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雪的牙齒
“這世上只有祖母與屹安是我的親人了。”
白屹安心頭湧上一陣酸澀,深吸了兩口,穩了穩心神說道
“我重新給你開個藥方,讓人分開抓藥,不會有人察覺的。”
“阿姊,我還有一事想問。”
“什麽事?”
“五靈脂與人參,能否一同食用?”
白屹安片刻失神兒
“你問這個做什麽?”
“只是好奇罷了。”
“一個化瘀止血,一個生津養血。”
“不會死?”
“不會。”
蔡雲旗得到了一個她絲毫不相信的答案,不能自控的升騰出一股窒息之感,死死咬住牙齒不願暴露半分,臉上還是那一汪沒有波瀾的平靜,可內裏早已是翻江倒海的洶湧,難道真的跟她無關?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待白屹安走後,蔡雲旗才露出本來面目,她雖面色蒼白,但并不代表是可以任人擺布的砧板魚肉,推開窗戶看着漸漸深沉的天色,嘴角露出詭異一笑,随後一個翻身,便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寶哥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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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是個女子,臉上帶着黑色的面紗,身旁則站了一個彪形大漢,若不明說完全猜不出二人的關系。
“憐姑姑。”
蔡雲旗對此女子十分恭敬。
“我聽寶閣樓的人說,你今日又犯病了?”
“無礙,只是為做給他人看的戲罷了。”
那被稱為憐姑姑的女子,忽然屏住了呼吸,緩緩摘下面紗,只見右側臉頰黥了一個罪字,想必是個有罪之人。
“就讓象升試一下你的武功吧。”
原來蔡雲旗會武功。
“得罪了,世子爺。”
只見那彪形大漢一個老虎撲食的沖了過來,蔡雲旗險些被他抓住,好在他身輕如燕一個蜻蜓點水便從容閃過,比不了力氣可以比輕盈,蔡雲旗的優勢就在于他的瘦弱。
很多時候換個角度看事情,便能發現死既生,生既死,就好像現在,幾招過下來那彪形大漢早已沒有方才的強勁,而蔡雲旗卻還可以來去自如,她的輕功早已不是普通人能夠追趕的上了,就在象升落地之時。
蔡雲旗抽出腰中軟劍閃電一般刺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象升的領口處已經被劃開了一個口子,若這真的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打鬥,象升早已是劍下亡魂。
“象升輸了。”
那彪形大漢沒有因為輸了而沮喪,反倒一臉欣慰
“以世子爺現在的武功,就算是大內高手,也不在話下了。”
蔡雲旗收回手中的軟劍依舊藏于腰間,眉宇間露出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憂愁,沉着聲音道
“五靈脂的事情我們怕是都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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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說親
六月将至,初夏已到,每日裏雖有炎熱但卻也帶着清涼,伴随着知了的聲聲入耳,總帶給人無限的蓬勃。
伫立在湖中央的寶閣樓,一左一右的朱紅柱上雕刻着兩只金身雀鳥,門前又有兩座獅子守門,寓意平安吉祥。
此時蔡雲旗正氣息平穩的睡在內室後房中,室內整體色澤偏暗,一進入便想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沖動,床身外面是被紫檀木镂空雕花的大通頂罩住,四面屏式床圍,若隐若現那床上之人的瘦長身形。
擡頭望去床的四角均懸吊着墜紫色流蘇香包,緩緩地散發出紫檀香的迷人氣息,就猶如那人的性子隐秘深沉,而那人單薄的身子此刻便躺在四方形的大床上猶如一只被困的野獸一般,即便是閉着眼睛也随時有種撲上來撕咬的危險。
昨夜似是下了一場大雨,泥土裏全是雨後初夏的味道,幾個丫鬟正蹲守在荷葉下,等着那一滴露水滑入茶盅之中。
一切詭計陰謀似乎都被埋葬在了夜裏,經雨水的沖洗過後,片刻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昨晚那身手敏捷穿行如風的人又變得有氣無力神情恹恹,似乎她不是她。
“爺,您醒了。”
