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蕭一瑾哪敢回應,額頭上蹭蹭蹭的往外冒冷汗,在屋子裏急的四處打轉,可這裏是廟宇的臨時住所,連個木箱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除了一張床——
床?!
對啊!可以藏在床底下!
“你——”
蕭一瑾再一轉頭,哪裏還有什麽人啊?
一陣涼風吹來,只見床尾的窗戶大開——
方才在她滿屋子打轉之時,蔡雲旗便從窗戶縱身一躍,飛了出去。
他走了。
淡淡失落瞬間湧上心頭,垂眸望去,地上躺着一個拇指大小的葫蘆玉墜。
這是他的?
蕭一瑾彎腰拾起,握在掌心,霎時間滾燙的熱意,遍布四肢百骸。
“娉娉,快開門啊。”吳苋的聲音又響起。
“哦——來了。”蕭一瑾連忙收好玉墜去開門。
門一開,吳苋乍看一驚“你——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蕭一瑾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裙上都是泥點呢,連忙信口胡謅道:“我早上醒的早,不知道外面下雨了,出去轉了一圈才弄髒的。”
“醒得早?那怎麽還這麽久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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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後又睡過去了。”
吳苋倒是沒有多想,蕭一瑾本身就是個活潑的性子,以前在華南的時候頗愛雨天,每每雨停之後,都要在外頭玩耍一番才舒坦,如今到了晉京,地域不同,氣候也相差較大,這雨也不常見了。
“你呀——”吳苋寵溺的捏了捏自家女兒的小鼻頭兒,笑道:“快換身幹淨衣服,今日大師要講經,你也一道兒去聽聽。”
“知道了,娘親。”蕭一瑾乖巧的應道。
寶閣樓
素雨服侍一夜未歸的蔡雲旗更衣——
“寶哥兒,您腰上的寶葫蘆呢?”
聞言,蔡雲旗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腰上只剩一條紅色的細繩了,挂着的墜子卻不知所蹤。
“大概是丢了吧。”
那玉葫蘆是蔡雲旗的貼身墜子,戴了不少年頭呢,想必是昨夜上山的時候掉了,自己也沒有注意。
“那給您再換個玉牌吧。”素雨道。
“不用了。”蔡雲旗轉過身子,只着裏衣,肩膀更顯單薄。
素月與素雨将浴桶擡進屋來,倒入熱水後撒上芍藥花瓣,支開孔雀屏風擋在浴桶側面,又将準備好的幹淨衣物搭在屏風上,兩人這才退出房去,守在門外。
這些年,蔡雲旗都是這樣沐浴的。
她不習慣在旁人面前赤身裸體,即便是照顧自己十年之久的素雨跟素月都不行。
解開裏衣,露出胸前束着的白布,手指摸向側面的繩結——
輕輕一拉,一具白皙纖瘦的身體便展露無遺。
蔡雲旗低頭看去,胸前一道深紫色的勒痕跟周圍的皮膚格格不入,像是快要嵌進肉裏似得,不疼卻麻木。
或許是常年束着的緣故,那本該飽滿的地方,卻平坦的過分,不像——
不像她?
蔡雲旗猛地搖了搖頭,蒼白的面頰上像是被胡亂抹了把胭脂,急忙伸手試了試水溫,有些微燙,不過卻正好解乏了。
整個人陷阱浴桶中,把自己淹了進去,好一會兒才猛地又掙出水面,濺出的水花,打濕地面。
忽然嘴角,又露出了抹笑意——
“她叫——娉娉。”
又過了好幾日,學子監散學後——
千瑞認得那是蕭家的馬車,轉過身撩開簾子,詢問-->>
道:“爺,是蕭二小姐。”
蔡雲旗垂眸片刻,忽道:“停車。”
蕭一瑾側身立于馬車前,身上披着件翠文織錦羽緞鬥篷,頭上挽了個随雲髻,簪一支喜鵲溜銀珠花,耳邊是玉兔搗藥耳墜,驀然擡眸,玉兔微微晃動竟栩栩如生。
蔡雲旗眼前一晃,竟有幾分花眼,徐徐走上前去,卻不敢再看那對‘玉兔搗藥’
“給你。”
蕭一瑾伸手攤開掌心,正是蔡雲旗丢失的那個玉葫蘆,溫聲低語道——
“那日你丢在寮房裏的,我本想第二日就給你的,奈何你一直沒來學子監。”
原來蕭一瑾并不是什麽路過,而是特意停下在等自己。
“多謝——”
蔡雲旗伸手剛要接過,只見蕭一瑾突然又握拳收了回去。
“等一下。”一雙眉眼微微上挑,望着蔡雲旗,轉了轉眼珠,故作思考的模樣,随後複又出聲道——
“既然我幫你撿到這個玉葫蘆,那以後你就不要躲着我,更不能不理我,就算是你的謝禮。”說完又瞧了這人一眼,弱弱的補了句“行嗎?”
