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章節
咬着唇角,随後卻又發出一聲輕笑——
“或許對于蔡世子來說,這只是你開的一個玩笑,畢竟我一個窮鄉僻壤小地方來的女子,什麽世面都沒見過,随意逗哄兩句就全當了真,想來也不能都怪你,是我太天真了,真的以為會得到郡王世子的青睐?只是這個玩笑你開的太過了。”
“我是真心的,我不是故意騙你——”蔡雲旗搖着頭,痛苦又艱難“昨天我就想告訴你的,可是還沒來得及——”
“夠了——”蕭一瑾抹去臉上的淚痕“都是鱷魚的眼淚,我再都不會信了。”
“娉娉——”
“蔡雲旗!”
蕭一瑾揚起手中的青瓷瓶,咬着後槽牙,決絕且凄厲道:“往後我們一刀兩斷!從此形同陌路!”
話罷便将手裏的瓷瓶重重扔了出去。
“不要!”
蔡雲旗瘋了一樣沖出門外,可到底沒能跑得過去,眼睜睜的望着瓷瓶被摔得分崩離析,卻無能為力——
這是不是就是報應?
可——不是自己要騙人的,不是我要騙人的。
蔡雲旗慢慢的蹲下身子,肩上的傷口再一次開始滲血,就像自己的心一樣,只不過肩上的血可以止,心上的血卻止不了。
默默地拾起地上四散的碎片,如珠如寶的揣進兜裏。
近乎兩年的相處,随着餘下找不回來的碎片一樣,全沒了,沒了。
頭頂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天邊閃起了白光——
蔡雲旗迷惘的朝天空望去,眼中一片陰郁,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密密麻麻的雨點淅淅瀝瀝的砸下來
“蔡世子——”蓁蓁撐着傘從前院跑來。
蔡雲旗怔怔看了眼給她撐傘的蓁蓁,又看了眼頭頂的油紙傘,上面印着幾朵梅花——
片刻的停留,下一步卻又走出了傘下——
走出這一方不屬于自己的晴空。
“蔡雲旗!”蕭一瑾忽然跑了過去奪下蓁蓁手中的傘,硬撐在了蔡雲旗的頭頂“你身上有傷,我叫人備車送你回去。”
蔡雲旗擡頭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握住傘柄,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只見蕭一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連忙抽出手來,往昔柔情分毫不再。
蔡雲旗握着傘柄的手緊了又緊,胸口一陣悶痛。
“對不起。”說完又看了看雨傘,輕聲道:“不用備車了,一條街而已,我走回去就好,多謝蕭二姑娘了。”
最後還是沒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蔡雲旗走了。
“小姐——”
蓁蓁舉着傘撐在蕭一瑾的頭頂,直到這時才發現——
身旁的蕭一瑾,早已淚流滿面的泣不成聲了。
“小姐——”
蔡雲旗出了蕭府就把手裏的傘扔了,渾渾噩噩的走在雨裏,肩上已經疼的失去了知覺,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全都淋透了——
到底是怎麽回府的也不記得了。
“寶哥兒!”
“哥兒!”
“爺!!”
素雨素月跟千瑞驚呼一聲,連忙将人扶住——
此時的蔡雲旗渾身發燙,迷迷糊糊的已經神志不清了,忽然胸口猛地劇痛,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剛張口想喘喘氣,一股熱流便在胸中翻騰滾動,頓時整個食道猶如火球滾過一般——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随即人便向後倒去,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一個晚上寶閣樓亂成一團。
蔡雲旗在鬼門關裏走了一趟。
再醒來的時候,素雨在、素月在、千瑞在、白屹安在、方清韻也在,就連蔡文征跟小安氏都在,可想而知這回兒有多兇險。
“寶哥兒啊——你終于醒了!”方清韻拉着蔡雲旗的手,不顧還有下人在場,就嚎啕大哭起來“你吓死祖母了!”
白屹安也松了口氣,整整三日,蔡雲旗昏死了整整三日。
方清韻跟蔡文征和小安氏不知道在蕭府發生的事情,只以為蔡雲旗是舊症複發。
但白屹安卻心知肚明——
待人走後,素雨專門叫住了白屹安。
這事兒必須要問清楚不可!