素雨端着銅盆掀了簾子就看見蔡雲旗懶懶的靠在床頭兒,腳上的鞋子也沒穿好就這麽赤腳搭在地上,連忙就近放下手裏的銅盆,疾步走了過去。
“爺,怎麽不穿鞋。”
素雨說老太妃親手調出來伺候蔡雲旗的貼身侍女,比她大個兩歲,照顧她已有十年之久。
她蹲下身子,先把蔡雲旗的腳握在手裏探了探溫度,都已經是初夏的天兒了,她的腳竟還都沒有自己的手熱乎兒,素雨心裏一跳,眼中的擔憂又加深了幾分,拿起幹淨的足衣便給蔡雲旗換上。
“都已經入了夏,我也想打赤腳。”
“現在才是初夏呢,昨兒夜裏下了好大一場雨,外頭寒氣大,好哥兒再等等再等等。”
素雨寬慰着蔡雲旗,雖說她們一個為主一個為婢,但蔡雲旗待人寬厚真誠,從沒把她們真正當成過下人奴仆,而她更是打心眼兒把自己這個主子當“弟弟”心疼的,每每見她為這些個再平常不過的瑣碎難過,心裏也跟着她愈發難受。
投了布子擦了臉,又拿來牙粉清水給她洗漱,最後便是上好的決明子替她洗眼。
“舒服啊。”
蔡雲旗打小便是拿決明子來洗眼睛,用了這麽多年便造就了她的一雙清澈眼眸,一百步開外的地方哪怕是一片落葉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就算是最好的射手怕也是不過如此。
“咱們哥兒的身形真好,又高又瘦,不像齊大人家的公子,各個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
說罷素雨拿起腰帶在手裏比劃道
“腰帶都得加一截兒呢。”
蔡雲旗呵呵一笑,平日在寶閣樓裏就喜歡與她們說笑,聽到素雨這樣說,難免也開起了玩笑
“你說的這話我記得了,回頭見了齊公子,我可要跟他好好絮叨絮叨。”
“寶哥兒又作難我了。”
素雨紅了臉,低頭給她系着腰帶
“本就是玩笑話,哪裏讓你認真記下呀。”
“我偏就認真記下了,誰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給我知道了。”
“寶哥兒!你要是再這樣說話,我就不理你。”
素雨知道蔡雲旗是故意逗她,她也有意同他玩笑,也算是給主子解解悶兒。
正說着笑呢,卻聽見門外掀簾子的聲音,只見素月氣沖沖的跑進來,滿臉通紅,瞧樣子是氣的不輕,眼睛都紅了。
“沒個規矩!在裏頭就聽見你跺地的聲音了。”
素雨皺眉責怪着,素月是她的親妹妹,也是她們三人裏年歲最小,性子難免毛躁。
“出大事了!你們還有心思說笑!”
素月一臉火燒眉毛的焦急模樣,小跑着到蔡雲旗面前
“爺兒,您知道我聽見什麽了嗎?”
蔡雲旗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問道
“聽見什麽了?”
“小安氏要給您說親事!”
“什麽?!”
素雨心裏猛地一聲咯噔,那個女人會給寶哥兒說什麽好親事!下意識轉頭看向素月問道
“你聽誰說的?”
“大房裏的紅筱,今兒早上她與我一同去西街采買,她說的千真萬确。”
素雨并未急着表态,只是問然後呢?
“還有然後?敢情你們都不着急呀!”
素月急的直跳腳
“你們知道說的是誰家的小姐嗎?”
素雨在心裏思索了一番,還沒來得及說,就又聽素月急切的講道:“竟是那武将劉大人家的二小姐,我專門去打聽了番,那家二小姐自小不知禮數,也從未習得女紅,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草包,咱們晉京城裏的大家閨秀從不屑與她來往,還有還有——竟說一頓飯能吃掉三個大白饅頭!身形頂咱們寶哥兒兩個呢!”
素月氣鼓鼓的像是要吃人,罵道
“小安氏安的什麽心!這不是明擺擺的糟蹋咱們哥兒!”
說完素月委屈的眼淚巴巴的往下掉。
聽她這樣說,一向穩重的素雨都沒了主意,難不成真要咱們哥兒娶了那劉家二小姐嗎?
千瑞撸起袖子更是一副要幹架的姿勢
“那小安氏要真敢這麽做!我千瑞就去綁了那劉家二小姐!”
蔡雲旗只勾了勾嘴角,不緊不慢喝了口茶,輕聲道
“瞧你們一個個猴急的樣兒,都急什麽,這事兒老太太知道嗎?”
素雨愣了兩秒立刻反應過來笑了笑,彎腰作福道
“奴婢這就去找姜嬷嬷。”
素月與千瑞哈哈一笑,立馬明白過來,說道
“若是老太妃知曉此事,只怕小安氏吃不了兜着-->>
走,此事也定然作罷。”
蔡雲旗半倚在床榻上,撐了撐腳閉眼小憩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場好戲了。
“什麽!她竟是這個心思!”
老太妃拄着手裏的拐杖用力緊了緊。
“太妃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姜嬷嬷見狀連忙奉上茶水,繼續說道
“幸好寶哥兒房裏的人機靈,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