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過個生日還要被人打一頓,她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起不來呢!不然我為什麽非要讓你陪我來。”
顧深意愕然:“您的意思是,徐阿姨那天被唐吟打了以後,就一直在住院?”
“是啊!”
“這麽嚴重?”
“我騙你幹嘛,你等下見到她就知道了。”
“……”
顧深意不是不相信張蘭,但她确實對徐婕被唐吟打到住院這件事持懷疑态度。
就唐吟那只軟綿綿的手,真的能把徐婕打成重傷?
帶着這份懷疑,顧深意把車開到了醫院。
徐婕是不可能住普通病房的,顧深意跟着張蘭來到了頂樓VIP病房。這一路上來張蘭嘴巴也沒消停,一直在痛罵唐吟對自己後媽下手太狠。
沒一句是能聽的。
在捂自己耳朵還是堵她嘴之間,顧深意選擇了後者:“噓,伯母,這裏是醫院,您小點聲。”
張蘭讪讪閉了嘴。
到了目的地,發現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守在病房前,張蘭疑惑出聲:“你是?”
顧深意認出了那張臉,是之前她去“一食居”赴約時,在門口迎接她的那位徐達徐秘書。
張蘭不認得對方,但徐達卻認得她,忙迎上來,說:“顧太太,您好,我叫徐達,是沈總的秘書。”接着又看向張蘭身旁的顧深意,“顧小姐。”
顧深意微微點頭。
“原來是沈大富的秘書。”張蘭指着關閉的病房門,“你們沈總在裏面?”
“是啊,我們沈總今天……”
“沈大富,你看你那個乖女兒把我害成什麽樣了!”
一聲怒喝穿透門板,打斷徐達話的同時,也把張蘭吓了個哆嗦。
外面說話都壓着嗓子,裏面的人卻不知顧深意和張蘭來了,對話清清楚楚溢出來。
“你別生氣,吟吟她不會……”
“什麽叫不會?蘭姐當時就在場。她都把我打成這樣了,你還想為她狡辯嗎?!是不是我毀了容你就高興了?你是不是就巴不得她把我打死,你再重新娶個年輕的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嗚嗚嗚嗚……”
“這都哪跟哪啊,我怎麽會不要你,你是我老婆,心疼你還來不及。”
“心疼我?那為什麽你不讓我報警?”
“吟吟是我女兒,你報什麽警?”
“那你就讓我被她這麽白白打一頓嗎?”
“除了報警,一切好說。你先消消氣,先把出院手續辦了吧,咱回家行不?”
“不行。這件事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我就住在這裏不走了。”
“你……那你到底想怎樣?”
“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懷孕時你說過的話?你說要分我股權的,到現在都還沒給我兌現。只要你兌現承諾,這件事我就不再計較。”
徐婕這要求擺出來,沈大富陷入了長久沉默。
“沈大富,你該不會也是騙我的吧?你是不是不想給?為了你我連母親的權利都沒了,你居然還這麽對我,我……我不活了我。”
“別別別,我給,給你行了吧。”
“真的?”
“真的真的,你先把刀放下。”
一個哭鬧一個哄,吵吵了半天,到底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住院部本就安靜,頂樓VIP區更勝,薄薄一張門板形同虛設,雖然看不見裏面是個什麽場景,但光憑對話,就已經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裏面安靜了幾分鐘,大概不會再吵了,徐達清咳一聲打破沉默,對顧深意和張蘭說:“二位稍等,我去敲門。”
房門打開,顧深意先是注意到坐在病床前給徐婕削蘋果的沈大富,然後才是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抱怨這疼那疼的徐婕。
徐婕還是那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只不過經過一夜沉澱,臉變得更加浮腫,臉上淤青顏色好像也更深了,乍一看确實挺吓人的。
但這也沒有嚴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吧?
一下子進來三個人,看到了徐達身後的張蘭和顧深意,徐婕哼唧得更厲害了,拉着張蘭的手撒嬌。
張蘭看她這一臉傷心疼得不行,大概是顧忌沈大富在場,難得沒有罵唐吟。
不過看徐婕眉宇間難掩的喜色,顧深意覺得徐婕此刻大概也不想罵人,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
趁張蘭和徐婕聊得興起時,沈大富悄悄靠近顧深意,問她:“阿意,吟吟她還好嗎?”
顧深意跟沈大富見面次數并不多,看着眼前這位滿臉寫着奸猾,卻又透着那麽幾分小心試探的男人,思忖片刻,決定實話實說:“她生病了。”
“什麽?吟吟病了!什麽病?嚴不嚴重啊?”
沈大富揚高的調門把另外兩道目光引了過來。
徐婕應該是沒有聽清楚,或者聽到了也假裝沒聽到,只是問了句:“你們聊什麽呀?”