“呃——素雨姑娘。”白屹安的眉間跳了跳。
素雨先是作了個揖,然後便擡起頭一臉正色的問道:“白姑娘,您與我們寶哥兒是自小就相識的,為人和善同我們這些做下人也沒有架子,按道理說今日我不該來找您,可是寶哥兒差一點兒就沒了,我不得不——”
說到這兒忽的哽咽起來,頓了頓,方才複又繼續道——
“千瑞是男子,難免粗枝大葉想的不周到,可您是女子,想必這事兒您應該是最清楚吧?為什麽去了蕭府一趟,人就變成了這樣?!肩頭兒的傷寶哥兒說是撞的?我看不像——先不說這傷,就單說這淋雨,蕭家人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些!去救他們的人,反倒連個送人回來的馬車都沒有?如果今日這事兒白姑娘也說不清,那我就算是被逐出寶閣樓,也要把這件事報給老祖宗!怎麽着寶哥兒的罪也不能白受!”
“不可!萬萬不可——”
白屹安一聽素雨把老太妃拎了出來,一下就急了,這真要是捅到了老太妃那裏,豈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嘛,可随後又撣了撣手——
“這事兒我、我沒法兒說啊!”
素雨瞧着白屹安這左右為難的模樣,心裏大概也有些數兒——
“我也不為難您,我只問您一句,這事跟蕭家兄妹有沒有關系?”
白屹安倒吸了口涼氣,重重的點了下頭兒。
“我明白了,多謝白姑娘。”素雨又作了個揖,轉身便回了屋子。
白屹安有些無奈,撓了撓頭“明白什麽了就明白,唉!造孽吶!”
夜裏,本該是素月當值,可素雨怕她粗心照顧不周,便跟妹妹換了。
蔡雲旗身子虛,一閉上眼睛全是蕭一瑾的樣子,眼角不停地流出淚來。
“哥兒——”
素雨瞧見了不忍心,坐在床頭兒陪着她。
“哥兒,你老實跟我說,這麽不顧性命的三番五次救蕭家兄妹,您是不是——”
素雨算是蔡雲旗最親的人了,雖是主仆但更像姐姐,或許是累了,亦或許是疲憊了,事情壓在心裏久了,就想找個人來傾訴——
這回兒什麽都不想瞞了。
“雨姐兒,她恨我、她恨我——”蔡雲旗趴在素雨的腿上哭了出來。
“誰?誰恨你?”素雨心頭一驚。
“蕭、蕭一瑾。”蔡雲旗顫聲兒道出了那個讓自己又愛又痛的人。
“竟是她!”
素雨一直以為是蕭維丞呢,怎麽會是?!
“哥兒,您——”
蔡雲旗從素雨的腿上移開,臉上挂滿了淚痕,咬了咬着嘴角——
“我愛慕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白屹安是來搞笑的,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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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哪個蕭二?
夜裏燭火閃動——
忽然外頭兒有些細微的響動,素雨撐着頭聽得并不真切,再加上蔡雲旗一直挽着自己的胳膊,也不好起身去查看,興許是外頭兒跳進來的野貓呢,她們哥兒心善總喜歡喂食兒,日子久了,這貓也就認人了,時不時就來竄一下,有點兒響動也不足為奇,更何況還有護院巡邏,倒是不擔心會有什麽歹人出沒。
蔡雲旗因為肩上的傷睡得極不安穩,夜裏總時不時要疼醒來幾次。
白屹安不敢用延胡索怕對蔡雲旗的身子不好,只用囑咐素雨若是寶哥兒夜裏疼的受不住了,就用柳樹皮煮些水給她喝來止疼。
素雨照着做了,可見效也不大,畢竟是從身上剜了塊肉下來呢,體質強健的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她們哥兒這樣單薄的。
瞧着寶哥兒受苦,卻不能為她分擔,素雨就忍不住的掉眼淚兒,只恨這肉不是剜在自己身上。
好在到了後半夜,蔡雲旗困得極了,撐不住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素雨輕撫着她的頭,心裏默默呢喃着——一覺到天亮吧。
天剛蒙蒙亮,蔡雲旗就醒了,肩膀跟胸口疼的動都不能動,弱弱的喚了一聲“雨姐兒——”
“哥兒,醒了——”素雨的聲音又輕又柔。
“渴——”蔡雲旗沙啞着嗓子,那聲音像是沙石在刮蹭老樹皮。
“我這就去給您拿水來。”
素雨才走到外屋的方桌前,手還沒碰到茶壺把兒,兩眼便猛地晃了一下,幸好素月進來的及時,将她扶住,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