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發現了塑料角落裏的，那罐熟……
溫顏到超市，已經是下午18：37，超市正是人潮擁擠的時候。
她想了想最近溫安在的飲食，打算買點海鮮和蔬菜，再買點牛肉。
溫安在最近吃糖有點多，要控制，之前蛀牙帶着他去醫院拔牙，溫安在差點哭了。
那還是溫父溫母去世後，溫安在第一次哭。
他雖然是小孩子心性，卻比小孩子懂事很多。
溫父溫母去世後，溫安在對她更依賴了，在她面前也更乖了。
有時候半夜還會突然醒來看看她在不在。
每當這時候，她就會心底軟下一塊。
走到肉類區，溫顏買好肉，又去蔬菜區買了點蔬菜。
她每次逛超市都買三四天夠吃的菜，放着做。
之前阿姨也幫她買過菜，但是因為家裏還是她在做飯，後來就還是她一個人買菜了。
從這邊買完菜，溫顏又逛了逛，走到了蜂蜜區。
她看了看，拿了一瓶看起來還不錯的，一百多的價格還可以接受。
把蜂蜜放進購物籃裏，她推着車往結賬處走。
路上人還挺多，溫顏一邊走一邊想，回去給溫安在做什麽飯吃。
“哥，你确定現在還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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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都打電話催了好幾次了不是？”
一旁有聊天聲，溫顏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消息。
【張瑞希奶奶：我孫女放學了，顏顏，我就先回家了。】
【溫：好，你記得把門鎖住就行。】
【張瑞希奶奶：欸，好好。】
看到回複，溫顏擡起頭，正好看見了個人——今天找她代課的那個男生。
宋綱也認出了她，興奮地朝她打招呼，“溫系花！！”
他一邊說，一邊拉着在旁邊懶洋洋根本不想多走一步路的陳司我。
陳司我被他拉着，只能被迫前進，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狀似不經意間瞥到她的臉，又飛快收回，身體看似抗拒，卻還是跟着宋綱一起走到了溫顏面前。
宋綱說：“溫系花，今天不好意思了，我本來還想等你一起找老師的，沒想到你先走了。”
陳司我才不信他這鬼話，他壓根是把人忘在腦後了，一下課就拉着他一起出了教室去吃飯，活像是餓死鬼投胎。
溫顏表情淡淡，眉梢不見什麽太大的情緒，搖了搖頭，“沒事，這老師是上學期我軍事理論的老師，因為我逃課，差點挂科，所以才會注意我，跟你沒關系。”
宋綱撓頭，“那，最後是怎麽處理的呀？”
溫顏說：“讓我明天早上八點去辦公室。”
宋綱“欸”了一聲，“不是讓你下課去辦公室嗎？怎麽明天還要去一次啊？”
“可能是有點急事，他下課就走了，讓我明天早上去辦公室。”
溫顏推着車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辦公室吧，畢竟是我找你替課的，怎麽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受罰。”
宋綱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而且我還沒給你轉錢呢。”
他把今天替課的錢轉給溫顏，等了一下，又說：“這個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啊？”
溫顏收了錢，說：“沒事，你不用跟我一起。”
本就是一個人可以把事情解決完的，拉着人跟自己一起受罰實在沒必要。
宋綱很固執，“不行，溫系花，這事兒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是我态度不端正，你這樣不是讓我良心過不去嘛。”
他說着，還問旁邊仿佛透明人的陳司我，“哥，你說是不是？”
陳司我順着他的話點頭，“是。”
“你看，我哥也這麽覺得。”
宋綱更理直氣壯了。
“......”
溫顏說：“真的沒事，你不用過去了。”
宋綱說：“我知道了，是五號樓403對吧？”
溫顏：“......”
她看了一眼宋綱身邊的人，那人正閑閑地在排隊邊上看超市架子上的口香糖，那眼神認真地仿佛眼前的不是口香糖，而是其他什麽重要文件。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男生轉頭看向她。
溫顏朝他點了下頭。
男生也點了下頭，似乎想對她表示友好，扯了扯嘴角，對她露出一個笑，只不過看着特僵硬特勉強，比不笑更顯得奇怪。
溫顏回過頭。
宋綱又說：“我跟我朋友一起去，他在外面等我們，完了我請你吃飯吧。”
他說完，扯了扯陳司我，“是吧？”
陳司我轉頭看着宋綱，表情多了幾分看煞筆的鄙視。
宋綱又扯了扯他的衣服。
陳司我抽回衣服，吊兒郎當地說：“昂，我們一起。”
“......”
聽起來就很不靠譜。
正好結賬排到了她，溫顏把東西放上收銀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收銀員說：“一共一千零七十八。”
溫顏拿出付款碼的手停頓了一下，說：“多少？”
“一共一千零七十八。”
收銀員又重複了一遍。
大概是也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疑惑，收銀員說：“這罐蜂蜜是一千零五塊。”
溫顏頓了頓，想到自己可能是當時看價格，少看了中間的一個零，剛想說話，就聽到後面有人抱怨的聲音。
“能不能快點啊，買不起就別拿啊，現在在這裏挑挑揀揀的。”
宋綱轉頭，“覺得這裏慢就去其他地方排啊，旁邊那隊不是只有一個人？”
女生看了一眼前面的陳司我的背影，還想說什麽，又憤憤閉上了嘴。
溫顏說：“這罐蜂蜜我不要了。”
剛跟女生怼完了的宋綱說：“這罐蜂蜜我們要了，陳哥正好要給叔叔買禮物呢，是不是，陳哥？”
陳司我：“......”
