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任何一個愛情故事也許都有一個狗血的開頭。
鄭世明與鐘巧巧的故事開頭,也無非是富家公子與普通人家的女孩一見鐘情。彼時鄭世明正倔強地離家出走,他以為自己離開父母也能有所成就,所以選擇隐瞞自己的身份。鐘巧巧以為自己找到了門當戶對的中意少年,全然不曾懷疑他的隐藏。
兩個人領證結婚,然後鐘櫻出生。那時候,也是有過一段和煦時光的。
等到鄭世明的生意失敗,家裏的日子陷入窘迫,這對幾乎沒有遇到大挫折的夫妻就開始了争吵。更糟糕的是,這個時侯,鄭家人找到了鄭世明。
而找到鐘巧巧的,是鄭家人盡心為他挑選的未婚妻。
原本就處于冷戰狀态的兩人在精心策劃的陰謀面前幾乎是不堪一擊,他們迅速地分開,鐘巧巧帶着憤怒遠走他方,鄭世明不得不被家裏人壓着回去。
當回過神的鄭世明終于掙脫家裏人的桎梏,找到鐘巧巧的時候,她已經被旁人惡意的手推入了深淵。她與鄭世明之間,再也沒有了可能。
鄭世明也因此認為,鐘巧巧對自己根本就沒有真心。
他依舊關注她,卻以為自己只是想看一個笑話。
直到最後的時刻來臨,心底湧現出的情緒才告訴他,這麽多年,他錯過了太多。
許哲鳴将這個故事講個鐘櫻聽,他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這樣的故事發生。”
鐘櫻擡起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彌漫着奇特的情緒。她似乎想說什麽,張開嘴卻又覺得疲憊,于是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現在,她在她國外的屋子裏,許哲鳴從頭到尾都陪着她。
鄭世明與鐘櫻有過一場交談,如果她願意,随時都可以得到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我不能承認你的身份。小櫻,盡管你是我的頭生女,可是,我卻只能暗地裏照拂你,不能明面上承認你的身份。”
鐘櫻的笑在唇角一閃而逝,仿佛春日裏剎那綻放又凋落的櫻花。
“可是,我明明就是規規矩矩的婚生女,我為什麽還需要你來承認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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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以前,鐘櫻一直為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而覺得難堪,如今一切都已經被證明不過是她的想象,她是正正經經的婚生女,仿佛一瞬間,所有的包袱都消失了。
“你走吧。”她說,“你也好幾天沒有休息了。去休息吧。明天,你還有課程。”
許哲鳴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手。
他往外走兩步,又停住腳步,轉過頭來,少年英俊的臉上寫滿擔憂。
“你……”
“我不會有事。”鐘櫻說。她的眸子中透着堅定,尖銳地刺入許哲鳴的心,讓他顫抖了一下。
這樣的她,他曾經看到過。
聖誕夜的那一天,滿地的玻璃渣中,她就這樣平靜地拉上被子睡去。
“好。”他低聲說,“如果有事盡管叫我,我就在隔壁。”
然後轉身,在她的視線中一步步地走遠。
等到門關上,鐘櫻閉上眼,蜷縮起膝蓋,靠在椅背上仰頭,眼淚不自覺地又流了下來。
鐘巧巧死之前,她以為自己與她已經毫無關系;鐘巧巧死後,卻仿佛有什麽從身體內生硬地被扯開,斷裂,疼痛持續。
她與她的羁絆,比她想象得更深。
擡手擦去眼淚,鐘櫻從椅子上下來,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不管怎麽樣,就算疼痛依舊,生活也要繼續。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雜草,那麽,今後也該以雜草的姿态,繼續頑強地活下去。
熱水從頭頂沖刷下來,眼淚融入其中,消失不見。
當情緒回到身體,疲倦也随時而來,鐘櫻走出浴室,撲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仿佛做了一個夢,夢裏面有人對自己說着什麽,問着自己什麽,可是卻聽不分明。問話仿佛隔了一道牆,在牆的那邊響起。鐘櫻迷迷糊糊地想,別問了,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麽,就讓我好好睡一覺,不好嗎?
這樣的想法過後,不多時,那聲音就消失,她終于能再度安眠。
許哲鳴早早起來,跑步過後到鐘櫻的屋子前敲響鐘櫻的門。
裏面沒有人應答。他摸出鑰匙自己進去,一邊去廚房開了面包機,一邊去熱牛奶,還不忘煎兩片培根。等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上樓去叫鐘櫻起床。
卧室的門開着,裏面卻沒有人。
床鋪是冷的,那個人早就不在這裏了。
心頭不安掠過,許哲鳴快步走到浴室,敲一敲門:“你在裏面嗎?”
依舊沒有人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