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對于林衍照顧我這件事上,邵陽很是不滿。傍晚六點左右,邵陽一臉不耐的坐在病房裏目光冷冷的看我,我也同樣看回去。邵陽三十四歲,長相不俗,只是目光過于陰鸷,常年冷着臉而顯得冷酷,一遇到林衍的事立馬就變成了妒夫。
“程夭夭!”邵陽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冷冷的說。“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上次那個男人是不是你對象,怎麽沒來照顧你,別總連累我家林衍。”
“不嫁,哼!你怎麽不把林衍囚禁起來,他就不會往我這裏跑了。”我冷哼回去,邵陽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一直對林衍和我混在一起的行為表示出自己的不滿,他當年強行拆散我和林衍這個事我也同樣記的。
“你以為我不敢。”邵陽冷冷的說道,目光滿是陰狠。
“邵老大有什麽不敢的,只要你不怕林衍有個三長兩短。”當年把林衍逼成抑郁症的人,可不是我程夭夭,我絕對無視他的存在,這個霸道的男人。
“你……”邵陽眸光一閃,就住了話題,我看他臉色,費勁的轉頭就看見林衍走了進來。
“你什麽你。”林衍從門外進來,皺着眉說道。“邵陽你先走,我一會回去。”
“我等你。”邵陽冷峻的臉上硬是扯出一抹淡淡的笑,聲音低沉,我不免有些鄙視,只聽邵陽繼續拿肉麻當有趣。“晚上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一會我哥要過來,你趕緊走。”林衍拉着邵陽往外面推。“他們來了我不好說,別任性哦。”
“你哥?”邵陽的聲調上揚。“我又不是不能見人。”
他眉頭一橫,索性不走了,反身強行抱住林衍,湊過去親他的耳朵,在林衍耳邊低低的說。“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我怎麽就不能見你家人了?”
“滾。”林衍一臉怒意,手上更是使勁去推邵陽。“再廢話一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你自己看着辦。”
“你倆趕緊都給我滾,吵死了。”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恨不得自戳雙目,眼前這一幕到底是在演什麽玩意。這倆玩意什麽時候能想起床上還躺着個病人,竟然這麽明目張膽的在我眼皮下面調情,就差在我病房做了。“探望病人不帶禮物是罪無可恕,林衍趕緊帶着你家邵大爺,圓潤,迅速,的給我滾!”
“林衍,走!”邵陽咬牙切齒,伸手圈住林衍。“沒送花圈就不錯了。”
“你們倆幾歲?”林衍翻白眼,我一臉怨念的看他,戚戚然。
“林衍你趕緊休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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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正僵滞着,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嚎叫,有女子也有男子,聲音混雜,我沒聽出來到底是誰。
“妖精,組織來探望你了。”
林衍眼疾手快的從邵陽懷裏跳出來,病房門啪的一聲巨響,一群人魚貫而入,瞬間把不大的病房塞得滿滿當當。
我陷入目瞪口呆中,眼睛脫框,林衍一看跑也跑不出去,邵陽也不是乖乖聽話的人,頓時面如死灰,我看着林衍的臉,再看看病房裏衆人的臉,心裏翻來覆去的想,這都是什麽事,哀嚎不已,糟心那!
帶頭走進來的是個高大的男人,劍眉星目,栗色的頭發整的人模狗樣。最先出聲的是個打扮精致的女人,高挑的身材,胸前波濤洶湧,此時都快貼到那男人的身上了。
“小妖,怎麽這幅樣子了,可真真是讓人傷心。”她假惺惺的唏噓。
“三哥!你們……”我磕磕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最終扭頭接上楚靈的寒暄。“楚美人,我可真是想你呀,這麽久,怎地不來看望妹妹。”
“妖妖你毀容了,本來就醜,這下都沒法看。”三哥叫林躍,标準的官二代,有當将軍的爺爺,有當軍官的父親,然後就生出個廢材般存在的林躍。他的毒舌和他的長相一樣令人深刻,他繼續感嘆。“這可真是天妒紅顏。”
三哥的緣故是來自他們家族,他排行老三,而林衍排行老五,我是随着林衍叫的。當年就為這個稱呼,我被逼的差點自殺。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林躍身邊的楚靈都快把那兩大坨肉笑出來了,一抖一抖的上下晃動。
用句很俗的話,林躍的長相是屬于邪魅型的。他目光深沉的看我,在嘈雜的聲音中,他突然低下頭伏在我耳邊輕輕的說。“我想你了,妖妖。”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不一樣的深情。
我楞了一下,心裏翻騰,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仍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和林躍貧嘴,好在林躍也識趣,很快就退後了幾步。
“三哥,俺也很想你,這麽多年你怎麽不來看我。”我不想說和林躍的那點事,心裏一陣難受,他算是這些年來我唯一看的見的桃花,也就這朵桃花還是爛桃花,往事不堪回首。
林躍不說話了,他看我半天,半天才笑了起來,桃花眼微微上揚。
“恐怕早就忘了我吧!若不是我來看你,你還能記得我不,哎,別說你不記得我叫什麽?”
