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外面大雪飛揚餓殍遍地，城堡內燈火通明歡聲笑語。
天真的少女踏入惡魔的晚宴。
坎蒂挽着哥哥的手臂穿過城堡大門。
女仆迎上來拿走兩人身上夾帶着冬日寒意的外套，從後面走來管家文森特笑着張開手臂。
“弗蘭克主教好久不見。”
伺候了兩代公爵，彬彬有禮的管家，目光不着痕跡掃過挽着弗蘭克手臂的坎蒂。“您的女伴是...”
“我妹妹坎蒂。”
将穿着珍珠色的長裙坎蒂從身後拖出來，弗蘭克有心讓她借着這個機會看看舞會上的青年才俊。
但是很明顯，天真的坎蒂心思不在舞會上。
趁着哥哥跟管家文森特交談的間隙，一雙眼睛悄悄四下打量，提着裙子悄悄溜進了宴會廳。
盛大華麗的宴會廳，悠揚的樂曲指尖下緩緩流出交響樂的震撼。
撲面的酒香混雜着頭頂上的閃爍耀眼的水晶燈，照的宴會中飛旋的裙擺像午夜綻放的鮮花。
沾滿了罪惡與權貴。
坎蒂不喜歡舞會的氣息。
糜爛的上流奢華生活，無視疫情籠罩的死亡陰霾
不知道舉行這種無聊的活動到底有什麽意義，天真的少女扶着欄杆随意在舞會深處走去。
視線穿梭在宴會的女仆身上，形形色色的貴族身上。看着遠處被一堆人恭維擁簇蘭德爾公爵，不經意間還撞倒了個旁邊端着就酒杯的貴婦。
“噢——”引來對方折扇捂着臉的驚呼。
“抱歉，真對不起！”坎蒂慌忙低頭道歉，卻在彎腰一瞬間眼睛餘光捕捉到一抹燦爛的銀色。
.....
這個時候。
莉莉絲正帶着艾倫，重新介紹認識舊日的貴族。
那些曾經見過沒見過的貴族，一個一個對艾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多麽嘲諷。
雖然貴族們都不記得的，但是艾倫卻記得清楚。
就是因為記得的清楚，所以現在攀談的貴族他們當年嘲諷他的臉。
那些嘲諷玩弄不懷好意的視線，曾經放在他身上下的流言語...跟現在谄媚友好的笑臉交織在一起....
一幀一幀剪輯的交錯影像。
僅僅只站在他們面前，艾倫都覺得惡心到想吐。
白玫瑰一樣精致豔麗面容，高燒的薄紅讓眼前他有種孱弱病态的美，垂落的紫色眼眸寫滿了冷漠。
艾倫滿心厭惡朝着身旁莉莉絲貼過去的。
莉莉絲察覺到他的本能的憎惡抗拒，伸手将他擋在身後婉拒了面前攀談貴族。
“艾倫少爺因為趕路，發燒了....”莉莉絲寡淡的臉，雖然不漂亮但是勝在氣質高貴，“他現在需要休息。”
“所以，我們下次再聊....”
打發走上前攀談貴族，莉莉絲側頭撫摸了下艾倫光潔的額頭，柔軟的銀發。“累了？”
“要不要回去休息。”
酒會的中心點是黑金，作為可有可無的邊沿人物。
艾倫就算是現在回房間去休息都沒問題。
莉莉絲之所以在這裏，是為了讓自己圈養的籠中鳥放心。
她說沒人記得，就不會有人記得。
完成惡魔的契約。
涉及到她的尊嚴。
“不要——”微微沉悶的聲線，艾倫把臉靠在莉莉絲的肩膀上。
因為高燒的症狀到晚上會比較明顯，再加上宴會廳裏酒水味道熏得人有點醉醺醺。
艾倫感覺有點頭重腳輕，胸口像是一團棉花堵着，張嘴喘氣都感覺空氣稀薄。
“我不想回去。”
剛剛他可是清清楚楚看見了。
好幾個過來攀談的貴族，視線在落在莉莉絲身上就沒能在挪開。
莉莉絲其實很迷人，即使海利的臉不漂亮。但是她擁有一身雪白皮膚，豔麗的紅發，身段修長勻稱。
穿着一身黑色晚禮服，姿态優雅禁欲又高貴。
艾倫太了解男人的獄望，所以他能看出來那些人眼裏的沉迷。
現在還只是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就這麽感興趣....如果接觸多了....
