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人海灘距離別墅的距離不遠,她低頭看着一直趴在沙灘上的藍發少女。
顧雲月:“起來,我帶你回去。”
虞槐使勁的搖了搖頭,下意識的要去甩動尾巴,忽然察覺不對,一回頭只見那有藍色金屬光澤的尾巴,變成了醜不拉叽的兩條腿。
一片鱗片都沒有剩下。
魚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虞槐目光驚恐,手指一觸碰到那幼嫩白皙的雙腿,像摸到的滾燙的烙鐵般收回。
天吶,她的尾巴不見了!
虞槐看看醜惡的雙腿,又看看顧雲月,使不出半點力氣。
光是連支起身體坐起來,這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手臂失力,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沙灘上,委屈的眼眶紅紅眼,憋足了力氣才不讓淚水滑落。
“啊——”
虞槐咬牙弱弱道,“麻煩扶我一把,我……不會走路。”
這個人類怎麽回事,遇到尊貴的人魚,還不趕緊抱起來。
在星際時代受盡了人類追捧的魚,受不了這種委屈。
少女柔弱掙紮,連簡單的站立都做不到,白皙泛着半透明毫無瑕疵的雙腿,緊緊抓住了顧雲月的注意力,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那白色的腿上形成了淡淡的紅痕。
這條腿,比娛樂圈那些上了上百萬保險的明星的腿還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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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月用一只手把虞槐抱起,驚訝:“你好輕。”
像片羽毛似的。
虞槐用長發蹭蹭顧雲月的臉頰,對自個兒救上來的大美人很有好感,“你叫什麽名字?”
顧雲月嘴唇抿起一條線,“顧盼深情的顧,雲海的雲,月亮的月。”
顧雲月話音剛落,就見懷中穿着清透薄紗的少女,渾身都黏在她身上,感受到手臂觸碰的溫軟,聞到少女身上特有的好聞的體香味。
手觸碰到的大腿又軟又彈,就像從未用過雙腿似的。
少女展顏笑着蹭在顧雲月的肩膀上,“好聽的名字,就像顧小姐一樣,真漂亮。”
顧雲月從未和人靠得那麽近,下意識将虞槐推開,“別黏在我身上。”
虞槐一愣,“我姓虞,和美人魚一個發音,單名一個槐,槐花的槐。”
虞槐輕輕抓着顧雲月的手,期盼從對方眼裏看到對名字的贊賞。
她回不去海裏,只能待在陸地上,除了眼前人,哪裏都去不了。
顧雲月點點頭:“我知道了。”
饑腸辘辘的小魚蹭蹭了她。
從後門進入別墅,顧雲月把懷中來歷不明的少女放在沙發上,“你在這裏好好待着,不要有自作聰明的想法。”
“不要想着登堂入室,勾引我。”
虞槐一條魚,哪能聽懂顧雲月彎彎繞的心思。
她自卑:“我腿很醜,還走不了路,你會不要我嗎?”
漂亮光潔的腿,筆直修長,上好的羊脂玉在這兩條腿面前只能淪為陪襯。
從玉足到小腿再到大腿,最後是半透明的沾水不濕的某種紗裙,渾身都在散發着一股子美而不自知的誘惑力。
顧雲月從衣架上拿出一條毯子扔在虞槐身上,“你腿不醜。”
顧雲月光腳走進浴室,補充了一句,“不會不要你。”
……
洗完澡,顧雲月穿上絲綢吊帶裙,鏡子前的她皮膚蒼白,仔細看去,手指尖有些顫抖。
精致的鎖骨在吊帶的襯托下愈加嶙峋,黑色長發披散在肩頭一直沒到後背,上面散發着淡淡的芍藥花洗發水的香味。
總助:“顧總,救援隊的人來了。”
顧雲月在蒼白的唇上塗抹上鮮豔的口紅,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得堅硬,不可直視,讓人忘記她是個剛剛遭受過海難的人。
“我這就去。”
總助跟在顧雲月後面,“顧總,沙發上的小姐是?”