今天被已經昏了頭的宋綱代言了幾次，不僅損失了時間，還損失了金錢，陳司我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看到溫顏把蜂蜜放下，說：“如果你們沒特別需要不用買的。”
她聲音淡淡，也沒被後面的人議論的惱怒。
陳司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跟宋綱一起昏了頭，“我确實要買。”
宋綱聽到，立刻看向溫顏，“你看，我陳哥都發話了。”
溫顏擡頭看了一眼陳司我，看見他表情鎮定，不像是沖動，沒有再說話。
陳司我在溫顏看向他的時候，表情已經僵硬了，好在他的臉很有欺騙性，高冷的一批，一點都看不出僵硬，任何人看着都覺得，他原本就是這個表情。
溫顏裝好自己買的菜，走出超市，又去找到自己的小電驢，騎着打算往家裏去。
身後突然聽見人叫她。
是宋綱。
溫顏停下了車，等着宋綱和陳司我走過來。
宋綱走到她車邊，說：“我們明天早上七點五十在五號樓前等你哈。”
溫顏無奈，“真的不用。”
宋綱再次說：“就算我不跟你一起去找老師，但是讓你一個人，總覺得有點太冷漠了，怎麽說你也是幫我才被那個老師逮住的......”
溫顏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固執。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的。”
陳司我站在宋綱身邊，一言不發。
“......你別被今天這事兒影響了心情，回去早點休息哈。”
宋綱說完這句，拉了拉身邊的陳司我。
陳司我兩手空空，目光放在溫顏小電驢後面的小籃子上，明顯在神游，跟着“啊”了一聲，跟着重複，“早點休息。”
等陳司我說完，宋綱滿意地收了手，拉着陳司我讓開位置，說：“那就這樣，我們不打擾你回家了。”
溫顏點了點頭，騎着小電驢離開。
宋綱看着她的背影，說：“果然跟表白牆上說的一樣，話也很少。”
陳司我：“......你不會拉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她話多還是話少吧？”
宋綱：“怎麽會？我是跟溫系花表明一下我明天真的會去。”
陳司我輕呵一聲，“看你這樣子，再過八百年也追不上關景。”
宋綱：“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和關景是革命友誼......”
夕陽已經西下，天邊有半彎着身的月亮，風輕輕的，帶來了秋天的涼意。
......
溫顏回到家時候，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她停好小電驢，鎖住，走進公寓樓坐電梯。
這房子在學校邊上，租金不便宜，但是為了方便，她還是租在了這裏，現在依舊覺得這是剛需。
到了門口，她把袋子換了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拿出鑰匙開門。
“顏顏！”
溫安在聽到響動，走到玄關處等着她。
溫顏不由得笑了一下，擡手踮腳揉了揉他的頭，“嗯，今天在家裏乖不乖啊？”
溫安在低着頭，讓溫顏可以更輕易地揉到他的頭，“我今天很乖，早上阿姨過來的時候，我在畫畫，然後阿姨跟我一起堆了積木，中午也有好好睡覺，下午學習了一個漢字！”
溫顏聽着他說話，換過鞋往裏面走。
溫安在一直跟在她身後，像是條尾巴。
“我今天超級乖，顏顏今天要誇我！”
溫顏轉頭，笑了下，“安安很乖，我現在去做飯，安安去複習一下昨天學過的漢字好不好？”
溫安在點點頭，“安安聽你的話，安安最聽顏顏的話了。”
他說完，走到客廳桌子旁開始寫字。
溫顏站在廚房看着他，露出一個笑。
溫安在繼承了溫母的長相，看起來很有富養起來的綿軟氣質，頭發天生帶着幾分自來卷，摸起來很順手。
每次在外面即使很累，回來跟溫安在在一起，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外桃源。
看了一會兒，溫顏把塑料袋打開，準備把菜放進冰箱。
收拾到最後，她發現塑料袋角落裏的，那罐陌生的蜂蜜。
“......”
她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言，準備一會兒把蜂蜜的錢給那個男生。
對她來說，這并不是會感動的事情，只覺得無奈和麻煩。
蜂蜜她買得起，只是花一千多塊錢去買一罐蜂蜜，對她來說并不劃算，所以她才會把蜂蜜放下。
男生的行為，可能只是一時善良。
但對她來說反而是困擾。
半晌，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她做飯的手藝不算很好，只是熟了，能吃。
但是溫安在一點都不嫌棄，甚至她之前請阿姨做飯，溫安在還不願意吃，所以後來就一直都是她做飯了。
她做飯也快，半個小時就差不多全好了，本來就只有兩個人吃飯，最多做兩個菜，溫安在胃口一般，她也吃不了很多，蒸米飯都是只蒸一層底。
溫顏一邊想着明天早上還要去一趟學校，一邊把飯端出去。
“安安，來吃飯了。”
溫安在聞言立刻放下筆，說：“安安馬上就來！”
他總是很有精神，現在也還是像個小孩，跟今天看到的宋綱是同年齡，卻完全不同的命運。
她有時候看着溫安在，會為她可惜。
可是想想自己，又覺得是自己真是現在吃飽了撐的。
溫安在再不好，到底順遂地生活到了現在，之前有溫父溫母護着，現在有自己照顧。
——而她呢？
這些問題不能深想，一想就會不平衡。
溫顏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吃完飯，洗過碗，她拿着手機給宋綱發消息。
【溫：今天回家才發現那罐蜂蜜那個同學還是給了我，我把錢轉給你，你幫我給他吧。】
宋綱不知道這回事，看到消息吓了一跳，想了好一會兒才慎重回複。
【sg：溫系花，不是我不幫你，這錢我沒辦法收，我也沒辦法給他，要不我把他cba給你，你加他自己給吧。】
溫顏想了想，回複。
【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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