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白牆上公認的勞模——替課界……
“關景。”
“到！”
溫顏答完到，坐直了身體。
上學期那節課只是意外，軍事科普課對他們來說本就是一節水課，所以每次簽完到她都會直接回家——那節課是晚上，她趕着去看溫安在。
一學期一共點名了三次，她三次都撞到了，這運氣不說是去買頭彩，至少刮刮樂能中個小數。
最後還是系主任求情，這節課才勉強過了。
但也讓她成功與獎學金失之交臂。
老師年紀不大，到現在到學校才三年，嚴厲異常，姓何。
本以為點完這次就過了，沒想到下一刻，老師再次說：“關景。”
溫顏心道：完了。
但還是抱着微妙的希望再一次說道：“到。”
這一聲明顯比第一聲低了不少，聽起來也少了不少底氣。
雖然在外她是辦補習班的老師，但在學校內，她到底還是學校的學生，對老師不說畢恭畢敬，至少也是要尊重的。
這下，就連教室裏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扭頭看着溫顏方向。
宋綱回過頭，看向溫顏，見她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不由得佩服。
這要是其他同學，早就緊張得不行了，不愧是表白牆上公認的勞模——替課界的精英，見多了世面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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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景？”何老師拿着點名冊突然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改名了？”
溫顏沉默了下，擡頭面對着老師，抿了下唇。
“說話。”
老師說。
溫顏腦海想着自己是要積極認錯，還是抵死不認，就再次聽到了老師的話。
她飛快地衡量了一遍自己目前的情況，選擇了一條讓自己可以少受些懲罰的路。
“老師，我錯了。”
“嘶——”
教室有細微的抽氣聲，沒想到溫顏居然會這麽直接認錯。
宋綱一直盯着溫顏的臉，見她面不改色，更多了一層敬佩。
他掏出手機，給溫顏發消息。
【sg：溫系花，太強了太強了！！】
能選擇在這麽多人面前承認錯誤，這份果決和毅力就讓他佩服得不行，何況她看起來還一點都沒有驚慌和羞恥——太強了......
桌子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溫顏瞥了一眼內容，沉默了。
她這不是及時彌補，積極認錯麽？
何老師又笑了一聲，“我還沒問罪呢，你倒是先認錯了。”
溫顏又看了一眼宋綱的消息，保持沉默，選擇不說話。
何老師看她一眼，說：“下課到我辦公室來，現在先上課。”
溫顏算了算時間，看來今天回去不會早了，嘆了口氣，她回答：“好的老師。”
宋綱看溫顏淡定的表情，伸手給她比了比大拇指。
溫顏點了下頭，繼續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教案本。
教室的氛圍終于松快了一些，有了這個插曲，大家也都沒心思想其他的事情，各自回頭做自己的事情。
這節課只需要點名，因為人少，逃課太容易看出來了，所以學生都只是過來坐着，并不聽課。
宋綱回過頭，轉頭想跟陳司我說話，轉頭，見他居然還看着溫顏的方向，小聲說：“怎麽樣？系花是不是很漂亮？”
“......”
等了等，沒等到陳司我說話。
宋綱又叫了一聲，“陳哥？”
陳司我好像還是沒聽見。
——這倒是稀奇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陳司我這麽失神過。
“嗯？”陳司我回神。
“哥？你想啥呢？”
宋綱見他終于移開目光，忙不疊湊上去問。
陳司我搖頭，“沒事。”
宋綱沒多想，繼續說：“沒想到溫系花居然性格這麽強，之前都沒聽說過。”
他拿出手機看，果然在表白牆上看到了有人發了上去。
“這麽看，她側臉也好看。”他一邊刷評論，一邊點贊，“這人還挺有眼光的。”
陳司我沒太刻意地轉頭瞟了一眼，想說什麽，又覺得有點刻意，沉默了一下，轉回了目光。
記憶不受控制地再次湧現了他剛剛轉頭的那一幕——
女生的臉在教室燈光下透白，一雙狐貍眼因為氣質的寡淡，并不顯得妖媚，反而多添了幾分讓人信服的沉穩，細長的脖頸沒有什麽裝飾，發梢劃過鎖骨，好像也在他心上劃過，留下一絲絲難以言喻的細癢。
“你下課是跟我吃飯還是直接回家？”
看了一會兒，宋綱收回手機，轉頭問陳司我。
陳司我手指搭在手機的開關上，摁開一下，又摁滅。
——又在出神。
“......”宋綱拍了拍陳司我的手肘，問，“家裏還逼着你趕緊上手公司的事情？”
陳司我回神，轉頭，“你剛剛說什麽？”
宋綱：“......”
“我說，你下課是跟我一起吃飯還是直接回家？”
陳司我點頭，“我姐中午打電話讓我今天回家吃飯。”
宋綱了然，“懂了。”
陳司我每次被家裏叫回去，都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跟你吃完再回去。”
空了幾秒，陳司我說。
宋綱有點反應不及，“你上次不是已經沒跟叔叔吵架了嗎？”
陳司我看着臺上的PPT，一張清冷的臉上多了幾分惆悵，語調卻輕慢，“我這次回去就吵架，吃完飯養足精神再回去。”
“......”