總助在顧雲月身邊見過不少娛樂圈的人,弱風拂柳的,元氣可愛的,走禦姐路線的數不勝數,沒有一個像虞槐那般美的毫無雕琢痕跡,一雙眸子剔透的像塊海藍寶似的。
顧雲月嘆氣搖頭:“不知道,在沙灘上撿到的。”
救援隊的人坐在會客室,一看到顧雲月來立刻關切的詢問細節。
總助則把目光轉移到了虞槐身邊,“小姐,救援隊需要登記您的身份信息。”
虞槐下意識甩尾巴,卻見尾巴不見了,心情突然失落,“我沒有身份證。”
虞槐懼怕道:“我只記得名字,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小人魚要委屈哭了,她一覺醒來,來到了陌生的海域,漂亮的尾巴上有了醜的無法愈合的傷口,把落水的人類救上岸,不止沒有被供奉尾巴,還消失不見了。
總助小心翼翼:“你有親人朋友嗎?”
總助作為職場精英速來雷厲風行,在淺藍色頭發的少女面前不自覺,放低了聲音,生怕驚擾了這位貌美如精靈的姑娘。
虞槐茫然搖頭:“沒有父親母親朋友。”
魚是從蛋裏面孵出來的,哪有什麽父母。
小可憐魚抓緊了沾有顧雲月芍藥花氣息的毯子,
“我醒來後被顧小姐救走,除了顧小姐之外,我誰都不認識。”
總助:“……這?”
失憶了?
顧總天大的福氣,撿到一個失憶的小姑娘?
……
救援隊的人離開後,顧雲月坐在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根煙,“問的怎麽樣了?”
總助無奈的搖搖頭,“什麽都問不出來,或許遭受到海浪創傷,造成記憶阻礙。”
顧雲月優雅地将煙灰敲在水晶缸裏,身上藕色的吊帶長裙将高挑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蝴蝶骨展翅欲飛,長發松松垮垮的用個夾子固定在腦後,凸顯出了精致的下颚骨和肩頸線條。
顧雲月:“去準備個輪椅,和幾件符合虞槐身形的衣服。”
總助:“我這就去辦。”
顧雲月紅唇吐出一口白煙,“去查查虞槐的來歷,日落之前發到我郵箱裏。”
像虞槐這樣沒有生存能力的姑娘,若不是蓄意裝成這樣,就是從小被人圈養,長到合适年紀再賣給有錢人當寵物。
總助:“是。”
海邊別墅顧雲月很少來,就連這次來D市出差,顧雲月都沒有選擇居住在此地,若不是莫名其妙被沖上岸,她未來很多年都不會踏足。
顧雲月有深海恐懼,已經嚴重到,光是聞到海水的味道就會惡心頭疼。
香煙燃燒到了煙蒂,顧雲月疼的一皺眉,将煙給扔掉。
“顧小姐,我餓了……”虞槐抿着嘴,弱弱開口,“有吃的嗎?我可以付錢。”
落淚成珠,可值千金。
虞槐脫下一身薄紗,身上穿了件料子舒适的魚尾裙,她坐在輪椅上,露出了一截光潔白皙的腳踝。
虞槐怯懦地操控輪椅移動到顧雲月身邊,“我想吃魚,幾條魚就夠了。”
嗯,幾條鯊魚就夠了。
她們人魚族,飯量不大。
顧雲月把香煙收起,在嘴裏含了一個口香糖,“已經通知飯店來送了。”
片刻後,一頓豐盛的大魚大肉陳列在餐桌上。
比手臂還長的龍蝦,手腕大的鮑魚,現活現殺的鱿魚刺身,豔紅色的清蒸東星斑,整個桌子上都散發着濃濃的海鮮味。
虞槐因為饑餓而灼燒的胃部咕嘟咕嘟只叫,迫不及待的上手去抓大龍蝦。
咔嚓一聲,整個龍蝦尾把連殼帶肉被整齊咬斷。
肉質細嫩彈牙,上面澆了一層蒜蓉,非常入味。
顧雲月:“。”
咔嚓咔嚓咔嚓。
顧雲月目光從平淡瞬間變得略帶驚恐,“有沒有一種可能,吃龍蝦是需要去殼的?”
