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沉甸甸的雨夜當黑暗穿過聖光洗禮的禮堂門扉的瞬間，莉莉絲就一腳踏入了那個衰老的主教給她設下圈套。
無數刺眼的聖光之力在她踏入的瞬間從地上拔地而起。
絲絲縷縷像是絲線，又仿佛聖光鑄造的鎖鏈，瞬間将踏入圈套的惡魔團團圍住。
“該死的惡魔！去死吧！”
佝偻着身軀的紅衣主教萊斯利背脊站在聖殿上，衰老的臉隐沒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左手壓着泛黃的除魔書卷，右手舉着被聖光祝福過的權杖。
蒼白滿是斑點的幹癟臉上寫滿與年紀不合的猙獰與狠厲。
萊斯利高舉權杖大喊一聲。
用力到衰敗的臉每一塊肉都在抖，純淨禮堂之內，陣法，除魔卷軸的，聖器，還有牆上無悲無喜的天使，相互增幅是最完美聖光法術施展地。
即使萊斯利已經衰老，但是高舉權杖的他作為十二紅衣大主教之一，依舊能引來光明神的祝福。
所以地上除魔法陣瞬間發出越來越灼熱純淨的力量。
聖潔純淨的氣息仿佛光明的注目，會随着穿過軀體的無數金光，灼燒穿刺被禁锢的惡魔軀體。
難以忍受。
被牢牢束縛在其中莉莉絲，也從刺眼的聖光中慢慢顯露出魔神的形态。
黑暗從她腳下迅速彙聚，如夜鴉羽翼紛紛揚揚的從天空落下。
詭異的金色荊棘叢生。
一入眼就是肆意如火焰般飛舞的波浪紅長發濃密鮮豔，絕美的面容冷豔高貴的就像是天上冷月的弧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她的右眼是空蕩蕩的，從眼眶深處詭異的伸出一朵豔麗的金色薔薇，吐露着致命的芬芳。
莉莉絲的漂亮是那種能讓人甘願跪下來去親吻她腳尖的眉眼，就像是層層疊疊陰影下鮮豔到讓人毛骨悚然毒蛇。
極富攻擊性，卻讓人甘願匍匐腳下。
抓住我了，萊斯利大主教。”
惡魔絕美面容看不見半點畏懼，聖光中她僅剩的金色眼眸純粹幽深，裏面像是盛滿了塞西河中細碎的金色月光。
她的臉是個絕美紅發女人，被聖光照耀的地方，卻皮肉迅速消失變成了腐朽金色骷髅。
莉莉絲無疑的是好看的，即使在聖光照耀下，她姣好臉蛋和身體，一半是人形一半是骷髅。
像是抽皮扒骨一樣，毛骨悚然的場景。
就算是這樣也美的讓人窒息。
那是惡魔的誘惑。
聖光撕毀了黑夜的僞裝，她就最純粹的欲望集合體，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金色薔薇的荊棘攀附着她姣好的身段，嵌入她的白骨再從骷髅縫隙和複古衣裙的破損中生長出來。
點綴在如人魚鱗片紡織而成的幽暗裙擺上，格外的詭異妖異。
莉莉絲看着将自己手臂灼燒成白骨聖光，金色眸光裏瞬間洋溢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過....”