“我和阿意聊點新工廠那邊的事,你們聊你們的。”應付完徐婕,沈大富又對顧深意說:“走,我們去外面聊。”
顧深意知道這是沈大富找的借口,但她也确實不想呆在裏面,于是跟沈大富出去了。
沈大富這人還挺謹慎,怕被裏面聽到,一直到了走廊盡頭,才繼續之前的話題:“阿意,吟吟真的病了?”
他語氣聽上去很急,顧深意卻判斷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擔心唐吟,畢竟她剛剛才見識過這男人是怎麽面不改色欺騙自己現任妻子的。
斂了斂眸,顧深意只陳述事實:“她昨天淋了雨,感冒了。”
聽說只是感冒,沈大富臉上繃緊的肥肉松垮垮地耷拉下來,擡手捋了捋日漸稀疏的頭發,說:“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徐婕傷到她了。”
顧深意蹙眉,聲音陡然淩厲:“徐婕阿姨确實傷害到唐吟了。”
“什麽意思?你是說……吟吟也被徐婕打傷了?!”沈大富駭然,“可我剛剛問過徐婕,她說她碰都沒碰到吟吟,是吟吟揪着她頭發把她摁在門上打,她說她沒有還手的機會啊。難道她敢騙我?”
唐吟身上确實是沒有受傷——如果排除手扇腫了。
但一回想起那晚,唐吟被逼得失去理智,一杯一杯試圖把自己灌醉,在她身—下綻放流淚,身體上的愉悅都無法掩蓋她的易碎感時,顧深意心裏突然湧起一絲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她直視着沈大富,一字一頓地說:“唐吟的傷在心裏,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
“什麽叫傷在心裏?”沈大富顯然不明白她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顧深意并不打算跟他解釋太多。作為一個父親,連自己女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了解,也不怪唐吟這麽恨他。她自己也不見得多了解唐吟,那一晚,唐吟好像把自己的另一面展現在了她面前,可誰又知道唐吟是不是在演呢?
正如她無法判斷,那天晚上唐吟到底是真的感受到了歡愉,還是僞裝一樣……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真真假假讓人看不明白。
顧深意定定神,話鋒一轉,說:“您知道唐吟為什麽要對徐婕阿姨動手嗎?”
沈大富似乎挺心煩,從兜裏摸出根煙來,只是看看也不抽,嘆氣道:“其實每年徐婕過生日,吟吟都會來鬧。前幾天我和徐婕吵了一架,我就沒有參加她生日,我猜到吟吟還會來鬧,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看來徐婕阿姨沒有告訴您真實原因。”
“什麽真實原因?”
“那是因為徐婕阿姨侮辱唐吟媽媽,唐吟逼不得已才動了手。”
沈大富一直都是那種與人和善的假笑臉,聽到這句話,他臉一沉,捏碎了手裏的煙。
顧深意看着那些抖落的煙灰,退後一步,點到為止地轉身走了。
陪張蘭看完了徐婕,再送張蘭回老宅,顧深意随後還是去了趟公司,天快黑時才回到麗景軒。
玄關鞋櫃底下橫七豎八堆着幾雙鞋,不用想也知道是唐小姐的傑作。
顧深意耐着性子一雙雙擺好,看到被壓在最底下的那雙拖鞋時,心中一個問號冒出來:唐吟還沒有回來?
……
夜晚氣溫降下來了,徐徐清風吹動樹梢,空氣中有青草綠葉的氣息,可惜唐吟聞不到。
她和童伶一人捧着一杯奶茶,手拉着手,沿着校園的林蔭小道,一邊散步,一邊回憶以前的校園時光。
“我們以前也經常這樣散步。”唐吟先起了話頭。
“是啊。”童伶笑着應和,“不過自從你畢業後,都沒人陪我這麽散步了。”
“你現在那些室友呢?”
“她們不愛散步,她們只喜歡學習。”
“你不也愛學習嗎?”
“但我也愛散步。”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也不知道在笑什麽,就是莫名其妙發笑。
笑着笑着童伶手機突然響了聲,唐吟聽到了,把她手松開。
童伶拿出手機查看消息,也沒避讓,唐吟一眼就瞟見了。
【謝小姐:吃了藥,感覺好多了,謝謝關心。】
上面一條是童伶幾個小時前對對方病情的問候。
唐吟胳膊肘靠在童伶身上看她打字回複對方,感嘆說:“我們家童童真是人美心善啊,時刻不忘關心別人。”
童伶打字打到一半,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她:“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唐吟被問得愣了下。這一天她都待在童伶宿舍,童伶沒時間陪她玩,她就自己玩手機,手機玩累了,就爬到童伶床上睡了一覺,童伶忙完才把她叫醒起來吃晚飯。至于顧深意之前“一天三次”的叮囑,早就被她抛諸腦後。
童伶看她這表情就知道肯定忘了,看看天色,又看看時間,說:“那你快回去吃吧,不然感冒要加重了。”
一說吃藥,唐吟感覺鼻子好像更堵塞了,悶悶“嗯”了聲:“那走吧,回去了。”
她的車還停在宿舍樓下,兩個人邊聊邊往回走。
童伶說她想畢業留校當老師,已經在準備教資了。唐吟就靜靜聽着她有條不紊地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路,越聽越迷茫。
等童伶說完,唐吟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沒忍住問:“童童,你覺不覺得我很廢?”