虞槐:“需要嗎?”
她們魚都是這樣吃的。
顧雲月眼睜睜的看着虞槐把龍蝦頭塞到嘴裏。
大龍蝦死不瞑目。
顧雲月手上的海鮮粥瞬間變得寡淡。
虞槐用手提溜起東星班的尾巴,整條清蒸潑了熱油的魚肉,直接被吊着塞到嘴裏。
連個渣都沒剩下。
顧雲月默默喝了幾勺粥,複雜開口:“慢慢吃,別噎到。”
這孩子曾經過的都是些什麽苦日子……
顧雲月活了二十來年,頭一次給人剝蝦,用叉子把大龍蝦的尾把肉放到虞槐的餐盤裏。
“別吃殼,對腸胃不好。”
虞槐腼腆又害羞的點點頭,“好哦。”
這個救命恩人長得美,人又好。
她是條尾巴殘缺(沒有尾巴)的小醜魚,雖然姿色不再,可養她不是問題!
顧雲月眼睜睜的看着整個餐桌上被掃蕩幹淨,“你吃飽了?”
虞槐擦擦嘴,“差不多了。”
不是吃飽了,是差不多了。
顧雲月沒有深究,“明日有醫生來檢查身體,預報今晚有臺風,你不要外出。”
……
一小時後。
顧雲月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海景別墅的書房有一面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海風呼嘯的海面,雪白色的浪花不斷擊打在礁石上,整個天突然暗沉下來。
顧雲月後腦劇烈疼痛,隔着厚厚的玻璃,似乎能聞到讓人窒息的海腥味,她額頭上冷汗如雨滴在桌子上——
顧雲月指甲死死嵌在皮質沙發把手上,眼睛裏爬滿了紅血絲。
疼,頭好疼。
顧雲月蜷縮在椅子上,發絲散落,指甲邊緣在脖子上滑落出一道血痕。
五年前,風雨交加,她和父母在游輪上遭遇了一場爆炸,父母當場沉在海裏死亡,她落水險些淹死。
至此之後,每接觸到雨水或海水,刻在骨子裏的恐懼蔓延出來。
“叮咚。”
郵箱發來新的郵件,顧雲月睜開赤紅的眼睛抖着手點開信箱,
總助:“抱歉顧總,比對的同名同姓數十萬人,沒有找到任何虞槐的信息。”
顧雲月蹙眉:“繼續查。”
驚濤巨浪,兩米高的浪花不由分說地拍打在沙灘上,陰沉的烏雲遮擋住了最後一絲光亮。
明明別墅被建在安全地帶,卻好似要被浪花給吞沒。
顧雲月的頭疼拔到頂峰,意識模糊之時,聽到的一陣空靈的歌聲。
歌聲很小,每一個音節都能聽得清楚,鑽入腦海中驅散了所有痛苦。
歌聲如一汪清水流淌過,顧雲月緊繃的神經将其變得柔軟。
顧雲月按在太陽穴的手愣住,“不疼了……?”
她還沒來得及把藥片塞到嘴巴裏。
半個小時的歌聲轉瞬即逝,她的疼痛第一次被治愈。
……
隔壁吃飽喝足的小魚歡快的哼着歌。
在星際,人魚歌聲能治療精神狂暴,安撫心靈。
她喃喃道:“在故鄉上,百萬星幣都未必能聽到我們魚唱歌,現在不知道哪個幸運的人能聽到。”
“幸運的”顧雲月推開門,紅着眼道:“你在唱歌?”
作者有話說:
顧總視角:包養腿瘸小情人
小魚視角:包養脆弱的人類
兩人都用看小可憐的目光看對方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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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08-07 21:56:51~2022-08-08 12:3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真藍啊 10瓶;八荒有你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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