“你真的抓住我了？”
莉莉絲真正的魔神形态身高超過兩米，她美豔絕倫但是明顯看得出來不是人。
萊斯利還沒有來的及給這個被聖光陣法困住的惡魔念出致命的除魔咒語，這個調笑她的惡魔卻腳步往後扯了一點。
莉莉絲不過是從聖光束縛中抽出了化為金色骷髅的手臂。
她一動。
禮堂的地板之下突然冒出盛大而刺眼的黑暗火焰，那是純粹強大的惡魔力量。沖擊力瞬間爆發。
萊斯利直接被撞飛。
蒼白虛弱大主教，被高高掀起裝在禮堂上的，那一下差點要了他的命。
手中的除魔書卷飛出去，連帶着手上永遠高舉着權杖也跌落在地。萊斯利的背脊被撞得骨頭幾乎碎裂，這個滿臉褶子仿佛随時要斷氣的老頭子。
疼的吐了口血。
硬是靠着一口氣，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除魔陣法是萊斯利這個衰老的紅衣主教佝偻着身體，跪在地上一點點手繪完成的。
繪制的時候，萊斯利整個手都在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身體裏的腎上腺素飙升。萊斯利無比确定這個古堡中有惡魔蹤跡，比起在會議室內聞到蛛絲馬跡的聖騎士還要早的。
只是那個時候萊斯利不知道惡魔的宿體是誰。
雖然現在也沒搞清楚，但是惡魔卻已經帶着罪惡的黑暗走到他面前。
直到這一刻萊斯利才知道統禦古堡的不是什麽低等惡魔。
是真正的暗夜魔神。
除魔書裏有紀錄，紅發金眸絕的絕美女人。冷豔高傲的皮囊下是盤踞着荊棘的金色骷髅。
擁有致命的美貌與誘惑力，能讓誘人心甘情願踏入無盡的深淵的。
除魔書上簡簡單單兩筆形容了黑夜魔神的全貌。
當莉莉絲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萊斯利才知道什麽叫用言語無法描述美貌。她的美是毒，沾上必死。
冷冽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薔薇花香。
萊斯利頭頂上天使雕像，在黑暗魔神澎湃的力量之下一個一個爆破。
無悲無喜的天使，憐憫世人的天使。
懸挂在放在馬爾斯公爵的禮堂中多麽嘲諷。
“不過很可惜，看起來好像是失敗了。”
禮堂裏的無數地板在爆裂，天使的雕像化作粉末，莉莉絲像是漫步在惡魔的禮堂中。
“您的除魔對我沒有效，衰老的...紅衣大主教萊斯利....”
掙脫聖光的束縛，莉莉絲的身體有逐漸變成了完美的人形，她踩着高跟鞋走在的地板上聲音清脆。
莉莉絲堪稱優雅的提起了裙擺，一步步畢在灰塵砂礫裏靠近萎靡在掙紮的萊斯利。
看着他腮幫子緊繃咬着牙，每一寸褶皺的皮肉都在抖，衰老指尖被砸破，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以及斑斑血跡。
他身上象征地位潔白袍子和罩冕已經蒙上了灰塵。
萊斯利奮力的伸出手試圖去抓住摔出去權杖。
那是聖器。
莉莉絲不能觸碰聖器，但是并不妨礙她能阻撓萊斯利的奮力伸出的手，她當着萊斯利的面将權杖用碎掉石頭撥開。
“啊！”
“可惜了多好的機會。”權杖輕輕一帶咕嘟咕嘟滾遠。
“其實如果您在年輕一點....或者是換個地方，我可能已經化為了粉末.....”
身後荊棘藤蔓交織盤踞成惡魔王座，莉莉絲拖着下巴在王座上坐下。她像是可惜一樣，慢慢開口。
“不過，您太老了。”
“權利已經遮蔽了您的眼睛，即使您的內心信仰依舊堅定。”
“但是您不是我的對手。”
“認輸吧。”
“閉嘴吧！”
“你這個黑暗中醜陋的女妖，骷髅的惡魔....你....咳咳咳咳....”
因為趴在滿是灰塵的砂礫中，大地在震顫。濃厚黑暗氣息侵襲，讓隸屬于光明之下萊斯利渾身連同靈魂都在戰栗。
他聲嘶力竭的叱責，讓他幾乎咳得斷氣。
“你這個，這個滿口謊言的魔鬼...”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萊斯利雖然跪在地上看起來去抓權杖，但其實他的目的是除魔書。
那受過聖光照耀的過除魔書，已經陪伴萊斯利走過大半截人生。
那不是書，是老朋，是并肩作戰的戰友。
萊斯利狼狽地抓起除魔書，将那本聖潔的經書砸向端坐在荊棘王座上的惡魔。
聖潔光輝瞬間如同燎燃之勢，從書本砸到莉莉絲裙擺的那一刻。
聖光就迅速侵蝕莉莉絲的周圍的黑暗。
跟萊斯利先前布置的除魔陣法不同，魔法書是物理攻擊附魔法術加持。
而且這本書聚集了太多信徒的力量，所以當除魔書觸及到她裙擺的時候。
聖光如同燎燃之勢，一瞬間就将纏繞她的荊棘灼燒成灰燼。
莉莉絲本來不在意。
但是當她自黑暗中衍生的金色薔薇瞬間在聖光中寸寸化為灰燼，聖光迅速順着裙擺吞沒了莉莉絲左腿。
莉莉絲疼了，美豔絕倫的臉上終于漏出狠毒，她身旁的薔薇荊棘如雨夜屏障迅速纏住萊斯利佝偻的身影。
勒住他的幹癟的咽喉。
下一步惡魔的手直接刺穿了那老者軀殼。
在她手中，心髒寸寸化為齑粉，
........