“不過，你真的不打算聽你你爸的話？”
宋綱又問。
陳司我伸展了下自己太長而有些憋屈的腿，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我平生最敬佩兩種人。”宋綱突然說。
陳司我漫不經心地應：“嗯。”
“一種就是你這樣的，家裏有萬貫家財不想繼承，整天只想着吃喝玩樂，一點都不努力，只想躺平的。”
“呵，”陳司我睨着他，冷嗤着反駁，“每天上學不是努力嗎？次次考試都不挂科還不努力嗎？我早上起來還去打拳了，等我打拳回來你才睡醒。”
“......”
宋綱繼續說：“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陳司我覺得他說話純屬扯淡，“老子每天活得這麽努力，你居然說我只想躺平？”
宋綱決定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另一種就是溫系花這種，每天拼命生活，一絲一毫都不放松，看起來不管什麽困難在她面前都不算是困難。”
陳司我拖長“哦”了一聲，又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溫顏，觸及到她光潔無暇的側臉，很快收回目光。
“她真有你說得那麽努力？”
“當然了！”宋綱剛想跟他科普，想起來他壓根不在乎這個，又覺得沒趣味，“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陳司我：“？你在說什麽屁話？”
“你斷情絕愛太久了，又不喜歡她，給你說了你也不會有共鳴。”
宋綱和他關系從高中到現在一直不錯，對陳司我的了解不說深到同穿一條褲子，但也絕對不淺。
陳司我：“......”
想了想，他還是沒說自己沒斷情絕愛，不然以宋綱的好奇程度，他又要解釋半天。
忍了又忍，他還是忍不住說：“給老子滾遠點。”
......
這節課時間過得很快，下課前兩分鐘，溫顏收拾好東西，等着下課跟何老師一起去辦公室。
“好了，下課。”
何老師在臺上說完這句話，教室的同學蜂蛹往外走，他習以為常，自顧地在講臺上收拾東西。
溫顏等學生走得差不多了，走到講臺邊，“老師。”
何老師看她一眼，低下頭說：“你先等着。”
溫顏點頭，“好。”
她并不緊張，也看不出一點做錯事的心虛。
何老師一噎，擡頭看溫顏，還是這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手機，說：“明天早上來我辦公室。”
這學生性格也太直了，聽說開了補習班，能力應該挺不錯的，聽其他老師對她都是誇，怎麽在他面前就不一樣呢。
“老師，早上幾點？”
溫顏點了下頭，拿出手機記行程。
何老師看她一眼，“八點。”
說完，很快離開了教室，大概是有什麽急事。
“好的老師。”
溫顏說完，等何老師走後，走出教室，拿着手機給阿姨發消息。
這個阿姨是她上大學後，才有錢請的，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溫安在呆在家裏，照顧溫安在的日常需求。
阿姨人很好，退休前是護士，照顧溫安在也很用心。
【溫：我下課了，馬上就回去了，阿姨要是有事可以提前走。】
【張瑞希奶奶：沒事沒事，我等你回來再走。】
【張瑞希奶奶：我看廚房菜不多了，你要不去超市買點菜回來。】
【溫：好，謝謝阿姨。】
家裏的菜确實沒有很多了，中午的時候她還想着下午回家前要去買菜，上完這節課就忘了。
要不是阿姨提醒，她下午還要再出門一趟，把溫安在一個人關在家裏她也不安心。
溫安在是她哥哥。
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她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送到了福利院，小時候被領養過很多次，但是每次被領養沒多久，就被送回去了。
後來溫家父母領養她，她不願意離開，哭了好久。
她不喜歡被當作物品送來送去的感覺。
但院長還是讓溫家父母帶走了她。
到了溫家，她才知道溫家父母領養她的目的。
溫父說：“這是你哥哥，他出生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智商一直停留在五歲，只要你答應等我們以後死了，你會照顧他，我們就不會把你送回福利院，還會把我們的資産留給你。”
她當時脾氣還很桀骜，嘲笑他，“你們都死了怎麽會知道我會不會照顧他？等你們死了我就算把他扔在路邊你們也管不了我。”
溫父忍不住笑了，說：“那你可以試試看。”
溫顏還記得當時溫父看她的表情，像是看一個到了陌生環境渾身豎起刺的刺猬，随後她“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而在客廳的溫母喊“吃飯啦”，中斷了這次對話。
回憶嘎然而止，她嘆了口氣。
後來，他們一起外出旅游出了車禍，溫父和溫母護着她和溫安在，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而她卻并沒有像小時候說的那樣丢下溫安在不管，反而一直照顧溫安在，比溫父溫母在的時候更用心。
溫安在也一直很依賴她。