“怎麽可能,三哥,這些年在國外過的可好。”我抖掉渾身的雞皮疙瘩,演繹滿目深情,心裏怨念是真不知道三哥叫什麽。“俺對三哥甚是惦念。”。
“三哥也四年小妖妹妹,那蠻夷之地的妞雖然不錯。”三哥砸吧嘴巴,一臉的回味,我不禁惡寒,什麽玩意。“好則好,只是沒有妖兒妹妹,哥哥的心終是不得安生,思念妖妖妹妹的緊。”
聽聞此話,頓時一屋人無一不吐的,林衍也不管剛才咬牙切齒喊出的不回去,看着人多眼雜林衍一時半會也注意不到自己這邊的情況,忙拉了邵陽往門口溜。我仰着脖子居高臨下的看林衍,心裏都快笑成團了,十步笑百步,誰也好不到哪裏去。
“小五子。”林躍緩緩扭過頭,聲音淡淡,跟慈禧太後似的。“站住。”
“三哥……”林衍笑眯了眼。“有何吩咐?”
“你……”林躍剛要開口教誨,突然變了臉色。“邵老大怎麽也在?”我看見林躍的目光變了一變,目光更是往林衍身上看,林衍讪讪的笑,不再言語。
“林家小三?”邵陽蹙眉說道,林躍站起來,目光謹慎,一只狐貍和一只狼對峙,結局如何可想而知。我想,林躍終歸是會讓步,邵陽既然能不費功夫的吃了林衍,林躍又算什麽。
“三哥,改天一起吃飯,我有事先走了。”一幹不明真相的同學都望了過去,林衍說着就往外面走。果然,林躍什麽都沒說,只是若有所思的支起下巴。
“妖妖,你好好養傷。”林衍忙轉身就閃,很快就沒了蹤跡,苦了躺在床上的殘廢人士想溜也動不了,我怒罵。
“你個沒義氣的!林衍我不會放過你。”林躍這禍害折騰國際友人也就算了,怎麽蹦跶回來,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出現,這家夥到底是想做什麽?
“哦?”三哥回眸看我,聲音淡淡的悠揚,我心裏叫苦,他這樣一說話,必定沒好事。“小五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麽?要不要我去替你修理他一頓?”
“怎麽敢勞。”我看着這群人,很是納悶,這群人大部分都是當年學生會的那群人,而眼前的妖孽就是當年萬惡學生會的老大。随着畢業,那群妖孽都解散了,聽說個個在社會上混的不錯,正禍害着各個領域,自然和我這個廢材沒什麽交集,如今竟然湊到一塊來看我這個病人,何其榮幸。“你們怎麽湊一塊了?”
“老大回國,小的們怎能怠慢。”第一個開口的是四眼,當年就因為鼻梁上一副酒瓶底吼的眼鏡,而得此綽號。“我們肯定是去接機的。”
“那是!”楚靈也妖媚的笑道。“三哥回來一次不容易,怎麽能不聚聚,但沒想到聚會的地點竟然是醫院,妖妖果然是出其不意的那個。”
楚靈的嗓門和她的罩杯一樣大,此時穿一件黑色窄裙,精致的面容和當年多大變化。當年的楚靈可是校花,是多少宅男的夢中情人,她的照片都不知道被洗多次,上面依舊殘留幹涸的污漬,那些灑滿濃白液體的青蔥歲月呀!
“哎呦,楚美人也來了?”楚靈和林躍的那點事也是整個學院衆所周知,但最終好像是沒什麽結果,因為就我所知,林躍好像一直都不喜歡她那種類型的,至于他喜歡什麽類型的,我會說他喜歡林衍……==
“三哥在的地方,怎麽會沒有楚靈。”這是那年最流行的一句話,問,楚靈在哪裏?回答,不是在三哥身邊就是在找三哥的路上。所以郭林的話一落,病房裏的笑聲就轟然響起,炸開了鍋。
“滾。”楚靈嗔怒道,嬌目撇了郭林一眼。
“太壞了你們,來楚靈,姐姐抱抱。”我身體不能動,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身體一抖一抖,脖子生疼。我正笑的樂,突然林躍拿出紙巾動作輕柔的給我擦眼角的淚,我楞了,屋子裏的所有人又一次怔住了,當年的事可都是心知肚明,只是都假裝不知而已。
我和林躍的目光對視,明明還是那個人,我的心卻再無波瀾,甚至平靜的讓我自己都詫異。
我想扭頭,畢竟這一屋子的人看着,但脖子卻怎麽也動不了。身體只能保持固定的位置,任林躍的手指在我的臉上動作。我撇了眼楚靈,只見她的臉色變的很是難看,急忙道。“三哥……”
“你也不小心點。”林躍停了手,定定看我,自顧自的嘆氣。“幾年沒見,你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本來就醜,這一毀容,不是更嫁不出去了,哎,你怎麽十年如一日的笨呢!”