瓢潑大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直至天邊朦胧的黎明之前才漸漸安息。
準備早餐的女仆。
“啊——”
踩着濕滑的石板路，鞋子上沾滿了泥濘。
手中還帶着今天早上剛剛跨上的籃子，準備去後面禽舍去撿剛下的雞蛋。
走到半路。
卻突然在廢棄的禽舍裏面，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因為昨夜下了一夜大雨，廢棄禽舍裏全是泥濘。
年輕的女仆剛看東西覺得奇怪，就繞過那腐朽門板探頭往裏面看去的時候。
赫然發現那是一只黑色靴子，在往上的時候，赫然發現是個被雨水泡的血肉泛白的屍首。
“啊——”
這次先聽到動靜的，是出來晨起散步的泰勒。
他聽到驚叫聲立馬拔腿泡過，踩過驚聲尖叫的女仆，一地碎裂雞蛋。
泰勒繞過來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腦袋已經砸的不成樣子了，腦漿攪和着泥巴，血糊糊的一片讓人作嘔。
衣服髒得看不出，只能看出來是個體型碩大的胖子。泡到的發白的手指上，帶着一個跟貓兒眼一樣的橙黃色寶石戒指。
反射着不詳的光芒。
那是......
“嘔——”
泰勒只一眼就吐了。
他本來就是個湊數的閑人，既不聰明也沒有過硬的心裏素質。
泰勒這邊正在吐，就被收到消息的聖騎士按住頭轉了個方向推出去，免得他破壞了案發現場。
一大早聽到約瑟夫的死亡，霍華德叫醒了所有的繼承人，最後又在客房裏發現已經死亡的迪倫子爵。
他穿着昨夜衣服安靜的坐在作沙發裏，面容看起來就像是小睡一樣。
他嘴裏有着淡淡香氣，面前的小圓桌上。放着根燒盡的香煙，一個空蕩蕩的酒杯，還有半瓶沒喝完的紅酒。
一切都是那麽安靜祥和美好。
偏偏迪倫子爵已經死去了多時，他嘴裏香氣也不是什麽酒香，而是冰晶花的汁液香。
劇毒。
.......
艾倫許完願望之後就惴惴不安的蜷縮在莉莉絲荊棘之中。
他将自己團團蜷縮在金色薔薇花之中，嗅着冷冽的香味望着豔麗奢靡的金色薔薇。
他默默的伸出手去觸碰花蕊，跟正常薔薇仿佛一樣的觸感。這裏雖然沒有任何活物，但是到處都充斥着莉莉絲身上的花香。
那種濃烈的，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香味。
艾倫将自己埋入莉莉絲的荊棘之中，花浸上的尖刺會刺破的他的衣服和皮膚。
但是血痕與破口出現了又被光速修複。
艾倫許願的時候心髒上的金色薔薇顏色就會深一寸，那是莉莉絲掠奪他生命靈魂力量的刻度，也是反哺他黑暗力量的橋梁。
所以艾倫并不覺得虛弱，哪怕是靈魂力量被竊取，反而是全身都包圍着莉莉絲強大的力量。
黑暗會治好他的傷口。
艾倫等了一整晚，直至夜色黎明前，莉莉絲才回來。
完全魔神狀态的紅發惡魔，從突然旋起的黑暗風暴中顯現。
她身上還帶着聖光灼燒的痕跡，荊棘被燒焦了一片，白皙左腳也被化為了粉末。
金色的骨骼不複存在，與之替代的是薔薇花荊棘組成的新的肢體。
艾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莉莉絲身上的變化。
他以為他視作信仰的莉莉絲受傷了，正準備從荊棘中站起身跌跌撞撞想向莉莉絲跑過去的時候。
就看到惡魔身上的黑暗力量在迅速彙聚湧動，掠奪了靈魂吃飽喝足的惡魔，眨眼之間斷掉肢體就在黑暗中重塑。
莉莉絲金色眼眸中冷厲越發鮮明。
那張絕美絕倫的面容，高傲強大姿态，讓人背脊發軟想臣服在的她裙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