蔡雲旗看着她,頓了頓,便從鼻腔裏發出“嗯。”的一聲,算是答應。
少女的眼睛倏的就睜圓了,明眸善睐驚喜的瞧着自己,濕漉漉的眼眸,藏了不止一汪秋水。
“給!”蕭一瑾将手裏的玉墜還給蔡雲旗,指尖不經意的觸碰,一絲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間,有些麻有些癢,剎那便緋紅了臉頰。
“小姐,有人來了。”蓁蓁突然出聲道。
“呀!我得先走了,你、你可別賴賬。”
蕭一瑾說完急忙轉身上了馬車,可卻還是不忘掀開簾子朝那人看去,一雙水眸欲語還休,直到蓁蓁也進了馬車,才不得已将簾子放下。
待馬車都走遠了,蔡雲旗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裏的玉葫蘆似是尚有餘溫在,低頭看去,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向下一點處,剛剛是不是碰上了?
千瑞有些好奇“少爺,您得玉葫蘆怎麽會在蕭二姑娘手裏?,這不是您得貼身——”
“多嘴。”蔡雲旗收回目光。
千瑞不以為意的晃晃腦袋“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挺喜歡這個蕭二小姐的,性子直率,做事也大方,這在咱們晉京大戶小姐裏可少有的呢,也不知道日後哪家公子有這等福氣能娶她。”
蔡雲旗不說話,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那晚木屋中,蕭一瑾粉嫩肉白的小腳趾。
突然頓下腳步,轉身看向千瑞,見他還在嘟嘟囔囔,右腳微微向前一伸,待千瑞走到跟前,便猛地向前絆了個踉跄去——
“哎呦,寶哥兒,您幹嘛絆我啊?”
“我這都停下半天了,你都沒發現,看來近日練功懶散的厲害,回去練石鎖吧。”
“這——”千瑞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哦,爺您這不地道。”
蔡雲旗不理他,負手便蹬上了馬車。
一回到寶閣樓,素雨素月一個伺候更衣,一個遞上清茶。
火塘裏燃着銀雪碳跟紅籮碳,不易熄滅還煙少灰小,整個冬天屋子裏都是熱熱和和的。
換了身繡着綠文的赤紅長袍,外罩一件銀鼠對襟比肩褂,整個人幹淨清瘦,俊朗不凡。
“最近蔡雲哲有沒有什麽動靜?”
千瑞答道:“沒有,近日他一個人散學後就回來,就窩在書房不出來,勤奮的很。”
蔡雲旗眯了眯眼,自己這個弟弟終于肯消停了。
随即,話鋒一轉,走吧,去給祖母請個安。
清心苑內一到冬季,總有種靜心的素雅之氣,這跟方清韻素來喜靜不愛熱鬧有一定關系,再加上她平日裏吃齋念佛,院落內自然簡單樸素。
“孫兒給祖母請安。”蔡雲旗說罷就要叩頭。
“哎呦呦,快快起來,又沒有外人,不叩了不叩了。”方清韻剛才寡淡的模樣,這會兒一見到蔡雲旗,就挂上了笑意,眼裏嘴角都是喜愛。
“近日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方清韻攬上蔡雲旗的手,吸了口氣“有點兒涼啊,你這出來要穿厚點兒才好。”
“孫兒就差裹成個大粽子來見祖母了。”
“裹成粽子才好了,圓滾滾的,稀罕。”
說罷方清韻便讓姜嬷嬷取來了一件虎皮裘絨的大氅來。
“這不是前些日子宮裏禦賜的嗎?祖母您留着穿便是。”
“欸——我一個老太婆哪裏都不去,穿這個在府裏遛彎啊?”方清韻取下蔡雲旗的銀鼠比肩褂,又展開虎皮裘絨系在她身上,眼神頗為贊賞“甚好,你穿剛剛合适,往後就穿着去學子監,這虎皮裘厚實暖和。”
蔡雲旗摸了摸身上的虎皮裘,心裏又是一暖,從小到大,這郡王府裏尊寵,幾乎都給到了自己頭上。
老太太疼她,是照命裏疼的。
待蔡雲旗走後,方清瀾便緊鎖起了眉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太妃,小安氏跟二少爺來請安了。”姜嬷嬷說道。
“不見!就說我累了。”
“是。”
方清韻眼中露出一股愠怒之色“這個哲哥兒,自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跟她母親一樣心胸狹隘。”
那日狩獵場墜馬的事情,方清韻早已經知道是蔡雲哲做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靈感呢……
快快來找我———
感覺兩人又近了一步,蔡雲旗也要心動了喲
感謝在2021-06-29 07:41:37~2021-06-30 00:3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