“很廢?什麽意思啊?”
“你看啊,你很清楚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麽,考研啊,考教資啊,當老師啊,什麽六點鐘起十點鐘睡……不管是工作、學習,還是生活,你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是我呢,我都畢業兩年多了,還是每天稀裏糊塗,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來也是渾渾噩噩的,天天不是泡酒吧就是在玩手機,除了有花不完的錢,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你不覺得我這種鹹魚一樣的生活很沒有意義嗎?”
童伶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你要我說實話嗎?”
唐吟表情很嚴肅:“實話。”
“說真的,你這種鹹魚一樣的生活……”
唐吟脊背挺直,準備迎接她的痛批。
童伶卻在一個大喘氣後,晃着她肩膀說:“我羨慕死了你知道嗎?!”
“羨慕?”
“當然羨慕啦!”童伶掰着手指頭說:“我也想睡覺睡到自然醒,我也想天天抱着手機玩什麽也不做,我更想每天有花不完的錢。除了不喜歡泡吧,你說的這些生活,是我……不,我相信不僅僅是我,應該是很多很多人都想要的吧。天啊,我做夢都想自己是個富二代好嗎!”
“啊。”唐吟拖長着尾音,還是想不明白,“是這樣嗎?”
童伶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誰不羨慕有錢人的生活啊。那些說不羨慕的,要麽他自己是有錢人,要麽是嫉妒,要麽就是自欺欺人。如果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誰還這麽努力啊。大多數人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努力罷了。”
這好像觸及到了唐吟的知識盲區,她生來就是衣食無憂,生活條件太過優渥,以至于常常不把錢當錢。小時候她不懂,長大了更不懂了,媽媽去世後,她手裏擁有恒潤的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轉到了唐吟手裏,只有恒潤不倒閉,她就有揮霍不完的錢。可以說,唐吟從來沒有過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她也無法理解童伶所說的這些羨慕。
相反,她第一次這麽羨慕童伶,因為童伶有自己清晰的人生目标,但她好像沒有。
她也不是第一天這麽得過且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突然就有了這些情緒,覺得自己好廢,好沒用,郁悶了好久,不吐不快。
她用吸管攪着黏在底部的珍珠,看着匆匆走過各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神情恍惚地說:“我以前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人生為什麽要有目标呢?有錢花不就行了。可是……突然就覺得這樣也好沒意思。”
童伶不懂她怎麽突然就多出這麽多惆悵,而且看唐吟表情,不像是一時的無病呻—吟,好像真的被這個問題困擾了挺久。作為好閨蜜,童伶當然要為她分擔,靈機一動,說:“那你要不找個班上?”
“上班?”
“是啊,上班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唐吟陷入沉思。
童伶敲敲她手背,繼續為她出謀劃策:“顧深意她家不也是開公司的嗎?你讓她給你安排一個輕松點的工作應該不難吧。”
唐吟家裏也開公司,但童伶沒有提,因為她知道唐吟肯定不會去。
她沒想到唐吟連顧深意家公司也不願去。
唐吟先是想了幾秒鐘,堅決搖頭,說:“我才不要求她。”
是不想跟顧深意扯上關系嗎?
但童伶怎麽好像聽出了那麽一點傲嬌的味道?
“那你……”
“算了不想了,以後再說吧。”唐吟把自己聊煩了。
童伶只好把奉勸的話咽了回去。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宿舍樓下,目送童伶上樓後,唐吟驅車回家。
這一天什麽沒幹,唐吟卻覺得好疲憊,可能是因為感冒的原因吧。她無精打采地推開房門,看到客廳亮着燈,微垂的眼皮倏地擡起,順着光線,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深意。
顧深意聽到動靜,緩緩側過頭。
目光交彙,空氣凝滞了半秒鐘。
“回來了?”顧深意先開口。
“嗯……”這種看似熟稔的招呼形式,讓唐吟突然有種錯覺,就好像顧深意在等她回家一樣。
肯定是錯覺。
她又垂下眼皮,換好鞋,目不斜視地走過來。
經過客廳時,冷不丁聽到顧深意說:“你沒按時吃藥。”
唐吟腳步一頓,差點又忘了,轉去沖沖劑。
中午的也沒喝,唐吟幹脆沖了兩包,黑乎乎感覺味道更難聞了,她嫌棄地吐了吐舌頭,捏住鼻子一口悶下。
漱完口,轉身要往回走時,發現顧深意就站在她身後,把她吓一跳。
“你、你站在這幹嘛?”
“等你。”
作者有話說:
高估自己了,鼻塞腦子嗡嗡的不知道寫啥,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