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渾身散發着一股母性的氣息。
“姨母謬贊了。”林其琛雖然性子孤傲冷清,但在大人面前卻依舊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孩,被江婉筠這麽一誇獎,難免有些面紅起來,再加之她今日穿了一身淺粉色的裙襦,褪去了幾分清冷,平添了幾絲小女兒模樣。
“呦呦呦,跟姨母還不好意思呢。”說罷又怕她嫌屋子悶熱,讓奴婢又多添了兩盆冰進來。
“快嘗嘗這千層皮的蝴蝶酥,專門依照你的口味做的,甜而不膩。”
“多謝姨母。”
姨甥之間,剛說兩句話,外頭的侍女便一聲高呼——
“陛下駕到。”
江婉筠跟林其琛,急忙起身迎駕。
“哦?其琛也在啊。”蔡顯宗難得臉上會有笑容,看來今日興致不是一般的好。
“見過皇上。”
林其琛對這個姨夫是有防備的,畢竟他是皇帝,普天下掌管生殺大全的君主,現在可以沖你笑,轉頭也可以要你的命。
“陛下今日如此高興,可是有什麽好事?”江婉筠大方走了過去,露出端莊又得體笑容。
蔡顯宗随即點頭,佝偻着腰身“是有件好事,這不就想着與皇後來分享一二。”說罷便揮了下手,跟着的奴才連忙托舉雙手,彎腰低頭的就将紙卷呈上前來。
“這是?”
皇後并未拿過紙卷,只是有些好奇,看着東西該是什麽文章之類的吧,後宮向來禁止幹政,這怕是多有不妥吧。
“一篇文章而已,寫的甚好。”蔡顯宗勾着嘴角,并不在意的說道:“看看吧,無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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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筠這才将奴才手裏的紙卷拿了起來。
一旁的林其琛見狀,連忙出聲請辭——
“既然皇上跟皇後娘娘有事相商,那其琛現行告退。”
“不用不用。”蔡顯宗擺了擺手,攔下了她,掃了眼江婉筠手裏的紙卷道:“這文章你也看過的,就是我那侄兒的嫡長子所寫,想必之前在學子監內盧夫子就已經讓你們傳閱過了吧。”
這麽一說,林其琛便明白了,這應該就是蔡雲旗寫的那篇《華南水患論》,不過讓她意料之外的是,盧夫子竟會把這篇文章拿進宮裏呈給皇帝,要知道學子監裏有多少人想要讨好盧夫子,可都被他一一駁回,而蔡雲旗卻這麽輕而易舉就入了盧夫子的法眼,并還在皇帝面前露了臉,想來日後這人定是有大前程的。
“不得了啊,這文章寫的真是好。”江婉筠出身文臣世家,幾代都是翰林學士,自幼也是飽讀詩書的奇女子,腹中的墨水自然不在話下,文章好不好一看便知。
蔡顯宗對江婉筠的态度很是滿意,眼中皆是贊許之色——
“才十六歲啊,竟有這樣的文采跟膽識,深得朕心!”
話音剛落,卻又皺了皺眉頭
“就是身子骨不大好,若是他能生的強壯些,必定是個帶刀沖鋒的将領奇才。”
言語間竟是惋惜之色。
“不過,打不了仗,倒是可以當個謀臣。”蔡顯宗頓時眯起了眼睛,眸光裏透着一絲精光“如今有了蕭家,又有了蔡家,我大晉朝國土昌盛看來必定經久不衰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話落進了江婉筠的耳朵裏,同時又在她的心頭不輕不重的悶敲了一下。
微微擡頭,餘光朝着林其琛的臉上瞄去——
暗暗思忖——
若是蕭家與蔡家聯合?那她們江家跟林家,會是如何的下場呢?
此刻,林其琛也感受到了這一灼熱的目光,随即擡眸望去,只見江婉筠別過頭去,似乎并沒有看她。
蔡顯宗是皇帝,今日來也不過是興致使然,又怎麽會真的陪她們唠家常,這會兒便揮着袖子,要走了。
“得了,朕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恭送陛下。”
“恭送皇上。”
待蔡顯宗一走,江婉筠的目光便不像之前那般顧忌,而是定定的看向林其琛,臉上雖然還挂着笑,但神情卻已經不是剛才的模樣了-->>
,似乎多一層什麽東西。
“這個蔡雲旗,沒想到竟然如此聰慧,好久都沒見過陛下這樣高興了,想必這人在學子監裏,就是出類拔萃的頂尖兒吧。”
林其琛暗暗思忖着姨母的話,并不敢多言其他,只是點了點,實話實說道——
“他不經常來學堂,總是體弱多病。”
“哦,那是怪可惜的。”
快到晌午時,林其琛才從宮中離開,一路上頗有些心神不寧,坐在轎子裏眉頭緊鎖,有種心慌的感覺。
許是覺得轎中有些發悶,林其琛微微偏過身子,一雙纖纖玉指捏起轎簾,俯身朝外看去——
“是她?”