想到這裏，艾倫把莉莉絲抱得更緊了。
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整個檸檬。
酸到喉嚨都在抽搐，酸到心裏都在發苦。
明明腦袋被不通風的酒宴弄昏昏沉沉，卻執拗的把頭靠在莉莉絲的手臂上堅持說不回去。
莉莉絲沒有揭穿他的小心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好像發熱跡象有點嚴重的額頭。
“随你。”
“不回去，就不回去。”
酒宴是權貴的名利場，也是年輕人的相親宴。
莉莉絲對着這種娛樂活動沒興趣，她摟着精神又漸漸萎靡的下來艾倫。
“我去拿藥，你又有點發熱。”把人帶到了休息室，将艾倫安置在沙發上，憐愛的伸手蹭了下精致的側臉。“
坐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休息室的窗戶開了一條縫，屋外的寒風吹散了宴會廳飄來的酒氣。
艾倫坐在沙發軟墊上，擡起頭眷戀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莉莉絲，乖巧的點頭。“好。”
即使短暫分開一下都顯得格外纏人籠中鳥。
嘴上答應着，實際上艾倫牽着莉莉絲指尖直到最後她走遠了之後，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看着熟悉曼妙身影消失在的遠處。
難受的艾倫昂着頭靠在沙發上，他漂亮銀發淩亂披散在側頸，白皙的脖頸漏出脆弱喉嚨上下滑動顯得格外誘人。
伸手擋住冒火的眼睛，感覺腦袋疼的厲害，胸口被酒熏到想吐的感覺沒有散去。
“你...很難受嗎？”小心翼翼在他面前響起的聲音。
從遠處跟着來坎蒂。
終于在蘭德爾公爵的舞會上見到了，今天在神殿看到的銀發少年。
站在神殿二樓看的時候，就覺的他長得很好看，湊近了就感覺眼前的人長得更好看。
豔麗精致跟白玫瑰一樣的臉，紫羅蘭寶石般的眼睛。頭發是漂亮的銀白色，身體纖細孱弱，臉上還帶着病态的薄紅。
“我剛剛聽說你發燒了，我是教會治療修女，需不需要我幫你看看。”坎蒂從遠處走來。
攥着手試探性鼓起勇氣，跟坐在沙發上難受到直喘粗氣的艾倫搭話。
艾倫本來是不想理搭理眼前人的。
但是...今天莉莉絲剛剛給他換了新的身份。
他不能顯得那麽不合群，不能顯的那麽異常。
躺在沙發上昂頭喘息的艾倫，想着莉莉絲貼在他側耳的叮囑。
終于放下擋住眼睛的手臂。
擡起眼眸看向面前緊張到攥着拳頭的橙發女孩。
十二三的年紀，穿着一身珍珠色長裙，鮮豔的頭發略顯淩亂的披在肩上。
她頭發上有不合适的折痕，看起來就像是扯下來什麽東西顯的毛躁。跟那些宴會廳裏帶着傲慢矜貴的上層貴族不一樣。
面前緊張到臉色漲的通紅的少女，跟他搭話像是鼓足很大的勇氣一樣。
艾倫掀起眼簾，瞥了一眼面前少女。
僅僅只是因為他看了一眼。
坎蒂整張臉就從脖子根漲紅到了耳朵尖。
艾倫的紫羅蘭的眼睛，不光像寶石般閃耀，還像是一汪被晨霧遮掩冬湖。
閱歷深的一眼就能出來他歹毒，但是閱歷淺的人容易被那浪漫的顏色拖進深淵。
坎蒂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她頂着一張漲到通紅的臉。因為艾倫看了她一眼，感覺整個人都像是在燃燒一樣。
坎蒂活了十幾年，也見過不少英年才俊。
但是沒有人給她這麽大誘惑力。
而面前的人像是清晨等人采摘沾滿露珠的玫瑰，又像是聖光下祈求祝福少年。
只一眼就讓坎蒂淪陷了。
“我真的是教會治療修女。”坎蒂終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她見對方默不作聲的看着她。“雖然是實習的。”
為了表示自己上來套關系的閑人，坎蒂慌忙從身上單薄長裙裏面翻找。
按道理說貴族宴會女士基本都穿的單薄，坎蒂身上長裙也是單裙。
但是沒人會想到她的裙子上還會有口袋。
天真的少女從口袋裏掏出實習證就放到了艾倫面前。
她見對方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說話，又特意把手上證件挪了個位置，點着照片上的自己。
“我真是教會治療修女。”
“而且，有證的。”
艾倫對眼前冒出來橙發少女覺得冒昧，但是對于他對于莉莉絲安排的事情不會拒絕。
對外要保持一個貴族該有儀态，最起碼在人多眼雜的宴會上是這樣。
“你能治好我？”他掀起眼簾。
艾倫高燒并不是因為感冒，而是因為生命力與精氣的流失
莉莉絲給她治療了半個月才剛剛穩住病情，艾倫并不相信眼前的坎蒂。
“我不一定能治好，但是肯定能讓你舒服點。”坎蒂見對方肯說話頓時來了欣喜不已，她忙湊上前來，撩起裙子坐在艾倫身側。
一屁股坐在了莉莉絲剛剛坐過的位置上。
艾倫眼神肉眼可見的冷了下去。
“你放松點。”還沒開口，坎蒂一臉欣喜湊上前，整個眼睛裏閃爍都是喜悅。
少女的雙手張開光明的治療法陣，瞬間将艾倫籠罩。
光明法陣張開的一瞬間，艾倫就後悔了。
他感覺面前少女熱情的過分，而且不清楚貴族與貴族之間尺度問題。
艾倫身上有惡魔契約，今天在光明神殿接受賜福的時候，就感覺害怕。
他生怕自己身上秘密被人看破，更怕被人知道莉莉絲身份。
本來以為渡過白天的聖光賜福，結果等到了晚上又遇到了個毛毛躁躁橙發少女。
十二三歲的年紀單純到愚蠢。
“我不用治療，謝謝。”艾倫有些不耐煩站起身。
他長了張清冷豔麗的臉。
雖然非常精致，但是冷下臉來的時候，那股病态的味道就會沾染上眉梢。
那是他即将發脾氣的前奏，割掉米娅舌頭的時候也是那個表情。
“為什麽不用，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能讓你舒服點。”被拒絕的坎蒂，毫無察覺跟着站了起來。
“我看你剛才很難受，剛剛的女士又幫你取藥....”
“那跟你有什麽關系？”
坎蒂正在解釋的時候，帶着藥劑的莉莉絲這才姍姍來遲。
被坎蒂纏到了爆發邊沿，本來就頭疼，喋喋不休吵得腦袋更頭疼。
“海利。”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了，沒趕到12點的自然榜單更新....我果然碼字不快....錯字明天休，大家早點休息...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