頓時屋子裏的笑聲更高,大多夾雜着什麽……妖妖就是個性……看看這腿,看看這石膏……三哥怎麽多年不見依舊這麽毒舌呢。甚至有人拿着油性筆,煞有其事的要在我的石膏上簽名,被我喝止,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人,太丢人了。
“你才嫁不出去呢。”我嘀咕着瞪了一眼林躍。“馬上護士都要來趕人了,你們該那去哪,別來嘲諷我這個倒黴蛋。接風宴是吧,三哥你可要頂住了,好多年沒見三哥了吧,大家記得讓三哥多喝點,順便把我那份也一會敬了。”我彎着唇笑。“都可別慫了!”
“那肯定的,也不看看當年林主席一個人喝倒一群人的風采。”郭林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爐火垂青,我鄙視的恨不得朝他臉上吐上兩口唾沫,讓你現眼。“我們這酒量碰上三哥,不慫也慫了。”
“就你個慫貨。”我不禁恨鐵不成鋼,怎麽會有這樣的馬屁精!
“真嫁不出去了,三哥娶你。”林躍眯着眼笑,他和林衍長的一點都不像,總而言之就是一人模狗樣的渣。“妖妖要不考慮嫁給我,看我千裏迢迢回來的份上,話說在前面,別拒絕的太徹底。”
我頓了下,腦子飛快的旋轉,跟大風車似的呼呼轉,半天過後,自己都轉暈了。
“林衍會傷心的……”
“哈哈……”林躍大笑,伸手握着我纏滿紗布的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林衍身邊站着的是誰?”
我沒有說話,卻怎麽也掙不脫林躍緊握的手掌,心裏有些愠怒,說不出什麽感覺,當年的事我不想回憶,平白的惡心了自己。
幾個人又亂哄哄的說了雜七雜八的事,當年在學校裏的糗事是一個沒放過,直到後來護士來趕人,禍害們才一臉意猶未盡的散去,我剛要呼出一口氣,林躍就貼着我的耳朵,呼出的溫熱氣息噴在我皮膚上,說不出的暧昧。
“你真不考慮嫁給我?”
“滾,看病人不帶禮物的都不是好人,我才不嫁。”我繼續和他扯皮,對于他,我怒不起來,也怨不起來,如果可以,這輩子我想有這麽一個哥哥,罷了罷了,他和林衍都是我碰不起的。
林躍說。“其實我帶了,只是不敢拿出來。”
我不敢再說話,生怕扯出什麽不該有的念頭。只見林躍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一把扯掉脖子上的玉墜繩子,三下五除二的纏在戒指上。
我一看情形不對,忙掙紮起來,被林躍按着手,他把纏繞着線的戒指一圈一圈的綁在我手腕上,動作輕柔。
“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林躍笑着扔下這麽一句話,就走出了病房,我看不到自己的手腕,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戒指的硬度和繩子的觸覺。繩子上帶着林躍的體溫,擡頭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林躍呀林躍,你這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輕輕的嘆氣。“那麽沉重的東西,我怎麽敢碰?”
我和林躍的那點事,不說也罷,哎,只嘆一聲,人生若只如初見。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我就被家人擡着腿,僵着脖子回到了家養病,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傷,腿骨斷裂,需要打石膏,胳膊和脖子上的扭傷都好的很快。醫院那濃厚的消毒水味,我也實在是無法忍受。期間葉臻來過一次電話,不過電話是林衍接的,我在一邊眼睛都眨痙攣了,也沒阻擋住林衍說出我摔傷的事實。
“抱歉,我在外地不能回去看你。”聽話筒裏傳來葉臻的聲音,依舊是清清淡淡,并無多大變化,我心裏說不出的悸動。“我回去一定去看你。”
“沒什麽。”程夭夭彎着眼睛,聲音輕柔。“也沒有很嚴重,聽林衍瞎說,他喜歡誇大其詞。”林衍在一邊嗤之以鼻,不停的搓自己的手臂,用口型說。
“雞皮疙瘩掉一地,太能裝了!”
葉臻說。“好好養傷,注意身體。”
“嗯。”我嗯了聲,出口才覺得很是暧昧,臉熱的發燙,心跳的飛快。“你在外地也要注意身體。”
“回去見。”葉臻低笑。“我會記得我們的約會。”
挂了電話,我把手機蓋在自己的眼睛上,吃吃的笑。我聽見自己的心髒發出了一個聲音,程夭夭你完了,你竟然對見過兩面的男人心動!不對,不是兩面,十二年前,我都見過他。我傻笑的沒完。
“美吧?”林衍站在我的病床前,抱着手臂涼涼的開口。“恨不得飛起來繞地球三圈吧?”
“有點。”我笑着哼唧。“我想繞宇宙飛,我的小宇宙要爆發了,沉寂二十七年的芳齡寂寞心,嗷嗷。”
“我覺得三哥會讓你實現這個夢想的。”林衍冷冷的道,聽聞此言,我頓時心下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