白屹安有些詫異,但同時又覺得正常,畢竟恭親王府的嫡女是當今皇後的親外甥,進宮閑聊,自是尋常之事,只是不知為何,今天的她看上去,眉間竟有種憂慮之色,是遇上什麽心煩事了嗎?
這人是誰?怎敢如此大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林其琛有些羞惱,但又好奇,這人一身男裝打扮,胸口印着鹌鹑——他是禦醫?
不對?是他還是她?
雖是男裝打扮,可面容清秀的太過俊朗,竟有些女子的神态,這人是男還是女?
不過片刻對視,兩人便在拐角處,駛向了截然不同的反方向。
“小姐,您看什麽呢?”子鳶見自家小姐,掀着轎簾張望半天了,但又不開口吩咐,便上前問道。
“沒什麽,快些走吧,我有些乏了。”林其琛放下轎簾,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眸。
另一邊的白屹安背着藥箱,随着公公的步子,邁進了景陽宮。
“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白屹安随即從藥箱中取出脈枕——“皇後娘娘請。”
江婉筠微微掀起袖子,掌心朝上,将手腕搭在脈枕上。
“如何?”
片刻後,白屹安将手指從江婉筠的手腕間收回,輕聲道——
“娘娘鳳體康健,并無大礙。”
江婉筠斂了斂眉眼,沖着身邊的貼身侍女使了使眼色,随後便屏退了寝殿內的其餘下人。
望着白屹安的神色漸漸布滿愁雲——
“我這身子調理的怎麽樣了?為何到現在一點兒動靜都還是沒有?”
“娘娘莫急,上次小産傷了根本,現如今已經好了很多,只是需要再靜養些時日。”
江婉筠點了點頭,倒也并不為難白屹安,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急不得的。
待白屹安離開後,江婉筠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日,林勉便被請去了景陽宮。
“臣參見皇後娘娘。”
“起身吧,不必拘謹。”
“不知娘娘找我來,是有何事?”
江婉筠倒也不跟林勉繞圈子,開門見山的将昨日之事,一一道來——
“昨日陛下看了蔡雲旗的文章很是高興,話裏話外都是要委以重用的意思,依我看來,那孩子的确是個膽識不凡的好苗子,配咱們其琛你看如何?”
林勉沒想到江婉筠會這麽直接,一時有些怔楞。
“娘娘您——”
“其琛也不小了。”說到這江婉筠的神色緊繃了起來,繼續道:我也不想瞞你,昨日陛下的言語裏有些想要将蕭家與蔡家綁在一起強強聯合的念頭,而這個蔡雲旗也确實到了适婚年紀,若是他一旦娶了蕭家姑娘,那蕭家便會借着郡王府的道兒魚躍龍門,蕭家一旦起來,勢必就要取代林家,到時你該如何自處?其琛又該如何自處?而且你可別忘了,你只是個異姓王。”
林勉面上一驚,鎖緊眉頭——
“可那蔡雲旗,是個病秧子啊?!”
“病秧子?”
江婉筠冷笑一聲
“她可是陛下親侄子的嫡長子,你知道晉京有多少人家想攀上他嗎?往後一旦受到陛下重用,其中關系,不用我說,你自然也明白。”
林勉依舊皺着眉頭,不解的說道——
“娘娘要真論如今陛下重用的人,那自然是蕭小将軍莫屬,此人可是個骁勇善戰的将領之才。”
“他?”江婉筠摸了摸小指上的長指甲,擡了下眉“蕭家不過是一介莽夫!如何能配的上琛兒?”
林勉又怎麽會不知道,蕭維丞的家世不配,可——
“這些我都懂,可若真讓其琛嫁給蔡雲旗,只怕日後要守寡的啊,倒時候她的日子又該怎麽過呢?”
“你這就想錯了,蔡雲旗是老太妃一手養大的,那蔡文征又是個怕母親的主兒,在郡王府裏他的話作不上數,只要其琛嫁過去,那她生下的孩子便是郡王府裏唯一的嫡長子,老太妃豈能虧待她?到時整個郡王府都是她的,你還怕她沒日子過?”
“這——您容我想一想。”
江婉筠一眼就看穿了林勉的意圖,淡淡開口道——
“蕭家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